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干(八)(第1/1页)雄兔眼迷离
齐清猗此时和魏熠也差不多完了,领着薛凌到了住处,就在她房间隔壁。薛凌自然赞同此番安排,若有个什么万一,近当然好,要不是有个陈王横着,她可以和守苏远蘅一样睡地板,反正她十分容易过活。
房内陈设倒也还不错,中规中矩,看来这府里日常琐碎倒是没缺多少。
齐清猗道:“落儿今日反常了些。”
累,是有些累了。听齐清猗这么问,就觉得这齐府里蠢的不止一个。又或者,她以为委屈求就能好好过日子吧。长话短解释了几句,不想再装了,一仰身子喊:“陈王妃。”
“嗯?”齐清猗狐疑的答道,她不知为何薛凌突然就变了个称呼,且语气都不同了。
“我,你是正儿八经的王妃,怕什么,没来由的叫我这个三妹妹受委屈。”
“是我…是我…”齐清猗半天不出话来,她第一次被人毫不留情的这般,面上有些挂不住,有心要反驳,泪却先流了出来。
来不是这样的,高门大户,宫正妃。她都不知如何成了今日这个样子。于上不忍父母担忧,于下手无缚鸡之力,还得顾念着自己夫君那点自尊。她除了这般伏低做…还能如何?
她见过魏塱的手段,午夜梦回。她甚至不敢哭的太过大声。
父皇驾崩一事,个中蹊跷有谁看不出来?偏偏满朝武部装聋作哑,薛家造反之,她这个妇人都觉得满纸荒唐,金銮殿上一干人等竟然敢山呼万岁啊。
她有心要挣脱这个牢笼,只是才扇了一下翅膀,就死了一个太嫔,傻了一个公主。现在,她只想保住这个孩子。结果还与魏熠起了争执。
夫君魏熠却坚持认为皇家骨肉亲情尚存,待先帝三年守孝期满,便自请远赴寒疆,做个边垂王爷,妻儿在旁,此生足矣。
她无法出口,自己曾请永乐帮忙为无忧设衣冠冢。她爱这个男人,爱到容忍了他眼瞎心盲。
“大姐姐不要哭了,我既护着你,就一定护着你,有哭的闲功夫,不如想想怎么请个大夫,这事儿我可一窍不通”。薛凌无心安慰齐清猗,她觉得这府里已经差不多了,经过今天这么一闹,估计所有人都能知道她是个惹不起的。但怀孕一事,总得叫个大夫来瞧瞧,不知道要怎么弄进王府来,又能让他守住秘密。诸多问题要解决,这个人一天到晚除了哭还是哭,哭能把魏塱哭死不成。
“落儿的是,只是,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齐清猗将手放在自己的腹上,那里现在还是平坦如常。甚至,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有孕,只是月事已经将近俩月没来了,日常又有些恶心呕吐,嫲嫲十有**是有了。吓的她不敢出自己院子。好在以前她就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没什么人生疑。
“不能就仔细想想,反正哭是哭不出来办法。”
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回来了,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随便问了就知道。
“爷,听是祖上和齐家有交情,人死绝了,带着信物来投奔了齐家,齐世言那个老西,你知道的,最好脸面,这不就收成义女了,也不知怎么来了咱府上作威作福,怕是一朝飞上枝头,都不知自己是个啥,以为这是齐府呢。”厮讲的绘声绘色,腆着脸道:“爷,您一句话,咱就想办法把她赶出去。”
魏忠翻了白眼,这要是真正的齐府三姐来了,反而好了,女子能翻出个啥花儿,这可好,是个山沟里钻出来的,怪不得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要住多久,她破落吧,如今又是正儿八经姐,他还真没个由头赶人。性子差,手上又有点功夫,估计也没人敢折腾的。
要简简单单这样也就罢了,别是齐府玩什么以卵击石的新花样,送个人来捣鬼,自己还是早些报上去,看背后的神仙怎么处理吧。“你知道个屁啊,不要去自讨苦吃”。罢魏忠就走了。
厮在原地摸了摸脑袋,今儿新来的落了魏爷面子,他刚刚没拍错马屁吧,怎么这魏爷没个好脸呢。
午饭来的早,不好不差。齐清猗觉得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有三四个婢女围着伺候,以前都是上了菜就忙着自个儿去了。
薛凌颐气指使的毫不客气,见着哪个好吃吩咐婢女夹哪个,吃饱就瘫椅子上看着齐清猗俩人吃。
她举止虽粗鲁,却瞧不出粗俗来。那会洗了脸,现在清清爽爽的也就是动作大些,若换了个男子,顶多是一句豪放,只是好端端个女儿家,在常人眼里就十分难看。坐了一阵,又道:“备些热水,我要搓个澡。”
婢女没上没下惯了,那会还只是压低了声音笑,这会听见薛凌这么,其中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齐清猗有些微微脸红,过的苦楚是一回事,身份又是一回事。这个三妹妹话,实在不像个闺中少女,丢的,也是齐家的脸面。她放下筷子低声道:“去备些热水,供三姐沐浴吧。”
一个搓澡,一个沐浴,惹得婢女发乐的慌,这府里都传遍了,什么三姐,就是鸡窝里飞出个麻雀,还在这摆谱。
“奴婢这就去给三姐备着。”有人施了一礼,退了。
这一群人中倒魏熠倒是波澜不惊,神色如常。出乎薛凌意料。她和齐清猗相去甚远,即使是个义女,总也要有些齐家女的样子。今天自己这般行为举止,连齐清猗都看不过眼,这位皇家嫡子居然毫无反应。若不是见怪不怪,那真是正儿八经胸有百川,能容万物。
太傅那老头子没白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