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拦之命(第1/1页)骄记
后来公主亡妻没熬过去,撒手离世之际,闺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随之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纵他未曾与谁提及半句,心底亦深知,那时之后的闺女,已与往前大不相同。
眼中多了坚毅,行事多了沉稳,不再轻易地哭,却也未再轻易地笑,连连诸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公主亡妻的离世,忽让闺女在一夜之间长大,会了独立自强,会了关心他这个父亲,会了护着她唯一的弟弟,会了容忍他母亲的偏见,会了走进他父亲的双眼,更会了收拢人心在静国公府占有一席之地。
这样的闺女好不好,他从未想过,他只是感到心疼。
“是为父不好,为父没用,让你阿姐心里杠着许多,,不出,做,又岂是那般容易?”夜大爷满面自责,泪滴在夜旭发中:“旭哥儿,你要答应为父,不管将来如何,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阿姐,好好护着你阿姐,知道么?”
夜旭抬眼,看到父亲满眼的泪光,还有不断滴落的泪水,他不是很明白他父亲到底何意,不过父亲所言,他听得明白,点着脑袋应承:
“知道了,父亲莫哭,阿姐醒了,看到父亲这般模样,阿姐会伤心的。”
夜大爷轻嗯声,将夜旭的脑袋轻轻按在胸前,不再让儿子看到他落泪的模样。
阿苍守在外室,阿茫子守在帘外廊下,三人俱听得眼眶湿濡。
永籍带着莫息出了仁国公府,洛和休在后面善后,将一个个昏睡过去的护院拖到廊下靠坐着,怎么也不能让这些无辜护院无遮无挡地坐一夜,夜深露重,齐得了风寒,那可不好。
一路上,永籍担心地看着个头不及他高,智谋心事却皆比他重的主子大少爷。
今晚夜出仁国公府,夜入静国公府,世子爷早下了令,不让大少爷这般做,大少爷一意孤行,也不知明儿世子爷晓得,大少爷会面对怎样的严惩。
“快点跟上!”莫息骑着马儿快永籍半个马身,着挥鞭驱马,瞬时又快了半个马身。
永籍应诺,也赶紧加鞭。
到了静国公府后门处,看着熟悉的后院高墙,永籍拴好两匹马儿后,飞身便将莫息带进了夜家。
清宁院熟门熟路的,主仆二人很快进了清宁院。
只是不同于往日的便利,刚一翻过院墙落地,便让南柳堵了个正着。
南柳甚有礼地福身:“莫大少爷。”
莫息没吭声,永籍怪道:“这是夜大姐知我家大少爷要来,让你来接大少爷的?”
“大姐先时吩咐过,倘莫大少爷再来,不得再让莫大少爷轻易进出。”南柳如实转述,“倘莫大少爷有话儿要,那还请莫大少爷走正常渠道,自然能同大姐上话。”
“倘十一睡了,我便只看看她。”莫息往前两步,未料南柳再次挡住了他。
永籍上前,莫息抬手示意永籍止步,他自已同南柳道:
“我知你奉了十一的命令,自不敢违,你这般拦我,也能这般拦下他人,这很好。可南柳,我很担心她,我就看一眼,只要亲眼见到她安好,我便回,耽搁不了多少时间,还请通融。”
南柳知道莫息对夜十一的情感,但自来知得不深,从阿苍阿茫那儿了解,也是一知半解,大姐到底如何想莫大少爷,她们三人更不晓得,到底该放行还是不该放行,她此时也确定不了正确的向。
何况大姐病了,莫大少爷来看大姐,此乃情理之中,只是来的式不对,来的时辰也不对,她实在为难。
“大爷与旭少爷此刻皆在大姐寝屋守着,阿苍阿茫子都守着,此去西厢,沿途尚有许多丫寰婆子于廊下彻夜候着,就算我不拦莫大少爷,难道莫大少爷是打算一路打过去,将清宁院里所有人都打昏?纵真如此,那到最后,大爷与旭少爷,莫大少爷又打算如何?”南柳没拒绝,也没应承,她只了一番事实,想让莫息知难而退。
永籍看着莫息,他觉得南柳得句句在重点,静国公府不比仁国公府是自家人,他能助大少爷自仁国公府一路打出来,静国公府却万万不能,此事关夜莫两家和气,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冒然为之。
进了静国公府,进了清宁院,却被挡在最外的院子里,这是莫息来前没有想到的。
他太心急了,急得忘乎所以,急得忘了她身边也有能与他私卫匹敌的星探。
“让莫大少爷进去吧。”杨芸钗突然现于院子言道。
冯三已然睡下,她该也睡下,可她睡不安稳,谁也没带,便偷偷又来了清宁院,没想刚得守门嬷嬷开锁进入,便见到这一番情景。
南柳福身:“表姐。”
“倘大姐姐醒了,知道了,自有我来承担。”杨芸钗走近,“南柳,可否卖我个面子?”
南柳犹豫着:“大姐之命……”
一直暗下护在杨芸钗左右的西娄在这会儿悄无声息地现身:“南柳,倘你答应表姐通融一二,那上回我救了你一事儿,自此一笔勾消。”
西娄此话一落,南柳立道:“西娄,上回你救我之事,乃救命之恩,岂是此事能相抵的?算了,我卖表姐一个面子,就当我未曾见到谁!至于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是要报的。”
西娄福身:“那么通融之情,我也记下了。”
杨芸钗阻道:“不,通融之情,该我记下,也该我来还。”
莫息没心情同她们多言,但有些话儿,他该个明白:
“南柳通融之情,杨姐西娄出言相助之情,莫息他日有机会,一定都还。”
有南柳西娄相助,杨芸钗又亲同阿苍阿茫解,点了些睡香,让夜大爷夜旭陷入熟睡之后,永籍心把夜大爷夜旭搬至外室榻上躺下歇着,由阿苍阿茫守着侍候,杨芸钗也在外室桌边坐着,南柳西娄则在将子也搬进隔壁茶水房安置后,齐齐站在帘外廊下守着。
莫息坐在夜十一床榻边的绣凳上,看着她熟睡的面容,他伸手,心翼翼地轻贴着她的脸颊,温度正常,伸回手,竟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