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心动杀机(第1/2页)神州有剑
“移山换岭?”那老者一惊,直直的看着小童道:“小兄弟何许人也?”
小童并不答话,回头便跑。那老者也展开步法紧跟其后,紧皱眉头追问道:“小兄弟怎么会合皂山的分山御岭术?”
小童眼神一怔,心道这老头知道挺多,没答话。
“合皂山难道还有传人?”老者又追问,忽地又觉得不对:“似有差别,你这奇术能支撑几个时辰?”
“不到一个。”小童边走边答,眼神飘忽,奇怪这老者似乎也知道要在这术失去作用之前逃出对方可以搜寻的范围。
“算是正脉了,小兄弟师从何人?”老者又问;
闻言小童不由十分惊讶,正脉?这老人虽然没有看出这术真正的变化,但也确实是父亲照着合皂山的秘术修改的,但是既然说是正脉,难道是看出来了这斗木连门和移山换岭的区别?不过由于先前对老者的厌恶感,只是敷衍了一句:“您看呢?”
“这术似乎又没有移山换岭来的有气势。”老者追其左侧并肩,打量了一下小童:“不染火纸气,并不像是合皂山的臭道士。”
小童心中略有不悦,这老者口中无良言,虽然自己并没有跟合皂山有过什么交集,但是一上来就这样骂人,小童还是感觉到很不舒服,便没有搭话,只是稍稍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希望能走在前面,离他远一点。
“难道是你是半器居的?”这老者又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
小童心中又是一震,这人怎么会想到半器居?难道他真的看出来了这斗木连门中的改动?震惊之余,小童想到之前老者将自己扔下逃命的举动,又加快步伐飞奔,冷冷道:“无稽之谈!”
老者又追上与其并肩,语气开始不善,道:“小娃娃这怀中手上可都有半器居的手笔。”
小童吊着心情,脚下已经无法再快,暗自感叹这老人的脚力、眼力实在了不得,连手上的这把奇巧剑也看出来了门路,心中不由的出现了一丝丝的不安,这老头见识非常,刚才那月光中的一缕线光,摄住三个金人高手不敢前行,可见手段一斑。而关键是其心术不正,是敌是友不敢揣测,索性慢下脚来让老者在前。
老者见小童不答,跟着小童慢了脚步,怪笑道:“莫非是小娃娃偷来的?若果真是,倒也是不辱了盗门列祖。”
小童却愿正面回复:“若不是呢?”
老者又慢下步伐跟着小童:“小娃娃年纪幼小却身怀奇术,定然不是池中人物,何不妨让我这老不死的开开眼呢?”
小童再加快步伐超过他:“跟前辈相比小生不过一江湖草芥。”
老人又跟着提速:“可怕尊师并不是等闲之辈吧,”
小童再降步:“以您的眼光怎会看不出我师承何派呢?”
老者也退回来:“步法似是岭南的仿乌迹,身法又是浙南的风浮萍,不过刚才那移山换路可是道家异术...”言此话锋一顿怪笑道:“莫非小娃娃是到处偷师?”
小童不禁心中开始惊慌,这老头怎么眼力阅历如此丰厚?风浮萍被看出来也罢,可仿乌迹已经绝迹近六十年,连父亲都是从古书上翻出来的,难道这老头也见过?这奇巧剑并未离手,怀里的东西还在,这老头是如何瞧出来门道的?这等眼力实在是他行走江湖三年中没有遇到过的,但是仍是强作镇静道:“前辈们如此眼力。实在让小生钦佩,想必小生即使不说话,前辈也已经胸中了然了吧?”言罢又提速走在前面不想这老头看出更多。
老者又翩然追上,怪声道:“就是除了您这张严实的嘴我没有看出是跟那个混账东西谁学的?”
小童不禁皱了皱眉:“只要其他的地方看出来就好,这张嘴是天生的。”即使是激将法,这老者的言语还是让小童不愿接受。不由得拼足了力气往前又提了几步。
老者仍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跟了上来:“是不是这老混账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让你羞于相告?”
小童闻言更加不悦,厉声道:“定然不是!”一转身索性换了个方向奔去。
可老者又是一个转身轻飘飘的跟了上去:“既然不是,娃娃不妨提了名号,让爷爷帮他数数身后事?”
小童双眉不由得拧在了一起:“身前无名身后也无事,不劳前辈费心了”。将步法提至极致。
老者轻嘿一声,不慌不忙又是跟了上去:“这么说来,难不成是已经归西了?”
小童眉头皱成一疙瘩,一句话也不说换了个方向再走。
“哈哈哈。”老者又怪笑着跟了上来:“好可惜哦,如此博学的江湖异士却死在了自己爱徒的嘴里。哈哈哈。”
“前辈自己出言不逊,何故怪到小生身上?”小童跑不过这老头,只得还像之前那样慢下来。
“若是那厮没死,那你如何不还口呢?”老者也还像之前那样不紧不慢的跟着。
“前辈咄咄逼人,欲加托词,还口岂不是自讨苦吃。”
“娃娃连自己家师父死了都敢承认,害怕吃这点苦吗?”
“小生何曾承认过?”
“不否认岂不就等于默认!”
“不否认也并非默认。”
“若是娃娃否认了那老混账没有死,那你说说这老东西在哪呢现在?”
“怕是说出来你也不知道”。
“万一老夫知道呢?”
“那就更不妥了。”
“如何不妥?”
“知道了也不敢去,岂不是不如不知?”
“你怎知老夫不敢去?”
“因为当今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去。”
“哼,”老者不屑的哼了一声:“除非是地狱,否则哪里有江湖上不敢去的地方?”
“没错,就是地狱!”小童喝然站住。愤怒的看向有跟上来左侧的老者,。又猛然呆住!原来这一看不要紧,这老者真个是:颧突颊垂,眉花发垢,面枯肤糙,手干甲长。说是老树化人形,更如墓里皱尸生。唯有一双黝黑的瞳孔里在漆黑的夜里放出微微的绿光,本想吓唬一下老者的小童自己却被生生的吓退了两步。又望见那老者不悦的脸上漏出一丝窘迫和恼怒,阴冷的笑着:“老朽正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以后不妨有个照应。”
小童眼神乱抖,赶紧折了个方向跑去。
老者这次不再超越小童只是在身后轻飘飘的跟着,阴声阴气的道:“小娃娃说的那个地狱里的谁?来让鬼大爷给你查查是谁?”
小童知道跑不过这老人,只是用了正常速度,一边跑一边调息着心中震惊,怎会有人老成这个样子?
那老者见小童不说话,只以为自己把他吓到了,更是调侃道:“小娃娃要是想不起来,要不要老夫送你去地狱里找一找他?”
“不必了,前辈若是真的从地狱里出来的就该知道地狱里的鬼差阎罗里的规矩!”小童忽然猛地回道,似是已经缓过神来,但是并没有再看老者。
“哦?”老者似乎有些奇怪:“哪些规矩?”
“往生路上,不准回头!”小童恶狠狠的一句。
老人闻言有些诧异,想自己纵横江湖百余年似乎也没有听说过那个地方有这中传言,但是这句话有平平让他生出一股熟悉感。“哼,老夫偏偏就爱走回头路,走过一遭的地方对我来讲都如自己家门一般畅行。”老人压住疑惑,依然故意刺激这个小童。
小童眉头紧皱,眼珠一滚,口气忽然缓了下来:“老前辈如此能耐?为何小生却没有听过您的名号?”
老人有意逗这小童:“你才十岁不到,自然知道的少。”
小童不以为然,反唇讥道:“上至云中剑门下至旁门左道,小生自认为还是熟悉一二的。唯独没有听过那位前辈会为难一个我十岁不到的孩童的。”
“哈哈哈。”老人飘到小童左前方,面色一冷,对着小童倒着走,“那你可曾听过江湖上还有会杀你这种小孩的人?”
小童微微将头低了低,争取不让这老头看到自己的眼神,心下更是摇摆不定,这老人心肠不好,难保心存歹意,轻功又如此高超,倒着走都能远胜自己,眼力更是准的让人心惊,手段怕是了不得,若是真的是江湖邪道,那这句话岂不是让自己往套子里钻?遂缓和了一下道:“人没有听说过,倒是听说前阵子两广一带出了只怪鹰,专掠小儿,遇之则死,后来听说被云中的石锁空被重伤了,好阵子没有出来作恶了。前辈指的可是这类畜生?”
闻言老人精小的眼睛绿光一闪,心拊道:这小娃好生聪明,故意将话题扯乱,借了一个空穴来风的传言,便侧指出虐杀孩童的行为如同畜生一般,好让自己不屑为之。又强词道:“哼!你上句话刚说了我欺负你,这句话就扯到了畜生上,岂是说老夫行径和畜生无异?”
小童不禁暗道不好,这老头好生不讲理,关系生拉硬扯,这扔出去的石头居然砸到了自己的脚!“人生一双手,畜生一张嘴,想必是有高明的地方!”
这句话说得似有似无,完全取决对方怎么理解,老人不禁略略一怔,此时再强词夺理去,无疑自己拿脏水往自己身上泼。不禁冷笑道:“比如说?”
有台就下,小童当即接道:“畜生一辈子只是为了饱食果腹,无分善恶贵贱。可人分。”
老者接道:“分贵贱善恶?”
“自然,毕竟人活着,并不只是为了一日三餐,还有色声香味,名利权谋......”
“恩怨情仇。”老者忽然又掉过头去,走在小童前面。
小童不禁长舒一口气,总算绕过来了,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心念这老者衣着不俗,又如此年龄想必名利这种俗事早已看淡,应着老人刚才这句话,怕是这世上还有恩仇或者牵挂未了,再审度老者阴冷的语气,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遂道:“人生一世岂能无憾,若是老人家有什么心事未了,或许小生可以帮助一二。”
“你?哼!”老人哼了一声:“毛头小子,你可知老夫....”话到一半老人突然想起来上次跟那易小娃子讲起来经历后被摆了一道,一阵愠怒翻来,当自无话。
应该是仇家事,这就好办了,小童嘴角一扬:“前辈此趟出来可有收获?”
老人气在头上,并没有很在意小童的话语,只应道:“少许。”
“是有关什么的呢?”小童追问道:
岂知老者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废物!”
见这老者怒气横生,不愿多提,小童亦在思索要不要挑破这层窗户纸,便试探性的问道:“敢问是哪个得罪了前辈?”
“得罪?”老者言语间阴冷而又夹杂着怒意。
小童见状不敢再往下接去,岔开话题道:“这群金人实在可恨!”小童虽想到刚才一路追杀的金人,似乎还伤了老人几处,不管老人的仇家是不是他们,骂一句总没错。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老人,他看看自己身上的几处刀伤,饶是自己身法无常,可是在体力有限,对方的轻功也实在不弱,快马无法与之攀比,着实借力而已。这帮金人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在蜀山一战,渐起声名,实力果然不凡。思索间从怀中拿出一只奇怪的小药瓶,在自己的伤口处擦了几下,回道:“现在也结下了。”
这药冲着一股及其难闻的味道,熏得小童只捂鼻子:“这不是金创药。”
“这是七垢散,我自己配的。”老者桀然一笑。
“什么是七垢散?”小童疑道。
“你让我在你身上划两刀,我就送一点给你擦擦。”老者似笑非笑的盯着小童。
刚才的压迫感一下子又回来了,赶紧岔开话道:“前辈何不划在那几个金人小辈身上岂不更痛快?”
“少不了他们的!”老人狠狠的说:“只是那后方两个人着实怪异,一人击断了马腿一人居然看到了我的埋伏,要不然,那三个小子就该身首异处了!”
那三人衣帽噌然裂开的景象又一下子出现在了小童的脑海里,怎么自己父亲教了自己的所有的江湖人物怎么就没有一个跟他对的上号的呢?赶紧找开话题说:“那群金人如何找了您的麻烦呢?”
“哼,他们在找人,说我可疑。”老人简单的说了句。
小童想到了,城外自己那两个徒弟也遇到了他们,似乎也被动了手,心下了然,这老人身负绝学自然不会想那两个娃娃一样,任人宰割。想必是一言不合便动了手了。当下奉承道:“这群蛮人好生粗鄙,真是自讨没趣。”
“哼,这大宋真让赵构那小儿败坏了,堂堂中原神州居然让这帮金人误作非为!”老人怒气横秋,大有骂自己后辈的姿态。
听的小童不禁好笑,哂哂道:“前辈可有良策?”
“有倒是有,但是那小子不采纳!”老人凉凉的回道,似乎听出来了小童的弦外之意。
“哦?为何没有被采纳呢?”小童顺口问道;
“我说换我来做皇帝,帮他把金人打回去,但是他不信。”老人幽幽回道。
“呵,那他真是糊涂,帮忙都不让。”小童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老人的调侃,随即应和一句。忽而眼珠一转,反调侃道:“难怪气的您老人家从地狱里跑出来,原来是这小子害的。”
“哼,”老人表面上冷哼一声,但心下还是有点惊叹于这小童的反应能力,又道:“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怕是你师父也要气的从地狱里跑出来了”。
“不会不会,”小童赶紧摇头道:“我师父从地狱里出来只会做一件事。”小童赶紧回头道。
“哦?”老人疑问道;
“救人。”
“救什么人”
“将死之人。”小童答道。
“哦?那我倒是很想见他一见呢?”老者闻言,忽然眼神里绿光幽盛,怪异的盯着小童。
小童猛然大骇,跟这人说话真的要周全,一不小心就掉进了自己的坑里,心中一转,当即强调道:“确切的来讲是将死之恶人。”
“哈哈哈哈。”老人不禁被小童的机智所动,心中却是在不断盘算,这小童生的乖巧精灵,身上又有股文雅之气,怎么看都像是正道人士,可是言语间却颇难捉摸,怕是有心迷惑自己,便仍轻笑道:“何为恶人”
“所为善事大于恶事者为善人,所为恶事大于善事者为恶人。”听出老者声音里的怪气,小童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然何为恶事又何为善事?”老人仍强问到。
“事所得果益人益己者为善,事所得果损人损己者为恶”
“哈哈哈,好个损人损己,好个损人损己者为恶。”老人忽然狂笑起来,声音沉哑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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