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九回王城大牢探故友,重病缠身命不久(第1/1页)缈州芸妃传

    赫连瑜见父王还跟自己置气,暗自叹了口气,站在台阶下面抱拳道:“父王,儿臣实在是想不明白,您这样喜欢俶儿,为何不同意儿臣将俶儿为封国公主?她是三弟夫妇唯一的孩子,更是您的亲孙女。”

    赫连徵闻声气的胸脯上下起伏,他的儿子怎么就这样不开窍?三番四次的挑战自己的底线,是要让他亲自软禁他才肯罢休吗?

    “瑜儿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离开吧。为父还是那个意思,要么立俶儿为郡主,要么,什么封号都没有。”太上王根就不想提起这件事情,语气果断的让人无法去反驳他的命令。

    “父王。”赫连瑜不死心的想要寻得一丝机会,再一次开口央求道。

    但父王就像是主动将自己的话屏蔽掉一样,依旧乐呵呵的逗着怀里的俶儿。俶儿察觉到了爷爷的怒意,睁着圆碌碌,水晶晶的眸子咿咿呀呀的着话,似乎是在安慰自己的爷爷。

    “承,随爷爷去哄俶儿睡觉喽。”坐在上面的太上王着实不能忍受自己儿子看自己那种别样的目光,头也不抬的左手拉着星承,右手抱着俶儿,起身往寝殿走去。

    看似傻乎乎的星承早已嗅到到太上王和王上只见看不见的烟硝味儿,不知道,太上王为何对这件事情这样敏感。

    回过头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王上,星承垂下了纤长的睫毛,鼓鼓的脸儿两边印出淡淡的酒窝。

    独留赫连瑜孤零零的站在地上,他握紧了双拳,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哐啷!”

    清晨,还蜷缩在干草中央,裹着薄而破烂被子睡觉的浲正蝶被牢房门口拴着的铁链子的碰撞声惊醒了。

    刺眼的阳光透过上狭的洞里穿梭了进来,和准备转身的她碰了个正着,让她不适的皱起了眉头,伸出右手捂住眼睛,微微张开嘴巴喘着气。

    她以为是送饭的,便没有抬起头,而是选择继续闭上眼睛睡觉。牢中就是这样,混吃等死。

    走进来的星阑看着在地上躺的毫无形象的蝶,嘴角有一瞬间的往外拉平,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踩着地上的尘土走到蝶跟前,坐在旁边的干草上。

    感觉到头顶处往下的塌陷,浲正蝶才睁开酸困的双眼,努力抬起眼皮往上瞅着,却只能看见一个淡蓝色的衣服“挂”在头顶,她连忙坐了起来,却不想竟然看到了姐姐!

    星阑见蝶醒来,便挪了挪身子,腾出一块位置,桃花眼温润的凝视着她。

    “姐……定贤伯。”浲正蝶自知口误,连忙矫正了过来,但是以前叫习惯了姐姐的她,此刻唤定贤伯,嘴里尽是些生涩干硬,无比别扭。

    但随之便垂下脑袋,不敢和眼前的人对视。

    星阑轻声一笑,将放在腿旁边的大盒子提了过来,摆在蝶的身边,温声道:“蝶,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嗯?”

    浲正蝶原还做足了心理准备,来接受姐姐的训斥,但却被如此温和,与平常无二的声音惊得措不及防,慌张的抬起头,美眸尽显疑惑之色。

    “快点打开看看。”星阑催促着蝶,调皮的着。

    浲正蝶不是滋味的瘪了一下嘴,垂下眸子看着致的大盒子,才缓缓抬起手,手指轻捻丝带,将绾着的蝴蝶结解开,打开了盒子。

    “这……”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盒子里的西,五味杂陈的抬起眼眸深深地盯着姐姐,不知道该什么。

    “怎么,是不是很开心?”歪着头的星阑笑着。

    她起身坐在了蝶的另一边,伸出左臂揽住蝶的肩膀,道:“我知道他们给你判了十年的牢刑,这样也好,将盒子里的五千张秀帕绣好杉树之后,你就可以出狱,和你的郎君允了这个十年之约。”

    “定贤伯……”浲正蝶有些泣不成声的凝噎着。

    “乖,叫姐姐。”星阑伸出手抹去了蝶脸颊上的泪水,温柔的着。

    蝶脸蛋一红,颤抖着嘴唇,忍不住扑倒在星阑的怀里,溢上心头的伤痛让她嚎啕大哭。孩子终究是孩子,心智并没有多么的成熟,如今见姐姐冰释前嫌,她怎能不喜极而泣?

    星阑被蝶这样突然一撞,眼里泛出点点星光,不适的有些头晕的闭上眼睛,手还是不停地轻拍着蝶的脊背。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的蝶终于坐直身子,红肿着眼睛,道:“姐姐,你不怨我吗,要不是我,你根不会被堵杀在悬崖。姐姐,你现在身上的伤口又恢复吗,我刚才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蝶没有想到姐姐会来看望自己,更不会想到见到姐姐之后,要些什么话,只能这样,由着她的心,出一些语无伦次,但平淡有味的关切话语。

    “浪子回头金不换,蝶,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消散,你依旧是蝶,是那个在定贤伯府让大家宠爱的蝶。”星阑好声的宽慰着。

    “姐姐。”胡乱将自己懦弱的泪水擦干净的蝶握住了星阑的手,干裂着嘴唇。

    好不容易看到姐姐,必须要把自己这些日子忏悔的言语出来才行,要不然,真的机会渺茫。

    于是,她恳切的道:“姐姐,我以前是太过听话了,明明知道父亲图谋不轨,还替他做事。

    呆在牢里这么久了,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即便是自己身边最亲的亲人,倘若他们犯下不可理喻,人神共愤的错事情,就必须要受到惩罚,不能被恻隐之心干扰。

    古人常,一切要为了道而生存,以前,我不明白道是什么,现在我明白了,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老天让我重新选择,我情愿来到定贤伯府,做永远的蝶,也不要做那个背上骂名,违背道义的浲正蝶。”

    蝶凝噎着,艰难的吐出了藏在自己心里快要腐烂的心里话。

    星阑的眼色深了深,垂眸看着手里的脏爪子,沉声道:“你是,若是再重头开始,你的父亲做错了事情,你就要阻止他?”

    “我不仅要阻止他,我还要检举他,让他在这个王城大牢中反省,不能再让他在权力的诱惑下陷深。”蝶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蝶的这番话同样也启迪着此刻矛盾不安的星阑,她回想着过去的种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阿泽。

    垂髫年华,受尽了人间的冷暖,自己却……

    夫妻是一体,即便他们现在暂时不是夫妻,但是却胜于夫妻。他的敌人,便是她的敌人。

    书中千篇万篇的道理,到头来,自己遇上了,却难做出抉择。

    “赶紧。”

    门外巡逻的人把一个木桶放了进来。

    回过神来的星阑连忙站起身,将取过来的木桶放在腿上,直接伸出手朝里面抓了一把,笑吟吟道:“让我来尝尝牢房里的伙食如何。”

    罢,直接将手里的食物一股脑儿的塞到自己的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

    蝶怔怔的盯着星阑,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姐……姐姐,桶里的是……是残羹剩饭,已经馊了很久了。”

    “啊?”吃的正开心星阑闭上了嘴巴,嘴角糊满了食物,回不过神来。

    “和你开玩笑的。”原苦瓜着脸的蝶破涕而笑,取过姐姐怀里的木桶打趣儿道。

    星阑拍着胸脯,瞪了一眼蝶,道:“你吓死我了,这明明很好吃的,就是里面和的西太多了,是大杂烩吗?”

    “是……是大杂烩。”蝶勉强扬起一个笑容,将木桶抱在怀里,趁姐姐不注意便将木桶又重新放在了门口。

    “你怎么不吃啊?”星阑有些疑惑的看着饭就被那人提了去,问道。

    蝶眨了眨眼睛,她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廊道,解释道:“凉了,我最近不便吃凉的。”

    “哦。”星阑算是听明白了,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蝶余光注视着还津津有味咂嘴的姐姐,眼眶中又瞬间集满了泪水,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的道:“姐姐,你有没有闻到梅花的香味,我的牢房里每天都会有人用梅花的香气驱除这里的气味。”

    星阑皱了皱鼻子,点点头道:“的确是梅花的味道。”

    难道是自己的鼻子出问题了,她心中疑惑着,也是,寒冬腊月的,感冒了,也会闻不着味儿,现在苦憋的还尝不着味儿,但是为了不让蝶心塞,自己就附和一下。

    的确?姐姐受了重伤之后,虽然看着和平常无异,但是连味觉和嗅觉都没有了,有很大的可能,那便是身体内的伤,很重很重。

    当初在悬崖便,浑身鲜血淋漓,体无完肤,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彻底恢复好?

    那些所谓的大杂烩,她大老远就能闻到里面的酸臭味,土牢里部是腥臭的味道,何来梅花香味?

    坐在干草上的星阑见蝶背过身不话,拍着身边的位子,开口道:“蝶,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