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南国奇人(第1/2页)千金公主修仙记
这时,走廊上传来招呼客人的声音,却是杨勇亲自来了。
“殿下到了。殿下从洛阳策马赶来,风尘仆仆,日理万机,却没有一点儿倦色,依旧那么英姿飒爽,风姿绝,神采奕奕,光照人,真真是我大周第一美男子!殿下气势逼人地降临店,蓬荜生辉,竟然有霞光万道。奴三生有幸,感激涕零,愿意赴汤蹈火亲自为殿下效劳。”店主高黑儿极尽所能地献媚讨好。
玉儿不相信是杨勇,杨勇昨日还在洛阳,身负剑伤,怎么今日就回了长安?
慧娘早已按捺不住地骂道:“杨勇这厮原不过是长安城里的泼皮,现在倒趾高气扬、人五人六了。”
“杨家当今权势熏天,大周的半壁江山都成他们的了。”一个跑堂嘀咕道。
“休得再讲!”玉儿打了一个手势。
屋外杂沓的脚步,杨勇带来的侍卫跟班守住了各个角落。
“这屋里有人吗?”杨府的一个管事阴阳怪气地问道。
“爷放心,没有他人,几个熟客,不碍事的。”回的是侯七,低眉顺眼。
“是何人啦?不知道杨府的规矩吗?快点叫他们滚蛋!”管事的鸭公嗓子煞是刺耳。
“这狗奴才!”美姬也气愤不已。
玉儿依旧端着盏喝茶,不动声色。
“杨爷的房间还在那头,这中间的房间都空着,您老瞧瞧,远着呐。”侯七陪着笑脸。
“你这厮也凭般啰唣!子们,去赶他们出来!”鸭公嗓叫道,指挥府里的家兵。
“爷息怒,爷息怒,奴去跟他们,奴去跟他们。爷先回房,这事奴能办好。”侯七塞了一块银子给那管事。
“好好。”管事“嘿嘿”干笑了两声,转身走了。
沉寂了半响,侯七敲了敲门,心地推门进来。“公子莫要见怪,这位杨爷向来如此,排场大但钱也花的多。”侯七抚着胸口,心尚在“砰砰”乱跳。
“你是我家公子钱花的不多?”慧娘诘问道,依照她的性子,她早就打将出去了。
“哪里哪里,宇公子有的是钱,杨公子哪能跟宇公子比?”在侯七心中,姓宇的非贵既亲,水深不可测!这位宇公子神出鬼没,指不定是大内里偷跑出来的王子。杨家再怎么权势熏天,比不得宇家是皇族啊。当下再一次向宇玉儿行礼,心道:“公子大人大量,比不得那杨家只一个武将出身。”杨氏的先祖杨忠乃西魏八柱国之一,跟随北周太祖宇泰出生入死的人物,非一般武将可比,但依然是武将出身。
玉儿听到侯七“比不得杨家是一个武将出身”这一句,忍不住捂嘴而笑。
侯七不知道宇公子为何而笑,摸着头望着屋中诸人,一幅懵逼的样子。
慧娘张牙舞爪道:“那杨家的臭跟班如果还敢骚扰,你就问:这天下是宇家的天下还是杨家的?是我家公子跟皇上亲还是他们家公子跟皇上亲?我家大人好歹是当今太上皇的叔叔、皇上的叔祖。”
“慧娘!”玉儿见慧娘张口便将自己的身世得清清楚楚,心中骂道:“好个不知好歹的奴才!行事忒也张狂!”又怕印证了慧娘的狂言,便摇着仄影道:“那是我家堂叔,我家不过是旁支。”
侯七愚笨,什么“叔叔”、“叔祖”、“太上皇”、“皇上”的,还没有想得明白,见宇公子的书童动怒,陪着心道:“爷息怒爷息怒,的晓得利害。我再去劝刚才那位大哥多多谦让,多多宽容。”不停地抹着额上的汗水。
走廊上传来环佩叮当的声音,想必是杨勇招的的歌舞伎们到了。
“什么大哥,狗都不如的奴才!”慧娘“呸”道。
“狗都不如的奴才!狗都不如的奴才!我也是狗都不如的奴才!”侯七一边一边打自己的脸,“打你这狗奴才!打你这狗奴才!”这是他惯常用的伎俩,一般都是管用的。
“慧娘,休得再。”果然,玉儿怜悯之心大起道:“侯七,倒不必担忧,那杨勇也不是个完不讲道理的人,只是要辛苦你,等会儿我们的客人到了,你一个个领他们进来,免得那个管事又来啰唣,扰了我的雅兴。”
“甚是,甚是,公子爷放心,放心。”侯七忙不迭答应:“公子爷善解人意,的很是感激。”这回是一句真话。
“待我们请的客人到了,先上烤牛腿、烤羊羔等大菜,那几样江南的菜慢慢的上,我和我哥哥最后再细细品尝!”美姬轻言细语道,她出生贫苦,更能体恤下人。
“奴省得,公子放心!”侯七连连点头,退出房间。
走廊上不时传来店主与侯七的招呼声,博安候、柱国大将军、洛州总管、京冢宰杨勇请的客人陆续到了。有陈宣帝的次子始兴王陈叔陵,大周太上皇的宠臣郑译,故柱国大将军独孤信的长子仪同大将军独孤罗等……这些人都换了便装,只带了几个亲随,从昆明池边的后门直接进来,行踪诡秘。
慧娘在素绢裱糊的窗棂上戳了一个洞,打量那些上楼的客人。她认出了陈国王爷后面跟着的一高一矮两个侍卫,心想陈国无人,堂堂王爷竟然带了这两个草包。
一面金锣敲了3次,杨大总管的宴会正式开始了。
一个歌伎弹着琵琶,唱起了一首《人道江南好》的曲子:
人道江南好,
荷叶田田采菱角。
在水伊人曾记否?
人道江南好,
两岸江花铺锦绣,
一江绿水向流。
人道江南好,
雨打芭蕉夜难熬,
烟花深处情未了。
人道江南好!
歌声婉约,却飘飘摇摇传出很远。
“好歌!好歌!”美姬拍手道:“姊姊也唱一首,保管压过这名歌姬。”
“赖得唱,一群俗人!”玉儿回答。心道如果是李郎在此,便是要我唱千首、万首我也愿意。
“又不是唱给他们听,是妹妹我要听!我要听江南的调,可不想听《踏摇娘》。”美姬笑道。《踏摇娘》是在北地广为流传的民谣,诙谐热闹,美姬与玉儿嬉闹时最喜欢唱着玩儿。
“《踏摇娘》是妹妹的拿手好戏,我哪敢抢风头?”玉儿嬉笑着道。
美姬吃吃地笑得花容乱颤:“姊姊就唱吧,妹妹我最爱江南调,哪天也找一个江南的如意郎君!”
玉儿作色道:“如此我便不唱了!”
美姬抢过玉儿的仄影扇摇着:“妹妹道歉!妹妹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听过姊姊的歌了,姊姊就不要拿腔拿调了。”
玉儿沉吟道:“那好吧!就唱一首陈国太子写的调。”陈国太子陈叔宝是天下有名的才子,不仅容貌俊美,而且通六艺,尤擅诗赋,大周很多闺秀都收藏着他写的《采莲曲》、《临春乐》、《独酌谣》等歌词,暗地里吟唱。玉儿最喜欢《有所思》的第三首,在琴桌前坐下,拨动琴弦,唱道:
佳人在北燕,相望渭桥边;
团团落日树,耿耿曙河天;
愁多明月下,泪尽雁行前;
别心不可寄,惟馀琴上弦。
玉儿唱得正动情,忽然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锦衣华服,五短身材,一嘴黄牙,颌下几根胡须,正是陈国二皇子始兴王陈叔陵。
陈叔陵站在门前鼓掌道:“好嗓音,好扮相,好**!”举止行为粗鲁,相貌丑陋,初一瞧还以为是个马夫。
玉儿正唱得得意,被陈叔陵打扰,下一句便接不上了,抬起头错愕地望着他。
陈叔陵见眼前这位公子才14岁上下年纪,长得红桃花色,比江南的子更多几分妩媚,心痒痒地难受,张口便道:“儿竟有如此才艺,不如跟了我去陈国享福。”他有一个毛病,只喜男子,不近女色。
“却是哪里来的泼皮,好不省事!快快出去!”慧娘喝道。
“原来你也知道我泼皮!整个陈国都知道我陈叔陵泼皮,没想到周国也知道!”陈叔陵不怒反喜。陈叔陵与陈叔宝虽是一母所生,禀性却完不同。
“陈叔陵是个什么西,没听过!”慧娘道,她委实没有听过陈叔陵的名号,倒不是装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泼皮?”陈叔陵问道,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
“大陈国兴始王陈叔陵,大名鼎鼎,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是你无知!”玉儿道,站起来,行了一礼。玉儿跟着尉迟道长艺,自然知道陈叔陵。不仅知道陈叔陵,还知道陈叔陵乃陈国“三宝”之一。
哪“三宝”?一宝同泰寺的佛,二宝陈叔宝的诗,三宝陈叔陵傻乎乎。
“哼!还是你省事,知道我的名头!”陈叔陵裂开嘴笑道:“既然如此,何不跟了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呸!这乃我大周的千金长公主,你敢胡言!”慧娘斥道,她早就将玉儿公主的叮咛忘到了九霄云外。
“明明是个少年,却的又变成了公主?”陈叔陵摸着头不解道。
“公主当然是个女子,只是江湖上行走不太便,故扮作男装。”玉儿见慧娘已经将自己的身份破,再不现出原身,倒显得不尊重堂堂陈国王子,便摘下头顶的金冠,一头秀发披散下来,垂到肩上。
“果然是个女子!”陈叔陵睁大眼睛瞅着玉儿,目光中除了惊奇,便只有失望:“我不喜欢女子,不尽的啰唣麻烦,你不跟我也罢!”挥着袍袖,虽然无礼,但是个率直的性子。
美姬见陈叔陵憨直,倒有几分可爱,忍不住赞道:“好个憨子!难不成陈国人都是如此?倒也有趣!”
陈叔陵听见美姬的赞扬,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刚开始有几分欢喜,随即便不停地摇头道:“我倒喜欢别人我憨。看来,你也是个女子!怎么周国人都喜欢女扮男装!哪一天我扮个女装,正好跟你们比一比!”
美姬“噗嗤”笑道:“不要比,不要比,会吓死姑娘!”想象陈叔陵那肥胖的脸堂擦上胭脂,岂不是比无盐姑娘还要难看?口里道:“不成,不成……”
慧娘讥讽道:“嘿,好不要脸,扮男装都如此难看,扮女装岂不吓死我们!”
陈叔陵生气道:“怎么就吓死你了?你以为你扮女装不吓人吗?”
慧娘顿时面红脸赤。她也是一个黑脸堂。满府的奴仆都把她当做哥们,没有几个把她当做姑娘。
美姬安慰慧娘道:“慧娘不必生气!你是巾帼英雄,花木兰一般的人物。”
陈叔陵听了这一句,拍手大笑道:“原来你也是女子!有趣的紧!倒没有见过似你这般有个性的女子,不知有何事?露一两手,王原也是喜欢的。”慧娘是男子他不喜欢,慧娘是男子他倒喜欢了,任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些甚么。
一个人推门而入,却是陈叔陵带来的侍卫陈天赐。身高一丈有余,瘦如麻杆,头却大如碌碌,其丑无比,嘴里嚷道:“大王不喜欢我们了,喜欢上别人了!”
“天赐,你怎么不懂规矩,大王话你怎么能插嘴?”一个矮子跟进来,身高五尺,壮如牯牛,头却如核桃,乃陈天赐之兄陈天成,号称江南第一武士。
“天成,你来的正好,你看,这个脸的书童是女子还是男子?”陈叔陵指着慧娘道,一双眼睛在慧娘脸上瞄来扫去,看得慧娘掩着脸,老不自在。陈叔陵不满道:“子,你松开手,让你哥哥瞅个清楚。”
陈天成瞅了一气,已经瞅清楚时个黑脸堂的女子,却故意道:“当然是男子!”
陈叔陵鼓掌道:“我就知道你会认错,果不其然。”郑重地道:“你错了,她是女子!好个有个性的女子!在江南却不能遇到,今日遇到了是个缘份。好喜欢,王好喜欢!喜欢的紧!”露出喜不自胜地样子。
陈天赐拉着矮子哥哥的衣袖道:“哥,我了吧,大王不要我们了,喜欢上别人了。”
成天成摔开陈天赐的手道:“天赐,不要妄自菲薄!这个不起眼的女子能有什么事?关键时刻大王还得依靠我们。”
陈叔陵捻着几根胡须,一双眼滴溜溜转个不停,道:“周国也没有什么人才!好不容易遇到这个书童,却又是个女子!也罢,不能所有的女子都不喜欢,勉强喜欢她吧!”
慧娘又羞又怒,跺脚道:“哪里来这么个蛮子,尽浑话!公主、美姬,你们还管不管!”
美姬首先笑道:“当然管,当然管!不过,我瞧得出这位陈公子是真心喜欢你,机会难得,跟了他也是行的。”
陈天赐一听见美姬这话,心中大急,嚷道:“大王!你不能要她,周国人阴险狡诈,专门欺负我们陈国人!”平素陈叔陵总是普天之下陈天赐最可信任,故此他认了死理。
陈天成也假意附和道:“是呀!不男不女,不是什么好人!”完觉得不对,陈叔陵历来喜欢的可都是不男不女的人,已在心底抽了自己1多个嘴巴:“不是不男不女,是不女不男,不女不男……”至于不男不女与不女不男到底有何区别,估计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陈叔陵对慧娘另眼相看,平日里是配角的今日难得成了主角,慧娘心中因此有几分得意,然而却容不下两个跟班也对自己评头论足,不由得大怒道:“好个不要脸的,却是甚么西,敢对姑娘不敬?”
陈叔陵喜道:“可爱,可爱,果然非同他女!”作古正经向慧娘介绍道:“不满姑娘,我这两个跟班也非比寻常。矮个是哥哥,叫陈天成,乃我陈国第一武士;高个的是弟弟,名叫陈天赐,乃我陈国第二武士。两位都封男爵,无敌将军,并非平头百姓。”
美姬摸着头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怪不得二位面熟,原来就是那日被女道缴了刀的两位。好个第一武士、第二武士,委实不同一般,却将我朝太祖的功德碑撞歪了几分,了不起,了不起!”言辞间已是鄙夷无比。
陈天赐听了美姬这一番抢白,心里早藏不住了,却无计可施,忙向陈天成讨教道:“哥,糟了,我们的糗事被人知道了,却怎生是好?”
陈天成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硬着头皮道:“大王,千万不要听周国人瞎,他们睁眼瞎话从来不脸红。”
陈叔陵平生最喜的就是让人难堪,自己好瞧热闹,当下捻着颌下稀疏的胡须道:“倒不要紧的,究竟是何事,倒让这位姑娘清楚了好,王自有公断!”
美姬心中对陈叔陵颇有几分好感。她常年生活在漠北与西域,接触到的都是些粗狂的男子,向来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书生,这陈叔陵的憨直倒投其所好。她看了一眼陈叔陵,心道要不要给他的手下留几分面子,却见他兴趣盎然,显见得很乐意听听两位手下的糗事。当下放下心来,添油加醋讲叙1多天前她在长安街头南市见到的故事。
“话那是一个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