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0(第1/1页)天耀王朝那些年

    找回了记忆,却未料这真相却是如此沉重。

    我张开了双眼,入眼的依旧是芙蓉帐顶上的那朵芙渠,这屋里温暖如春,我身上的锦被盖得我的手心发热,可我心底的悲凉有谁知晓……

    原来,这偌大的王府于我……我就像只被囚于笼中的金丝雀……不得自由。

    还记得,我在这里甫睁开眼的时候,全身都动弹不得。

    彼时唯有头还能略微地转动,那时,我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名的寺庙里。

    待到一位名唤庆长的药师与一个小沙弥来过,我才知晓自己的这条命、在伤重得快消逝在这世上的时候,是路过的庆长药师所救。

    也因此,我还能活着,活着躺在这金阁寺、躺在这所谓天耀王朝的国家的地域里。

    当是时虽说是大概知晓了自己的情况,可那一认知,并不能安下我的心。

    其一是因为这里是个陌生环境;其二,他们身上的装束好像在拍古装电影;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件:我一个长到了十几岁的人,却完全没有睁开眼睛之前的记忆。

    失忆,我赫然地发现了自己竟失去了醒来之前所有的记忆,我不晓得自己是谁、自己的家人朋友有谁,亦不清楚自己是来自何方。

    这事儿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可想要追寻自己是谁,一切都得等伤势好转才行。

    所以,自我醒来,每日、每日都努力地想让自己尽快恢复健康,甚至,我不顾胫骨的骨裂还未愈仍疼痛得紧,在醒来的第二日就开始努力地下地走路。情况一有转好,我觉得自己身体能承受开始,日日在天色一亮,就起身练身体。

    虽然我能与这处的人沟通,只因这处的人都很忙,平时我没有人可以说话,也无法探听这处的国情,可凭心而论,这里的人们将我照顾得很好。

    他们连我的身份是谁都不晓得,且我身上还身无分文,可他们给我的,除了治伤的药汤之外,饮食上还特地供了我药膳,希望能帮助我早些好起来。

    我感念他们对我的仗义,可我内心里始终惶惶不安。

    这首要当然是失忆的问题,失去的那些记忆就像是将我的心剜去了一大块,过往发生过什么事,为何我会身穿这处所没有的防冲击衣并全身是伤地倒在这金阁寺的后山?

    再来还有个严重的问题,我将来的吃喝该从何而来?

    我身上的伤总是有好的一日,也总不可能一直无限制地待在金阁寺这处,我得有点自己的打算才行。

    只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那日的夜里,我又伤了。

    那夜,一群凶神恶煞的杀手闯进到了我居住的一重殿里,在他们一刀、一剑地挥砍过来时,我孤立无援。

    一重殿的此处仅我一人居住,连要喊个救命我都无处可喊。

    无奈之下,我只得以防冲击衣为盾,再伺机夺了把敌人的刀反击。

    彼时会去夺那刀是我一个当下的情急反应而已,待我手中握着刀并能顺利挥击时,我才隐约知道自己曾修习过一种剑身是又细又长的剑术。

    只是,那种剑术一向使得不错的我,在那情急之时,手心里握着的毕敬是把刀。

    刀与那种细剑光是在重量上的落差,就让我的手臂负担加倍。因此,我在开初时还能应对敌人、重伤了他们数人,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并他们来人人数的增加,我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正快速地增加之中,只是对方就像玩弄老鼠的猫般,他们要我伤却不要我死地玩弄我于股掌之间。

    在我就要力竭、要沦为刀下亡魂时,冥大哥来救了我。

    冥殇,是御王昊天岭手下的暗卫长,他彼时会来救我,是因为得了御王的谕令。

    我当时想,约莫是因为他们的行动,引来的那些杀手,而那些杀手又直接地影响到了我让我重伤得再躺着养伤,再加上冥大哥在我被砍杀之处捡到了那只于我有些意义的手表,让我后来能多得了他们的一些关怀。

    可我未曾料想到,我的命运就因为他们的那个行动,从此让我就这样与冥大哥的主子昊天岭紧密地牵扯在了一起。

    我与昊天岭相遇在金阁寺的莲花池畔,他强势地为失忆的我取了个灵儿的名,又让他的侍卫去通知什么夫人来为我做礼仪教化……若不是再后来我与冥大哥谈了谈,我并不想入府。

    而且这一入府……竟是开始了我一连串的军旅生涯。

    昊天岭在我入府的那日告诉我,我是他的贴身侍女……只是与他才未说几句、房里的椅凳都还未坐暖,我就被迫走了一趟殓房还亲身参与了一场小小的、压制私军叛变的行动,再后来,过了几日整日整日被埋在公文堆里的生活,就随着他离开都城去打仗。

    一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了自己所知的一些东西与这世界不太一样,比方骑马怎无马蹬也无马鞍,我也才发现了自己如小说里所说的,成了一位穿越者。

    有了这层认知,我便开始筹谋着如何能借军功好为自己赢得一些存活在这处的筹码。

    我想上天是眷顾我的,还未上到战场,就来了个任务。

    只是不晓得为何昊天岭会知晓我正需要立些军功,也不知为何他会认为我有能力可以带领几名暗卫去完成这趟任务,总之,他就是派了我去,而我也幸不辱命。

    自此,他救了我很多次,不论是我被敌军团团围攻、或是我身受重伤的时候,都能见到他救我的身影,甚至,他还不顾自身的安危,亲自潜入敌营来救的我。

    那时我不懂,他既聘雇我为他办事,那他便是我的主子,我为我的主子办事、冒险是天经地义,而凡事都难免有个万一,高高在上的他为何要为了我而犯险。

    这事一直到他让我唤他的名……我才明白……他似是对我有意。

    再后来回到了京都的御王府,我被安置在莲华芳沁居时我才知晓他对我是认真的。当我们还在雪国打仗、未知归期的时候,他已写信回府,通令众人准备了婚房,以及许多大婚时需要置办的东西。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爱上他的,或许是在他救我的时候、又或许是当我知道他默默地在我背后付出的时候……又或者我早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

    可……如今……

    如今在我将失去的记忆找回来的此时,他先前对我的一切俨然就像是个美丽的谎言,而我对他的爱则如同是个笑话一般。

    昊天岭在府内禁地里所藏的那些武器,每一件、每一样都在在彰显着他曾去过我的时代。

    从他放在书案上的相片,我得知他在我们那处时叫ling,我还在那沓相纸里看见ling与父亲亲密同框的情景。

    ling……他曾是我们那个时代很突然出现又迅速窜起的一名特务,甚至可以说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特务。

    可偏生就是他,就是他在父亲生日的那日,入侵了厚斋园,放了炸/药让父亲葬身在了厚斋馆……

    想来,自昊天岭与我第一次在莲花池畔巧遇的时候,一定是已经认出我了吧……他认出了我就是我父亲的女儿,也难怪先前有人上门来认亲时,他很肯定地告诉我说,我一定不是那人家的女儿……

    按我在那屋子里所见到的那些照片,他与父亲过从甚密。

    可如此密友,他如何能下得了手杀害了他?

    又如何他能在认出了我之后,对我好?

    我于他的意义是什么?

    他对我的,究竟是爱还是可怜?

    是补偿,又或只是玩玩而已?

    而我,应该继续装作不知还是彻底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