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鹿的世界(第1/2页)天地生吾有意无

    像是老天开了眼,苦难终于过去,好事一桩接着一桩到来,白鹿伤好的能出门了。

    那一日,白鹿终于走下平台,从开着的门缝溜了出去,阳光很刺目,白鹿却非常喜欢。它仰着头,瞌上有着长长睫毛的眼,享受着久违的温暖和明亮。

    享受了一会阳光,白鹿瘸着腿,溜出种着一棵菩提树的院子,嗅着花香,一路来到元极殿前,一瘸一拐地下了台阶过了桥,看见堤岸里面有如盖的绿荷叶和大朵的莲花,白鹿站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伸长着脖子嗅着荷花香,不时还张牙舞爪、呲牙咧嘴地吓唬水面的水鸟和并游的鸳鸯。

    “师兄们,快看!师傅养的白鹿”

    “在哪?”

    “它在干什么?”

    “笨蛋,它在赏花!”

    “三师兄,别酸了,它会赏什么花,分明在吓唬鸟”

    “各位师兄,等着啊,师弟这就过去,把它抓过来玩玩”

    阳光洒在洁白的白鹿身上,闪烁着熠熠光芒,它歪脖仰头,圆睁着溜溜转的大眼,好奇地打量着护栏上的五个白衣人,看着他们指着自己在嘀嘀咕咕。

    “哇!……它,可,真,漂亮!”

    听见有人夸它漂亮,白鹿很开心,咧嘴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算是回报。

    白鹿打量起那人,见是一个长着和蔼可亲娃娃脸,身体胖乎乎的男子,他一根指头含在嘴里,笑眯眯地呆呆瞅着它。

    听到身边有动静,白鹿急转头,瞧见一个长着桃花眼、油头粉面的漂亮男子,正悄悄地逼近,当男子来抓时,它一个虚晃躲过,男子扑空,狗啃屎般摔跌在石头上,引得上面几人一阵的哄笑。

    “不染师弟,你行不行啊?”

    白鹿转头蹒跚跑开,刚跑出五六步,就被四条腿挡了去路,还没等反应过来,它就被一只手捞了起来,搂抱在怀里。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还没等白鹿开始挣扎,一只手就抚摸上它的头,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嘀嗒到身上,哽咽声从头顶上传来,“乖,不怕!我是子箫”。

    白鹿从指缝中看到,五个白衣人对抱着自己自称子箫的人施礼,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白鹿又感觉一双纤细哆嗦的手,摸在自己身上,同时伴着很大的哭泣声,“主,你受苦了!……”。

    抱得太紧,白鹿感觉都快喘不动气了,它挣扎着露出头,终于看清面前的两个人。

    抱它的是一个穿着银白色袍子的美少年,对面是一个穿绿衣裙的俊秀女子,二个人都泪流满面,好像很悲痛欲绝的样子。

    白鹿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左瞧瞧右看看,皱着眉思考,“好像在哪里见过?”,苦想了好一会,感觉脑瓜仁都想疼了,但还是没想明白。

    看着子箫哭的那般伤心可怜,白鹿伸舌舔了他脸上的泪水安慰。

    这一举动非但没安慰到子箫,反倒让他泪水流的更凶,白鹿惊圆了嘴巴,呆愣愣不知所措,它不明白,有些喜欢的这一男一女,为什么只知道哭和絮絮叨叨。

    “舞!对不起!……舞啊!”

    白鹿很老实地呆在子箫的怀里,它脑子中正在纠结另一个问题,原来它叫“舞”,老头、那太子,还有这个子箫都这么叫它,但为什么身边女子却喊它“主”?

    “鹿的脑子现在不怎么灵光,想不明白就不费劲了,管他们怎么称呼呢?”,白鹿在心中打定主意,它是出来玩的,当然也想找点吃的,它开始想念好吃的果子了。

    “吝啬!抠皮!气!”

    想起老头整日不给吃饱,白鹿在子箫怀里,心中开始对玄元愤愤不平起来。

    “唉!要是那个太子能来就好喽,他每次都能带来没吃过的甜果子,还瞒着老头,偷喂自己许多,也只有他来,自己才能吃个肚圆……太子啊!你在哪啊?”。

    承华殿中,正在批阅奏表的擎天,“阿嚏”一声打了响亮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突然想到萌萌的白鹿,脸上顿时漾起宠溺的笑意。

    子箫和翠儿哭了好一会,子箫先止住哭声,开口,“翠儿,别哭了,去你那,我给舞检查一下”。

    翠儿含悲止泪,“嗯”了一声。

    子箫抱着白鹿,来到竹林后的院子里,将它放在一张木桌上。

    “舞,别怕,让子箫给你检查一下”

    白鹿很乖,任子箫从头到脚细细检查了遍,又运气探查了内里。

    见子箫阴沉着脸,翠儿担心地问:“很严重吗?”。

    “舞伤了元神,恐怕……要很久……才有可能恢复人形”

    “有可能?难道……可能一辈子都会这样?”

    翠儿紧张地盯着子箫问,没有得到回应,就捂着脸,又呜呜哭了起来。

    子箫紧皱着眉头,也流着泪轻声道:“别哭了,好好照顾舞吧,想办法帮她恢复,才是当务之急”。

    子箫又抚摸着白鹿的头,温声细语地:“舞,乖一些,不要乱动”。

    子箫运气给白鹿传了些仙力,收功后,翠儿也要这么做,但被子箫拦住,“一日不可太多,每日都给她一些,会对她更有助益”,子箫完,从袖中取出一些药瓶和布,替白鹿背上的伤,重新换了药。

    “舞,把这个药丸吃了,乖!”

    “呦!呦!”

    白鹿心里很喜欢眼前的两人,但不喜欢他俩合伙强迫它,把一颗黑乎乎的药丸给吃了,药丸可真苦啊!好在两人还算开窍,给了它很甜的果子吃,总算压下了嘴里浓浓的苦味。

    外面的世界真!一出来,就遇到这么多好看的景和人。

    此时,骄阳如火,吃饱喝足的白鹿很是满足,躺在榻上,翠儿给它打着扇,白鹿心无挂碍,心安理得地在两人的热切关注下,呼呼睡去。

    自那日起,希夷仙府就多了一道风景,那就是一只雪白伶俐的白鹿,会自由自在地出现在玄元讲的课堂、练武场、膳房、大殿等每个地,且来去随性,不受羁绊。

    天君生辰当日,一向清冷的南天门一下热闹起来,持帖的各路神仙、真人带着各自随从和贺礼,不时从此进入。

    孤鸣鹤终于抓住机会,摇身变成九殿阎王平等王的随从,尾随进入南天门,守门的天罡卫并未阻拦。

    孤鸣鹤一路跟随来到玉京金阙的筵宴处,只见殿内香霭袅袅、雅乐争鸣、仙舞飘渺,瑞气腾腾的众神仙齐聚殿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孤鸣鹤躲在殿柱的后面,梭巡着众人,突然子箫的身影落入视野,他不禁狂喜,一路跟踪到了药王府。

    孤鸣鹤掩了气息,摇身变成一个仙仆,一直留在九重天上,除了跟踪子箫外,他就是想设法打听翠儿和舞主的下落。

    正所谓,皇天不负苦心人。

    半年时间,孤鸣鹤将子箫情况勘察的门清,除了希夷仙府外,其他子箫去过的地,他都进入并探了个清清楚楚,但没有发现翠儿和舞主的影子。

    孤鸣鹤曾从子箫和翠儿谈话的中得知,二人找了舞主六十多年,怎么突然这半年就不找了?也没见过七殿下子箫和翠儿再在一起,翠儿也消失不见了,一种可能性最大,那就是他们已经找到了主,翠儿和主可能就在希夷仙府内。

    之所以认为是在希夷仙府,那是因为除了那,凡子箫去过的地,他都进去搜查过,只有希夷仙府的结界让孤鸣鹤很头疼,勘探情况自然不能硬闯,况且名震四海八荒的圣战神设的结界,那是很难对付的。

    在希夷仙府附近徘徊了近两个月,孤鸣鹤始终是无计可施。但他观察到,有一个叫安庭的青衣老者经常出入,一日,见他领着一个担着两个大坛酒的老伯,进入仙府。

    孤鸣鹤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他终于找到了进入希夷仙府的办法。他尾随担酒老伯下山,中途施法术变出一只凶狠的吊睛猛虎。

    老伯被吓的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被逼的掉到一个沟里,摔断了腿。

    孤鸣鹤及时出现,嘴里喊着:“畜牲,休要伤人”,就与老虎打到一处。

    只见,猛虎嘶吼着凶狠地扑向孤鸣鹤,孤鸣鹤扭身躲过,同时在老虎身上重重打了两拳,老虎反身又来撕咬,一人一虎一时斗的不可开交……

    孤鸣鹤力大无穷,逮住机会一脚踹在老虎的肚子上,老虎竟被踢出丈远并撞到树上,“嗷嗷”惨叫着,不敢再上前,对峙半晌,老虎最终灰心丧气地转身离开。

    打跑老虎,孤鸣鹤来到老伯身边,蹲下,一脸关心道:“老伯,你没事吧?”。

    “谢壮士的救命之恩……我,应是腿断了”

    孤鸣鹤仰头看了看天,想了想,:“老伯,让我背你,送你回家吧”。

    “这怎么过意的去啊”

    “这没什么,走吧”

    孤鸣鹤把送酒的老伯送回家,为感谢救命之恩,老伯把他留在自己家中。

    孤鸣鹤了解到,送酒的老伯姓何,靠酿酒为生。祖上曾是负责天庭玉液琼浆酿造的仙,他把这酿酒的事传给了后人,因酒的品质好,几代人都在给希夷仙府等处供酒。

    何老伯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名唤芙,芙因疼惜父亲年迈,迟迟不肯出嫁,一来二去就剩在闺中。

    被问了太多希夷仙府的事,何老伯都有些起疑,他半迷着眼,歔着孤鸣鹤,问:“孤老弟,你好似很关心……希夷仙府的事?你和那里……有什么渊源?”。

    看到何老伯疑惑的眼神,孤鸣鹤突然觉得,自己着实心急了些,他用拳捂着嘴干咳了两下,一正经地扯谎道:“噢,家妹年少走失,奉父母命找寻,所以……每到一处,都会多打听一下”。

    何老伯捻着胡子“哦”了一声,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年轻后生一直转着圈,想向他打探仙府里的事。

    芙端茶过来放到桌上,她在旁边早已听的清楚,插话道:“孤大哥,你来这里……是专程来寻妹妹的?”。

    孤鸣鹤低眸,呷了口茶,沉声道:“找了太多年……都杳无音信,现在,不再刻意找了,只是到了一地……还是习惯……顺便多打听一下”。

    孤鸣鹤笑的有些凄凉,的话赢得何老伯和芙的不少同情和叹息。

    何老伯见孤鸣鹤气宇不凡,还想多了解一些,继续问道:“那,孤老弟来此……是探亲访友?还是……”。

    孤鸣鹤已经从先前何老伯的描述中,隐约感觉,希夷仙府中的那个扫洒仙侍和翠儿有几分相仿,目前,他需要一个居身之处,去细细探访希夷仙府。

    于是,孤鸣鹤继续编着瞎话,“唉!父母大人都已仙去,我孤身一人……四海为家,遍访天下名山大川以求证道……对玄牝山和希夷仙府早有神往,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已有些乐不思蜀了”。

    “孤大哥,既然喜欢这,那就留下吧?”

    芙完,竟腾地红了脸,心也砰砰直跳,慌张地拿起托盘仓皇离开,掩饰她一脸的羞涩。

    何老伯一直望着院子外,但余光却将女儿的举动看了个清楚,他心里明白女儿家的心事,眼前这个强壮雄伟的汉子确实不错,遂也有心成。

    “孤老弟,你看……我这腿伤要恢复,还需些时日,若老弟不嫌弃,可愿意留下……帮老朽酿酒送酒,这样,老朽也不会失了……对老主顾的信用”。

    孤鸣鹤故作为难样,皱眉沉思了半晌,最后义气满满道:“也罢,一见老伯,就觉得有缘,您都这样了,那孤某……岂有不帮的道理?我留下便是”。

    远处正在灶上做饭的芙,听了孤鸣鹤的话,长长吁了一口气,嘴角漾出娇羞的笑意,放下一直扶在心口上的手,拿起刨刀一顿飞舞,鱼鳞被刮的四处飞溅。

    又等了一个月,孤鸣鹤终于等到机会,跟着安庭进入希夷仙府,他担着酒跟着安庭一路送到膳房,除了见到膳房一个叫相里的老伯外,孤鸣鹤竟未见到任何人影,安庭一直陪着,直到送他出仙府,孤鸣鹤连问句话打听的机会都没得到。

    第二次送酒时,孤鸣鹤终于见到了孤单清扫的翠儿,虽然离的很远,他断定那就是翠儿无疑。

    孤鸣鹤对翠儿是熟悉的,之前作为二王子慕白暗卫,后来作为舞主的暗卫,主子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监控之下,他对翠儿有一万多年的了解。

    一阵兴奋狂喜涌上孤鸣鹤的心头,他断定,“如果舞主没有找到,贴身服侍主的翠儿,是不会安静地在这里扫院子的,所以,主肯定在希夷仙府”。

    快三百年孤身踟蹰在路上,就是为了找到失踪的舞主,失而复得的兴奋,让孤鸣鹤激动的身都在发抖。

    希夷仙府内,那只漂亮的白鹿到处耍萌卖乖,只为了索要吃食和寻人一同玩耍。

    白天,白鹿会在各处闲逛荡,常会招蜂引蝶、沾花惹草、吓鸟惊鱼,用三师兄白梓的话,那是一只纨绔的浪荡鹿。

    时间久了,大家就都找到了规律:

    白鹿最欢粘的,是那个叫展喜的胖子四师兄,因为展喜可以毫无节制地满足它所有的口腹之欲,一个无辜呆萌的眼神,就能指挥胖子想设法搞来各种吃食,然后一人一鹿将‘吃这一共同喜好,升华到如享饕餮大宴的快乐境界。

    要白鹿最讨厌的,当属那个五师弟不染,他整日捣捣鼓鼓和它瞎胡闹,还没完没了,俨然它成了他取乐的萌宠。白鹿气急,咬过他一次,但也没让长着狐媚眼的不染,有所收敛。无奈,它只能见着不染就躲,在希夷仙府内,常看见一个人狂追着一只鹿乱跑的情景,然后就是闹哄哄的一阵围观和骚乱。

    白鹿不喜不厌二师兄寂逐风,他不会摸它,但也不会呵斥它,整天冷冰冰着一张没表情的长脸,但白鹿发现,其他师兄弟好似都不敢招惹他,所以,它想要安静睡觉时,一定会选在二师兄身边,这样,一些别有用心的爪子就不会来打扰它,觉睡的最是安稳香甜。

    那个大师兄不会喂她也不会摸他,但白鹿常常躲着他走,因为他会很唠叨地训斥师弟们,就连它这只鹿也不肯放过。白鹿觉得,他就是没事找事、一味找茬,所以对他敬而远之,当然,借他手整治一下招惹它的狂徒,还是很管用的。

    至于那个三师兄白梓,整天酸酸叽叽咬嚼句,白鹿甚是讨厌他,他给自己这只鹿,还写了不少诗,譬如其中一首是这样写的:

    是逐鹿郎

    却为这货狂

    把青山踏遍

    羁回做新娘

    白梓还缠着给白鹿画丹青,不光缠着,还给不肯就范的它点了穴,可怜它动弹不得,巴巴着苦脸被他画来画去。

    最令白鹿发指的是,白梓竟然给它戴上有两个金铃铛的红带脖箍,这样打扮的鹿,简直美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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