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影子爷爷(第1/1页)黑雾伏龙

    「你是谁？」

    彤雉揉揉眼睛边从石板地上坐起身来，盯着穿斗篷的人影看，打了个饱嗝。

    男子因为彤雉的声音回过神来，手中的石头忽然穿过手掌掉在地上，

    「哎，没有身体，连颗石头都握不住！」

    巴桑转过身来，虽然仍只是模糊的黑影，但依声音判别，彤雉确定他是转过了身。

    「孩子啊，我是罗刹长老灵，和你同族。一直在找寻你这样的孩子。之前一个蒙面女人和你一起过了好几年，训练你的心性，现在你通过了考验，成为一个无所畏惧，可以独立存活的孩子，现在我要继续教授你，让你成为一个有力量的类罗刹。」

    黑影和他的斗篷慢慢地接近彤雉。

    「什么族人？你是刚刚那坏胖子的朋友？」彤雉警戒地问着。

    「不，不是。我以后就会是你的老师，你听我的话习，以后你碰到像那个坏人一样坏，或更坏的人，都可以随时杀了他们。」巴桑试图用和善的声音解释。

    「你刚刚是不是拿了一颗石头丢他，石头忽然发红发热，但石头掉落以后，你就无法再控制他，我可以教你控制石头久一些的法，以后可以控制够大一点的石头。」

    「那比石头更大的石头呢？」彤雉问。

    「也可以控制。」

    「那比大石头还要再大的大大石头呢？」

    「当然没问题！」巴桑得意的回答。

    「那比大大石头还要大的大大大石头呢？」

    「那更是没问题！」巴桑觉得怪，人类的孩都这样问问题吗？

    彤雉趁问问题的时候，从口袋拿出刚刚藏的第二颗打火石，向那个影子丢出去。石子发出美丽的蓝焰，比他攻击雷的那颗红色石头温度高，速度快，石头从蓝色变成一道刺眼的白光，穿过了巴桑，在墙上打出一个洞来。

    一缕白烟从那洞蕴开。

    巴桑笑了笑，「果然是没经过训练，资质不差，就一个类罗刹来还不错。」

    对于打不到巴桑，彤雉可不开心了，但又知道影子这种西无形体，风吹不散，太阳蒸不干，嘟起了嘴，眼睛咕噜咕噜直转，坐在地上努力的想着办法，盼望能驱散这个不请自来的「老师」。

    「你你是我的族人，为什么我没和我的族人在一起？为什么我，一个人？」

    彤雉从被一些人叫唤成野孩子，孤女，甚至更难听的畜生，彤雉天性鲜少有难过的情绪，但免不了好奇为何自己孤身一人。

    蒙面女又对自己若即若离，就连常在街上混的虎子都有娘可以依赖，偶尔和虎子见面，总不免为这样的不公平感到气闷，找到机会便打虎子出气。

    「这是为了锻炼你的心志，你看沙漠中年幼失亲的野兽，能活多久？」

    「其实都是可以活下去的，但因为心中只知倚赖父母，一旦失去所依，则自觉无法生存，这才自我放弃死掉的。」

    「身为罗刹自然天生比人类优，但你是半人半罗刹，也就是所谓的类罗刹，除非经过训练，不然很难如罗刹一样优秀。」

    彤雉盯着这个影子，「影子爷爷，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连身体都没有？」

    「影子爷爷？」巴桑哈哈笑了两声，一面觉得有趣，另面想到罗刹国凋零也有些凄然。

    「你年纪太现在跟你解释不清，总之你的族人多年前经过一场大疫，多数已经不在世间。我的修为较高，尽管身体死去却有机会留下了元神，你现在见到的是我元神的样貌。我的任务是为了保存罗刹血统，有朝一日能够回复罗刹国的强盛，但为了做到这件事，我必须要活着的类罗刹有能力保护牧民，所以我要让你的力量可以抵抗所有的侵略者。」

    「我是孩子，为什么要帮你做事？」

    彤雉走近桌子拿了桌上一块发霉的干酪，掰成一块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享受着浓烈的气味窜进鼻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留住那股浓重的气味。巴桑才那长篇大论，与市场苍蝇嗡嗡叫差别不大。

    「难道你不想变强吗?难道你不想杀了那些欺负你的人吗?」

    「我杀过两个坏人，不用你教。」

    「我这样好了，那个叫南的，如果你变强，她就不用死了你懂吗？」

    彤雉不喜欢眼前这个黑影提到南，把脸撇了过去。的眉头也起皱了。

    「你知道刚才带你来的那个男人在打什么主意吗？」

    「知道，把我卖了？蒙面姑姑跟我过。」

    「你知道他想把你卖去做什么吗?」

    「知道，去大户人家打扫。」

    「哼！可惜你的罗刹血统让你长得太美，妳十六岁左右就会比一般人类女子来得成熟，在低等的人类眼中，你将成为男人的猎物，所有男子将会倾尽力得到你，刚才那个叫雷的人现在已经在酒楼和人谈怎么把妳卖给妓院！」

    「你是巷子里常被欺负的姊姊们？」彤雉眉头紧了一下，她又想起南。

    「好，你教我事，几天可以完呢？」彤雉的拳头紧紧的握着。

    「看你能多快，就多快教完。」巴桑声音里忍着笑意。心想几天？习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我看这石室不错，不如就在这住下，等雷回来我就把他给杀了，你就不用担心。」

    「不行，杀了他，雷的朋友会发现，打他，我有西吃。」彤雉尽管只有六岁，拙于言辞但智力不低，加上在外浪迹，对人情事理比巴桑稍微多理解些。

    巴桑点点头，心想她虽然表达不好，可是大概懂她的意思，不可杀鸡取卵。「雪朵算是教得不错，我对人类的理解确实不够，就听你的吧。」

    「但是你想怎么控制他?」

    「不给吃，石子烧他。」彤雉天真地回答

    「这样吧，我就先教你造梦。」

    「造梦?」

    巴桑开始教彤雉如何集中神，想像自己想要对相信的事，接着将这些事情转化为图像，情节，最后将这些假想集中，将这些浓缩的意念化为一颗光珠，从口中吐出。

    最后把光珠逼入人类的后颈中，很快这些模糊的西会转化成记忆一般的西，不过既然是梦，有一定的期限，当人们清醒过来的时候，控制也就会失效。

    「这个把戏只对非罗刹管用，罗刹是不做梦的，至于类罗刹，因为你们身体中有人类的血统，所以我并不确定是否类罗刹也会做梦。」

    「没做过梦。」彤雉直视那影子了个天大的谎话。

    彤雉当然做过梦，彤雉的梦里面有许多他没去过的地，例如有一座镶满宝石的宫殿，但那宫殿一点也不美，因为梦中宫殿外的护城河是血，不过蒙面女曾经告诉彤雉，在彻底清楚别人意图以前，都不要实话，以免暴露弱点遭人利用。

    刚开始彤雉吐出一个很很的微弱光点，巴桑点点头，对于他的光点表示赞许，

    就是这个原则，若你创造的内容若丰富，就会有更大的珠子，神力强光芒就亮，在人类体内造的梦会持续更久。

    一个下午过去，彤雉已经吐出一个珍珠般大的珠子，但因为年纪太修为不够，光芒非常暗淡，巴桑对这样的成果却非常满意，彤雉习速度与能力不比一般的罗刹差，甚至更聪慧。巴桑不禁怀疑，混杂猿猴低等血统人类，就算与罗刹联姻，怎么可能和罗刹智力抗衡半分？

    但眼前这个女孩就是最好的证据，巴桑对自己之前的偏见开始产生怀疑。

    「现在我要教你怎么将珠子逼入人类身体的「散浸还原法」，你日后可慢慢练习口诀心法，通常练个一两年就能把型物体震碎再还原，只不过世间万物皆有其自然序列，重组后均无法完还原。故你造的梦也会有缺陷。」

    巴桑叹了口气，继续，

    「为师的没有形体，神力也只能勉强维持住这个影子的形象，你只能靠自己。修为高等的罗刹可以将珠子拆解成尘埃一般细，在接触到人身的一瞬间将其逼入毛孔，之后再将其在人体内组合成原先的珠子，然后慢慢释放我们造的梦。」

    「但你目前神力与能量的运用都很凌乱，我们只好用刀划开他的颈子，把珠子放入，这法虽粗劣，却能保存光珠最佳原型不被破坏，对于珠光黯淡的珠子来，是最好的选择。」

    彤雉点点头。

    石门传来滑动的声响，彤雉攀上堆满陈年杂粮粗布袋的丘，这些陈年杂粮都是雷的「生意」。

    只见彤雉手里揣着一只铜盆，雷刚一探头，不知怎的自己就昏了过去。彤雉拿了把切干酪的刀，冷静的在雷后颈划开一道口子，把光珠塞进去。光珠一入皮肤，便自行将伤口关上，只是微微红肿，巴桑过一两个时辰消肿后便痕迹无。

    「女儿，你怎么在石室里？」雷睁开眼睛看到彤雉，迷迷糊糊的叫着她。

    「爹！」

    彤雉转身，朝巴桑的影子挤了挤眼睛。嘴角得意地扬起。不是因为造梦成功，而是因为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此生竟然有机会用到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