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六章 目击者(第1/1页)荣凰
沁溪见司八抓了弄影,表情掠过一抹慌乱:“有什么冲我来,你为难弄影做什么?”
晨光浅笑吟吟地道:“你只是蚂蚁,我踩你作甚,只不过,为了让蚂蚁吐口,我自然要踩一踩蚂蚁的心头肉。你明知道自己现在被通缉,还冒险去药铺替弄影买药,可见弄影是你的心头肉。我现在一刀一刀地割你的心头肉,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忍到他被凌迟死。”
“你……”沁溪怒目圆睁,不敢相信一个如此清纯无害的女子竟能出这样狠毒到令人发指的话。
弄影身受重伤,手无缚鸡之力,根无法抵抗,被司八捆在刑架上,扒去衣服,露出一身白白嫩嫩的皮肉。
司八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将冰冷的刀刃贴在他的脸上,即使尚未感觉到疼痛,却也能够体会到那刀子是有多么锋利,他毛骨悚然。
即使他是一个男人,面对的是几个女子,但这是一种屈辱,这样的屈辱感让他难以接受,他怒目圆睁,大声吼叫:
“你们这群毒妇!恶妇!”
司八的笑容敛了起来,一巴掌重重地扇过去,弄影被打得头歪到一边,脸颊紫胀,嘴角流出鲜血。
司八皮笑肉不笑地:“省着点力气,一会儿有你喊的。”
锋利的刀刃划破他白皙的胸膛,血流不止,那用刀的手法恍若艺术,带着残忍的美感,从那副白皙如玉的身体上缓缓的、流畅的、极自然地割下一刀。
弄影惨叫连连。
君陌被这残忍血腥的手段惊呆了,因为惊吓过度,看到第二刀时,他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夙玉倒还撑得住,他手指掩唇,能感觉到他的上唇在不停地颤抖。
沁溪望着晨光的表情,那是怎样的表情,浅笑吟吟地望着刑架上凄惨凄厉的血腥,那残酷的画面映在她剔透如水晶的眸子里,却没有将她染脏。给人的感觉,她还是那么纯粹,那么干净,纯粹的白,干净的白,剔透的白,罪恶的白。
她眼底的情绪似兴奋,似欣赏,然后仔细看过之后,却发现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映进去,空白的,空洞的,似对所有都毫无兴趣。
在第五刀时,沁溪终于受不了弄影的惨叫,咬了咬牙,大声:
“我过去是陌上公子的侍童!”
晨光示意司八住手,淡淡地望向沁溪。
“公子将曾是弃儿的我捡回去抚养,教我读书识字,琴棋书画,直到我七岁那年,那段日子公子的心情一直很不好,忧心忡忡,心神不宁。公子被杀死的那一天,公子正在房里教我弹琴,忽然有人敲门,公子将我藏进柜子,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我当时不解公子是何意,但公子的话不会有错,我就藏在衣柜里,不敢出声。后来公子放那个敲门的人进来,那人进来之后,没两句话就开始大吼叫公子交出来,不知道他让公子交出什么,公子一直自己没有,一直不肯交出来。后来那个人就杀死了公子,我当时吓呆了,那人又是背对着柜子,我没看清他的长相,只记得他应该比公子年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很富贵,在秀色苑的客人中,那样的穿着也是数一数二的。公子被杀的时候,倒下之后脸正对着衣柜,他在临死之前还摇头示意我不要出来。”
到这里,沁溪红着眼眶,声音已经带上哭腔,他:
“不知道那人和公子究竟是什么仇恨,公子都已经倒下了,他还在往他身上刺刀子,不停地刺刀子,一直到公子断气,他还是不解恨,他划花了公子的脸,然后从公子的贴身衣里取出来一枚红色的玉璜,抢走了。”
晨光心跳微顿:“红色的玉璜?什么样的玉璜?”
沁溪没想到她会对玉璜感兴趣,愣了愣,回答:“我躲在柜子里,没有看清,只知道是一片红色的玉。”
“你不是会画么。”晨光的表情冷峻下来,唤道,“拿纸笔给他画。把你记得的部分都画下来。”
沁溪心中不解,却不得不将记忆里的玉璜画出来。因为年头久远,当时又没看清,他只是画了个大概,暗红色的玉璜,拱形的边缘画了两条凤。
晨光将画纸拿在手里,盯着看了一会儿,问他:“这是两条……凤?”
“我没看清,后来回想时,觉得是凤。”
晨光陷入了沉思,半天没话,然后忽然将手里的画纸一抓,揉成一团,回过神,似笑非笑地问:
“然后呢?”
“公子被杀死后第二日秀色苑就关门了,里面的人部被发卖,几经辗转,我被卖到了雁云国。在公子死后,我就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为公子报仇,不管过多久,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为公子报仇。一年半前,我才算有了能力重回龙熙国,我在原来的秀色苑里开了新的秀色苑,就是想引出当年杀死公子的凶手。”
“三十年过去了,也许那人已经死了。”
“不可能,那人当时不过十七八岁,三十年之后,四十几岁正壮年。”
“你确定是箬安里的贵族?”
“他和公子应该是旧识,我从前伺候公子时,偶尔听过他的声音从公子的书房里传来,但没有见过真人,他不是公子的客人。他话是箬安口音,我确定他是箬安人。我记得他话的声音,只要他开口话,我一定能认出他。”
“嗯?”晨光哼了一声,顿了顿,笑道,“听你的我大概有点眉目了,过一阵子,宫里会有一场宴会,箬安城所有贵族都会到场,到时候我带你去,你辨认一下。”
沁溪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和晨光周旋了半天,弄影受了一顿皮肉之苦,结果到头来晨光是想帮他。
“秀色苑开了一年,你搜罗了不少官场上的腌臜事吧,证据,交出来。”晨光。
“你、是想帮我?”沁溪用试探的语气问。
晨光哼笑了一声,盛气凌人地:
“你只是一只蚂蚁,我干吗要帮你?我只是要用你。你不交,我就让人在他身上继续割,就是这么简单。”
她笑盈盈的,那张笑盈盈的脸,如一只恶魔。
在沁溪和弄影四人被拖走幽禁之时,晨光忽然问弄影:
“那晚你干吗打我?”
浑身是血的弄影恶狠狠地瞅了她一眼,可惜奄奄一息中的恶狠狠没有什么恐吓力。
沁溪怕他再惹恼了晨光又要受苦,连忙回答:“弄影那日见公主阔绰,以为能从公主手中赚些银子,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公主大人大量,看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晨光瞅了他一眼,撇撇嘴,对弄影:“就为了这个?你这么没有想法,是做不成大事的。”
弄影瞪了她一眼。
四个人被带走之后,石室内恢复了安静,晨光重新躺回火舞的大腿上,过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
“舞,戏终于要收尾了。”
“是。”火舞含笑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