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十七回血滴玉佩认亲宗,忘却前尘伤女心(第1/1页)缈州芸妃传

    忽然,一道黑影擦肩而过,倏然站在他们身后。

    星阑僵硬着身子艰难的转了过来,借着夜明珠的亮光认出了眼前的这对就是白天的那夫妇。

    “姑娘?”妇人脸上一喜,连忙走上去从袖子里掏出玉佩,递给星阑道:“姑娘,中午走得急,你忘了玉佩。”

    星阑垂下眼帘看着玉佩,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接过它客气的开口道:“多谢二位,在下感激不尽。”

    “既然物归原主,那咱们就在此道别,再会。”男人爽朗的笑道。

    妇人也也含笑意的点点头,随后和夫君一起折回去下山。

    看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的夫妇,星阑不知道该喜该悲,心中有莫名的委屈惆怅让她无处宣泄而红了眼眶。

    她讽刺的嗤笑出声,老天,可真的是喜欢捉弄人,不休不罢!

    白天还好好的,刚才那妇人再一次拿着玉佩的时候,那道光芒却不在,是自己眼花了,还是这枚玉佩就是骗子?

    想到这里,星阑捏紧了手里的玉佩,避之不及的执着让她想要痛哭流涕。

    “别胡思乱想了,这枚玉佩是真的。”

    悠哉悠哉走过来的千雪双臂环胸道:“这枚玉佩从开启之后,总得有个缓冲阶段,时间一到,就完解封了。你仔细想想,今日中午,这枚玉佩发光的时候,周围还出现什么可疑的人?”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星阑反问道,这女人怎么会读心术?

    “作为一个千素阁的大弟子,我再怎样不无术,也断不能辱了师面,你对吧。”千雪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星阑跟前,斜睨着眼勾唇笑道。

    “这倒是实话。”

    星阑若有所思的点着头,绕开千雪往千素阁走去。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可没工夫去理会这个冤家。

    “喂,将二人的血液都滴在玉佩上不定会更准哟!”身后传来千雪清亮的声音。

    真是个傻女人,年纪,头脑简单。还爱作,明明希望找到父母,却又在明面上装冷漠,这女人,迟早要作死。千雪心中暗暗的吐槽着。

    回到修心阁门口的星阑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捏着玉佩的手心泛出一层薄薄的汗水,深吸了几口气将玉佩系在腰带上,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打开门走了进去。

    吱呀一声,原紧闭的门被推开,看到是星阑进来,忘念扬起笑意走过去问道:“星阑,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

    “没有。”

    星阑否认道,此时的她不敢直视忘念的双眸,一直低着头走到床边,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坐在凳子上一杯接着一杯疯狂的喝水。

    “莫不是肚子里养了鱼。”忘念无奈的坐在星阑旁边,双臂搭在桌子上打趣道。

    都是喝酒壮胆,但是这个道理在星阑身上毫无作用,酒太烈,她喝不惯。水嘛,喝的肚子发胀,所有心事汩汩往外流。

    直到将茶壶里的水都入腹,星阑打了个饱嗝,才抬起眼皮望着对面的女人问道:“前辈,您以前的事情可还记得?”

    “以前?”忘念蹙着秀眉,很快释然,笑道:“当然记得,今天你的状态很不好啊,确定明日要离开?”

    星阑没有回答忘念的话,垂下眼眸,用余光瞅着腰上的玉佩,在背光处,那黄色的光泽一点点的亮了起来。

    勾起嘴唇却笑不出来,无心的开口道:“前辈,若我是您的女儿,您会接受吗?”

    看着星阑奇怪的眼神,忘念双眼闪烁了一下,端起茶壶想要喝水,却才反应过来里面的水早已让星阑喝光,最后尴尬的笑了一下,道:“星阑,你莫不是生了病?”

    星阑听忘念这一番话,原悬着的心瞬间掉进万丈深渊,不自在的露出勉强的笑容,连忙摇头,道:“我没有生病。”

    绞尽脑汁,委实寻不到好的法子让星阑继续硬着头皮和忘念叙话,眼睛不由自主的扫视着屋内的家具,最后定睛在门旁边的绣架。

    “前辈,您绣的涣岛图可真好看。”星阑起身,走到刺绣架旁,坐在椅子上,指腹轻轻划过顺滑的刺绣表面,“不知,前辈可否愿意教我绣一针?”

    言语中的意味悠长,让人着实难以一一把握。

    “当然可以。”

    忘念见星阑不在那样些她听不懂的话语之后让自己叫她绣花,倒是很乐意的站起身走到绣架旁,取出一根针交给星阑,道:“是你自己绣,还是我亲手教你?”

    “亲手教我。”星阑轻微的凝噎了一声,沙哑着嗓子道。

    忘念轻笑了一下,温柔的握住星阑的手背,食指和拇指控制星阑手里的针,在透薄的绣布来回灵活的穿梭着。

    星阑额头上露出一根青筋,皱着的眉眼早已在皮肤触碰的时候烫红,眼角含着泪珠,胸脯上下轻微的起伏着。

    她缓缓闭上双眼,只感觉到额头上温热的气息充斥着自己的脑海,后背的温暖让她贪恋,手背难以言的感触更让她心尖颤抖。

    悬挂在腰间的玉佩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的明亮,夺目。

    原来,母亲的怀抱是如此的让人心安。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不期望的那些竟然会兜兜转转,轮回到原点,曾经避之不及的感触,如今竟然活生生的在自己的体内流淌着。

    母亲的怀抱虽然陌生,但却有那样的熟悉,世间独一无二的感觉,的应该就是现在吧。

    星阑紧闭着的双眸在夜明珠下泛着亮光,脸颊滑下四道泪痕,汇合在嘴角,苦涩的咸味占满了她的口腔,她的心脏,顺着血液,刺激着身体中最微妙的神经。

    她蓦然睁开双眼,用力将针往后一刺,扎破了忘念的食指,迅速的将流出来的血液擦在玉佩上。

    “星阑?”忘念压住伤口,不知道这个孩子又犯了什么魔怔。

    “前辈,我想给你看一样西。”星阑红着眼眶罢也将自己的食指扎破,血液滴在玉佩上。只见手中的玉佩逐渐悬浮在空中,白色的部分贪婪的吸收表层的血液,在里面凝聚成了一个艳红的血滴。

    “前辈,这枚玉佩是天地玄黄胎膜所制,可以找寻失散的亲人。”星阑内心早已慌乱的不知道向,只能定定的看着空中的玉佩,泪眼婆娑的解释道。,深怕因为错话而让忘念误会。

    忘念也看着玉佩,疑惑的开口道:“难道,我们是亲人?”

    “不错。”

    星阑当即转过身走到忘念的身边,抓着她的手,哽咽道:“前辈,您就是我的母亲!您忘了吗?”

    “你这孩子真的生病了?”

    忘念眼神一滞,随后抽出自己的手,放在星阑的额头上,果然很烫,无奈的笑了一下,道:“星阑啊,我这辈子从未嫁过人,怎会有你这么大的孩子。你应该是伤风了,我去医斋给你拿点药,昂。”罢就往外走去。

    “我没有生病!”

    情急之下的星阑大吼道,她紧紧的抓住忘念的袖子,颤抖着嘴唇着,“您知道吗,这枚玉佩只有见到至亲之人才会发亮,我从无父无母,以为从此孑然一身,再无双亲。可上天注定,让我在茫茫人海中能找到您,早已经是实属不易,您为何还要这样对我?”

    到最后,星阑自己早已泣不成声,她不明白母亲为何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存在,难道她真的放弃了吗?不,不会的,她不敢相信!

    忘念被星阑的这番举动弄得捉不着头脑,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捧着星阑的脸颊,替她顺好凌乱的发丝。

    她笑道:“星阑啊,我真的没有成亲,既然没有成亲,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成亲呢,是我的私事,自然不会轻易忘记,若你是我失散的亲人,那倒也得过去,女儿?不可能。”

    道最后,语气的决绝与果断让星阑心尖一颤,窒息的抽痛着。

    她努着嘴目不转睛的看着忘念,除了在她的双眼里发现了和善和怜悯,连一丁点的惊喜都没有。

    她失望而不惑的摇着头往后踉跄了一步,收起玉佩往外跑去。

    “星阑!”忘念张开手在半空中挥着,但那孩子早已跑的没了人影。

    跑出去的星阑直奔主阁楼,现在已然月下西天,周围寂静无比。寻错了母亲的星阑像极了失心疯的孩儿,张皇失措的在阁楼上上下下大声的叫着前辈,每叫一声,眼泪都会止不住的往下流出,夜色中明晃晃的。

    在主楼没发现千素的星阑直接跑到地下冰宫,看着交错的巷道,不甘心的大声叫唤着前辈。

    但是,耳边除了自己的回音,别无他声。

    这种油然而生的孤寥与寂寞让她心中的委屈愈加的放大,好似自己,已经被人世所抛弃。

    没娘的孩儿像棵草,那她便是一棵长在沙漠中的草,虽有了生命,但是外界的恶虐环境让她卑贱的夹缝中都无法生存,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