第十六章 人不论他人长短(第1/1页)云深雁归来

    程云深不死心,又道:“王爷,王婆子兴许的是内宅,您看天色尚早?”

    顾宴俊美的脸上,下巴肉无意识的抖了抖。

    他感到了一丝顾天的无奈,对这种试探性顺杆爬的人,作为礼貌的君子真是哑巴吃黄连一般,有苦难言。

    好在顾天的人设已经不是君子:“你哪只眼看见天色尚早!”

    程云深头也没抬,看着顾宴,甚为恭敬道:“王爷早,那便是早的!”

    显然,不同寻常的经历,可以让一个傻白甜,短短几天,蜕变成不靠颜值靠演技的实力派。

    顾天一咬牙,甩袖拂衣离去。

    没人知道,跟顾宴走到二门的一段路,程云深各种找话奉承,心里却一直提防着,眼珠骨碌乱转,算计着万一顾宴起色心,她怎么自保。

    经历过被骗一事,程云深发觉得,这并不算什么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一种女性能使然的自我防御!

    男女生理构造的天然差异,造就了在性别上的力量鸿沟——这就是事实!

    所谓防人不防君子,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那一刻那一人是君子还是人,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毕竟一旦有万一,后果却是百分百的作用在当事人身上。

    就像程云深遭遇过的那样,后果她真的能承受吗?程云深甚至从未敢想自己的父母亲人该是何等心焦!

    妈妈叮嘱的那句,“女孩子在外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真的不是着玩的。

    人命攸关的向来都是天大的事!

    直到见到候在垂花门外的顾天,程云深心里跟见了亲人似的,差点没过顾宴跑过去,明明两个陌生男更危险,她也没想到堤防,也可能是没当顾天是男的?

    “你回来了啊?”程云深检讨了自己,不该为了利益舍弃哥们,语气那是相当温和。

    顾天去而复返,还以为程云深会挑刺,意外她的好话,还微微有点不自在:“眼见为实,我看你鬼话还怎么扯。”

    “哼!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这一嗓门后,忙有仆妇几人挑灯过来,行礼道:“请王爷安。”

    “王嬷嬷惯常去的是哪个柴房?”顾宴随口问。

    那仆妇想了一下,疑惑道:“敢问王爷的可是之前守二门的王婆子?”

    顾宴一顿,他竟忘了改口。

    那个从看他长大的,被他从莉儿姐叫成了王姑姑,又唤成王嬷嬷的人,最后成了别人口中的王婆子!

    顾宴压下脑子里一瞬间涌上的情绪,对仆妇后面一个衣饰华丽的嬷嬷道:“孟嬷嬷,王妃可歇下了?”

    “回王爷,王妃今日神大好,要等王爷几句话,命我在此等候。”

    “天有一个案子再查,不便进内院,请我帮忙,你先去给王妃一声,别让她等久了,就我忙完一定过去。”

    程云深留意到,顾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从内到外的温柔,没有一点王爷架子,就真的跟柳枝的,绝世好男人那样,对发妻爱重有加。

    “王爷辛苦!老奴这就去回王妃。”孟嬷嬷冲顾宴行了一礼,略带探究似的扫了眼程云深,又特意朝顾天行了一礼。

    程云深一脸迷糊,等那孟嬷嬷走远,她低声问顾天:“她怎么还朝你行礼?”

    顾天冷哼一声:“见面礼都免了,告辞礼装什么样子,你当她道王爷辛苦是何意。”

    “不就是一句场面话?”程云深当真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

    顾天斜了她一眼,像看见了个呆子,又接着道:“她啊,在我不体谅王爷,大晚上的查什么查,听懂了就快放人回王妃屋里歇了。”

    程云深听了细琢磨两圈,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

    顾天颇为傲骄道:“哼,爷我偏要装不懂!”

    “别是你想多了,男孩子家家的,哪那么多事!”程云深不无嫌弃地道,“咱快点找吧!”

    “真不知道你怎么长这么大的。”顾天也是一脸鄙视。

    “吃饭长啊!”程云深拉了顾天的衣袖,准备跟在顾宴身后进去。

    顾天咳咳两下,挣了开,在程云深疑惑的目光里,他似乎有点窘迫,道:“里面是内宅。”

    “内宅怎么了?”程云深后知后觉,眼睛略过门内粗粗的雕花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从王婆子那儿看来的生前影像,身子僵了一下,她哦一声,又扯着顾天下了石阶。

    顾宴微微眯了下眼睛,早将两人一路的形态举止尽收眼底,他竟不知顾天何时跟程云深关系如此熟络了,莫非她意在离间他们兄弟?

    “无妨,有我在,你俩一起来吧!”

    程云深仰视一眼顾宴,坚决的摇了摇头。

    夜黑风高的,万一看了什么不该不看,了什么不该的,就她和顾天这低微身份,岂不也得投向他身后的柱子。

    顺眼看去,程云深似乎见到了王婆子站那,右脑门血流如注!

    唬得她连忙躲顾天身后,连连告罪:“婆婆,我没有不信您,真没有,啊对,我来找你留的簪子!”

    站一边的仆妇畏惧的看了眼柱子,噗通一下子跪倒地上!这仆妇刚接看二门的事宜,平日没少背后论王婆子是非,见了程云深见鬼似的模样,心里少不得打怵。

    顾天和顾宴对视一眼,分明都不信。王婆子确实在这撞了柱子,但已经过去好多天,当天也有不少人看到,怎么传到她耳里都是有可能的。

    顾宴想看程云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叫那仆妇起来,多叫几个人,去王婆子常去的柴房,在墙角第二排砖里仔细找一找,然后来回话。

    那仆妇抖如筛糠,哪里起得来。

    倒是一高壮丫头出声喊道:“我去!”

    但听这嗓音如洪钟,激的程云深脑海犹如迷雾四散,瞬间清醒过来,柱子哪还有王婆子的影儿,

    见顾宴点头,那丫头连忙脚下生风而去,也没带人也没带灯。真可谓艺高人胆大,程云深不由暗暗称奇。

    只是不一会,那丫头就旋跑回来,卷了个灯又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