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权(引子)(第1/2页)六界之火焰血

    景帝三年宁国国都

    隆冬的夜该折胶堕指,寒风凛冽。可自打入冬后,除了飘过几日雪,国都洛宁的天气是一日比一日暖,一日比一日舒适。

    论时节,这寒不久,大寒未至,春似乎已耐不住寂寞,蠢蠢而出。

    寒冬温暖如春,炎夏凉爽如夏就是很多人梦寐以求之事。

    也许是天气好,诸事也会顺畅些吧!皇城内久病不医的景帝竟随着这几日天气回暖,病竟也好些了。

    到景帝这病,来得倒也是蹊跷。景帝在未荣登大宝之前,便是几位皇子中最为重视调理身体的。可即位不过一年,却莫名重病不起。众御医翻遍史书典籍,查遍景帝部的衣食住行均找不到半点病因的蛛丝马迹。也曾重金寻遍各国郎中,竟人人束手无策。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一病便是两年。

    景帝乃新帝登基不久,根基尚未巩固之时患病于卧榻之上。皇权尚不稳定,朝中人心浮动。虽有太后外戚帮衬,但也阻止不了朝野各势力暗自肆意滋长,利益错综盘踞,多股势力蠢蠢欲动,风云暗涌。

    这几日,因为景帝身体的好转,皇城之中终于有了几日朝气。

    守护皇城的御林军,永远保持着整装待发的状态,在守卫森严的皇城中列队巡逻,丝毫没有一丝懈怠。

    皇城中只有地属偏僻的西边城门,显得有些寂寥。这洗城门平日里只供运送宫中杂碎污秽之物出宫的通道,也或者是膳房每日的新鲜食物的入口。固此处,看守的护卫向来不多。

    “今儿还正是一点也不冷呀!”

    “是呀!前些日子值夜,那可正是冻死老子了!你子倒是走运!偏偏那几日病了,这一回来当值,天气都回温了。”

    那人抬头看了看夜空,几缕薄云之外是明晃晃的月亮。这天空如此平静,静的让人发慌。

    “奇怪!这天气这边暖和,我却觉得今日有心心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今儿这天如此好,你看连丝风都没有,倒是难得的平静。你可别多想了。怕是你前几日的风寒还未好透。你和那太医院的楚太医交情倒是不错,让他帮你瞧瞧!”

    那人抬头看着纹丝不动的夜空,夜寂静的让人发寒。回过头,嘀咕道:“我倒是听过,黎明前的夜往往最漆黑,暴风雪来临的天空常常格外平静。”

    “你是这要下暴风雪了?”那守门的护卫摇摇手,“不可能不可能,秦子衡!我看呀你是病晕了,这么好的天,哪里会有什么暴风雪。。。。。。”

    那守卫语落得同时,一瞬间,天空中电管闪闪,一整雷鸣!

    那一瞬间,那光点燃了整个皇城!整个国都!

    “轰!”那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让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秦子衡。。。。。。我没有听错吧?”这电闪雷鸣?!不是往往只有夏季才会如此吗?如今这大冬天的!怎会?!如此诡异!

    那位叫做秦子衡的守卫,抬手间只觉得手心一凉。手中的温度甚至还来不及融化那片晶莹剔透的雪花,下一秒便已经寒气袭人,冷风凛冽。变天了!

    那惊雷似乎将原宁静的夜,凭空炸出了一个巨大的裂痕,片刻如墨水般涌出染指整个天空。没过一会,夜空却又明亮起来,眼睛却被刺骨的风迷着了眼。眯着眼在缝隙间可见,白茫茫一团团咆哮着奔腾着从九重天旋转着坠落而下。

    不一会,那白茫茫的一团团花,似乎快吞没了整个皇城!雪虐风饕!

    是暴风雪!

    是暴风雪来了!

    两个护卫刚想跑到城楼下避雪,却发现在远处白皑皑的雪地中,似乎有个黑影逆风前行。

    雪夜间,那个黑影显得格外明显。

    “那是什么!”

    “想必是哪个宫的太监,雪夜间迷了路。快别管了,这一下子怎么就变天了,快冻死了!咱们快去避避吧!”那护卫拉扯着秦子衡要往城楼下去。

    秦子衡远远望着那个缓慢移动地黑点,那黑点似乎很是慌张,迎着暴风雪踉跄着往西城门的向而来。似乎有些眼熟。

    是太医服!

    秦子衡心中一惊,楚祎好似也是今日当值!莫不是。。。。。。

    不容再多想,“你先去避避吧!我去瞧瞧那个太监,雪这般大,可别在咱们这边出人命!”

    话罢,他头也不回地往那黑影向跑去!留下的那个护卫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远处,风雪的咆哮声中,却似乎隐约夹杂着鬼哭狼嚎声!那护卫怨念道:“这什么鬼天气!风刮的倒像是死了什么人似的,哭的这么难听!头两天还放了晴,这倒好!变天就变了!这场暴风雪来的可真快!该死的!”他打着寒颤,往城楼中回了。

    “轰!”

    雷鸣声震耳欲聋!电闪雷鸣!

    只是,这雷电即便再能震得那天地惊,鬼神怕!此刻却也惊不得那宣德殿众人半分!殿外风大雪大,丝毫也不能影响宣德殿半分!

    宣德殿是何处?!

    那是宁国历代帝王的寝宫!是洛宁皇城中最为尊贵的宫殿!

    此刻宣德殿寝宫内的气压却几乎低到了极致!几近要令殿内的众人窒息!人心惶惶,就如同有看不见的乌云笼罩了整个宫殿!

    龙塌前面黑压压的伏地跪着一片人!无不诚惶诚恐,可谓汗不敢出,气不敢呼!

    那太医院一干人等围着龙塌,最终还是束手无策,黔驴技穷!纷纷暗自叹息后万般无奈的与其他同僚对视一番,彼此确认再无回天之力才后,才倒抽一口冷气鼓起勇气向殿内侧旁的皇榻向跪去。

    “太后。。。。。。臣等有罪!臣等无能!”那太医院院首额头重重磕在太后的凤头履前,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反复重复着!

    那侧榻之上的贵夫人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一丝不苟的致妆容,雍容华贵的端坐在侧殿座榻之上。她虽不过半老徐娘之年,却也早生华发。她的榻下跪着的那些后妃们闻此言早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六神无主。她的面上却瞧不出一丝其他的情绪,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她是当朝摄政太后!当朝帝王的生母!宁国最尊贵的女人!

    想当年宣明帝在位之时,这位静安太后并不是先帝宠爱的妃子,这位当朝景帝也从不是先帝最中意的皇子!可即便如此,在这四面楚歌的前朝后宫,她们母子还是历经了不尽的绝境,不尽的博弈,才能在错综盘杂的利益集团内步步艰难游走,步步披荆斩,踏着无数人的鲜血走上了这权利的巅峰!

    可是!命运从不给她一丝温柔。她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才好不容易成为宁国最尊贵的女人——静安太后。她的儿子如愿以偿的登基后,她却并没有苦尽甘来!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儿子景帝登基不到一年,还未来得及整肃朝纲清理异党安排心腹,他便病了!

    他病的突然,病的蹊跷。却又病得没有半点的蛛丝马迹!他这一病便是两年,这两年来,她这个摄政太后有多艰辛,那两鬓的华发便是答案。这两年来,她尽举国之力为他寻遍天下名医却仍然不得医治。期间,她也并不是没有想过终有一日她白发人要送这黑发人,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日竟然来的如此的突然。她的儿子才二十五岁,他才登基不过三年呀!

    她摄政的这两年,拼尽力替她的儿子守着皇位。虽有外戚在朝中相助,却也早是力不从心。就是新帝继位,朝中动荡不安,人心浮动。景帝子嗣单薄,皇子不过一二且年纪尚,不堪重任。他若此刻撒手人寰,那些狼子野心早已蠢蠢欲动的人还不趁机将她们孤儿寡母撕成渣子!连影都不剩!

    她很清楚!

    只是,此刻她仍是太后,是这龙榻上帝王的生母!她要为自己的儿子守住这得来不易的王位!即便此刻她的心底早已天旋地转,山崩地裂!只是她的面上,却流入不出一丝的悲痛欲绝,瞧不出半分的手足无措!他们母子绝不能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了!

    她身散发出母仪天下的威仪,令人不得不臣服不敢直视!只有她自己遮在凤袍之下紧张的无处安放的手才明白,此刻她只是个即将逝去儿子的母亲!她深知,这殿内柔弱哭泣伤心的妇人已然太多了,如今榻上高坐着的只能是位理智冷静的太后!

    那藏在风服之下的双手最终经历了一番无生的博弈,终于静安太后使自已镇定,才缓缓将手伸出袖口。没有人敢抬头望,自然也没有人瞧见她那双白嫩的玉手早已被自己捏的红肿不堪!她起身整理了自己的凤服,走到太医跟前,淡淡道:“纪院使呀!这样的话,哀家已经听腻歪了。”

    她口气平淡,却不怒自威!

    那太医院一干人等听太后此言,发惶恐,身发颤却又无言以对,只能拼了命的磕着响头。“太后。。。。。。太后!”

    静安太后微微俯下身子,在纪院使耳畔沉声道:“还能撑多久呀!”

    “啊?”纪院使愣了愣,不敢作答。“这。。。”

    “陛下,还能撑多久?”

    “这。。。。。。”景帝一发病便已病入膏肓,身体各器官早已经枯竭,若不是这两人以最金贵的药材吊着这口气。怕是早已经一命呜呼。此刻瞧他的脉搏,多半不能到天明了。这样的话,纪院使自然不敢明,面露难色。只能不断磕头。

    纪院首的头磕的更重了,他身的那些太医,医官们也跟着不停磕头。此刻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命悬一线,生死凭太后懿旨。

    这状况,便是再愚笨的人也能瞧出端倪了。景帝多半是要殡天了!

    殿内密密跪着的那些后宫嫔妃们哀乐更浓了,哭天喊地!一时间,殿内哀声四起!此起彼伏着哭泣声和求饶声!

    静安太后紧紧用力捏着手中的锦帕,掩饰自己心中绝望。她瞧见那堆哭泣的后妃中,最前面的那位皇后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仪态,她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宣德殿大殿的金砖之上放声痛哭!她那年仅5岁的嫡长孙此刻正跪在她母后的身侧不知所措的拉着她母妃裙角!旁边的淑妃也抱着不足三岁的二皇子,哭得不成人形!

    不堪大用!静安太后心中一阵悲凉!她微微侧脸,目光落在龙榻上的景帝身上。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她冷眼环视着满殿的哀乐,抬首饮尽一杯茶。遂而将这茶盏用尽力摔碎在地!

    “啪!”

    瓷器与金砖撞击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响声。前排有人或许是听见了响声,也或者是看见了茶盏的碎片,吓得收住哀声。又经一一暗自提醒,满殿的人才收住了声音。只虔诚地伏在地上,不敢出声亦不敢动弹。

    “都给哀家退下!”静安太后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容辩驳!

    随后又幽幽补上了一句,“纪院使。。。。。。请留步!”

    偌大的宣德殿上,此刻除了龙榻上昏迷不醒的景帝,便只有静安太后和纪院使二人。

    静安太后缓缓用双手扶起俯在地上的纪院使,那纪院使自是诚惶诚恐的样子。

    “纪院使若是不敢同哀家明,便只点头或摇头便是。哀家愿意起誓,定然不会治纪院使的罪。”

    纪院使只觉得此刻太后的声音并不似之前那么威严,却似乎是多了几分悲凉,他忍不住去瞧她,却见她也正瞧着他,那双凤眼中多半是不可抗拒的恳求。纪院使无法拒绝,却不是因着不敢,而更多的是不忍。

    静安太后知道他这是默认了,咬了咬唇才问道:“陛下可能撑过今夜?”

    纪院使果然摇了摇头。

    这虽是她最不愿听见的答案,却也是她做好心理准备的答案了。太后捏捻着右手间的那串绿色翡翠佛珠,瞧着龙榻上的景帝。狠下心道:“纪院使!”

    “微臣在。”此刻太后的声音异常威严,他心中不安。

    静安太后一字一句轻声道:“哀家命你,不论手段不论代价,让陛下清醒片刻,哪怕只有半个时辰也罢!”她目光如炬,多出一丝狠意。那纪院使来不及拒绝,那静安太后已然道:“若不然,哀家便诛你纪家九族!”纪院使医术了得,可谓当世华佗,她认定他有这般的事!

    诛你纪家九族!纪院使扑通一下跪在了静安太后脚下。“太后,太后呀!”

    静安太后面如死灰,嘴角却又偏偏上扬着。

    纪院使只觉得头皮发麻,周身好似阴风阵阵,只听见那静安太后幽幽声音道:“纪院使呀,你可愿,为哀家所用!”

    纪院使的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半响不敢动静。太后要的,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那法子凶险之极,是禁术呀!只怕今日无论如何,他是逃不过此劫了,只能拼死一试,尚能保住家人性命!他定了心,声音略带沙哑,沉沉道:“臣又一法,或许能让陛下清醒半刻,只是。。。。。。”

    “只是什么?”此刻,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

    “请太后赎臣无能之罪,经此法后,陛下恐怕不能善终。终将经脉绞痛而亡。。。。。。太后,可还愿意一试?”

    经脉绞痛而亡。。。。。。会很痛吧,她的恒儿,可怜的恒儿。静安太后不敢去看那龙榻上之人,闭上眼,缓声道:“纪院使!你觉得哀家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景帝在痛中惊醒过来,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头顶似乎被一万根芒针扎刺,巨痛无比。但他却又觉得重来没有此刻这般清醒过。他就是聪明人,睁眼时只见四人,便已猜到些许。

    其中三人,分布是他的生母——静安太后,他的舅父——户部尚书梁明煊。他的亲信——司礼监掌印太监安公公。

    “陛下醒了,陛下醒了。”安公公声泪俱下,同纪院使合力心翼翼将景帝扶起,让他靠在龙榻之上。

    纪院使知道景帝时间不多,正欲告退,却听见静安太后吩咐道:“院使不必退下,且在旁照料罢。”

    纪院使没有半点迟疑,领了命在侧。果然,今日,他纪某的命是万万也留不住了。他知道的已然够多了,太后也不怕他再多知道些。但只求太后能留下纪府上下一条活路。

    “母后,儿子不孝。让你受累了。”静安太后眼角的疲惫景帝岂会看不出。

    静安太后坐在龙榻边,握住景帝的手,淡淡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心疼与不舍。“恒儿。。。。。。”

    奈何,只有半刻,哪里容的下这母子二人的情深!梁尚书干咳一声,“太后!”

    静安太后一惊,既而领会哥哥的意思。她侧过脸睁大眼眶想将已到眼框的泪都收了回去。是呀!她必须先是太后,而后才能是母后呀!

    众人正要开口,不想景帝却张口问道:“朕,还有多少时间。”

    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踌躇。倒是纪院使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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