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命悬一线(第1/1页)重生小画师

    “大哥哥,好像有船过来啦。”头顶上传来少年兴奋的呼叫。

    “看到了,看到了,快快,我们一齐喊救命!”

    兴奋、激动直抵头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宋子昂晓得这可是今夜得救的最佳时机,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他猛地抬起手臂,正欲振臂高呼却忘了自己的手臂和子佩是捆在一起的。顷刻间,叶子佩上身失去平衡脚下一滑从树干上跌落下去,悬在了半空中。

    “子佩——”子昂的头翁地一阵响,摇摇欲坠也险些跌倒,心怦怦直跳已经悬到了嗓子眼。他右手抱紧树干,张开和子佩绑在一起的左手死命地抓住子佩的手不放。

    “救我,子昂!”黑暗中传来子佩带着哭腔的惊恐呼救声。她一定吓坏了,因为她的呼喊声让人听起来心惊肉跳毛骨悚然,是极度恐惧面前无法控制的尖叫。

    “别怕,亲爱的,有我呢!”子昂竭尽力平复自己惶恐的心情,尽量使自己保持镇静,让子佩听起来感觉似乎目前的险情都是可控的。其实他的内心已经恐怖到了极点,自责和懊恼恨不得把自己打到下面湍急的洪水中。

    一阵剧痛从脊背传导到了手臂,子昂几乎要松开了紧握子佩的手。钻心的疼痛让子昂感到自己的后背像是要被撕成了两块,他紧咬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暴突。

    四周漆黑一片,子昂看不到子佩的脸,只能感受到她因惊骇而气喘吁吁的鼻息。他想用力把子佩垂直提上来,但只试了一下就感到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自己的手臂已经酸痛得无法弯曲了。

    无法救起子佩,仅有的力气又一点点消耗,身体不断地下滑,耳畔传来的流水声也来响。此时宋子昂的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下一秒子佩就会跌入滔滔洪流中。

    无助无奈,极度绝望和难以忍受的痛让子昂瞬间产生了要和子佩一起去的想法,人类的轻生都是极度绝望之后的自我放逐,而此时子昂的心境已经到达了放逐的边缘。

    也许放开抱着树干的手……一切就会变得简单容易了,也许洪水下面没有那么糟糕,也许……

    为什么听不到流水的声音?是不是我已经死了?

    恍惚混沌中,子佩的脸突然出现在子昂面前,依旧是清澈迷人的大眼睛,依旧是嘴角荡起的美若天仙的微笑,依旧是巧娇艳的嘴唇……

    如此姣好的面容自己有什么权利终结她?子昂浑身猛地一怂打了个寒战。

    远处一颗照明弹划过天际缓缓落下,像流星照亮了滚滚奔腾的江面,也照亮了树下四目相对的脸。

    “子昂,快放手,不然我们都会掉到江里。”此刻的子佩没有了最初的挣扎惊恐,反而镇定安详了许多,然而双眸中流露出的不舍与不甘让子昂痛彻心扉。

    “不,绝不。好的,生生死死在一起!”眼泪忽然毫无预警地夺眶而出,子昂大喊着对子佩。

    远处又一颗照明弹高高升起,借着微光子昂看到命悬一线的子佩眼角挂着泪悠荡在半空,汹涌的洪水翻滚着浪花已紧贴到了她的脚底。

    突然子昂的眼睛一亮,他看到在子佩的右侧不足两米的地有一个胳膊粗的枝干斜插在水中,枝干的上端和主干盘枝错藤地缠绕在一起,他惊喜不已,一个摆脱困境的办法在脑中形成。

    我数三个数,把你悠到右边的枝干上。子昂大声对子佩,心理碰碰乱跳。他明白这是一步险招,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只能有一次机会,因为荡起子佩时,也许自己的肩膀就会脱臼了,哪里还会有第二次机会。

    一二三,子昂咬着牙忍着伤痛用尽身的力气,心中默默祈祷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然后用力挥动手臂把子佩悠向旁边的枝干,霎时他感到肩头的关节似乎要断开一样扎心的痛几乎让他昏厥。

    恍惚中,耳边传来了子佩的惊呼:

    “成功了!我抓到枝干了。我抓到了!”

    疲力竭的子昂伏在树干上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你不要动,我去找你!”稍稍喘了一口气,子昂就摸索着爬到子佩身边。

    差一点断送了你的生命,如果你掉到水里我不会原谅自己的!心有余悸的子昂懊悔不已,后怕自己的鲁莽险些酿成大祸。

    正在这时,那条救生艇也突突突地开到了柳树下,借着艇上的光亮,树上的三个人都傻眼了,艇上已经坐满了人,已经没有空位子了。

    “对不起!没法让你们上来了。”驾驶员无可奈何地,投来同情的目光,然后他递给子昂两件救生衣。

    “我们是三个人,上面还有一个孩。”子昂指了指头顶。

    “艇上只有这些了。你们等下一条吧。”

    下一条在哪里?望着黑黢黢的江面大家都知道这仅仅是一句安慰的话。

    “树上有女人和孩子,艇上的大男人能不能换一下?”子昂做最后的努力。

    静默,没有回答,只有船上的马达声突突突地响,艇上所有的男人都低下了头。

    子昂一把夺过驾驶员手中的手电筒,一个一个地照向坐在船上的男人们的脸:惊恐的眼神,迷离的眼神,懦弱的,涣散的……但始终没有一个人肯站起来。

    面对艇上男人们的集体冷漠,子昂气愤极了,他高声喊:你们是男人吗?男人的尊严呢?没有血性我忍了,怎么连一点脸皮也不要了吗?

    我,我要命。一个怯怯的声音突然从船尾处传来。子昂用手电筒照过去,是一个瘦削的皱巴巴的中年人的脸,浑身不停地哆嗦,他嘴角动了一下,似乎还要什么,可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生死面前,人的能已无关道德了。

    “走吧。”子昂把手电筒还给驾驶员轻叹一声示意他开走救生艇。

    突突突,救生艇驶离了大树,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咆哮的洪水,漆黑的夜和树上孤立无援的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