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后卿——欠的债总是要还的(下)(第1/2页)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后卿凑近她,眼神跟会勾人似的:“这笔帐你先记下,还有谁当着赵军、秦军还有魏军的面,应允了我,赵归秦,而我归她的?”

    怕看了着魔,她垂下眼,小脸正气:“我并无反悔啊。”

    “可我这无名无份地住在你太傅府上时间长了总归会有些闲言碎语,还是说”他眼波潋滟,温淡的唇勾着些许轻嘲的意味:“你想让我后卿给你当外室?”

    她一直被他压着说话,可见他这话越说越离谱,眼睫一撩,反身却将人压制在阑杆上:“说什么呢,哪有外室一直住在府上的。”

    外室一般都是见不得人被安置在偏僻宅院,他这样大摇大摆地住进了太傅府,哪有半点外室的谦逊与低调啊。

    他倒是不恼,后仰着腰,就着这个姿势乜她“所以你让我当正室啊。”他好颜色地应允颔首,然后搂住她的小蛮腰,两人几乎是贴着站一块儿:“依你,那赶紧去跟那谢氏和离吧。”

    陈白起:“这件事容我思虑周全再说。”

    与谢郢衣和离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哪有这么容易说断就断。

    这渣女的推脱之词哪能令后卿满意,他和煦的面容稍冷:“你难不成还真想学那些个负心之人,三夫四郎?”

    “自然不是。”

    “若不是,那便是你想反悔,你允下的每一样,对别人倒是言出必行,可偏生对我是没一回当真,你当初所说的话,只怕也不过就是因势所逼,既然你如此不乐意,那我也不必回回来自讨没趣了。”

    他推起她,抻了抻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袖,转身便是要闭房谢客的架势。

    陈白起则下意识拉住他一片衣角拽着,不兴他走。

    这一言不合便要甩脸子冷战,这到底是将“债主”的范儿摆得实足啊,可没法,就算知道他现在在给她挖坑也得装瞎往里跳了。

    “没反悔,除了马上和离,你提的任何条件都可以商量的。”她诚恳道。

    他也算是见好就收:“当真?”

    “当真。”

    “不会再跟我耍赖了吧?”他就着她纤细的指头将人拽回怀里。

    陈白起嘴角一抽:“我就一欠债的,哪敢耍赖啊。”

    “那好,明日不是朝廷沐休嘛,既然全部人都齐在府上,我倒是有一些提议跟想法,到时候我只想听到你给出肯定的回答,如此一来我便也不逼你和离了,如何?”

    “只有这个?”她仰头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他要干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呢。

    “对啊。”

    他温柔地俯身笑着亲了亲她。

    摸了摸脸颊发烫的位置,没有彻底色令智晕,总觉得有坑,她补了一句:“若你说的话太过离谱,我不应亦可?”

    这时后卿倒是好说话:“当然,除了否决,你愿答或不答都随你。”

    他闹了这么一出,只为了提这个条件?不等她脑子多转几圈醒过来这世上还有默认这一档子事,后卿已抱起她回房,打算继续用美色来勾得她晕呼呼,足以忘记探询其它深意。

    翌日,因为沐休的缘故,陈白起没有起早,而是难得睡了一个懒觉,一醒来盥洗一番,便准备去用早膳,却不想走到“珍馐厅”堂便看到一屋子的人都来齐了。

    连借房客相伯荀惑、百里沛南跟孟尝君也在,且气氛十分紧张,一群人有坐有站,所倾向偏重的位置好似对都对于一人后卿。

    这是什么场景?

    大战群儒,还是力排众议,或者说是千夫所指?

    一时之间,陈白起脑海之中闪过一连串的不详成语,因为她莫名有预感,这一场无声的硝烟接下来她也脱不了干系。

    现在掉头就走,还来得及吗?

    显然,是来不及了,因为下一秒,姒姜察觉到她站在厅门,便气势汹汹地冲上来,奶凶委屈地张口一句。

    “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个“他”是特指后卿,因为姒姜直接指着他说的。

    陈白起就很想问一句,他说什么了?

    见她一直盯着后卿不出声,姒姜眯起眼,醋海横生:“你瞧他看什么,有话自己说啊。”

    这时后卿轻也飘飘地来了一句,温柔提醒:“白起,昨夜你应下我的事,还记得?”

    陈白起没得老年痴呆,隔了一夜的事自然记得清楚。

    所以眼下,无论后卿跟这些人胡扯了什么事,她都只能回答肯定的答案,或者不回答,却不能否认他?

    陈白起顿时为昨夜放松警惕的自己感到羞愧,她怎么能认为他后卿挖坑只为“风和日丽”世界和平呢,他向来是个“搅风搅雨”不省油的灯。

    因为确实不知道什么事情,她问姒姜:“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陈父凑过来,给了她一眼心领神会的眼神:“他说诺大的太傅府如今住了不少闲杂人等,为父腿脚不便,以后你与太傅府上的起居饮食与居家客旅皆由他来负责”

    陈白起:“”

    这件事情听起来,问题不大,要说堂堂赵国前国主纡尊降贵地给她管理太傅府,这还算委屈了他吧。

    这时姬韫也一脸为难道:“他还说”

    还有?

    陈白起又问:“他还说什么了?”

    姒姜这时气冲冲截口道:“他还说,我们这些人非仆非亲,身为常住客,容易引起别人的流言蜚语,再则好逸恶劳地吃住也超出了陈府承担的范畴,还让我们择日另迁佳居移府,那他呢,他为什么不用?他说你对他说了,他不一样,两头他占了后一样,算不得客,这话当真?”

    巨在一旁也是苦大仇深,他如今名头上担着一个北戎王,名义上自也不能给陈白起为仆为奴,所以他也算是非仆非亲那一类。

    陈白起:“”

    这就有些过份了啊,如果不给他那些天价赔偿费的话,她觉得陈府还是养得起她这些旧部亲属的。

    这时孟尝君瞥了淡定自若面对一众指责的后卿一眼,古怪一笑:“他说你们早在与谢氏成婚前便私定了终生,且此事陈父也早已知晓,并应允了?”

    陈白起真心服气,她不过就缺席这么一小会儿,他们的话题就已经聊得如此深入了啊。

    这时,后卿起身,他穿天青丝袍常服,银丝木槿衮边,晔晔照人,亦将那份雍容弘雅的气派衬托得淋漓尽致。

    “家中主夫不在,卿不过代为主管一二,你们何至于如此大动肝火?”他用最无辜又不解的神态询问。

    这不废话吗?

    凭什么主夫不在,他就跑来暂代?谁不知道一府上能主事者,皆为主人家,他这是硬生生划出两条道来,一边是他跟陈父、陈白起站一块儿,一边是隔离出他们这些人。

    “至于府上供应这么许多人这件事情,也是偶然间听陈公苦恼近日开销过于庞大,白起的俸禄一向是交由陈公处置,产业所得亦多数奉于秦国力办学堂、补助旧城修建,跟救灾赈民,如今还有这些人需要她养着,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他一脸善解人意的模式道。

    其它人则白眼。

    呸,说不过去也不该由你一介外人来提这事!他这分明是想夺权,再将他们这些碍眼的人赶走,好跟白起过双宿双栖的日子,他们岂能让他计谋得惩,称心如意。

    后卿又补上一句:“至于最后一件事情,你们可询问陈公、白起,可是属实?”

    身为两父女目前最大债主的后卿含笑地看向他们,那里面没有明着威逼,没有暗着利诱,只有一派温情脉脉。

    陈父寒了一下,他看向身旁娇娇儿,想看她是个什么表态,却见她神情很是“高深莫测”,既是没有应肯,但也没有否认。

    陈父一看,没看懂,但却知道一件事,她或许是默认了。

    于是他也迟疑着点头了。

    于是后卿满意地笑了。

    百里沛南见此,清润的眸子微黯,垂眸只道:“多有打搅了,欠的房钱稍后便派人送来,以后府上不便”他顿了一下,终是厚着脸皮道了一句:“可过我府上商谈,主要是政事不便耽误,只能麻烦太傅了。”

    说完,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赧然,于公于私,哪份占多头他也不敢细辨仔细,只是面对后卿的咄咄逼人,他不愿就此退避忍让。

    其它人都是人精,能争能赖能反击,陈白起倒是不担心,可一听自家山长真老实地要交钱,还要连带以前的钱一块儿交,他向来家底单薄,她若真拿了他的房钱,岂不是不肖弟子大逆不道了。

    正当陈白起打算开口时,倒是后卿先一步歉意道:“是卿考虑不周,忘了沛南右相,你于白起的尊师,为师亦如父,卿与白起自该好生孝顺你,万不可拿钱令白起难做。”

    这话本也是陈白起准备要说的,可同样一席话由后卿的嘴里说出来,便变了一番味道。

    陈白起倒是一时没品味出什么“碧螺春”茶味,只道后卿闹归闹还算明事理,而百里沛南听后,却是神情不太好。

    姬韫在旁看着这一幕,叹息一声,后卿这是打算“我花开后百花杀”?

    这时一直沉默的相伯荀惑却忽然关怀地问了一句:“白起,你为何一直不说话?”

    “对啊,你从方才进来便一直一声不吭,你被点哑穴了?”姒姜也看出不对劲了,眼神不断在后卿跟她身上兜转。

    陈白起本来还想明哲保身,但又被拉进了战局,她想着她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容易造成冤案,便提议:“此事,不如明日再议?”

    明天她绝对公正、公允、公开。

    相伯荀惑一眼看出了问题,他淡淡瞥向后卿:“为何要明日?是不是他拿什么威胁了你?”

    后卿哧笑一声:“师兄,如今我不过一无权无势的亡国之君,拿什么来威胁秦国如日中天的陈太傅,你不妨问一下她,我方才一席话中,可有哪一句不是真的?”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向陈白起,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各种期待、质问与哀怨,好像一言不和她就成为了后卿的同伙,他们的叛徒。

    她叹息,后卿果然到哪儿都能凭一己之力拉满了仇恨,让之前关系平平的一众可以集结成团、同仇敌忾。

    “白起,你若不愿回答,便由我来说吧。”后卿朝她温柔一笑,体贴入微。

    但陈白起哪能真由他乱来,方才一歇默不作声也算给足了他面子。

    “没有不愿。是,你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我说的却是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

    一开始这拗口的话没听懂,但很快他们就醒悟过来。

    她的意思是,后卿的话她承认是真的,但她这句话本身就是假话。

    这话既没有违背昨日跟后卿达成的协议,又很好的解了眼下困局。

    跟她玩心眼,别忘了她也是弄了一辈子权谋。

    孟尝君一掌拍在桌上,嗤声:“好你个后卿,果然是你在背后捣鬼,什么授主人所托,代为掌管府上事务,全是你自己在那里一派胡言罢。”

    “他若掌管府中权力,那我们还有活路吗?”姒姜扯着陈白起腰间垂落的流苏卷扯,哭唧唧。

    相伯荀惑也是一脸失望,还清咳几声,以示虚弱难与他争辩的气态:“这般容不得人的心性,只会给白起增添烦恼。”

    方才可惜只差一步,这满院的人多少能够清减一些,他倒是乐见其成,只可惜功败垂成了。

    既是如此,他自然也是不能够表露半分别的心思的。

    姬韫清俊风雅一笑,却为他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想来赵君也并无什么坏心意,寄人篱下难勉多了些心思,大家亦莫在过度指责于他。”

    这是拿他的话来反酸后卿他自己了。

    楚沧月冷冽狭眸微眯,一上茶盏表面凝了一层冰霜:“后卿,你的心计少用在白起身上。”

    唯山长跟巨一言不发,一个不知该说些什么,一个向来寡言不语。

    陈父这下倒也是置身事外,这一屋子的男人乱起来他是半句话也插不上的,不是权高位重,便是其智如妖,也就她娇娇儿被这么一群超群绝伦的人围住还能够游刃有余。

    后卿一下被陈白起反将一军,却好似早有预料,她若真这么乖地任他揉捏那便不是陈白起了,对于他们杂棍带棒的话,他根本不以为然,只用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口吻道:“我与她这种你来我往的男女情趣,你们这等孤寡单身之人如何能懂?”

    此话一出寸草不生!

    一厅子的单身汉都感觉到被冒犯到了,气温再底跌下零度。

    这人的嘴,真损!

    陈白起虽然以前也见识过他是怎么一个人气疯了秦国满朝文武,可没有想到他此时的威力不减当年,他也不怕别人直接君子动手不动口。

    她头痛抚额,心想,一会儿楚沧月他们动刀,她是劝着些,还是避着些

    这时,门房一路兴奋从拱门跑来

    “太、太傅,回来了回来了”

    “谁回来了?”陈白起起初不解。

    “阿芮”

    在门房身后,一道伴随着思念与热切的声音响起。

    众人心头一跳,讶然齐目望去。

    却见应当在南昭国当政的谢郢衣却衣锦而归,他解开领间盘扣扯下披风交余门房,步履越来越急促,似有些情难自禁。

    后卿也有些怔神,眼神飞快闪过一道翳光,手上慢条斯理地一把拽住了陈白起。

    这是太傅府真正的正夫回来了?!

    “郢衣?”陈白起看到他也是有些惊喜。

    细细数年,他们也是许久未见了,姒姜这些人常戳在她眼皮底下她习惯了,乍乍一见久违的熟人,还是会有种重逢之喜。

    但很快有几人以更快的速度截挡了道,先一步隔绝了两人的靠近,姒姜装作欢喜地迎向谢郢衣,其它人不亲近也不疏远地站着,却第一次觉得谢郢衣这个碍眼的存在今天如此顺眼。

    人就怕对比,跟后卿那难缠的老狐狸一比,小谢当着这名义上的夫君好似也不错,至少他要比目前住在这府上的人都要好对付得多。

    由于谢郢衣的回归,后卿想主揽大权、排挤、打击一众对手的想法算是落空了,这是人算不如天算?

    原来谢郢衣这一次来秦国除了是来见陈白起,也是为了替南昭国开通贸易、海港跟盐碱地,这件事对于秦国而言也是一桩互惠互利的好事,欢迎了他一顿扫尘宴之后,便送一路风尘的他回房安歇了,他原有意想与陈白起单独谈话,可架不住她身边那一堆捣乱的人。

    倒是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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