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落空(第1/1页)重生小画师

    子昂轻推虚掩的大门,心蹦蹦跳,他是多么期盼那个让他心心念了整个下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呀。

    “什么事?怎么又是你,明天再来吧,打烊了。”室内空荡荡的,还是中午那个保洁阿姨,粗声大嗓地,震得整个屋子回声阵阵。

    “茶园不是有很多游客吗?才九点就打烊了?”子昂疑惑的问。

    “这是山区,不比大城市,没那么热闹。况且茶叶提神,太晚了喝茶怎么睡觉,又不是酒馆能喝到半夜。想热闹去山下,那里有游乐中心还有歌厅。”保洁阿姨顺起刷子指向窗外。

    “她——”哎,不晓得名字,可怎么张口问呢?子昂有些沮丧。

    “去吧去吧,”保洁见子昂没有离开的意思,伸手向外推“年轻人,山下热闹,快走吧,别耽误我干活。”

    “别推我呀,阿姨,其实我是,我是想找一位在这儿工作的姑娘,”子昂心翼翼察言观色,生怕保洁阿姨不再理睬自己,这可是找到她的唯一突破口。“她是个,茶艺师,下午还在这里工作呢。”子昂堆着笑脸问。

    “哪位姑娘呀?”

    “最漂亮的那位”子昂认真地。

    “什么?最漂亮的!哪位?叫什么名字?”

    “名字,嗯,暂时还不知道哈,”子昂有些难为情,脸上挂着尴尬的笑,“不过以后一定会知道的,总之是最最最漂亮的那个。”子昂硬着头皮回答。

    “哦,找漂亮姑娘,我们这总有伙子来找姑娘,都是最漂亮的,可没听哪个姑娘跟着走的。哎,你们这些后生呀,爹妈供你们上,不好好地温书,来这里乱花钱,这里的消费好贵的,不晓得你们那根筋搭错了。”保洁阿姨瞥着嘴嘟囔着转身要离开。

    “哎哎哎,阿姨,等等,等一等。”子昂伸手拽住中年妇女,“阿姨,你听我,听完之后您再决定是否告诉我。您看,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美术的,油画,您知道吗?蒙娜丽莎,世界名画。”着侧过脸还摆了个造型。

    “蒙娜丽莎?是你画的?”

    “那到不是,哎——”面对保洁阿姨一脸茫然,子昂不知道如何服她,突然看到一支放在茶台上的签字笔,计从心起,迅速抓起笔,然后又摘下阿姨胸前的工作卡,翻过来在空白处快速地勾勒起来,寥寥几笔保洁阿姨头部的素描样已栩栩如生呈现在卡片上。

    “乖乖,你这个娃好厉害呀,太像了。”保洁阿姨捧着纸片爱不释手。

    “那当然,阿姨。我在校里专业课可是很厉害的,”见阿姨对自己有了好感,子昂乘胜追击“那个姑娘是我寻找好久才找到的一位模特儿,我看见她那一刻起,心中就涌出一股创作**,也叫灵感,灵感您知道吗?这种感觉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只有天才才有,而且即使是天才也是灵光乍现,不是总能出现的,所以我要抓住这个灵感,马上进行创作,也许一幅世界名画就此诞生了,您不会阻碍这幅名画的诞生吧,阿姨。”子昂绞尽脑汁想出这些理由,自己也感觉很牵强,咬着牙也要完。

    “你的意思如果我现在不告诉你,你的世界名画就折在我手里了?”中年妇女斜眼瞧子昂。

    “嗯,有可能,而且还扼杀了一位天才画家。”子昂笃定地点点头。

    “喂,呆头愣伙我见过很多,可像你这样一正经地胡八道的孩子还是头一次遇见。不过呢,你的画阿姨很喜欢,活了这么久还没人给我画过画呢,而且还很像。”阿姨满心欢喜的样子。

    “那阿姨您现在能告诉我她在哪里吗?”

    “找她不只为画画吧?”

    “不只这些,还有——还有你懂的。”子昂的脸红了,羞愧的低下头缄默不语了。

    保洁阿姨注视着这个清秀高大而又有些痴萌的伙子,眼神中流露出的渴望与真诚打动了她。

    “好吧好吧,人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知道你的这桩婚能不能成,不过阿姨我还是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来吧,伙子。”

    子昂紧跟中年妇女走出大门。

    “沿着这条溪一直向走,在溪转弯处有一堵石墙,石墙后面有栋楼就是姑娘们的宿舍。”

    “她们都住山上?”

    “对的,因为晚上下山不安,平时姑娘们都住在山上,蒙什么莎也肯定在那里。快去吧,追你的莎去吧!”阿姨的眼睛已笑成了一条缝。

    子昂转身飞奔而去,心中好似装上了芯片一样,已感应到女孩的信息,真想立刻飞过去。

    正是盛夏虽然夜晚的山中透着丝丝的凉意,但子昂只跑了十多分钟,额头上已渗出了一层细汗。

    终于看到了石墙,子昂快走几步绕过石墙,一栋二层楼房呈现在眼前。一楼漆黑一片,二楼灯火辉明,橘色灯光透过窗户掩映到夜幕下的屋顶,飞檐翘角的轮廓显示楼房年代的久远。

    刚才还激情澎湃,恨不得立刻飞过来的子昂,可真的站在楼前时却又迟疑了。见到她第一句话什么?她会怎样对自己还有里面都是女生,我这个时候进去妥吗?他想起了校女生宿舍宿管阿姨像猫头鹰一样的眼神,会不会被当做坏人抓起来?她们会报警吗?还有假如真被抓起来,狼狈的样子被她看见可怎么办?一连串的问号敲击着子昂的脑壳。

    正胡思乱想,一楼大门里的灯忽然亮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窸窣传来,影影绰绰的好似有人来开门。

    难道是心有灵犀,还是自己诚所至金石为开?一阵狂喜,子昂闭上眼睛心理不停的默念,是她是她。

    “咣当”大门打开,子昂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站着一位姑娘,上身白色吊带衫掩映着肚脐忽隐忽现,下身的牛仔短裤挽起很高,露着修长的大腿雪白。浓密的长发呈菠萝状高高地束在头顶,水滴正慢慢滴落发梢。

    不是她!子昂有些失落。

    “今天下午我去茶楼喝过茶,我想,我想也许我们下午见过面。”子昂想拉近彼此的距离,获得对的好感,尴尬地挤出笑脸。

    “也许吧,可我不记得你呀。”菠萝女面无表情。

    “哦,是这样,我想找一位女孩,她是位茶艺师,今天下午也是在茶楼见过面,她在里面吧。”子昂故作轻松地,头向里窥视。

    “茶艺师?我们这都是茶艺师,你找哪个?叫什么名字呀?”菠萝女仍然冷冷地问,靠在门框挡住子昂去路,上下打量子昂,子昂浑身不自在。

    “名字—”子昂再一次语塞了,这个问题又摆在眼前了。谁名字只是符号,这符号比起生动的容颜要重要得多呀。至少现在,不知芳名,难觅佳人。子昂直视女孩,嘴里不知什么,心理紧张地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菠萝女可没再给子昂机会,“你打听清楚名字再来找吧!”转身离去,“砰—”大门在子昂面前重重的关上了,险些撞上子昂的额头。

    吃了闭门羹,子昂悻悻地转身离开。回头望着窗户上绰绰身影,想着泛着橘色灯光的屋内一定有她的存在,心理莫名的升起一缕温暖。

    路曲曲弯弯,时而浓荫覆盖,在月光的照射下树影婆娑;时而稀疏零落,月光碎地。不远处传来溪流淌的汩汩声,偶有蝉鸣呢喃。就这样缓缓地走着,也不知路最终通向哪里,只是漫无目的走着。脑海中回闪着关于她的一切记忆,一颦一笑,或怒目圆睁或惊鸿一瞥。

    不知过了多久,子昂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原地。路就是圆形的还是自己下意识又转回了头,不得而知。此刻的楼,只有一楼的大门顶灯无打采的亮着,在黑暗中泛着昏暗的光。

    子昂躺在楼前的石凳上,望向黑黢黢的窗口,不知她在哪个房间,睡在哪里。不过这都不重要,关键躺在这里离她很近,不足十米吧,真好。想想明天早晨就能见到她,的兴奋就涌遍身。这种感觉让子昂想起了时候跟着奶奶围在窑火边烤红薯的感觉,看着奶奶翻动着铁篦子上胖胖的红薯,渐渐软熟起来,香气扑鼻,忍不住就去用手捏,每次奶奶就,莫急莫急,好饭不怕晚。

    这种期待的感觉真好。

    “晚安。”子昂仰望夜空心理默念。许久没有见过如此璀璨而高的夜空了,以往每天捧着手机在床上度过的夜,真是一种浪费呀。子昂双手枕起头仰望夜空,山里静谧恬静的夜让人身心放松。没过一会儿,阵阵困意袭来,朦胧中清澈如洗的星空,像一个银盘在旋转旋转……,点点繁星旋转着聚集着,慢慢汇聚成她的面庞,清秀而妩媚,正微笑着俯视着自己,子昂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伸向遥不可及的夜空……

    一阵姑娘们的嬉笑声惊醒了子昂。他猛地坐起,睡眼惺忪四处张望。晨雾已散,清晨的太阳还没有发威,这是盛夏最舒服的时刻,子昂使劲搓了几下脸,整理下衣裤,他要神抖擞地迎接和她的再次“偶遇”。

    此刻,姑娘们穿着色斑斓的汉服像一道虹划过子昂身边,子昂不顾脸上身上被蚊虫叮咬了整晚的奇痒,紧张地在她们的脸庞上寻来觅去,心想守株待兔一晚,胜券在握是一定了的吧。可是随之后面的人来少,却还是不见那张脸,子昂有些慌了。

    大门上锁了,最后面那个菠萝女款款走来。子昂急了,连忙上前问:“里面没人了吗?”

    “没有了,没见我锁门吗。”

    “你确定吗?可是少了一个人呀。”子昂对着菠萝女疑惑地,又像是自言自语。

    “奇怪,你是考勤的还是我们经理呀?”菠萝女对子昂翻着白眼向前走去。

    “确实少了个人,你想想,少的那个是谁?这对我很重要。”子昂紧跟着菠萝女身后问。

    菠萝女没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子昂喋喋不休重复着刚刚过的话紧跟不舍。

    走了一段儿路,菠萝女终于不耐烦了:“好像是有一个,她不是我们地人,来这儿不过三天,我们和她也不熟,昨天下午不知什么原因辞工了,听连工资都没有算就匆忙走了。我只知道这些,别再问我了。”姑娘摆摆手转身离开。

    “走了?”子昂瞬间感觉浑身乏力,整晚躺在石凳上,此刻浑身上下每块骨头都喊着酸痛。他回头看了看已上锁的楼,又转过头看着渐行渐远的姑娘们。“就这么走了?”子昂喃喃自语,满满的失落再一次压上心头。

    奶奶过今生的邂逅必定有前世的缘分未了,子昂不相信和她的前世缘分如此浅薄,浅薄到今生上苍只给他们两次不期而遇的机会。可是缘聚缘散,谁又能预见缘分的轨迹呢?就像现在的自己,昨天还是希望满满的人生,今天就只能两手空空孤立在这里,忍受这份又一次擦肩而过的寂寥。

    子昂呆立着,落寞的心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