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厌倦玩具的孩童(第1/1页)因果之环

    可恶,大意了。

    我呆呆望着被染成红色的雪地。

    当时的想法仅仅是“查看女生的状态”说白了也就是“单纯瞟了一眼”,根本没有仔细查看那条线前前后后完整的表述,也没有在意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仅仅看到了表现,没有注意到背后真正的客观事实。

    啊,为什么我要自责呢,就算她直接跳下不也是什么都做吗?

    这种时候,时间总会显得很漫长。

    人们仿佛静止了一般,无神地看着雪地中逐渐扩散的红色痕迹。

    “啊!”

    一声惊叫,又一声惊叫。

    接着,有些人穿过我们,跑向了事发地点。

    还有些人跑掉了,想着越远越好。

    我抬头看了看刚刚的楼顶。

    方才的那个男人正从楼顶往下看。

    不对,他眼睛是闭着的,他只不过是面朝着地罢了。

    流出的泪水不停地滑落到空中,混杂着雪消散了。

    不对!

    回过神,在不断穿过我的人群中寻找着鸩。

    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边,她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虽说我已经对这边的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期望,但是,我也希望她对这边的印象不要停留在“自杀的少女”这种消极的概念上。

    她在不远处某商场的玻璃门前。

    正对着玻璃中映照出的自己做鬼脸。

    啊……看来没事。

    我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楼顶。

    方才的那个男人正从楼顶往下看。

    不他眼睛是闭着的,他只不过是面朝着地罢了。

    流出的泪水不停地滑落到空中,混杂着雪消散了。

    \

    人们围着事发的大楼,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半圆。

    开着眼睛,透过人群,看到的是在白色雪地上不断蔓延的红色痕迹。

    即使已经断绝生命,仍然零星有几条透明的线穿过尚未凉透的身体啊。

    基本上,就是救护车、清理地面之类的。

    关闭了双眼,不忍心再继续读下去。

    “怎么了,一直盯着那边不放?”

    我走向身边一直没有言语的诗舞,问道。

    “你在为她感到惋惜吗?”

    那是……纯粹为他物而动容的表情。

    我默默望着她。

    许久,她开口。

    “我听到了,祁舍。”

    仍然是悲凉而无奈的神情。

    “她在向外人……求救。”

    ?!

    那名……少女?

    “你说……求救?”

    虽然很不想这样说出来。

    “但是……她……她不是……自杀……吗……”

    只好,轻轻带过最后的名词。

    “不……祁舍。

    “没有错的,她真的在求救。

    “灵魂上的,求救。”

    她十分坚定地看着我,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冷漠。

    “你……再说详细一点?”

    “嗯……大概,就是刚刚我们所看到的她,绝大部分不是出于她本身灵魂的意志。

    “可以说是,扭曲的意志。

    “自己的灵魂知道这种情况,但是信号难以正确地传达给身体。无法有效地调节自身的情绪、心态,然后就是被扭曲的意志。”

    “嗯,鸩看到了。”

    鸩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加入对话。

    “一种压抑的不详氛围包裹着她。大概是妖怪之类的东西吧。”

    ?妖怪?

    我看向诗舞。

    是和我们这样差不多的东西吗?

    她摇了摇头。

    “不,我们并不属于‘妖怪’。不像站在世界之外的我们,真正的妖怪……确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同时又不完全存在。”

    我更加疑惑了。

    这是某种绕口令吗?

    “我们先回去吧

    “你可以好好问一问妖怪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时……我也需要冷静下来思考一下。”

    \

    “这种时候就来找姐姐,平时也不见得你多来陪一下姐姐呢,祁舍。”

    左手撑头,右手随意旋转着剪子,悠悠说道。

    “没有做新的人偶吗?”

    我拖着凳子坐到她面前。

    “之前制作鸩太过耗费精力,我得休息一段时间。

    “不过,小祁舍给我补补也未尝不可哦?”

    “咳……

    “说正经的,妖怪是指的什么?

    “我们不算妖怪之类的吗?”

    “妖怪啊……”她打了个响指,桌上出现了两杯热腾腾的茶,“这就说来话长了。”

    “没事,反正也没其他的事。”

    “先来说说你的第二个问题吧。

    “我们到底属于什么东西呢。

    “站在世界之外,可以随意篡改里面的任何内容,却永远无法参与其中。

    “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呢?”

    “掌管因果的……存在吗?”

    “不不不,祁舍,我们可不存在。至少,在牵扯到妖怪的时候,我们不能随便说‘存在’这个词语。

    “至于你说的掌管因果……掌管的话,必须有要有一定的自律吧?

    “根据一定的规则,对某物进行有效的控制和引导这才属于掌管吧?

    “但是,我们这里,有任何规则吗?

    “我们应该根据什么来引导世界的因果呢?

    “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可以吗?

    “或者说,如果我们通过这股力量将世界归于虚无,会有什么东西来制裁我们吗?

    “什么都没有,祁舍。”

    她似乎带着一丝不屑说道。

    “没有什么更加原始的东西来制约我们,唯一能够束缚我们的,就是我们自身。

    “就算你现在仍然带有**,祁舍,你会对将那边的因果改为自己期盼的样子满足**而乐此不疲吗?

    “到头来,很无聊不是吗?要么是因为作为局外人无法参与其中,要么是因为失去了限制,任何**都能被满足,反而‘满足感’就失去了其本身的意义。

    “就像,玩腻了玩具的孩子一样。”

    她轻轻闭上双眼,躺在工作椅的靠背上,留下我一个人呆呆溺于她击穿现实的言语中。

    ……啊,事到如今。

    看着右手腕上的circorin。

    终于,完全理解了现在我们的,真正形式。

    世界是一个完整的集合,我们不在那个集合内。

    永远,都无法参与其中。

    完全的局外人啊。

    什么都做得到的同时,什么的做不了。

    这就是,circorin,万能的神力吧。

    精致的瓷白色茶杯上,空冒着按原来世界模拟出的热汽。

    “没错,世界是一个完整的集合。”

    仍然是往常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

    “那么,自然就需要一些‘语言’来描述其中的‘量’了。

    “语言不同,那么表达就不同吧?

    “就拿那边世界的语言来说。”她从手中变出一个苹果。

    “这是什么?”

    “苹果?”

    “不,为什么必须是苹果?为什么不是apple?”

    “啊……对,当然也没说不能是apple……”

    “所以,我现在再问你,这是什么?”她轻轻晃了晃示意手中的物体。

    ……我好像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

    我称其为“苹果”,是因为我的母语是汉语。

    对它最直接又深刻的印象,就是“苹果”。

    如果是母语为英语的人,那么毫无疑问会称其为“apple”吧。

    但是,说来说去,这都一种称呼,名词罢了。

    是对手上拿的物体的一种形容来描述拥有一种在现实中切实带有某一种“实质”的一类类似的存在罢了。

    然而,没有任何的标准,来正确表述出这个“存在”,也就是在世界中这一部分切实的“量”到底是什么。

    人们可以认知并且归类这一类的量,然后给它起一个名称来形容它。

    “你说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然后呢?”

    “那么,对于那边那个世界的集合,有没有统一的类似于刚刚所说的‘语言’或者用更加准确的词语来形容统一的‘频率’,来表示这个集合里面的‘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