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1.剥皮(第1/1页)鹿妖逐鹿
告别梅姑和虎妖，从山神庙下来，要不要逃离靖平山的想法从陆宝脑中一晃而过，最终还是否决了。
这次私带捉妖境，就违背妖王命令，又出了意外脏腑受伤，赶路速度一快就绞心地痛，完不可能在轮值差事前返回靖平山，两罪并罚下来，还有个结怨的二将军在旁，妖王填水乙会不会处死自家开宴席？
可能性很大，陆宝不得不忧心。
不过再想，若填水乙要追逃，四无主之地就不是可以藏身的，再往外则是人类地界，对妖怪并不友好，往深处去，鹿妖不被人捉去种下念头咒，也是要到锅里去的结果。
更关键的是，要护着张梅姑做到自家问心无愧，就不能离开此地太远。
陆宝前世只是个泯然众生的普通人之一，所剩不多值得自我称道的之一就是做人问心无愧，二三十年人生活下来，心中有过的阴暗想法确实不少，但从未付诸过实践，活得不起眼，但所作所为并无对不住别人的地，当然，偶尔丢两个烟头在地上对不住环卫阿姨就不用计较了。
唯一能逃去的地或许只有摘星王等三位敌对妖王山场，若献上正版的万重淬体法，不被人家开席面就可以融入进去，但他们有两家在西灵桃峰数百里外，最近一个狂牛王与靖平山之间都还隔着个食虎王地界。
要往那边逃，需要的时间太长，填水乙真要追逃，都不用别的法术，嗅觉视觉出众的妖怪一大把，不会飞的怎么可能不被追上。
既然逃不掉，还不如乖乖回去认罚，主动将捉妖交出去赌一把，赢面也是有的。
反正已经会妖气自爆，以后能应对此类法器，捉妖再金贵也比不上性命宝贵，待俺老鹿神通大成，捉妖算得什么？
实在不行，老子再献上捕捉细螭的事，总可以增加筹码，死活搏一搏！
自我安慰着，陆宝顾着脏腑，慢慢往靖平山向赶。
走出百里地之后，弄风体内的捆魂索就再感应不到了，想来妖王炼制的这件法宝，有效范围就只有百里。
只要捆魂索还在虎妖体内，基于同样不敢往人类世界去的原因，陆宝不信弄风敢逃走。
一路缓行，回到靖平山地界已经是第六天，才进入边界，巡山妖们看见他，二话不一拥而上，先绑了，不用他再走路，抬着就往靖平山去。
其实妖每次偷出境去，巡山妖丁察觉后都会报与妖将知晓，再由妖将私禀过妖王。
怀璧其罪，鹿妖是被妖王重点关注着的，六天前外出的消息报上，填水乙问过画蛇并未告假的，捉妖也未上交，顿时就恼了。
无关紧要的妖，便真叛逃掉几个妖王也不甚在意，所以并未防妖外逃，鹿妖这也是惯例，只等着他回来再罚，不料该鹿妖轮值当日，画蛇又来报，百宝尚未回归，懈怠山场差事。
妖王这才有些急，不知百宝究竟是死在外面，还是携宝叛逃掉了，传令妖怪们但见鹿妖百宝便抓回来。
又隔一日尚不见回，正想着要不要派几名巡山妖丁到无主之地查探一番，妖们先将鹿妖擒到靖平山。
事情闹得大，不好再私下处理，妖王都亲自出洞来，大将军黑牛、二将军郎君到场，周围还有好些妖丁、妖旁观，嚷嚷开席面。
一眼看见鹿妖百宝，恼怒中的填水乙大手一挥：“没的，抽着问！”
便有断案妖丁麾下妖提了鞭子出来，填水乙嫌妖没力气，令他退下，改由断案妖丁亲自施鞭笞。
断案妖丁“啪啪”的鞭打声中，妖王才冷笑着问：“鹿儿好大胆儿，可是不将王放眼里么？”
鞭击很重，又带动腹内绞痛，这个时候没别的办法，陆宝只有老实讨饶：“大王爷爷饶命，妖知错了，不合违大王爷爷令，又逾期才归！西还在哩，这便将它送归库房，任大王爷爷赏谁，再不敢惦记！”
在场妖怪多，特别是二将军也在，陆宝不敢将捉妖三字吐出，毕竟妖王在防着二将军，怕更惹得填水乙生气，便得隐晦些，在场只有填水乙、画蛇两个懂他语意。
填水乙露出森森白牙，狞笑着道：“王稀罕那物件么？俺妖王之令，任你这妖视为无物，只怕日后各个都要笑俺山规不厉，王令不畅！”
“啊！丁目手轻些！大王爷爷，俺成妖来，好歹功劳苦劳也有几件，求换大王爷爷饶俺一命当也够！”
听他这么，填水乙冷哼起来：“哦？你尚有哪般功劳能换命？”
“啪啪”的鞭击一直不停，断案妖丁下手很重，不过他是施刑老手，力度控制自如，最终决断没出来之前，只让鹿妖血肉开花，伤痛难忍。
陆宝淬体法又有所成，倒没被打断任何一根骨头。
妖王能给开口表功机会，陆宝就觉得命不该绝，忍着连续鞭击道：“没有俺，山种不出紫金薯，库房不能年年添许多进项，此一件！没有俺，那……那字儿今还是错的哩，便两件了！”
第一件事满山都已知晓，不用再隐瞒；第二件修正淬体法错字，二将军郎君尚被瞒着，如今只些妖丁心腹妖知晓，与捉妖一样，陆宝也只是含糊带过。
“呸！这两功王难不成没赏过的么？”
鹿妖生死关头还护住两处关键信息，不使自家防备的郎君知晓，所的两件功劳也确实足夸，嘴上虽还不松口，妖王倒略有些犹豫了，转身问道：“画蛇，你家的妖，你怎么？”
如何处置门下妖，妖丁的意见很重要，蛤蟆妖心不算狠，想想鹿妖若真献上捉妖，那就还有一功没表，带捉妖回来当日鹿儿又将自己与三将军木鬼并列为可得此物的妖怪，也当记情。除了二将军郎君，妖丁并不馋妖肉，画蛇开口答道：“违背妖王令，懈怠值守，都属死罪！但鹿儿于山场确有几桩大功，俺以为，死罪可免，活罪不饶！”
管着鹿妖的库房妖丁如此表态，妖王轻轻颔首，再问：“两位妖将以为如何？”
大将军答道：“俺觉着，百宝妖气孱弱，几次独自出境去，又都活着回来，或许有几分事在身，留他一命，待妖气再多些，妖中也可得力！”
出境的事不是所有妖都知，听大将军这么，围观者中就有些窃窃私语声，是在询问知情者。
二将军郎君道：“这妖顶撞过末将，俺若放了，外间要末将假模假样；若道打死摆宴席，外间又都要传末将刻薄。总之随大王爷爷的意就成，左右不过一个妖，值当什么？”
二三钱之事过后，郎君就一直低调，妖王一直派心腹暗查着，但半点破绽寻不到，眼下这事又是事不关己的模样，是要坚持低调到底了。
二将军不表态，大将军与犯事妖的妖丁老爷都主张留一条命，断案妖丁的话就不再重要，其他妖怪更没发言权，填水乙才将手搭上陆宝额头：“让王看你囊袋中物事！”
断案妖丁暂停了鞭打，陆宝忙放开心神，让填水乙妖气探入查看。
妖王仔细查看鹿妖体内，捉妖果然还在，除此外两个囊袋塞得满满的是妖肉，没有别的私藏，鹿儿神通倒又多了，左手缺了条筋，原来十余天前大将军来求炼化的捆魂索是给了百宝。
看清楚后，填水乙才再冷哼一声：“便依你家妖丁老爷的，鹿儿捡回一命，要好生珍惜！”
得大将军和画蛇相助，不用再告出细螭之事就得活命下来，陆宝松口气，不想填水王后面又道：“再赏两百鞭后，画蛇将他皮剥了，晾在钻山洞外十日，以儆效尤！”
回忆起之前阿土、力士等遭剥皮的惨样，陆宝瞬间遍体生凉。
又不知鹿茸诱捕细螭事出后对自己是福是祸，此时竟是生生不敢再开口讨饶。
宣判结果出来，这案子才算了结，填水乙摔着手回洞，黑牛、郎君再看一会鞭刑，也都走了，妖丁们有兴趣的不多，唯独妖们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待断案妖丁抽完两百鞭，画蛇上前叹气道：“好好一张鹿皮，都被你抽破了，俺剥下来已抵不得用！”
不愧是妖丁，抽完两百多鞭也不显丝毫疲态，断案妖丁笑呵呵道：“俺只管俺的差事，哪里管你这张鹿皮？”
画蛇叹着气，叫几个力气大的按住鹿妖四肢，才道：“百宝，这许多妖丁妖看着哩，好歹给老爷涨点脸，少叫唤几声可好？”
这世界法则很多违背科常理，陆宝遭过更重的伤，但剥皮之刑实在想想就可怕，此时都没心思回答自家妖丁老爷。
画蛇只当他已被断案妖丁打狠了，就不再管，自取刀从他后腿膝盖处开始破皮开剥。
看着别的妖受刑时，因皮肉分离甚快，就好像从身上揭起一块膏药那么简单，真正轮到自己才晓得，每一块肌肤都与痛觉神经相连的，被一片片生生撕开来，岂有不疼的道理？
四个力气大的妖按着，陆宝还是在不停挣扎，口里忍不住哀嚎连连。
撕开毛皮裸露出来的**，风吹到都如被针刺。
这一次遭刑，疼痛感唯有北海妖怪们来那日，被金戈鞭击可以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