沆瀣(一)(第2/2页)雄兔眼迷离

大。没准,能把自己买了回去。流落青楼已经不是什么好事,何况是异国他乡的青楼。人总是有点凄惨往事的。

    可惜薛凌从未想过行侠仗义,更加没工夫管一个卖身的女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能大撒钱已经很给面子了。又掏出一张银票道:“我只问你最后一次,要是你不,我就让厮换个人来。反正这银子总有人爱。”

    珍珠儿看她的认真立马就变了脸色,把银票抢到手里道:“最漂亮的胡女大多都是胡人点了牌的,就算你有钱,怕也没机会,大家都是汉人,总能两句体己话。”

    薛凌捏了一下手腕,面无表情的将脚搭就近的椅子上,道:“我没什么体己话,你要是下一句的不是名字,一个铜板也拿不走。”

    “叫锦缎,这是汉名,胡人怎么叫,我也不知道”。珍珠儿在身上上下摸索,但她穿的都是薄纱,也没什么地放银票。只能紧紧的捏在手上,唯恐薛凌拿回去。

    “锦缎,你可知道她今晚在哪?”

    “大概是被一个尔朱的胡人占着,他常来。”

    “多大年岁。”

    “看着二十出头吧。”

    薛凌又掏出一张银票,道:“你出去帮我瞧瞧,他来没来,若是来了,可以占着锦缎,在哪间房,只要信息属实,回来我再给你一张。”

    “哎,你等着”。珍珠儿喜滋滋的接了银票就走,这个活儿就太好看了,几个姐妹之间随口问问就知道来没来。那位尔朱少爷,也算是比较讨喜的客人了。年轻,模样周正,给钱大。

    薛凌索性将脚放到床上,鞋子都没脱,翘了个二郎腿躺着等。反正她今晚又不会宿在此处,就当躺草皮子上了。若珍珠儿带回的消息不尽人意,反正她也有几个备用目标,并不发愁逮不着人。

    但人总有那么几个运气好的时候,珍珠儿摇摆着腰肢走进来,把锦缎那点子事讲的无边风流。薛凌忍着性子听完,从床上跳下来,摸出的却是两张银票,道:“你站栏杆处给我看着,若是领来的不是锦缎,就冲我摇摇头,如果是,就点头。事成之后,还会再有一张。”

    珍珠踌蹴了一下,这个要求就有点为难了。这位爷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对这些门道这么清楚。她哪里知道薛凌在翠羽楼摸爬滚打好几年,什么破事儿没见过。

    总有些大佛来了就要找指名道姓的要找当家花魁,偏偏那花魁又被另一尊大佛占着。若是熟客,好生哄几句也就过了。若是生客,嫲嫲就不知道哪尊大佛更加得罪不起,最好的法,就是再找个貌美的送过去先糊弄着呗。毕竟一家窑子还能靠一个花旦撑着不成。

    薛凌看珍珠儿不接,知她怕是让管事的发现,道:“你可想清楚了,五百两银子,应该都够你赎了回梁的,过了这村没这店,我不信没人肯干活。”

    她话一完,珍珠儿立马就伸手接了过去。薛凌的没什么错,这些银子足够了,自己以后都不用在这里呆着,有什么好怕的。

    薛凌见她接了银票,转身下了楼,坐到大堂里正对着珍珠儿的位置,招手唤来个厮,这次没往地上丢银子,而是直接拿出两张银票道:“把你们锦缎叫来。”

    厮看了两眼,伸手就要拿,薛凌收的却快,道:“人都没见到,就想要爷出血不成。”

    厮赔了个笑脸,他心里当然清楚锦缎现在在哪位大爷的房里。就算是个什么胡人贵胄来了,也难办,更莫是个汉人白面子了。但钱,不烫手啊,总得先想办法拿了。客人使唤厮那给的可是打赏,他活了这么久哪儿见过这么多打赏,都够买好几个姑娘回去了。

    厮瞅了一眼周围,对着薛凌赔笑道:“爷您稍等,稍等。”

    一会便领来个胡人姑娘给薛凌看,薛凌都懒得看楼上栏杆处珍珠儿暗示,直接台阶勾翻了把椅子道:“你们胡人就这么忽悠旁人的?给我把掌柜的叫来。”

    “胡人”这个称呼在胡人自己眼里,是有点贬义的,再加上薛凌脸上表情又是鄙夷,厮一下就变了脸。这钱他也不想赚了,得把此人腿留下来。一招手就围上来好几个大汉,薛凌抬了一下眼皮子,道:“怎么,还想抢劫啊”。索性把怀里银票都掏了出来,举在空中摇晃着道:“来,来拿。”

    她这般动作,厮反而一时不敢命人下手。远处到底有能管事的瞧见了那厚厚的一叠钱,赶忙跑过来挤开人群凑到薛凌面前道:“是有什么地开罪了爷,来这不就是图个乐子。您话。”

    薛凌抽出一张银票,慢条斯理的按在来人脸上,另一只手捏着那一叠银票指着厮带过来的胡女,懒洋洋的问:“我我要你们这的锦缎,你瞧瞧给我来的什么玩意儿?”

    管事的伸手将自己脸上银票慢慢抽出来,又等薛凌手放开,假装把目光移过去看了两眼道:“这个也是锦涣,都是讨老爷们喜欢嘛,想是厮听岔了,您别急,别急,我这就去处理。”

    薛凌将手上银票塞回怀里,又把脚翘椅子上道:“快去吧。”

    管事的捏着银票朝厮一使眼色示意赶紧把人给撤了,都他妈怎么办事的。就冲这手笔,也知道是个得罪不起。

    不多会,管事的又领来个姑娘,让薛凌瞧瞧。薛凌先看到楼上珍珠儿摇摇头,才转过脸来装作仔细打量的样子。片刻平意就滑到手上,一剑下去劈了个椅子。指着管事的道:“你们这就这么忽悠人的?知道我是请到王城来的吗,一刻之内我要是见不到锦缎,管保你这木头架子都不能剩根整的。”

    她嚣张,管事的反而不敢得罪,又赔了几句:“哎,您看这误会,误会,误会。想是我误会了您这汉话的意思。您且再等等”。这事儿他是处理不了了,得去找老板来才行。

    不过薛凌已经不用等老板了,动静这么大,早有人去报了正主,只见栏杆上头珍珠儿神色一慌,进了屋里。薛凌就知道该是那个尔朱的人出来找事儿。这些破地儿就这么有意思,哪国都免不了俗。花钱还要花个高低贵贱来,就好像赢了他就多了不起一样。

    虽是知道有什么人出场,薛凌仍坐的好好的,懒得挪窝,还随手拿着旁边瓜子嗑。见的多了就知道,先话的那个未必是什么赢家。

    大堂地处中间,除了正门,其他三面皆是阁楼。尔朱硕搂着锦缎从薛凌右侧下来,只能看到她侧脸,认出是个汉人。楼梯才走了一半,便大声道:“我当是什么人要与我抢女人,原来是个发育不的骡子,也不知锦缎站面前,你不踮脚能不能摸到她胸脯肉。”

    薛凌先偏头,看了一眼来人,才慢慢将脚拿下来。起身慢慢往尔朱硕面前走,不相干的人生怕惹祸上身,连看戏的都往远处退了些。

    薛凌直走到楼梯处才停下,和尔朱硕隔着几阶楼梯。胡人就比汉人高壮些。此事她在下头,尔朱硕搂着锦缎在上头,就发显得她矮了。四周免不得有人开始偷笑。不管怎么看,两人的差距都太远了

    但薛凌并未回那句嘲笑的话,反倒仔细大量了好几眼锦缎的,不屑一顾道:“也不过如此嘛,都不值得爷花这么多钱”。罢将目光移到尔朱硕身上,轻佻道:“你倒是很好看,我们梁人,男女不惧,不如把锦缎放开,跟我走。多少钱爷都花的起。”

    “你个……”尔朱硕要的话卡在喉头。

    刚薛凌话音一落,平意就滑到了手上,左手扶住楼梯跃起,一个翻身跨过那五六步台阶,先是在尔朱硕胸口滑了一道,转而剑就架到其脖子上。还不忘顺便把锦缎推开。

    “你……你你,你做什么”。尔朱硕没防备薛凌会突然动手,且她动作又快,根拦不住。虽然发现自己没受伤,只是衣服被划破了。但脖子上的西致命总是真的。

    “我也不比你矮多少嘛”。薛凌在身后幽幽道。转而伸手到尔朱硕胸口划破的地故意比划了一下。道“你看,摸你胸脯刚合适。”

    尔朱硕当即破口大骂,他长这么大,玩的女人无数,但是被人这么玩绝对是第一次,何况还是个男的,还他妈是个汉人子。

    可惜人一气,就喜欢母语,尔朱硕也不例外。他了一长串,薛凌一句也听不懂。便又凑的近了些道:“汉话”。她其实真比尔朱硕矮不少,是要凑到耳朵处。但身高限制没办法,堪堪凑到脖子处。

    尔朱硕只觉得皮肤处被热气一熏,莫名一身鸡皮疙瘩。大喊道:“你快把我放开。”

    薛凌拿手指戳了戳他背道:“好,放了你要记得让我走”。着就收了平意。

    尔朱硕感觉颈上压迫一缓,立马就捏拳回身,却打了个空。薛凌已经翻到了大堂中央站定,笑兮兮道:“就知道你不讲信用”。罢掏出两张银票往空中一洒,转身往大门处走。

    尔朱硕两步台阶一起跨着的往下赶,大喊着你给我站住,完不顾后头笑声一片。他就出来买个女人,侍卫都没带。哪能料到窜出来个汉人子,居然到鲜卑地头撒野。

    薛凌出门出的飞快,到了大街上脚步却慢起来,唯恐尔朱硕追不上自个儿。鲜卑王都也不缺灯火。倒是好看。

    尔朱硕一路狂奔,很快就追上薛凌,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从背后扑上来想将薛凌按在地上。胡人之间的打斗,没那么多套路,都是以气力取胜,尔朱硕还是个名副其实败家子,哪能胜过薛凌灵巧,何况手里又有平意加持。几个回合尔朱硕是半点便宜没占到,身上又多几处破洞。气喘吁吁的双手撑着膝盖问:“你哪来的,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是谁?”

    薛凌看他不动了,收了平意,道:“不知道啊,我从宁城来,听锦缎好看,想看看。”

    尔朱硕努力想了一句汉人的粗话,喊道:“看…看你妈呢,你没问问她是谁的。”

    薛凌又把平意滑出来,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向着尔朱硕慢慢逼近。尔朱硕看她表情,吓的直起了腰来道:“你…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薛凌走到两人快脸贴脸的距离,“噗嗤”笑出生声来,将平意倒转了一下,拿剑柄去戳了戳尔朱硕胸口道:“我知道啊,珍珠儿你是锦缎的恩客嘛,你知不知道恩客是什么意思。”

    尔朱硕退了一步,理了一下衣服破洞道:“不知道。”

    薛凌恢复神色道:“恩客就是经常花钱的人,你花钱,我也花钱,你买得我就买不得?”完转身往前走。

    尔朱硕还在仔细想薛凌这几句话,觉得好像有到底,但是又没什么道理。一抬头,看见薛凌已经走出老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