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獾府二哥居(背剑)(第2/2页)至道天师



    凡事留一线。李剑收了绿幽灵,也就不再纠缠白水晶,他拔腿就跑。总管和章京这才有些警觉,他们四处瞅了瞅没有发现异样,也就不再留意。

    李剑过街串巷,一会就来到护城内河旁。他看了看河面,有些犹豫。内河只有五十多米宽,他不用催发意力,一个风苇度就能踏浪而过,只是他不知道是否还有别的古怪。

    李剑装作没事人一样在岸边溜达观察,等着看有没人直接跳过去就依样画瓢,或者等来了过客搭下他们的座船。

    “你和长龟一族是什么关系?”有人传音入密,李剑一惊,忙四处打量。

    街上的獾多数都是人模狗样,他们或游或停。少量进化级别较低的,光溜着肚子贴着地爬行。

    不远处的渡口边,那只短腿短手的轩辕乌鳄,正倚靠着雨棚斜坐在船。他双手抱着竹篙,好像正在打着磕睡。

    李剑不敢确定,想了一下还是传密道“是乌鳄前辈吗?”

    “正是老朽,不要向我这面看来,要装作若无其事”乌鳄拉了下斗笠,将大半个嘴也盖住了。

    “可数年前见过长龟玄云昌前辈”李剑顿了一下,又道“当时他和墨青老前辈在一起。”

    李剑明显感觉乌鳄一震,头上的斗笠都微微晃动。李剑也想起,当时墨青还以为他们族人绝种了,想必这位乌鳄前辈也是和他的族人走散,蓦然间听到还有族人在世,心情激动不已。

    “族长怎么样了?”乌鳄强压着情绪,但李剑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激动。

    “墨族长很好,后来我就不知他去哪了”李剑知道此地不易久留,他简单了一下,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详细向他解释。

    乌鳄应该是早就发现了李剑的行踪,人多的时候他没有破,那想来应不是敌人。既然没有敌意,反正獾府也跑不了,日后他们相见的机会有的是。

    铁门突然吱喳响起,侍卫换班时间到了。

    乌鳄一见,忙强压下心头诸多问询,传密李剑“快点变身缩,别让别人发现,我载你过河。此河过于歹毒,若踏步其上意力受制,会跌落水中,结果你也看到了。”乌鳄边边站起身子。

    李剑惊心,以为行踪机密,不料却被人了若指掌。李剑迅速变藏身遮雨篷上。

    “老头,你干嘛?”一名侍卫见乌鳄撑着空船过来,大吼道。

    “我活动下筋骨”乌鳄不紧不慢地将船靠了岸。李剑瞅准机会,瞬间位移到了门外。

    “赶快回去,没事不要乱划!”那名獾卫士大叫道。

    “好,老朽遵命!”乌鳄着转身,巨大尾巴突兀地显眼。他竹篙一撑,船又原路返回。

    从獾卫对待乌鳄的态度,它老人家应该不是自觉在此撑船的。李剑心道日后有机会定当要救出老人家,刚才若不是他,他可能已是獾河里的累累白骨了。(其实不会,风苇度不用意力也能跑)

    重回地面后,李剑放慢脚步走到湖边。湖水清澈,湖底泥污,完没有透明的地。

    李剑又各房内左找右翻,拖出一只破船丢到湖面上,他划进湖中装作无意一瞥,湖中水草游鱼,湖底碎石泥污,仍是看不见透明。

    李剑不动声色又将船划回岸边。他知道他从上面看不到底下,但底下的獾们能看见他,他尽量装成一个普通人的样子。

    湖中古怪,李剑一时不明所以,也就不再细想。天色还未近午,李剑返回卧室将门窗关好。他盘好双腿,意识就潜进纳戒。

    伏地蟒环绕着绿幽灵,爱恋至极的样子,然没有了丢失白水晶的痛苦。李剑轻笑一声,这家伙也喜新厌旧。他往墨晶那面看看,墨牌置于墨晶顶上,墨老没有出现。

    李剑知道墨老仅为意识体,能存留到现在已然不容易,他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让他更好地存活下去。

    伏地蟒见李剑虚幻尚不硬实的意识体进来了,忙把身体一卷,将绿幽灵盖得严严实实的。伏地蟒见惯了李剑这种形态,知道他一进来就没啥好事。

    李剑瞅着伏地蟒的气样,嘿嘿笑了几声,就不再管它。伏地蟒一见李剑笑得阴侧侧的,鳞片一阵发麻,身体更是蜷紧了。

    李剑的意识体盘腿坐好,催发意力。他的意识体不用进入纳戒也可以吸收绿幽灵的灵气。因为无人护法,李剑的身体不便进入纳戒。而身体在外,意识在内,吸收灵气更为迅速,并且意识经常锻炼成体,对意识凝固也有相当好处。这是李剑一次修炼时无聊,尝试别的修练之法时偶然间发现的。

    意海微动,意力细流。如同初春乍暖还寒时分,冰雪消融,顺山涧、从林地,水流漴漴而下,润潮枝、映净空,冰凉一丝清爽两分。

    此等灵气前所未见,李剑心头巨喜过度却在脸上呈现出了冷酷。

    水流渐汇成大,汩汩不绝。

    纳戒中的意识体似乎凉气微冒,伏地蟒见了奇怪,轻轻游到他的身旁。伏地蟒知道不能触碰李剑的意识体,它心地靠近他查看。李剑面无表情,甚至有些无情,但身上凉意阵阵,让离得太近的伏地蟒不禁打了个寒颤。

    水势而下,满沟浸石,慢慢地却形成了一层薄薄冰霜。

    伏地蟒感应到绿幽灵水晶灵气的滚滚外泄,更感应到它愈加彻骨的寒冷。它有些害怕地瞅着李剑。

    李剑以为会和以前一样,意力奔涌成海,形成气漩升阶意力,没料到意力竟会凝结成冰。好在他仍是感应到意力在飞速增长,也就不以为意。再坏能坏到哪去?大不了再丢失一次意力,或者以后专练黛玛七式。李剑不惧寒冷与未知,平心静气吸收意力。

    冰霜由下及上,以一及广,从溪间河底蔓延,层层开满冰花霜纹,除却寒冷更有可爱。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剑内里的天地已是晶莹剔透的一片,处处灼耀着光华。而在光洁冷冰的背后,意力自觉冲关,数次未及只差一荡就要突破。

    李剑却没有刻意催发,他只任意力点点增长,有时反而还要刻意下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升则已,一升冲天。久经意海沉浮的李剑,不缺这个耐心。

    前两日从王爷书法中吸引灵气,若不是感觉后劲不足,李剑也不会仅仅满足于意生就停。

    朔寒趋紧,天边彤红,一只六角雪花飘飘洒洒从亿远高空音音落上枝头,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千朵、万朵,悠悠弥漫像数不尽的白鸽,忽儿一个哨落,瞬时收翅滑翔,终却齐驻于大地。

    雪落层厚,山岗圆弧,树冠难分。

    李剑心如止水,似婴儿酣睡、如佛心坐禅。

    雪密花满、山岗平缓、树粗冠严。

    李剑仍是一动未动,身上却寒气侵骨。伏地蟒吃惊地看着李剑的意识体,他的眉毛头发竟然也结出了几点白霜。

    时间凝滞、岁月漫长,内里的纪年已然天荒地老。不知何时,雪停空静,整个世界一片平缓,没有了山川,不见了河流,只唯茫茫杳杳的一片。

    伏地蟒眼神惊恐,数次按捺不住想要叫醒李剑。李剑的意识体只唯一丝虚幻,若不是上面覆盖了些冰霜,伏地蟒都不一定能够看见他打坐何处。

    好在伏地蟒与李剑相伴良久,能感应到绿幽灵的无尽灵气仍在源源不断地输往李剑的身上。一念及此,伏地蟒难免又要肉痛。

    吱嘎一声雪层开裂,先是细微一条,如丝落平原,紧接着由内而外,四处开裂,像是西瓜纹路,又如珠密布。

    待得整个内里世界碎碎零零时,忽尔微风渐起,从西向、由南面北,整个拂掠一遍后,雪散如粉、点点飞舞。

    李剑的意识体渐渐清晰。

    雪飞渐高,风吹缓重,在内里的正中部分,慢慢形成一个的雪漩。

    李剑的嘴角漾起了微笑。

    雪漩先是慢慢环绕,离地数米成梭。周边雪花瑟瑟发抖,在地上犹豫片刻后,也前赴后断,扑漩而上。

    漩大,速快,自转不停还环形移动,所过世界雪起蜂拥。而雪进漩更大,速更快,整个世界仿佛就是一个快速转动的白茫雪漩。

    山廓渐显,丛林微露,雪漩层层升向天际。

    李剑笑容可掬,由意生而意师、由意师而意教!

    山石渐展嶙峋雄姿,珍木慢现灵秀之态。

    李剑淡定从容,静收由意教而重回意大师的惊喜。

    山顶葱郁滴绿、山下杂花缤纷,鸟鸣虫飞伴随着狼过鹿跳。

    李剑脸色凝重,意大师一段、五段、九段。

    地下花开正浓,而天上雪漩正紧,突然漩停风止,天地数息未动,尔后漩中四射出雪花飞舞下落。及至半空,又化为绵绵丝雨,直浇大地。

    李剑郑重严肃。意力直冲意爵,一段、二段、三段、四段,还要冲往五段,直至六段落。而在意海深处,如豆大,异常透明晶莹之处,竟是一点的意芒。

    李剑没有睁眼起座,他仍然运行意力,慢慢散功。远远躲开的伏地蟒,看着已近凝结为实的意识体,眨巴了几下大眼,猛地窜了过来贪婪地吸收着李剑散发出的灵气。

    这灵气推宫过血,更为纯、更利吸收,伏地蟒吸收地欢快。

    意爵六段、五段、四段、三段、二段,那点的意芒慢慢又不见了,消失在广袤的意海之中。

    李剑长吁一口气,高兴又有点失落。用白水晶换回一个意爵身手,无比划算。点点意芒,昙花一现,又让人怅然。

    李剑睁开眼睛,看着依赖在身边的伏地蟒,还有静静摆放的墨牌,心道知足常乐、知足常乐。

    客房内臭不可闻,李剑收回意识后第一时间就闻到了。意力从意生阶跳级直到意爵二段,排放了体内诸多污垢杂质,自是香不到哪去。

    想到自己已是意爵身份,李剑渐渐高兴起来,他跳下床铺直冲湖边,三两下脱光衣服扑通一声跳入河中凫游起来。

    游着游着猛然发觉不对,这不是**裸地在獾府的天窗上丢人嘛?他忙又急急游了回来,一板一下还不能施展意力,否则地府的獾们会瞧出破绽。

    第三日天还没亮,元宣就前呼后拥地来敲门。李剑迷糊中感应到院外有许多人,没想到他们是来找自己的,直待门响了半天,他才惊醒。

    李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衣起床收拾妥当,刚要出门想想不对,又把衣服解开,敞着个大怀尽量放慢脚步来到了院内。

    元宣已让人跳墙打开了门,他看见李剑衣裳不整的日子,不禁喜上心头面上却装作气恼万分,“皇叔真是鬼迷心窍,怎么会收你这种货色为义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

    李剑想低调对待,不料元宣却对庆王爷不敬。不管元宣和王爷血缘如何,身为义子面对义父被一个晚辈微词,他不好装傻充愣,“父王选我为义子自有他的想法,副总管,我们做为晚辈不该妄加揣测吧?”

    元宣一愣。元宣是敬王爷之子,因着父辈关系,背后常对庆王爷出言不逊。由于是皇家之事,下人们一般也不便乱传。

    更何况元宣并非没有眼色之辈,若是有与庆王爷交好之人在场也不至于无礼至此。李剑只是个乡下土鳖,若不是靠着郎总督的面子,怎会一步登天成为皇家的亲戚。

    所以他内心里对其是极其鄙夷的,因此也就没有那么太当回事。

    元宣看李剑较真,一时倒不敢过于放肆。庆王爷也是亲王,还和皇帝一母同胞。敬王爷权势再大、党羽再多,面对天子震怒,他也要心为妙。

    元宣避重就轻“皇叔当然英明,不过他日理万机,没准就让某些宵之辈钻了空子。”

    李剑听元宣语句软了许多也不再计较,低头整理好衣裳并不答话。

    “身为皇室成员,就算是干亲,也要有皇家的规矩。”完,元宣盯着他。

    李剑低着头一声不吭。已到京都,马上就能见到父母,李剑不想惹事。

    元宣憋了满肚子话想给李剑一个下马威,谁知他根不接话茬,哪怕你出言问下“什么规矩”或者发个牢骚“这几日怎么没人找我?”也行啊。李剑扮闷葫芦玩,倒让元宣一时不知什么好。

    元宣想了想,还是要有的放矢为好。他往前走了两步,“听皇弟是意大师?”

    元宣见问,李剑不好不回答,更何况他的语气好了许多,“曾经是,后来……”李剑一时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把獾府之事出来,再顺便提及他又恢复了。元宣打断了他的话“又跌回去了?哈哈,密法硬催上去的打肿脸充胖子,终归还是会露原形的。”

    李剑才明白元宣就是来消遣自己的,就把头看向湖泊表明自己的态度。

    元宣气极,对着李剑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此目无尊长?想让我教教你规矩吗?”

    元宣是意大师一段,意力轻催,随从们吓了一跳。一个礼官走上前“副总管息怒,这位剑王爷来自乡野,不懂皇宫规矩,我们不就是来教习他的嘛?若是下官教习后,他仍是倨傲不逊,您再出手教训不迟啊。”

    元宣就是借题发挥耍耍威风,他也不敢真对李剑怎么样。刚才若不是礼官拦着,他自己也要找个台阶下来。

    若是元宣出手,李剑还真是麻烦了,不知是否要表露他真实的实力。元宣不可怕,但皇宫藏龙卧虎,不别的,就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任公公就够他喝一壶的。

    “今天若不是礼官拦着我,非先让你知道目无尊长的后果!哼,我们走!”元宣完,袖子一摆转头就走。

    院子里只剩下礼官和李剑,显得有点冷清。礼官看看西看看,脸色有些惶恐。

    李剑猜测得不错,追月獾时常装神弄鬼吓唬住在怡景苑的人。追月獾动作神速,若不是修炼了风苇度,或具有意王以上实力的人是无法看清它们行踪的。

    宫中自是拥有意王高手,但那种级别的怎么会跑到怡景苑来抓鬼?徒惹笑话。

    太后年轻时候确曾在怡景苑住几日,但追月獾也不是莽撞之辈,太后这种权利顶尖存在,身边高手如云,它们可不想捅个马蜂窝。

    元宣分派李剑住在怡景苑,来是想看他的笑话,谁知两日过去,手下回报李剑活得好好的,就是感觉晚上有点吵。

    元宣想了想,这个笨子倒是因祸得福,肯定吃了睡,睡了吃,就是外面闹翻天他都懒得动一下。或者他这个乡野匹夫,农村的各种古怪事情见多了习以为常。

    元宣有教习李剑礼仪的义务,虽他可以在教习的质量上下工夫,但是教不教却不是他能主导的。拖了两天,还有一天,元宣只得硬着头皮带着礼官来找李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