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天下太平(一万四千字)(第1/4页)修仙游戏满级后
赴死?
承命司和判命司听到这个词,都是愣住了,但两人怀以不同的心思。
承命司很清楚叶抚会争夺《南柯一梦》,定然会跟自己有一番大都,但是……死?他到底出于什么才能轻而易举地说出一个“死”字,他知道让一个大圣人“死去”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吗?自圣人纪以来,几万年过去了,天底下一共诞生过二十八位大圣人,而今,依旧尚存二十七位,除了大武神兰亦秋以外,没有一人死去,即便曾死去过,也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复生了。
兰亦秋死也是死于自断退路,并没有人能够杀死她。
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成为了大圣人,但是毫无疑问的,都紧紧地与这座天下绑在了一起。像是观堂圣李命,以修正文字、礼乐,开辟文修方式而成为大圣人,那么,天底下的所有文字、礼乐以及文修都跟他深深联系着,要让他彻底死去,除非湮灭天下新文字、礼乐以及文修方式。同样的道理,三祖陈放,其道承传遍天下,为万般道修明确了修行方向,要想杀死他,也需要斩断其留在天下的所有传承。大圣人能轻而易举地在任何其存在过的时间、地点重生。
大圣人,几乎是无法死去的,除非自己求死,或者被大道杀死。
所以,承命司很难理解为何叶抚会说一句“请二位为天下太平赴死”。什么意思?让我们自杀吗?
他牢牢地看着叶抚的双眼,希望能从其眼中看到一点说出这般话的目的痕迹。但,叶抚的眼睛就跟没有一颗星辰的夜空一样,一点也不深邃,但却让人无法看到、看明白分毫。
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是故意扰乱自己心绪,还是不懂什么叫大圣人,亦或者真的有办法?第三种可能是承命司想都不敢想的,他无法去理解杀死一个大圣人的方式是怎样的,他觉得最有合理的是第一种可能,扰乱自己的心绪,这样无论如何也想的通了。
而刚来到这里的判命司则是有些懵,以及震惊。自己刚来这里,然后就听到有人要让自己死?这无法不让人震惊。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一身黑袍,皆为虚影的判命司衣袍鼓动,其神念泛动,只是一瞬间,就从承命司那里了解到了前因后果。然后,他陷入了跟承命司一样的疑惑中——让大圣人赴死?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承命司和判命司站在一起,悬立于空,遥遥看着叶抚。
叶抚神情没有什么变化,淡漠地看着两人。
他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承命司皱起眉,发问,“让我们赴死?为了天下太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即便你能做到,但是两件事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当然,他不认为叶抚能让他们去死。他很清楚,大圣人几乎无法被杀死,这也就是为什么越来越难以成为大圣人的原因,便是因为天下只能承载那么多大圣人,前面的不死,后面的很难再成就。
“你们不是想要天下太平吗?”叶抚说,“天下需要变局,变局之后,便能太平。”
“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判命司声音幽幽。
“为天下太平,你们牺牲一下自己,做不到吗?”叶抚笑了起来。他看向承命司,“承命司大人,你也说过,为天下牺牲,是荣誉,是大义。那么,为什么不为天下牺牲一下呢?”
承命司皱起眉,知道叶抚这明显是拿自己的话来嘲讽自己。他自然不会因此而被激怒什么,相较之,更关心叶抚所说的“天下需要变局”。“所以,为什么我们赴死,就能带来太平?”
叶抚微微望向远处,“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大圣人死不了。”
“难道不是吗?”承命司反问。
叶抚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死不了,所以越来越安然,就只缩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了。历代以来,圣人都是为灾难、改变以及造福而存在的。而今的圣人,已经不是称呼,而是一个境界。承命司大人,判命司大人,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呢?”
原因……
承命司和判命司都是从圣人纪走到现在的人,很清楚,最开始的确如叶抚虽说,圣人是在天下遇到灾难、急需改变、为万物造福时做出巨大贡献所降下的福泽。但是现在,圣人、大圣人的的确确只是境界了。这一点,在后起的圣人和大圣人身上,体现得十分明显,似乎只要是悟道够了,气运足了,机会到了就能成为圣人以及大圣人。
要知道,在圣人纪及其之前,要成为圣人,无一不是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像道家三祖、儒家三圣、白公子、洛圣等等,无一不是。但是现在,为什么只是境界了呢?
为什么呢?许多人将这个原因归结为寻仙纪的那次大势。
“天下需要改变。如果说圣人和大圣人是为天下做出巨大贡献才能有的,那么显然,这狭隘地将为天下做贡献归结到了顶端人士身上,但是,要知道,维持着天下稳定的,最关键是中下层。”承命司理性地说,“所以,必须要去除圣人和大圣人的神格化、信仰化的情况。天下的稳定不能只依靠他们,中下层作为核心层,必须发声!所以,需要把圣人和大圣人境界化,让上中下层的修士们明白,圣人并非无迹可寻。”
叶抚赞扬地点头,“你说得很对!”
反倒是承命司有些疑惑,怎么他不反驳自己?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是谁在把圣人和大圣人境界化呢?”叶抚又问。“是作为圣人和大圣人的你们本身吗?”
承命司和判命司同时愣住。他们作为玄网的领导者,对天下的变化了如指掌,知道圣人和大圣人境界化是必然趋势,但是,是谁,或者说是什么驱使了境界化?他们真的没有去想过,毕竟,他们就是境界化的一员。
想了想,承命司说,“大势所趋。”
“似乎所有的不稳定之事,都能用大势所趋去解释。”叶抚笑道。
判命司幽幽道,“寻仙纪的大势,是有目共睹的。那次大势,将圣人境界化捧开了。”
“的确,那次大势带来了如今圣人辈出,大圣人林立的局面。但是,这次大势呢?会带来什么?”叶抚问。
“这是我们在寻找的。”承命司说。
叶抚摇摇头,“你们根本就没有在寻找。大圣人作为顶头存在,本应该照顾天下,但是,无法死去这个特性,让你们养就了‘维持现状’的心思。绝大数人在求道上,走到最后都会求一个‘不死不老’,现在的你们已经做到了,似乎也就没有追求了,能够安然地缩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维持现状即可。包括你们玄网,一样的,所谓的维护天下,不过是去解决错误的事和人,从来没有想过去避免错误的事出现。”
他呼出口气,“一句话,你们活得太安逸了。那么,承命司大人,安逸久了后,会迎来什么呢?”
承命司顿住,久安必危,这是小孩子都能理解的。
“圣人境界化的确是大势所趋,但是并不意味着是完美的。其有着优越性,但是必然,也有着致命的缺陷。”叶抚说,“那就是,天下真正需要一个‘圣人’时,站出来的全是‘假圣人’。你们没有想过去规避这种情况的发生,而是任由之。”
承命司微微张嘴,“但……”但是什么?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办法去反驳了。因为,叶抚所说的是事实,是用几万年时间印证了的事实。他向来是尊重事实的,无法为此而反驳什么。
但判命司不一样。承命司怀着“天下稳定”的信念,而判命司怀着“玄网稳定”的信念。叶抚这番话,毫无疑问地,贬斥了玄网的存在价值,他自是要反驳,“你不能一口气咬定我们没有为此做些什么!改变每日都在发生,用一个方向的话去决定全部,似乎有失偏颇。”
叶抚摇摇头,“所以啊,人们就是把你们这些圣人和大圣人想得太好了。似乎认为,能成为圣人和大圣人,怎么可能没有本事,怎么可能是愚昧之人呢?就像你说的那番话,说改变每日都在发生,但却不说发生了如何的改变。一万八千年前,玄网用了弃车保帅的办法,而今,又要用同样的办法,所以,改变呢?”
“玄网行事,自有后人评判。”判命司声音幽沉。
“这是逃避着最大的开脱。后人评判?现在能评判的事,为什么要甩给后人?”叶抚说,“想用时间去证明吗?一万八千年或许太短了是吗?”
承命司沉默了,他至始至终都是站在天下的角度去考虑事情的。叶抚的话,让他意识到,现在的天下似乎真的需要很大的改变,在世难来临前就需要改变,不然的话,“大势所趋”会造成的结果或许很严重。
但是,判命司至始至终站在玄网的角度考虑事情,违背了玄网的利益,在他看来,就是错误的。叶抚的话,自然是到了玄网的对立面,
判命司衣袍鼓动愈发剧烈,“所以,你是要阻止我们取《南柯一梦》。”
叶抚知道,当判命司从自己一大堆话中解读出这个意思后,就意味着判命司是彻底的利益维护者。他跟承命司不同,承命司虽然坚持自己的信念,但确确实实是为天下而坚持的。他则是为玄网维护。
叶抚摇摇头,“不。你们根本就取不走《南柯一梦》,我用不着阻止。我只是想杀死你们。”
此话一出,判命司和承命司顿时明白,之前的请赴死,绝对不是让自己二人自杀,是他要杀死自己二人啊!
“可笑!”判命司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天下需要明白,大圣人也会死。”叶抚淡然说。他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冷淡,眼神始终空无一片。“需要明白,他们再不改变的话,都要泯灭在时代的碰撞当中。”
判命司衣袍鼓动愈发剧烈,高高地耸起来,“所以,想杀我们直说,何必带上那么崇高的理由。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杀人还要理由啊?不觉得是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吗?玄网成立至今,三万多年,见过数不清的理想人士,受到过无数的挑战,你也只是其中一员。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叶抚淡淡地说,“我不是高尚,只是单纯地想杀死你们,因为你们太碍眼了。我也不会去做拯救天下的事,更加不会当什么英雄,如果这座天下需要别人来拯救,未免太可悲了。”
“别说了!你尽管来试,我也想看看,如何杀死一个大圣人!”判命司语气不再幽幽,高昂地说。他至始至终都不觉得叶抚能杀死自己。天底下尚有二十七位大圣人,而其他二十六大圣人加起来都无法杀死另外一个大圣人,他凭什么做得到!
承命司也无法相信这一点,他更愿把叶抚当作一个持不同思想的对立者。之前是对立者,现在是对敌者。他们二人漠视叶抚,为其做好了准备。
叶抚心中暗语:所以啊,大圣人也会死,需要得到一个证明。
题已经命好了,现在,叶抚要给这道题作答。
叶抚抬起右脚,缓缓向前踏出一步。朴素的布鞋,落在虚空中,泛起涟漪,像是蜻蜓点水。
涟漪散开,朝着承命司和判命司而去。
两人见着那一道泛动空间的涟漪涌过来,只是感受一下,便觉得像是蚂蚁在仰望天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他们无法去理解那道涟漪到底是什么,更加无法知晓其会有多大的威势,其并无法通过大道的方式去感悟。所谓大圣人,同出一源,相互之间,能够去感受与理解,是在同一条大道上,所以谁也无法去操控谁。但是现在,他们无法在大圣人的大道上去感受那一道涟漪,自然无法知晓那道涟漪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躲避未知,是人的天性,大圣人也不例外。
本能催使他们躲避。
承命司当初立为大圣人,依靠的是解决了修士之间的矛盾对立,划分出了修仙者、武者、神修、炼器师、炼丹师等等,划分出了道郡、大郡,界定了妖族与人族的区分,统一规划了国家与国家战争、国家与单独势力的斗争、单独势力之间的斗争界限……他从万事以及生灵阶级结构的区分中,领悟了规则的演化:即,一个自然群体,往往只需要加入极少数的规则,这些规则会在群体中自发演化出其他规则。
所以,他能很轻松地解析山海关的规则。他躲避涟漪的方式是融入周围空间的规则。只要规则尚在,他便不会死去。
判命司立为大圣人,依靠的是对生命的理解。生命不只是一个存在概念,同时也是一种意向概念,诸如部落图腾、英雄精神、人生追求、枉死怨气等等……他扩大了生命的范畴,认为但凡能被理解的,都是生命。所以,他本人并没有具体的存在形式,可以以任何形式存在。
他躲避涟漪的方式是融入这片海的称呼“荒芜之海”中。只要“荒芜之海”这个名字被任何一个记得,哪怕只有一个,他就不会死去。
他们的表现形式,即身体虽然还在原地没动,但实际上,存在方式已经改变了。
涟漪不断蔓延。
越来越快,快到根本无法去捕捉。
只是十个呼吸的时间,遍布天下每一处。
不论是规则,还是所谓的“荒芜之海”这个称呼,全部都被涟漪覆盖,没有任何一丝遗漏。
即,但凡有规则触及之地,皆有涟漪所在,但凡有“荒芜之海”记载与记得之地,皆有涟漪所在。
不论承命司和判命司躲在那里,都被涟漪覆盖了。
分明地感受到自己被某种难以理解的东西锁定后,他们二人知道,他们并没有躲避开。这无疑让他们明确了一点,叶抚的境界定然是大圣人起步,因为只有大圣人才能使出覆盖天下的神通。
但他们不知道叶抚一脚踏出的涟漪,到底是什么神通。
坐以待毙绝对是愚蠢的!
于是,他们开始对叶抚展开攻势,各持手段,承命司去解析叶抚的存在规则,然后改变其所作所为,判命司去驳斥叶抚的存在形式,限制其变动。
但是,随着叶抚第二脚踏出,他们的反击失败了。并没有影响到分毫。承命司不要说去解析叶抚的存在规则,什么无法知道叶抚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判命司的感受里,叶抚就像是个毫无意义的东西,像是什么都没有的混沌一样。
“大圣人依托与万物的联系,万物不灭,你们便不灭。”叶抚开口说。
他又踏出一步,“那我就斩断你们跟万物的联系。”
这一脚,又踩出一道涟漪。
第一道涟漪已经将他们覆盖锁定,自然其无法再躲避。
第二道涟漪侵入他们的大道,蛮横地撕开他们跟万物的联系。
这一道涟漪以来,承命司二人彻底震惊失态了。承命司直接被周围的空间规则给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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