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权力之巅(第1/1页)校园大少
“儿子没用儿子没用”
赵沉浮如同丧失灵魂的躯壳,失神呢喃,父母的遭遇,狠狠撕扯着他的心,看着父亲脸上似乎凝聚草民卑微的道道血痕淤青,看着父亲在旁人搀扶下一瘸一拐拉扯跪地不起的母亲,再感受母亲为给父亲争个公道彻底丢掉尊严的那股子辛酸。
赵沉浮面庞一滴一滴滚落的泪珠连成线。
穷过,受过冷嘲热讽,挨过同龄人的白眼鄙夷,中学时代,班里那些小犊子穿着好衣服好鞋子肆无忌惮冲他炫耀,他也做不到心如止水八风不动,心里憋闷过,可他从未像今天这么痛心,这么自责。
让父母欣慰,给子女荣耀。
他连父母的尊严都护不住,如何给二老欣慰?
赵沉浮咬住嘴唇,紧握双拳,浑身微微抖动,不是怕,不是生气,是恨自己无能!
本来义愤填膺的陈锋瞧老同学这样子,心酸难耐啊,轻轻拉扯赵沉浮胳膊,焦急安慰道:“沉浮,你别这么说,你哪没用啦,你、我、韩老二搞公司,属你勤奋,属你能干,没你,我俩早散摊子了。”
赵沉浮含泪的眸子,望一眼陈锋,抿紧嘴摇头,泪水顺下巴洋洒到地面,父亲挨打,自己帮不忙,母亲趴在地面卑微的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自己除了眼睁睁看着,能做什么?
这种儿子要来何用?!
赵沉浮深深自责,仰脸长吁口气,用力瞪大眼,将几滴快落下的泪珠瞪了回去,泪汪汪的眸子不仅泛着痛苦,还隐现一抹执着,他今天无能为力是因为站的不够高,钱未必可以解决所有事。
男人,应该立于权力之巅。
金钱充其量算权力的附属品。
赵沉浮不想使父母更难过,抹干泪水,稳定了情绪,才挤入人圈,挤向最前边,陈锋紧随他,他走到父母身前,压抑痛苦,轻唤爸妈,然后使劲儿将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的母亲搀扶起来。
“沉浮,妈这几天想死你啦,就怕你也像我和你爸出点什么事,我们吃苦受累受罪,没个啥,苦了半辈子,习惯了,你可得给妈好好的。”杨惠兰见儿子出现且比寒假时胖点,心里高兴,转涕为笑。
儿行千里母担忧。
这是世上最伟大的爱。
山盟海誓的爱情在这份爱面前总显得苍白无力。
极力压抑情绪的赵沉浮顿时失控,扑进母亲怀里,嚎啕大哭,这一刻,同龄人面前坚忍不拔从不言败的赵沉浮哭的像个懦弱孩子,旁边,陈锋这家里的小皇帝,怔一怔,扭头落泪,情难自已。
这货就想呀,以前稍不顺心便给父母脸sè看,自己太不懂事了。
赵家三口团聚,悲喜交加,旁人沉默着,赵沉浮这个名字对于宁北媒体乃至全国的财经媒体不算陌生,八五后创业典范,正因如此记者们拍照拍的愈发有干劲儿,带队来新丰的省纪委副书记有感而发“这么朴实的一家人,因为我们工作的不到位而蒙受冤屈,我深表歉意,一定给所有人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
严书记听了这话,心咯噔一下。
“严书记,你可以当众解释下赵喜柱夫妇因何被抓因何受伤吗?”素有宁北官场黑面杀神之称的省纪委副书记扭头逼视严凤山。
严凤山又是一惊。
按照往常家丑不外扬的办事规矩,先关起门来,开几个闭门会议,自家人讨论好商量好,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公布情况,对外解释,至于怎么处理犯错的人,那是后话,“黑面神”今天却打乱套路,这让严凤山措手不及,哑然许久,仍不知如何应对,人们的目光,记者的镜头,偏偏聚焦他面庞。
事态发展显然超出严书记掌控。
事出无常必有妖,而推动这一切的妖孽,往笼统说是泰丰集团,往具体说是叶峥嵘这变态家伙。
叶峥嵘不在现场。
新丰北郊那座以唐代名将命名的孤峰顶端,多个孤零零的身影,孤傲而落拓,身材修长健美,属于那种让人瞅见背影,就忍不住高看几分的型男,这人居高临下俯瞰岩壁间倚山势而建的几进楼阁殿宇。
建于辽代的庙。
新丰最古老的建筑,如今依旧青烟袅袅,香火旺盛。
经历建国初轰轰烈烈的破四旧运动,再到如今科技大爆炸的年代,还有人将命运寄托于神佛,且不在少数,立足山巅的青年并未嘲笑求神拜佛者愚昧,无依无靠的草民寻求个心灵寄托,无可厚非。
人总得有活下去的动力。
青年凝神赏景,半个钟头一个钟头不知过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貌似神游物外的他才像回过神似的摸索裤兜里的烟盒。
“老大”
后边来人轻唤一声,yù言又止,没有了下文。
脱离红尘世俗登高赏景的青年点燃烟,低头,慢慢地吸,颇具男xìng魅力的面庞展现一抹出自骨子里的深沉,似乎饱经风霜磨砺,这与小屁孩们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做作截然不同,用jīng明女人的话形容,这是成熟男人才有的味道。
青年捏烟的手垂下,喷吐烟雾,遥望远方的同时道:“沉浮,想说啥直说,吞吞吐吐就是把我当外人。”
“老大,我想我想从政”
从政,二十出头大学尚未毕业的毛头小子说出这俩字,更像个笑话,遥望远方的青年没有笑,大概跟他的家世身份有关,他熟悉的京城纨绔圈子,二十来岁从政的,有,有很多,三十岁前享受副部级待遇的也有,譬如一手创立金能集团的唐凯博。
不要小觑国企央企的行政头衔,虽说虚了点,但它时刻能转化为进入政界的有力跳板,九十年代末的京城四少,独善其身那位,四年前由国企一把手直接跻身北方能源大省任副省长,如今是常务副省长,距省长宝座,一线之遥。
可青年更清楚从政的路子多坎坷,家世能力强如他那位被誉为儒将的父亲,年近五十才迈入共和[**]界核心权力层,这条路有多远,有多长,走多久是个头儿,他难以估量,回身瞧相识差不多三年的老同学,凝眉道:“沉浮,这条路不好走,也没有太多捷径可走,不像经商赚钱,投机倒把的机遇太多,马化腾李彦宏,公认的人才,十来年,创造了属于他们的财富神话,如果两人当初不是东拼西凑几十万搞IT,而是考了公务员,恐怕今时今rì都还是默默无闻的小卒子。”
“老大,我懂你的意思,我已经拿定主意。”赵沉浮认真道,目睹父母屈辱情景那一刻,他已暗暗发誓,此生要立于权力之巅。
赵沉浮所谓的老大自然是叶峥嵘,叶峥嵘根据先前陈锋打来的电话已明白赵沉浮为什么这样子。
叶峥嵘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你的成绩完全可以提前一年毕业,毕业后跟着庞文涛历练吧,这条路,我帮不了你多少,得靠你自己走。”
赵沉浮用力点头,无比执着。
………………………
“养病”
办公桌后的严凤山呆滞良久,颓然放下电话,提心吊胆一个星期,终于等来上边消息,让他养病,养什么病?奔六十的他只有时好时坏的风湿xìng关节炎,保养好、天气好、多注意,基本没感觉。
对于上岁数的人,这哪算病呀。
混迹官场大半生,看他人沉浮起落,严凤山何尝不明白上头的意思,养病养个一两年,淡出新丰权力层,也为庞文涛稳固权势接任市委书记争取时间,到那时,估计上头还会以“健康缘由”提早将他扔进人大养老。
严凤山叹息,流露末路枭雄的凄凉,本想在干第二任书记这几年搏一搏,再往上蹿一蹿,可惜,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随后,严凤山四个弟弟,分别被调离原有岗位,老二老三老三被调入新丰周边几个小县城,晾在不咸不淡的位置,难有起sè,老五严森更是被停职调查。
新丰老百姓心目中的天,就这么轻轻巧巧的塌了。
“大哥,你的老上司保不住咱们家,你还有那位年年回新丰和你喝酒叙旧的老同学呀!”严凤山按照上级要求,去外地疗养的前一天晚上,严老三急匆匆冲入大哥住所,仿佛屡战屡败的赌鬼瞅蓦然见一丝赢的希望,激动又急躁。
也是,严老三有激动的理由,他大哥的老同学,新丰这小地方走出去的最牛叉的政界大佬,七八年前已当年担任共和国最大水电工程建设委员会副主任,而当时建设委员会主任正是昔rì京派领军人物。
有如此强大的关系,为何不用?
要知道今时今rì那人愈发的位高官显,一句话绝对能使严家安然无恙,严老三越想越有信心,满怀期待凝视他大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