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八章 想的太多(第1/1页)荣凰

    听到脚步声,沈润回过头来,看着她。

    晨光慢吞吞地走过去,慢速像乌龟。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都有点不自在。

    晨光抱着他的衣服,衣服已经弄脏了,不能再穿了。

    她没有把目光放在他身上,而是望着别处。她想点什么,却因为一时没找到适合当下的话题,所以沉默了下来。

    沈润也在沉默。

    看她走路的样子,他已经知道了这一个是晨光,晨光没有像过去那样粘过来,他知道这和昨晚的混乱有关。

    昨日一整个晚上,他看着她昏睡的脸,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部捋了一遍。在整理的过程中,他望着她脸上粗大的脉络在她睡着时一点一点地消下去,很不可思议的事,超出了他的认知,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也许晏樱的没错,他幼年时过得再不顺畅,也是很普通地长大的,在他的人生里,最激烈的也不过是皇家那点勾心斗角事,这么点事跟她的比起来,微不足道。

    晨光在圣子山中的过往,他依旧不知道,可是结果他已经清楚了,她在艰难地活着,比他想象中的艰难还要辛苦千万倍。

    那么对于这个真实的结果,他接受了么?

    他也在这样问自己。

    她的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晨光,一个是司晨,不是中邪,也不是身体里真的有两个人,是她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晏樱这是她脑袋里的毛病,那么,她真的是两个人吗?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变成两个人?

    在晨光变成司晨时,那个时候虽然沈润不明真相,但他也出言试探过,他感觉司晨和晨光拥有共同的记忆,也就是,晨光经历过的事司晨是记得的,并不是一个人出现之后会独占她经历的所有事另外一个不知情。她们的回忆是相同的,没有谁缺掉一块。这样的两个人真的是两个人吗,还是,那只是她臆想出来的……

    沈润感觉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就要分裂了。

    关于血伺这件事,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沈润一点都不知情,如果不是昨晚她意外发作,他还不一定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纵然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察觉的他也有错,可很显然,她是想瞒着他,她不信任他。

    沈润明白这种事是不可能轻易给人听的,他大概也能了解她想瞒着他的心情,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确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可是单纯的不被她信任这件事还是让他的心里受到了一点的打击。

    当然,昨晚他的反应确实不怎么样,不知道她那个时候是否完失去了意识,若是还残留着一点意识,在知道他的反应时,身体脆弱的她受到的打击该是成倍的,一定十分难过吧。

    所以,他在这个时候该什么呢?

    安慰?

    该怎么安慰她?那样严重的状况,一两句不痛不痒的安慰会起作用么?不会让她感觉更狼狈么?

    或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和平常一样最好,他想。

    “你能走么?”沈润开口,轻声问。

    他突然开口话,晨光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有不舒服么?”他努力用平常的语气去问。

    晨光摇了摇头。

    润的表情和语气都好奇怪,晨光想,他果然在意昨晚的事,他一定觉得昨晚的她很恶心。

    晨光有些无奈。

    来就是很恶心的事,对觉得恶心也没有办法,这是个人的接受能力和喜恶问题,她又不能拿刀逼着他让他不要讨厌,就算逼成功了,只怕对的心里会厌恶加倍。

    晨光在心里叹了口气,无打采。

    “真没有不舒服?”沈润见她发蔫,不禁蹙眉,弯下身子,从底下望着她垂下去的脸,又问了一遍。

    好严肃的表情。

    晨光在心里想。

    她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吧。”沈润见她死活不肯话,就不再逼问。经历了昨晚,她就算复活了身体里肯定还有许多不适。

    晨光点了点头。

    沈润背对着她蹲下来。

    晨光一愣,惊讶地望着他。

    “上来,我背你。”沈润。

    晨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吞吞地上前,伏在他的背上。

    沈润将她背起来,从山凹里跃到地面,背着她,在烈日下向南行走。

    晨光趴在他的背上,她轻轻的,软软的,许久都不肯话,沈润不禁开口,问:

    “你睡着了?”

    “没有。”顿了一顿,晨光轻声回答。

    沈润沉默下来。

    这样一问一答间,他感觉他们的谈话继续不下去了。有哪里不对劲。这些年,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和晨光相处的,他和晨光非常熟悉,晨光也爱粘着他,今天这个人是晨光,明明是最熟悉的晨光,他们之间的气氛却异常怪异,紧贴着没有一点距离,却像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连相望都望不见。

    莫名的生疏感让沈润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无措又无力的感觉令他开始迷茫。

    他想不通。

    这时候的“想不通”不是对于某件事想不通,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完想不通的感觉。

    他觉得他该点什么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可他不知道该什么。那种就像对是细瓷做的,担心一旦敲击就会将对敲碎的不安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觉得不能这样,过于介意反而是种负担,还不如豁出去问个清楚。

    他在心里打了半天的腹稿,然后低声开口,问:

    “司晨,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是他在努力斟词酌句后想出来的提问。

    晨光沉默。

    正当沈润以为这问题是不是刺激了她的时候,晨光突然笑起来,:

    “你这么问我可没办法回答。”

    如往常一样软糯温柔的语气,这样的语气入耳,让沈润稍稍安心。

    “你和司晨是一个人吗?”他问。

    “是啊。”晨光爽快地回答。

    这让沈润意外,在他的想法里,如果是两个人的话,两个**的个体都会认为自己是自己,对是对,可晨光居然承认了她和司晨是同一个人,他还以为她会回答“不,我是我,她是她。”

    “既然是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两个?”他追问。

    问出口的时候他又有点后悔,是不是太深入了,会不会让她不愉快加重病症。

    “是啊,为什么呢?”晨光趴在他的背上,笑吟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