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苦难见真情(1)(第1/1页)天地生吾有意无

    亲情所带来的幸福感,帝九渊已太久没有体会到了。

    帝九渊是天生天养的圣体,自是无父无母。几百万年前,他还很的儿子,曾这样抚摸过他一次,那是他记忆中最留恋的温暖。而他唯一牵挂的独子,也在一个春天离他而去,从此,帝九渊的感情世界是空茫茫的一片。

    如今,在这暗无天日,失去自由、没有希望的鱼渊潭底,帝九渊从一个两万多岁的丫头身上,又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亲情,不得不是缘化弄人!

    帝九渊麻木冰冷的心,又再次装进了感动和爱。

    看见帝九渊双手一直只能高举着,舞很是心疼。借着潭顶偶尔照下来的微光,她在平台上来回走动,观察潭底的情况,最后目光落在平台后面的石壁上。

    “姐姐,你莫要害怕呀”

    舞提醒完,双手就运出白色气团,猛发力打向岩壁一块突出的石头上,随后是“哗啦啦”碎石塌落的声音。

    帝九渊艰难带着四根“哐啷啷”响的铁链,侧转身去看舞,并疑问道:“丫头,你要做什么?”。

    响声惊动了独角神犀兽,它瞪着发着绿光的大眼,哼唧唧地向平台靠近。

    舞并没答话,她突然跳下平台,就向一块大些的石块跑去,抱起石头就往回跑,神犀兽“哼哼”着冲向舞,她一个转身晃过神犀兽,翻滚着回到平台上。

    神犀兽受到挑衅,在平台下对着舞嘶嚎警示。

    舞端详着抱回来的石头,沮丧地兀自嘴里嘟囔,“太了!”。

    帝九渊对舞疯狂的举动,很是气恼,不满道:“丫头,你到底要做什么?知不知道,你若被那兽犄角顶到,可就活不成了”。

    “哎,你别管,等我做完,你就知道了”,舞烦答答完,依旧自顾自忙活着。

    “你……要是不,那就永远别和我话了”

    舞转头看见帝九渊阴沉着脸,知道他生气了,犹豫了一下,实话实:“我就是想做一个高台,这样……姐姐就可坐下,也就不用老辛苦,举着手了”。

    帝九渊听罢,愣怔了一下,脸上虽还挂着严厉,但心里却顿时感到暖洋洋的,“我……没觉得辛苦,不需要什么平台,丫头,我不许你……再做这样危险的事!”。

    舞明白,帝九渊是在担心自己安危,就不耐烦地满口答应了,“好好好!都听你的,真烦人!”。

    舞是个一旦做了决定,就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之后的日子,舞都是与神犀兽斗智斗勇对峙着,神犀兽警惕时,舞就在平台上打坐修行,神犀兽放松警惕,舞就去四面搬炸好的石头,直耍的神犀兽焦头烂额、暴躁异常,瞪着一双渗人的大眼,蹲在台下专门看着舞。

    舞与神犀兽斗的热闹惊悚,对旁边一直大呼叫、喊打喊杀的帝九渊,是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一次,舞动作慢了一些,被神犀兽挑伤了腿,鲜血直流,舞抱着腿疼的在平台上直打滚,气的帝九渊胡子瞪眼的大骂,“该死的丫头!我的话,你是一句也不听……别让我抓住你啊……抓住你,我非掐死你不可”。

    舞只消停老实了两日,伤后第三天继续来,裂石声、被激怒的神犀兽嘶嚎声、帝九渊的谩骂声是此起彼伏,响彻在一滩死水的鱼渊深潭下,

    帝九渊与兄长帝俊创建天庭,被称皇,到哪里都是被千呼万拥,向来一不二,加之功法绝又杀伐狠辣,从无敢不听命者。而眼前这个丫头,竟敢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软的、硬的、哄的、骗的都用上了,他还是没能制止她的冒险。

    到后来,舞听烦了,直接鸟都不鸟帝九渊,视他如空气一般。

    被气的肝疼的帝九渊,整日阴黑着脸,瞪着一双丹凤眼,快把舞剜出两个血窟窿,但他被锁链锁着,再气愤也是没辙,到最后都懒得再管。

    舞一如既往与神犀兽斗智斗勇着,二十几天下来,把个神犀兽累的是筋疲力尽,趴在地上直哼哼,这个犯人像猴子一般灵活,常往它庞大的身下躲,实在是难缠难抓。

    神犀兽也渐渐看明白了,这个犯人只是喜欢搬石头,不是要逃跑,最后只要舞不太过分,连神犀兽都来懒得搭理她。

    神犀兽懒得作为,让舞搬石头的效率徒然快了许多。

    一日,舞搬着一块大石艰难行走,突然脚底一滑摔倒,她搬的大石头差点砸到自己。

    舞顺手一摸,竟挖出了一把很重、锈迹斑斑的断刀,见怪兽正在起身,舞忙跑回平台,拿给帝九渊看,“姐姐,你看,我挖到了一把断刀……还有字呢……天谕”。

    帝九渊眼睛从没离开舞,他一直替她看着神犀兽,以便能最快时间,提醒不听话的丫头。

    一听到“天谕”二字,帝九渊顿时愣住了,他定睛细看,这果真是兄长帝俊的御刀,“天谕”曾是能号令四海八荒的上宝刀,虽然刀断了,还锈迹斑斑,但那份威风霸气仍在。

    是天意?还是老天留给自己的慈悲?

    复杂的神色凝在帝九渊脸上,他闭了会眼,掩藏下内心的激动,半晌,他睁开眼,故意冷声道:“一把断刀,有何好看的?”。

    聪明的舞捕捉到帝九渊脸上的变化,既然姐姐不想,她也没追问。舞用块平整的石头打磨“天谕”,只一会,刀竟冷光四射、锋芒逼人。

    觉得石头准备的差不多了,舞就用“天谕”去削和拼搭那些石头,她吃惊地发现,手中的“天谕”刀,竟能削石如泥。

    帝九渊用眼斜覷着舞,心里暗自揣想,要是兄长在天有灵,知道自己可招令天下的爱刀,被用来砍石头,他会不会气的从虚空中再聚形,灭了这个胆大妄为的丫头。

    要是丫头知道“天谕”刀的意义,会不会被吓破胆?帝九渊心里琢磨着,但立马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丫头外表看似柔弱,但内心却执拗强大,而且还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舞用削平的石头不断调整拼搭,直到一个四尺宽、五尺高、六尺长的平台搭建完成。

    叉着腰,端详着自己搭建好的平台,帝九渊看见舞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挤到他身边弯腰查看,“哎,往边上站站,我要把平台挪这来”。

    见帝九渊没动弹,舞直起腰,直接往旁边推他,“快点!挪一下,没听见吗?”。

    这世上竟有人敢命令皇太一?呵斥被天下人膜拜的老天帝?不鸟他这个北天庭的天帝?

    帝九渊觉得舞简直是胆大泼天,故意吓唬道:“死丫头,胆敢命令帝,你……当真是不知死活”,帝九渊黑臭着脸,话也的阴森。

    舞抬眼不屑地瞪了帝九渊一眼,呵斥道:“别闹!我还忙着呢,快站边上去”,边,边把他又往边上挤。

    帝九渊尬住了,他有……跟她闹玩的意思吗?

    这几十日,帝九渊被舞气的可不轻,他每天都想逮住她,好好罚她认错。但是双手被吊着,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舞一块块将拼搭好的石台拆了,再按原样拼在锁链的正下。

    因铁链限制,帝九渊样子很难看、很滑稽地,伸手、弓腰、撅着屁股站在边上,对眼前忤逆她的大胆之徒,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帝九渊嘴上气,心里却是喜滋滋的,他可舍不得打他的丫头?舞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骂她恨她,都是担心她被神犀兽伤着。帝九渊嘴角挂着隐隐的笑意,暖暖地看着舞在眼前忙活。

    平台组装好,舞坐了上去,还躺下左右前后的摇晃,样子俏皮又可爱!见平台纹丝不动,才跳了下来,眯眼欣赏自己的杰作,最后脱下自己外袍,“嗤啦、嗤啦”几声撕开,铺在平台上,端详了会,才满意地拍拍手上的灰,得意地看向帝九渊,“姐姐,坐上去试试”。

    舞帮帝九渊挪动四根沉重锁链,坐上平台。四千多年了,帝九渊终于又能坐下,被解放的双手顿时感到轻松自在。

    “姐姐,躺下试试”

    帝九渊听话地躺下,原来躺下是如此的舒服,帝九渊眼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闭眼掩饰,暗自平复激动的心情。

    “舒服吗?”

    “嗯……舒服!”

    帝九渊猛地坐起来,将身边瞪着关切大眼的舞,紧紧揽进怀里,老泪纵横。

    黑夜来临,潭底又漆黑一片,帝九渊坐在平台上打坐。收功后,对靠在高台边迷糊的舞,轻声呼唤,“丫头,到这来”。

    舞迷瞪瞪站起来,问:“有事吗?……啊~~,困死了”。

    帝九渊将舞拉进自己怀里,温柔地搂着,“困,就这么睡吧”。

    舞欲挣脱,迷迷糊糊:“姐姐快躺下,好好睡一觉吧”。

    帝九渊制止了舞,“这样……很好!……感觉暖和”。

    “真的?”

    “真的!”

    “那好吧……嗯!姐姐怀里真的暖和!”

    帝九渊温柔地轻拍着怀里的舞,像母亲哄拍孩子一般,母爱般的情感,泛滥的一发不可收拾。

    翌日,潭内有光亮时,帝九渊看着百无聊赖的舞,:“丫头,帮我梳梳头吧”。

    舞好像找到了营生,眼睛闪亮,顿时来了神头,她爬上平台,来到帝九渊身后,用手细细梳理,帝九渊有些毛糙的头发。

    “姐姐,改日,我帮你洗头发吧”

    “好啊!”

    舞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必须马上去做,做就做到最好的性子。

    刚替帝九渊梳顺完头发,舞就又开始运气炸石,当看到平整些的石头时,就跑下平台去抢搬。

    被搞的疲惫不堪的神犀兽,刚睡几日踏实觉,就又被骚扰,它晃荡着愤怒而又自艾自怜的大眼,心中暗自悲苦。它着一年过的啊,好像比之前的几千年都累都烦,觉得也不能老是纵容胡为者,就起身又和舞周旋,它依旧是被耍弄的奔西窜,歇斯底里地“噢噢”嘶叫。

    帝九渊看着舞上下平台,调皮机灵的如只猴子,见神犀兽又过来,帝九渊又揪紧了心,知道喊骂也没用,索性帮舞做起了警戒。

    “来了!快回平台”

    “跳它身上去……”

    “……”

    舞只选择搬回了一些平整的石头,见神犀兽看的紧,就停止了搬运。她坐在平台上,用“天谕”开始在石头中心挖坑,边挖边沮丧地:“姐姐,那边石壁上有水流下来,但水太凉了,要是能加热……该多好呀”。

    “你想烧热水?”

    舞手上一顿,她扑捉到了帝九渊的话外之音,立马放下石头和刀,爬到帝九渊身边,满眼期待地望着帝九渊,好奇地问:“姐姐,能吗?”。

    帝九渊暗赞丫头的聪慧,斜瞥着跪在自己身边,眨着漆黑铮亮大眼,好奇心爆棚的舞,故意仰着下巴,傲娇地卖关子。

    “呀,是有办法,对吗?”

    见帝九渊依旧高傲地耍架子,舞无奈,开始撒娇地摇晃着帝九渊,恳求道:“好姐姐,最美的姐姐,求你……快点吧……求你了”。

    “那,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真啰嗦,什么条件?快,快”

    “第一,我来决定……何时点火与灭火。第二,今后我要你办的事,你必须要听话,否则,你就要接受惩罚,这两条……你依还是不依?”

    “依你,依你,都依你,你是姐姐,当然都得听你的了”,舞想都没想,就爽利地答应下来,她满心想的,都是确切的答案。

    帝九渊阴阳怪气,挑着高音质,又,“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可不是我逼迫的?”。

    “是我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回行了吧”,舞觉得帝九渊太过啰嗦,就又应付了一句。

    若真能有火,这漆黑的苦日子,就会好过太多,舞实在太期望了。

    帝九渊觑着舞,如师傅般正襟危坐在平台上。

    “舞,现在面对我打坐”

    舞兴奋的马上照办。

    “静心沉气,将心火慢送至任督二脉,慢走一个大周天,将气慢慢引入丹田,往复,运化……将运化的火气,反引向右手食指尖上,用气力弹出”

    一簇二寸长的黄蓝色火苗,真的燃烧在舞的食指尖上,火苗照映着她异常兴奋的脸。平台一下被照亮不少,引的神犀兽也抬头张望。

    “将火,放到你想放的地”

    “哪都行?”

    舞神气兮兮地,抬头仰望着问帝九渊,看到他嘴角正憋着笑,轻“嗯”了一声。

    舞趴跪在平台上,心翼翼地将火苗放到一块石头上,火苗居然在石头上也能燃烧。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舞一直盯看着那簇弱的火苗,发愣发呆,但满眼兴奋的熠熠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