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偏执之人(第1/1页)剑颂
布连山剑阵的根意义，不在于攻击，而是在于掩护。
程知远深知，自己不可能从一位圣人手中讨得半点便宜，所以布置连山剑阵，只是希望这种莫名奇妙的剑法能够阻拦王几个呼吸。
而且也正如程知远所的一样。
王不能到太去撒野，所以只要自己回到了太，那就没有问题了。
三宫地位超然，即使太如今已经衰落的不成样子，但这终究还是周天子的门面。
这一点，王作为曾经入过洛阳的人物，不可能不明白。
在天礼未崩之前，任何人都不可能逾礼数。
太就是礼数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当然，也有一种情况，是王强行用自己的圣人之力毁去这个剑阵。
程知远当然相信他能够做到，并且毫不怀疑。
但是，剑阵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剑阵中所衍化的“连山之易”。
连山代表着知识。
在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就是知识。
剑圣是天下剑宗第二，实际上的当世第一，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必定没有见过《连山易》。
国的化普及程度并不高，很多能人志士都是从卫齐鲁楚四国前去国的，吴国被中原诸国接纳，认为属于他们的一份子，但是国，最早是被排斥在外的。
直至国战败吴国，进洛阳，周元王为王赦封，使他为正统诸侯王之一。
到了这个时候，诸国才真正接纳了国。
强者总是拥有话语权的。
而国虽然化普及有待加强，但是有一点，那就是身为国的高层，必然是对中原的知识求之若渴。
程知远布阵，也是在打赌。
如果王只是一个傻子，一个莽夫，他当然会用一力降十会这种最简单的法抓住程知远。
但显然，从之前王自己所的那些大道理来看，他的知识十分渊博，能重开诸圣门之一的剑道门户，从此就可见一般，圣人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即使是疯子也不例外。
除了过于偏执之外，没有什么错误的。
所以，既然是圣人，既然是王，既然勾践和自己了那么久，甚至一开始还有试图服自己的意思，而不是然不顾的强行出手，这就明，他自己也未曾达到“无顾”的状态。
他终究不可能真正无所顾忌。
所以最开始，他才会用那番话来讽刺自己的仙人身份。
凡人终究是对世间有巨大眷恋。
但仙人们没有。
所以徐无鬼屠杀榆次，与当年女知道吴内幕却不，与夫差演戏一般的败给勾践，随后拔剑自刎，返老还童彻底摆脱桎梏而去，这些都体现了他们对于世间的无情。
勾践视女为师父，但女从未曾视勾践为弟子。
勾践视夫差为仇寇，但夫差从未曾视勾践为对手。
这种心里上的不在意，比起蔑视与嘲讽来，对于一个人的神打击更为巨大与可怕。
勾践的偏执就来源于此。
也或许正是如此，所以王才把无顾二字挂在嘴上，因为他自己的剑已经超女，但他始终做不到如女一样的无顾之意。
程知远认为执着的人，更应该对于知识有所渴望。
从各个面来分析与查看，王止步，哪怕是一瞬间，那也算是停下来了。
他必然对这个剑阵十分感兴趣。
事实上，程知远赌对了。
王确实是停下来了，他看着这个玄异的剑阵，四面八的剑气虽然并不强大，但是却在一种他从未曾见过的轨迹运行。
有的时候似乎毫无章法，但是只要自己前进就会遇到阻碍。
就像是山，打开一座山后，还有一座山，山中有云，云被拨开之后，还有层云。
层层叠叠，如无穷无尽，依旧是不识此山真面目。
勾践愣住，他从没有见过这种剑阵，于是他开始试图破解，至于程知远，既然他在太之内，那么自己有的是时间降服他。
而且破开此阵，也可以告诉他，仙人的阵法，远不如自己的技。
勾践的眼中闪耀起狰狞与兴奋的光华。
程知远在剑阵的远，亡命似的逃窜而去。
勾践当然也看到了程知远的逃走，他笑了笑，看起来有些残忍，但这并不是他身嗜杀无度，而是因为他来生的就有些怕人。
“且先让你考虑几天，待我破阵之后，再看你还有什么乱糟手段。”
程知远也听见了这声宣告，他心神定矣，暗道王果然如自己所料。
每个时代的人们都有自己的烙印，哪怕是没有修行的世间和拥有修行之法的世间，但是背景墙的颜色都是一样的，所以站立在这座墙壁前的众生们，他们自然也是拥有相同的色。
好比殷人喜欢鬼神事，周人喜欢问星宿，而秦人以法为度，什么鬼神星宿都不看，只拿着人头当信仰。
到了汉代，则是天人合一的理论占据了上风，喜欢图谶，祥瑞之事。
亦或是后世的红色洪流。
这就是时代的烙印。
很少有人能够跳出当前时代的桎梏，如果出现了，那么这种人已经超脱了圣人的范畴，圣人可治一世，但不能治十世百世。
思想会跟不上时代的变化，亦会滋生很多杂乱无章的解释与累赘。
就好比如今的儒门分有八派，虽然在这个世间，孔丘未死，所以八派仅仅是儒门内部的书见解不同，他们还是共同尊奉至圣先师，然而在正确的，没有超自然力量的历史线中，孔子死后，儒分为八，这八派又有分化，后来的公羊派，名教，理，乃至于心，在各个时代之中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辉或者铺满晦暗。
程知远跑回了太，当他踏进那扇门扉的时候，特意回头望了一眼。
远的桑田已经看不见王的身影，但程知远知道，这位剑道的圣人当然不可能就此离去，当然，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把连山剑阵解开。
程知远长长的舒了口气。
但现在的危险依旧没有解除，不过不需要程知远去寻找了，因为太祭酒已经慌忙迎了上来，并且恰好在他开口之前，看到了遥远向的一道惊天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