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桃花镇(第1/1页)乾坤画道

    一间陈旧的老屋里,一个少年借助烛光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古籍,古籍很破了,纸张泛黄,边缘像是被老鼠啃过一般,有些字体也已花了,不能识别。

    少年的手轻轻的翻着,他的动作很优雅,仿佛与生俱来般的高贵,然而他的穿着不过是普通的布衣,少年轻咦一声,摸了摸好看的鼻梁,他虽然年龄尚,但五官却已非常致,如玉雕作品般。

    “中州,荒,南夷,北冥,西域,其中荒有十八块大陆,每一块都浩瀚无边,而海川帝国不过是望月大陆中乱国之地的其中一国,海川帝国有一百零八城,每一城又下设乡镇,我所在的桃花镇正是五行城的一镇,能写出此书的人必然是位大能啊,想来没有通天彻地的领是没法编写这么详细的地域书籍。”江羽自语道,他想游遍各国,甚至走出荒,可是他连桃花镇都出不去。

    江羽座下并非凳椅,而是一个轮椅,这是他的老仆人德叔让镇上唯一的机甲师为他打造的,自江羽记事以来,他下肢便没有知觉,同时,他的左手同样没法动弹。

    在外人眼中,江羽无疑是个废人,在崇尚武力的海川帝国,哪怕江羽颜值再高,那又怎样,他只是镇上大人口中激励孩子练武的反面典型。

    江羽只有一只手能动,十八年了,他从未站起来过,平时唯一的乐趣便是看书作画了,偶尔在堂看同窗习武,心中的羡慕只能隐藏在心中,不然只会让他们更加瞧不起。

    在江羽的房间里,挂满了画卷,这也是他少有优于他人的地,他会作画,天生就会,镇上的先生曾过江羽对画道有天赋,将来定能成为书画大家,甚至进入皇宫成为宫廷画师,可那又如何?

    “书画大家,宫廷画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笑可笑。”江羽看着满墙的画卷,如疯了般大笑,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不能习武,这很残酷,生而残废,这更残酷,自到大,没人打过他,没人骂过他,可有人欺负他吗?有!

    “他都这样了,你和他一般见识干嘛,走,我们去打猎。”

    “就是,你若打他,镇人都会你,算了算了,挺可怜的。”

    江羽想到此,俊秀的脸庞开始扭曲,他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个弱者,弱者总是让人同情的,可偏偏他是个有魅力的弱者,他通书画,熟知地理,他是堂成绩最好的人,而且他长的好看,比桃花镇所有人都好看,他不习武,所以皮肤白嫩,他是美男子,是的,不过你也可以他白脸,至少其他人都是这么的,江羽在堂很受女孩的欢迎,因为他懂的多,他虽不能行一步,却读了万卷书,眼界开阔,见多识广。

    那些书都是家珍,一般人家根不会有,据江叔,江家以前也是大户,只是后来出了变故,才来这桃花镇避难的,所以江羽骨子里还是骄傲的,哪怕他身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来绝望了,也骄傲不起来了,他已经十八岁了,还有两年,他就二十岁了,他的同窗都已经是一名真正的武者,两年后参加镇考便有机会步入五行城的水阳院,哪怕落榜也可以参军,可他呢?二十岁以后他就会失去镇考的机会,永远不能步入院,这意味着他这一辈子,完了!乡镇僻壤,他永远都走不出去了,就如过去十八年一样度日,直到寿命尽头,安静的死去。

    “书画大家,狗屁。”江羽第一次了粗话,被永困这乡镇,他不可能成为宫廷画师,再哪怕成为了宫廷画师又怎么样,轮椅上的宫廷画师吗?这倒也是一代传奇了,江羽自嘲,他一把扯下墙上的画,撕拉,一副山河图被他撕碎,又一副美人画被他一分为二,他要毁了它们!部!

    “少爷,不可啊。”门被打开,惊慌失措的德叔跪倒在地上,手里还拎着江羽最爱吃的桂花糕,德叔死死的握住江羽的手,老泪横流。

    “不可啊不可,这些都是少爷的心血啊。”

    “呵。”江羽轻笑一声,笑的好冷,“德叔,罢了吧,没机会了,我累了。”

    “少爷,你可以的,你真的可以的。”德叔看着江羽面如死灰的神情,急忙道。

    “我一岁便能提笔,一画就是十七年,这画卷是您给我的,这画笔是您给我的,这画册是您给我的,您我能够以画入道,总有一天会站起来,我想我一辈子只能坐着,反正只有一只手能动,除了画画我还能干嘛,于是我倾尽力的去画,同时地理,棋艺,看遍大陆奇闻,看武秘籍,德叔你可知,我每次在堂看他们对招,内心是多么的悲凉,他们的招式在我看来破绽百出,就如成年人看孩子打架一般幼稚,我知道家里的武皆乃上品,我虽不能动,却在脑海中不停的模拟,只要我能站起来,李一凡,蒋天羽他们有何脸面自己是武道天才,造化弄人,天地弄人,我空有天赋,却没有能力,我如今已经十八岁了,所谓画道,我看不到,我累了,不想画了。”

    大悲!

    没人知道江羽内心的悲凉,他心中有一团火,想要燃烧。

    “少爷,你可以的,只有你可以。”德叔急忙道,他担心江羽有了轻生念头。

    “我读了这么多书,从来没有听闻有谁能以画入道,您又何必再安慰于我,我不会轻生,只是有些失落,德叔你不用为我担心,让我一个静静吧。”江羽道,以画入道,太玄了,他画了这么久,天赋异禀,也和寻常画师没有任何区别,何以入道?以何入道?

    “我只是少爷的仆人,对江家过往并不了解,当年主人收留我,把还是襁褓中你托付与我,他让我培养你成画师,你终有一天会入道,主人是有大神通的人,他的话不会错的啊。”德叔急切的道,然而他对江家的了解太少太少了,他不过是一寻常之人,只为报恩,抚养江羽成人。

    江羽尊重德叔,感激德叔,可也知道,德叔帮不了他。

    “他当年可曾留下什么?”江羽问道。

    “只有那一副山水画,少爷你已经看了千遍了。”

    是啊,看了千遍了,江羽叹息,他只给江羽留了一副山水画,江羽临摹了百遍千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他感觉这幅画不一般,却又不知道古怪在哪里。

    德叔留下了桂花糕,让江羽一个人在房间里。

    良久,江羽扯下墙上的那副山水画,再次观摩起来,这副山水画内容很大,仿佛从万米高空俯视而下,可以看到大陆,洋流,是山水画,不如是地图,可是和寻常地图又有很大差别,江羽可以清楚的看到大山,森林,盆地,大海,很美。

    江羽的视线逐渐集中在那座大山上,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江羽的视线来近,仿佛从万米高空降落,他看到了大山的底部,那是一个人,被压在山下,他一动不动,好像死了。

    突然他抬起头,对着江羽咧嘴一笑。

    “啪。”画卷掉落在地上,江羽的视野恢复正常,他身都湿透了,那是一双死寂的眼神,比他还要绝望,比他还要灰暗,可那双眼神又充满毁灭,充满桀骜,充满叛逆,这是何等极端的双眼。

    “幻觉吗?”江羽疑惑,那是非常真实的感觉却又不符合常理。

    那幅画又变的寻常,无论江羽如何都不再出现奇怪的事情。

    桃花堂,江羽坐着轮椅,其他人都站着在,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他们在进行体能测试,为两年后的镇考做准备,镇考是桃花镇最重要的事情,每个人一生只有一次考试的机会,且年龄大于二十岁便失去了镇考的机会,所以二十岁是最佳的考试时间,若通过,便能成为院的生,那是五行城的武院,名水阳院,集城最好的教育资源,镇考是一次出人头地的机会,每个孩子都是为了那一天而努力着。

    体能测试结束,众人轰散,江羽来到一处树荫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宫廷画师的。”恒虎来到江羽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恒虎是为数不多和江羽关系交好的朋友,是一个胖子,平时里也是众人打趣娱乐的对象。

    宫廷画师乃一品官,地位很高,恒虎希望江羽有一个目标,他懂江羽内心的不甘,很多人都懂,但不乏落井下石之人。

    “何必自欺欺人呢,画师千千万,能成为宫廷画师的又有几人,不过江羽以后养家糊口应该没有问题,倒是不用再靠镇上资助了。”李一凡露出上身强健的体魄,手中拿着一条半湿的毛巾,笑道,“我如今已经炼体六层,两年后应该可以炼体七层,想来通过镇考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恒虎狠狠的瞪了一眼李一凡,冷笑道:“我们桃花镇每年镇考通过率只有百分之三,我们这一批少数最少不过三十六人,就算出一个,也不会是你。”

    “不劳烦你费心,镇考通过率确实很低,然而即便不能进入水阳院也没什么,我有镇考成绩,我是一名真正的武者,我可以参军,可以成为豪门家族的守卫,我的选择非常多,况且我如果通过了呢?我有希望,而某人,连入场券都没有。”李一凡冷哼一声,他对江羽有意见,只因先生过一句你不如他。

    “一个残疾人,我哪里不如了?”李一凡不服,先生指的是心境,天赋,努力,而不是单单是武力,先生一直对江羽很是惋惜,先生曾对江羽过若走不出去就留在堂吧,意思是先生要培养江羽成为下一任先生,先生是桃花镇的先生,是所有人的启蒙老师,也是一镇之长,他,江羽,凭什么可以成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