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太岁头上动土(下)(第1/1页)校园大少

    有句古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读书的rì子,连刻苦奋进的好学生都觉得枯燥无味,未必不暗暗羡慕那些敢无牵无挂翘课逃学的差生,中学时,要为考重点高中奋斗,高中时要为高考准备,大学时又要为各种各样的证件文聘cāo心担忧。

    不管优等生还是差生,学校似乎都非净地乐土,他们得忍受煎熬。

    出了校门,迈入社会那个大迷局,走在迷茫而又坎坷的人生道路上,很多人仿佛遭遇佛家所谓的醍醐灌顶,猛地醒悟,原来当年带给自己无限忧虑几多愁苦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乐土。

    可惜,醒悟了,也迟了。

    大多数的人已背负生活压力,承担拉家带口的责任,为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奔波忙碌,难有机会重头再来,何况也丧失昔rì心境,最终只剩留恋和遗憾,封存心底,挥之不去,每每追忆,五味杂陈。

    此刻,走入餐厅的叶峥嵘则庆幸,自己悟透这些人生真谛的时候,仍然有学生的身份,与学生着装风格迥异气质迥异的他不顾周遭学生们光怪陆离的目光,端着盛放三样菜四两米的不锈钢餐盘,选二楼临窗的桌子坐下。

    叶峥嵘望望校园风景,吃几口食堂的大锅饭,别有滋味,感觉良好。

    周末,不少学生选择出去晃荡,且快过了饭点,西大校内食堂门可罗雀,402宿舍四人选的食堂,是校内较大的四个食堂之一,上下楼容纳两千人,这会儿冷冷清清,想物sè个美女异常困难。

    韩志文坐叶峥嵘旁边,东张西望,犀利眼光没放过餐厅内任何女xìng,包括几个徐娘半老的清洁工。

    “我以前觉得吧,我挺yín荡的,后来认识徐颖,我发现信自己居然是世间少有的专情种子,如今咱402最yín荡的人,非你韩老二莫属,老大,我,沉浮,我们仨甘拜下风。”陈锋调侃韩志文。

    两人闲下来经常打嘴仗,越打感情越深,离了对方,都觉得闷。

    韩志文指点着笑而不语的叶峥嵘,辩解道:“老大最牛逼,左拥右抱,我呢,大三快完事,就宁娇娇一个女友,yín荡个鸟。”

    陈锋摆手道:“老大多情而不滥情,你呢,瞧刚才那火热眼神,稍有点姿sè的大妈,也能激发你推到的yù望。”

    “去你的,徐颖之前,你小子祸害的水灵嫩白菜还少?我也就过过眼瘾,实战方面,我和沉浮一样,是菜鸟。”

    韩志文厚颜无耻拉赵沉浮当垫背的,货真价实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赵沉浮避瘟神似的,慌忙摆手,跟韩志文这厮撇清关系,甚至偷瞥周围人的神sè,生怕人们把他和韩志文归为一类。

    韩志文满脸无奈,逗乐了叶峥嵘和陈锋,韩志文就那德行,有贼心没贼胆的货,好sè男人们最统一的爱好,谈不上无耻不无耻,叶峥嵘没跟风寒碜韩志文,询问三个舍友这大半年过的怎么样。

    要事业有事业,要女人有女人,要尊严有尊严。

    男人一旦拥有这三样,生活自然潇洒舒心,陈锋韩志文讲述了他们在西大呼风唤雨几个狗血桥段,意气风发,插不上话的赵沉浮数度yù言又止,奈何韩志文滔滔不绝,沉默到最后才小声对叶峥嵘道:“叶子,我爸妈说,你是我们家大恩人,我们一家人就是你的牛马,你怎么使唤都成。”

    叶峥嵘哑然失笑,沉吟着,寻思该和赵沉浮这认死理的淳朴娃说点啥,赵沉浮的手机突然响了,那款被小屁孩们誉为校园里马路边最犀利装13大杀器的苹果手机,赵沉浮没装B癖好,纯粹喜欢苹果的设计理念,以他现在的身家,五千来块的玩意,哪值得他拿来装。

    他接起电话,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皱起眉头。

    “妈,肯定没事,你和爸安安心心干该干的事儿,要么这样,下个周末我回去一趟。”赵沉浮像安慰母亲,可表情异常凝重,又像出了大事,他挂断电话,韩志文迫不及待问还是那件烂事。

    叶峥嵘好奇问:“什么烂事?”

    韩志文撇嘴道:“沉浮老家搞招商引资,建工业园区,要求新丰酒厂搬迁,建新厂,搬迁,一来二去得耽误多少事儿?新丰zhèng fǔ只补偿一块地皮,没几家企业的工业园区,在郊区,地皮值几个钱,真要搬,咱少说损失两亿,当官的真能瞎折腾。”

    “你们不是有庞文涛的电话,找他呀。”叶峥嵘说完,三个舍友同时苦笑,新丰酒厂正是书记县长斗法的牺牲品。

    去年从常务副县长跨上县长宝座的庞文涛大力支持新丰酒厂,另一方,作为市委一把手,新丰本土派系领军人物的严书记,恨屋及乌,打压庞文涛也就波及新丰酒厂,神仙打架,祸及凡人。

    赵沉浮道出事情始末,叶峥嵘眼神渐冷。

    新丰县委书记,正处的干部,想折腾多大的浪花?

    ……………………新丰zhèng fǔ办公大楼矗立在新区,划为县级市两年多,当地百姓仍习惯称这栋八层的气派大楼为县zhèng fǔ大楼,就如市医院,人们延续从前称呼,叫县医院,八楼东西边上的办公室,小干部们讳莫如深的地方。

    西边市长办公室,东边书记办公室,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大楼东西两侧都有电梯,若不开会,这样的格局,书记和市长楼内偶遇的几率,相当渺茫,可以忽略不计。

    市长办公室,宽敞明亮。

    气派办公桌后,尚未到而立之年的庞文涛靠着椅子,侧脸眺望新丰新区,目光深沉,比起同级别干部,属实年轻的庞文涛,经历宦海沉浮,骨子里同样沉淀了领导特有的厚重气质,一言一行甚至一个眼神,都能挥洒出一股上位者的压迫力。

    开chūn,与zhèng fǔ大楼隔着宽阔马路的几处新建小区继续动工,这座不大的城市,朝气蓬勃,激起庞文涛的雄心壮志。

    二十九岁的县级市市府一把手,按资排位的中国官场不多见。

    可庞文涛觉得远远不够,他要做宁北最年轻的地级市一把手,要做最年轻的省高干,他为自己勾画了恢宏的人生蓝图。

    有人轻轻敲门三声,推门而入,新丰主管经济的副市长王远,他见年轻上司出神眺望远方,yù言又止。

    “老王,有事直说,别吞吞吐吐。”庞文涛转脸吩咐一声,而后又侧目眺望窗外。

    “严书记今早给公安局工商局下了文件,本月月底,新丰酒厂如果仍不服从工业园区整改规划,将责令停产整顿,处以罚款,停产期间,工人工资由罚款支付。”王远边说边察言观sè,走进市长办公室,说这些话,足以表明他站哪边,和庞文涛一样,同为外来干部的他,被“严家帮”欺负惨了。

    已经明确站队的王远当然希望他的主心骨有实力挑战严家帮。

    王远的话将勾画治世蓝图的庞文涛拉回现实中,严书记,严家帮,严家五虎,想想这些,庞文涛头疼。

    严书记从新丰交通局普通职工干起,三十多年走到书记的位置,四个弟弟全从政,严家五兄弟,出了三个市委常委,两个局长,一个是公安局长,一个是交通局长,老百姓称他们严家五虎,极其贴切。

    去年修新城区主干道,身为交通局掌舵人的严老五毫不留情推翻市zhèng fǔ的规划,施工方质疑,严老五当街拍胸脯,霸气十足叫嚣“姓庞的小子,毛没长齐,他懂什么,你们按照我说的办,他敢蹦个屁,我大嘴巴子扇他。”

    多么霸道,多么嚣张。

    无数老百姓却为之赞叹,严老五的蛮横后来居然成了新丰市井间的美谈,升斗小民常竖大拇指夸耀“我们新丰严家,牛,省里有关系,běi jīng也有关系,外来的市长,当不了几天就得走。”

    庞文涛回想这些,心里憋屈,再保不住新丰酒厂,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做市长,干脆做严老大的孙子得了。

    庞文涛转正大班椅,凝视王远递来关于整治工业园区的文件,右手中指轻轻敲击桌面,面沉似水,桌前,王远忘了坐下,提心吊胆瞧主心骨,再示弱,庞市长的权威荡然无存,而他这率先站队的马前卒更没好果子吃。

    一失足,千古恨。

    古往今来的官场恰如没有硝烟的战场,杀人不见血的!

    与此同时,庞文涛手机响了,铃音短促,是短信,心事重重的庞文涛不耐地皱皱眉,拿起放在桌角的手机,细瞧,yīn郁眼眸瞬间发亮。

    “及时雨呀及时雨,他来宁北了,好,好,这下谁动新丰酒厂,谁就是太岁头上动土,严书记,严家五虎”庞文涛情不自禁呢喃,越来越浓的笑意,流露一抹稳cāo胜券的强大自信。

    王远愕然,琢磨谁的短信能使庞市长如此自信。

    严家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常委会上的压倒xìng优势,明显束缚了庞市长,庞市长突然生出这等自信,莫非那个“他”很是牛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