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斗酒戏贼(第1/2页)千金公主修仙记
玉儿被白衣人黑无垢挟在腋下离开地道时看到了不远处的城隍庙,那么可以判断他们正钻出来的这个大土包正是传中的公主坟。
上百只乌鸦栖息在公主坟前的苦楝树上,神贯注地注视着他们。
玉儿朝乌鸦们眨了眨眼,它们却无反应。被挟在左腋窝下的美姬也无反应。美姬的功力远不及她,没有醒来理所当然。
墓门在身后无声的关了,显见得装了机关,并且被人经常使用。
正是黄昏,左近并无一人,黑无垢临风站在冢前,显得神清气爽,心情无比畅快。
玉儿在心中骂道:“好个不要脸,堂堂混沌教白法王,号称一代宗师,不仅将自己打扮成白脸,而且靠下三滥手段行事,贼就是贼啊……”心中恨极,最后一句不禁骂出了声。
黑无垢低头看了一眼玉儿,“啊”了一声道:“原来你醒了!没有想到你这贼竟然有如此内力,冲开了一处我点的穴位……”嘴里如此,却也听之任之,并没有重新将哑穴点上。
玉儿没好气地道:“还不将你姑奶奶放将下来,有事让我再与你打过……”
“再与我打过……哈哈哈……”白衣人黑无垢狂笑了起来,颇似一名狷介的书生,才笑完脸上便又无一丝表情:“使得好激将法!我偏偏不听你的!”完,随意地在玉儿背上拍了一巴掌,玉儿还没有来得及叫骂,已经昏睡了过去。
白衣人黑无垢在荒地里狂奔,一路奔一路无厘头地狂嗷,声动环宇,如一匹穷凶极恶的头狼。
远近1里的人听了,无不心烦意乱,耳膜刺痛,信佛的口诵佛号,信道的求神拜祖,磕头如掏蒜。
第二天一早,玉儿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间空旷的大房间里,用桐油反复打理的木板地面锃亮如新,盖在身上的一床漂亮的缎被散发出新品的清香……这不是堂堂皇城里的宫殿还能是哪个地?
玉儿爬了起来,大叫道:“赟哥哥,赟哥哥,你在哪里……在哪里……”叫完不禁哑然失笑:“明明是被黑无垢掳来此地,竟然大叫赟哥哥,岂不好笑?”嘴里轻骂道:“甚么鬼黑无垢,偏偏叫做白法王;甚么鬼白无伤,偏偏叫做黑法王,自以为高深,岂不令他人抓狂……”
玉儿打量四周,心中并无可以趁机逃跑的侥幸。
大殿果然是皇宫里的一座建筑,透过窗纸可以隐约看到宽阔的广场与远处更为高大的建筑的影子。玉儿想了想,无法猜出身处的这座不大不,毫无特点的是哪一座宫殿?未央宫与长乐宫中宫殿无数,废弃不用的也有不少,除了个别的与众不同,大多的却千篇一律,几乎没有可识别性。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大殿没有摆放器物,也没有高张帷幕,空空荡荡,显得肃穆冷清。
玉儿静听了一起,宫殿前后左右没有人值守,更无人来往,看来这是一处废弃的宫殿不假。
一瞬间她动了逃跑的念头。这念头甫一点燃,自己马上将它吹熄了。那个白衣人黑无垢武功实在太过高强,哪怕她先逃1丈,依旧是他的掌中之物。
玉儿完收起了逃跑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蹲下身子去探视睡在另一床缎被之下的美姬。
美姬尚在沉睡,摇了摇,无反应。从她僵硬的姿势来看,她被点的穴道显然未被解开。
玉儿觉得自己真气充沛,试了试,功力果然已经恢复,便伸出手指朝美姬腰间的穴位点去。
想着点穴功夫屡次得到尉迟先生的赞扬,一试之下必然成功,没有料到接连试了数次,却如点在皮革之上,无效果。
门开了,白衣人黑无垢如同鬼魅般走了进来,在她身后冷冷地道:“以你三脚猫的功夫竟然想解开我点的穴位,1年以后再来试过!哼!”
玉儿早听到了白衣人白无垢的动静。她心知白衣人并无掩藏行踪的念头,如果真有这个念头,她不可能听到一丝半点动静。但白衣人自大狂的语气惹得她火起,心道我堂堂的道家正气却被他视作三脚猫的功夫,然没有将剑道武功放在眼里,不是短视便是无知。便亦白衣人冷笑道:“以你三脚猫的旁门左道功夫,竟然挡得住1年以后的我!心等着,哼!”觉得自己得惟妙惟肖。
白衣人怔在当地,无法作答,过了许久“嘻嘻”尬笑了两声道:“在我眼里,剑道是旁门左道……”
玉儿继续呛道:“蚂蚁缘槐夸正派!你混沌教做的那些事情不令你羞愧吗?厚颜无耻得可以!”
白衣人“嘻嘻”又尬笑了两声道:“手段是狠毒了一点,但凡办大事者,不拘节也!楚汉相争,还不是心狠手辣的刘邦赢了!相比天下4年太平,刘邦就是再狡诈几分也不为过呀!”
明明白衣人强词夺理,玉儿一时间却无从反驳。想想今日在龙潭虎穴,眼见得无法逃脱,性命难保,自当向白衣人讨饶,没理由刻意激怒他!故作低声下气道:“使君得有几分道理……使君见解高深,看模样非同寻常人物!使君刻意掳掠我等,应当还有别的用处,否则早已一剑将我等刺个对穿,省去了许多麻烦……现下我等已被使君控制一日一夜,也该让我们吃一些喝一些了,是个活人你能利用我们,是个死人岂不白忙活了许久?就是做个死人也做个饱死鬼的好,以免将来日日找你的麻烦……”她自任性惯了,便是示弱,也如同示强。
白衣人黑无垢听了她这一番如同示强的话,夸奖道:“果然是传中的千金公主,不像个女子,乃是个豪爽男儿!”拔出腰间宝剑自语道:“宝剑啊宝剑,你已经饿了余年矣!今日终于得见一个可以死在你手里的人物,也算是你这余年修来的福气!哈哈哈……”笑声并不似前番在旷野那般狷介,但其中的肆意妄为不减分毫。
白衣人黑无垢拔出剑时,昏暗的宫殿里突然间闪现一道电光,如游龙般在梁柱间盘旋,玉儿不得不以袖掩脸。
“真乃神器也!”玉儿忍不住赞道。话音未落,心中已经后悔:“此剑也不过如此,比我的剑要好一些,比我昆仑大叔的龙吟剑或许还差一丝半毫……”依旧掩盖不了心中的好奇,最后问道:“不知此剑之名,使君如果大,倒可以来历……”
白衣人用绸缎的衣袖心地擦拭着剑身道:“就这一柄剑便将你剑道的百十柄剑比下去了,还不过如此。看来,你剑道中人大话乃是看家领,倒无须劳神费力……”抢白得玉儿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此剑实乃我混沌教神器,名唤‘穿地剑是也!怎么样?死在此剑之下也算对得起你了。”擦拭了一番,“哐”地将剑插回剑鞘,那一缕耀眼的光瞬间从殿中消失了。
玉儿忍不住又多嘴道:“才你此剑余年没有见血了,却是为何?”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快落下来时赶紧收劲,恍如在脸上摸了一把。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其中一个是:“脸是自己的,打了还得自己受着,不如不打。”
白衣人对玉儿的古怪举止视而不见,背着手在宫殿里迈步,看似爽朗坦率实则狡诈阴狠地道:“一者我在闭关,一者天下值得我白衣郎君拔剑只有寥寥数人,可怜我的剑啊,空有一身领,却闷在剑匣之中,如英雄未得明君啊!”感叹剑,更是感叹自己。
玉儿刚叮嘱自己不得多嘴,此刻又插道:“这句话不通……剑遇对手是要杀戮的,怎么好比作明君呢?这是胡乱比喻……好比……好比将月亮比作粑粑,将星星比作油星……”
白衣人怒道:“我我的,与你何干?英雄喜欢杀明君,难道不是吗?”
玉儿听了哑然,长叹一口气道:“原来那剑是英雄,我玉儿是明君……”在心中嘀咕:“使剑之人是草包!”
生怕白衣人听到这一句,觑了一眼,他正沿着殿堂踱步,显然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喂,喂,”玉儿不耐烦地叫道:“刚过了,我等腹中已饥,如果你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何不去寻些吃食进来?如果有酒,我们正好对酒而歌……”
玉儿突然间想到,白衣人话时不敢高声,显然有所顾忌,不如高歌,天皇听见了自然会着人前来……想到这里,使出内力吟唱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
唱了数句,白衣人冷峻的脸上起了一层寒霜,低声呵斥道:“你以为能叫来宫中的人?来了又将如何?不过让我练手罢了,来一个杀一个,来1个杀1个……”一边,一边张开右手朝殿中的房柱抓去,“咔嚓”一声,5指插入柱内,整间大殿便“簌簌”地摇动起来。“那些死的人都是因你而丧命!”白衣人恶狠狠地道。
玉儿心中吃惊,脸上却不露出一丝惧色,不带任何感**地道:“你们杀的人还不够吗?连婴儿也杀!”到这里,眼睛湿润了。
白衣人点了点头道:“那些孩子来就是要杀的!被黄蛇所杀已经足够慈悲!”过了一会儿又道:“就好比你被我所擒,尚能在此大放厥词;被其他人所擒,早已剥皮抽筋……”
白衣人脸色如常,但玉儿觉得那张看似英俊的脸下隐藏着无数的恶毒阴险。她不禁抱住自己的手臂,不能自制地喊道:“你们敢与我为敌,便是与我宇家族为敌!”
“哈哈哈……”白衣人哑笑着道:“宇家族……宇家族算得了什么?我混沌教要谁让位便得让位,否则,等待他们的便是灭族!哈哈哈……”自怀中掏出一只皮囊,塞到自己嘴里,仰头咕噜咕噜地狂饮了起来,须臾,整整一皮囊美酒都送入了腹中,才还鼓鼓囊囊的皮囊变得瘪了。
白衣人高举着皮囊,用嘴接着残存的几滴美酒,显然意犹未尽。
是年“太液池”的香味,玉儿自在洛阳喝过一次便牢牢记住了。这显然是杨勇送给赟哥哥的佳酿,白衣人去御用酒窖里自取来饮用,显然将皇宫当成了自己的家。玉儿觉得这厮是个很自以为是的家伙,对付这样的家伙,唯一的办法是吹捧!吹捧得让他忘乎所以!她低下头想了想,有了主意,但还未开口,白衣人便打断她的话道:“想激我与你斗酒?是个正经的好主意,难得你有这般雅兴,我们不如去疯子皇帝的御用酒窖喝个痛快……”
玉儿心中吃了一惊,此子显然不是草包,轻易能猜出他人的想法!倒免去了自己的一番口舌,便夸张地道:“果然与我赟哥哥有得一比,不如叫上我赟哥哥一起对酒!”心里骂道:“我赟哥哥是疯子,我看你也是个疯子!”
白衣人“嘻嘻”笑了两声道:“我晓得你家的那位哥哥嗜酒如命,偏生我是个克制的人,不如他那般不顾死活的瞎闹,我们去酒窖品酒,不是闹酒……”
玉儿心道,此人过饰非,自己做得不在理也是在理的,别人做得在理也是不在理的。身长不过七尺,调子比天还高,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当下狡黠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你酒量有限,我的酒量也有限,所以嘛,就我俩去!不许叫上别人。”
白衣人点了点头赞道:“难得今日遇到了身为剑道中人的公主,所以嘛我的心情好得不行,便不让你难堪,一切尽依你言而行!”着,身影晃动,须臾间重新点了美姬的穴道,腋下已经挟着玉儿。
白衣人黑无垢这一连串动作飘逸洒脱,如行云流水,尤其是挟住玉儿时正巧封住了她的穴道,看似是不经意间所为,实则武功深不可测。
正是晴天,白衣人并不藏掖行踪,明目张胆地在宫殿间快速移动,甚至穿过了好几队太监和宫娥。穿过一队宫娥时,玉儿眼瞧着会撞到一个宫娥身上,却安然无恙地一晃而过。更令人惊诧的是,宫娥虽然觉得有些异样,却并没有发现他们。
快到极点便若无物,无物自然所向无敌!玉儿对“快”在武功上的运用有新的领悟。
玉儿不由得生出敬佩之情。很显然,白衣人的轻功尚在尉迟先生与晓霜尊主之上,自己与之相比,差了1万8千里,不禁暗忖:“混沌教中竟然有如此高手!白法王如此这般,那黑法王估计也不在其下,混沌教主更不敢想象,难道真如传中的可以排山倒海,转斗移星……”想觉得要战胜混沌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难怪尉迟先生,但凡剑道要做的事,1件能做成3、5件便是黎民百姓的福邸!
正思考着,忽然眼前光线暗了下来,早已经到了深藏在地下的御用酒窖。
白衣人黑无垢熟门熟路,左手挟着玉儿,右手不时挥动,所有的锁具尽皆掉落,大门自动打开,如一溜烟般下到了最里边的库房。
白衣人停住脚步,轻轻放下玉儿,欢天喜地囔道:“到了,到了,姑娘,我们可以喝个饱了!”过了许久没有听见玉儿回答,想起刚才封住了她的穴道,并未解穴。右手随意挥了挥,玉儿便觉得浑身轻快,手脚都能动弹了。
玉儿从地上爬起来,望着石墙下整齐码放的1多缸美酒,不禁想起那日在未央宫朝堂上,赟哥哥悄悄对自己:“为了保命,杨勇承诺将在洛阳储藏的‘太液池尽数运来长安,数日后便到。”并与玉儿约定,到时来宫中饮酒奏琴。
玉儿不由得道:“这都是赟哥哥的‘命,你将这些酒都喝完了,不知有多少人头会落地……”心中满满地都是担忧。
白衣人黑无垢听了不冷不热地道:“你那位疯子哥哥已经病入膏肓,酒喝得多死得快,还不如成了我们!闲话休,快去取年的陈酿过来。”
玉儿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却无法拒绝白衣人,自去石墙下寻酒,一边装傻道:“却不知道哪些是年的老酒……你知道为什么不自己来取,没来由地使唤起我来……”心中想,看来白衣人也知道赟哥哥中了“五石散”之毒,他得那般严重,难道赟哥哥中的毒已经无法化解了吗?长孙大夫前几日还可以化解,这厮估计是信口开河……冷冷地“哼”了一声。
白衣人叱道:“恁般啰唣!你还把自己当公主哩!快快寻来,不许装傻!”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不相信你的疯子皇帝已经病入膏肓了是吗?过几日那位长孙大夫便会向你禀报……哈哈哈哈……哈哈哈……妄想与我黑无垢斗法!”得意地笑。
玉儿心中恼火,真想将手中拎的酒瓮砸将过去,好不容易克制了,也大笑起来:“呵呵呵呵……哈哈哈……”
白衣人见玉儿无缘无故大笑,好奇地问:“你笑甚么?笑你那疯子皇帝哥哥还没有死吗?”
玉儿不理会白衣人,继续大笑:“呵呵呵呵,哈哈……”
白衣人再一次问道:“笑个甚么?谁让你笑?”
玉儿便也鹦鹉舌道:“笑个甚么?谁让你笑?”
白衣人一时语塞,停了一会儿道:“快过来,刚才你使了甚么坏?”一只手臂暴涨数尺,早将玉儿提到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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