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如雯告状(第1/1页)夜如何其梦未央

    “小姐,你打了二小姐,宋姨娘,她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才不怕她!”

    “我们怕!”

    “你们也别怕,有我呢!”

    “嗯,大小姐今日好威风,从来没觉得这么解气,平日里尽欺负大小姐了。”

    冬青随如花走过穿堂,穿过假山,回到后院的厢房中,这一路冬青细细的问了一遍,这个院子坐北朝南,北面有三间正房,老爷和太太正中间,左边住着太爷太奶,右边空置着,东厢房住着三少爷,西厢房住着二小姐,南房挨着厕所,住着下人们,无弃则住在后院的独立厢房中,可见待遇不一般,不过冬青倒是喜欢的很,清净!

    后院有一株桂花树,如花说这树比奶奶的年纪还大,正面是三间房,中间那间大一些,前厅后房,屋檐下挂着几只鹦鹉画眉。台矶下一个紫檀架子上一个大理石的缸子,里面养着金鱼,水面飘着一株睡莲,一只花猫躺在缸沿儿上面,瞧见冬青,忙跑下来,如花打起帘子,花猫跟着冬青进了屋。这屋里的陈设简约得体,正墙上悬着一幅对联,金色的字体,龙飞凤舞,只是冬青一个字不认得。中间一个三尺高的青绿古铜鼎,里面有些画卷。

    整个房子垫高而建,全木质结构,除了床榻,屏风,镜台,架子,木箱,木案,烛台,再无多余的家具,地上铺有草席,像极了日本的榻榻米,这极简极净的陈设,完全是冬青喜欢的样子。

    一盆兰花在圆形漏窗前,十分清雅。

    这时的家具床榻都很矮,镜子是铜镜,哪里能照清楚,只能看个轮廓,冬青看着这模模糊糊的镜子,觉得自己回到了少女时代。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你是?”

    “我是两儿啊,大小姐。”

    如花使了使眼色,两儿不再说什么,去屋外端了一小盆水递给冬青。

    “古人都用这么大的盆喝水?”

    冬青默默的思考着,犹疑了一下接过盆来,正要找地方下嘴,如花走过来看了看冬青,说,“小姐,这是洗手的盆,你这是……..”

    “哦哦,我知道,我就是看看,你瞧瞧,这里面的金鱼多鲜活呀。”

    “可不是吗,这盆是小姐金钗之年老爷专门找人给小姐打的呢。”

    如花接过铜盆,冬青洗了洗手,两儿递上丝绢儿,冬青抹了抹手,两儿端走水盆,一会儿又端来茶杯,冬青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确定是水才一口喝下去。

    两儿又端来一杯,冬青又一口喝下,“小姐是真渴了呢。”

    “你别说,还真是!”

    两儿笑了笑。“小姐今天好心情呢。”

    “可不嘛。”如花将刚发生的事讲给两儿听,两儿高兴坏了,想笑又不敢大声笑。

    “平日里多少次替小姐不平,却不敢言语,如今这么教训一次,量他们以后不敢了。”

    冬青想盘腿坐下,发现条件根本不允许,裙摆打不开,于是她直接坐下,将腿曲在侧边。那坐垫里面不知道塞了东西,一点不觉得膈应,旁边案几上是精美的陶制茶壶和茶杯,上面有奇怪的漆花纹,冬青拿起来端详半天。

    “件件是古董啊,喜欢!这梦做的有意思,梦回……..梦回…….,对哟,这是哪一年?这里是哪里?”

    如花和两儿面面相觑。

    “周庄王十二年,齐诸公十三年,这里是齐国国都,临淄。”

    “天啦,春秋战国时期的齐国?你说的诸公可是齐诸儿?”

    “大小姐可万万不敢称呼诸公的名讳。”两儿端着一叠点心过来,跪坐在垫子上,“小姐早上奶奶让雁子送来的点心,你尝尝!”

    “奶奶?”冬青看着两儿。

    “对呀,最疼爱你的奶奶呀!”

    “哦,原来这家里还有人是爱‘我’的。”

    冬青学着两儿的模样,跪坐在竹席上,没坐一分钟就坐不住了。

    “哇,这样坐很痛。”

    “呵呵,小姐就受累一下吧,不坐好老爷会训斥的,他最看重的是礼仪门风,小姐可不敢造次。”

    冬青点点头,看着两儿坐的那么轻松,想必练练就成了。

    这边宋姨娘带着哭的梨花带泪的如雯来找老爷告状,如雯的头部包的十分夸张,哭哭啼啼把事情按照自己的方式编排了一番。

    “去,把弃儿给叫过来!”孔大人面有愠色,芮管家应声而去,如雯哭的更大声了。

    “不好了,不好了。”两儿从外面跑进来。

    “干嘛大呼小叫?”如花瞪了两儿一眼。

    “老爷叫小姐过去!”

    “阿爷叫我过去,有什么可惊慌的。”

    “听说宋姨娘和如雯也在,小姐,你就说不小心的,给二小姐陪个不是就得了。”

    “她做梦!”

    冬青和如花到了北厅,冬青“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爷爷奶奶父亲和后妈,如花拉了拉冬青,冬青照着如花的样子行了礼。

    父亲威严的坐在正中间,那目光虽带着怒气却是慈祥的,宋姨娘满眼的厌恶和她努力上扬的嘴角十分不协调。

    爷爷阿奶看着冬青,一脸担忧。

    “弃儿,你可知错?!”父亲严厉的语气,让空气凝重。

    “弃儿不知!”冬青看了看如雯包的十分夸张的头部,差点没笑出声来。

    “阿爷,你看她还笑!”

    “你娘是怎么教你的,没大没小,她是你姐姐。”

    如雯气愤的晃晃肩,不再说话。

    “弃儿,你为何将妹妹伤成这样?”

    “有那么严重吗?”冬青哼了一声。

    “无弃!越发的不听话了,去,给妹妹道歉。”

    “妹妹说我不是她姐姐,还说我傻,丢人现眼,我道什么歉!”

    “我没说!”如雯极力狡辩。

    “你说了,你还说是宋姨娘教你说的。”

    只见那宋姨娘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扭曲着。

    “你胡说,阿爷,姐姐撒谎!”斯斯文文的如雯说起谎话来跟真的似的,还带着十分夸张的哭腔儿。

    “我撒谎?那你发誓啊,我敢发誓,你敢吗?!

    “如果我孔无弃诬陷妹妹必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从哪里学来的浑话?”孔大人愤怒的看着无弃,仿佛这不是他认识的女儿,如此伶牙俐齿。

    “阿爷,女儿说的都是真话。”

    “如雯,可有此事?!”

    “没有!”

    “那你对天发誓!”冬青不依不饶。

    “哼,我才不和你这疯子…….”

    “放肆!”父亲大声喝斥如雯。

    “以前是,很不幸,现在醒了,至少不会再被你们欺负了!”

    ‘父亲’看着冬青,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大声对无弃和如雯说: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内不得出门!”

    如花拉拉冬青,赶紧谢恩离去。

    “走那块干嘛呀,我还没说完呢!不让出门是啥意思,不让出房门?院儿门?还是城门?”

    “房门!”

    “那不是软禁?这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