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假情·临渊(第1/1页)青玉二十年
他只知道亦炎苏身上有百年恶念,使得他时而暴虐,时而极痛。
亦炎苏不愿忍耐,就会把那些恶念以它们原的形式发泄出来。
要问印乐知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他就是那个承接了恶念几十年的人。
严任给了印乐知一点时间消化后,主动道:“还没讲完呢。印阁主不听听我为什么突然想反天地无一与瑞安澜吗?”
印乐知抬起一只手止住了他:“朋友,我年纪大了,脑子转得慢,你让我自己先顺顺。”
严任:我看你就是不想听。
你对了,印乐知还真不是很想听他那些爱恨情仇。
印乐知低头顺了会儿,抬起头,易容后像蛇一样的翠绿色眼眸望向严任:“你有什么计划?”
严任张了张嘴,道:“印阁主,你问我干什么?你似乎知道的比我多多了。”
印乐知神色坦然:“我知道的就是你刚的那些。一个床伴能知道什么?”
严任轻轻叹口气:“印阁主,你这么自贬,会让人聊不下去的。”
印乐知嘲了一声:“朋友啊,你你可以打败瑞安澜,又特意来山上非要我做点什么。”他嘴角慢慢地上扬,眼底有晶莹的星光,“你怕天地无一?”
严任盯着印乐知:“谁不怕?”
印乐知一笑:“是啊,连我都怕。”言下之意就是“别拉我下水,老子不去给你当炮灰”。
严任又是柔柔地叹了口气,垂下刀:“我也不瞒印阁主。我因为一些事,现在想要毁掉瑞安门,但我一人的力量肯定不足。我需要大量的助力。”
印乐知心道:你可真信我不会去告状。
严任继续道:“瑞安门遭袭的话,天地无一手眼通天,定会在大战之前赶回。”严任向印乐知耳边俯下身,“我拦不住他。普天之下,除了瑞安澜,也只有阁主可以阻一阻天地无一。”
印乐知笑起来,抬手扶上严任侧脸,把他掰过来正对自己,嘶哑的声音震得严任脑里嗡嗡直响:“严任,我可没那么大事。”
严任沉默不语。
虽然印乐知宅到自闭,但严任知道,在武林那些没开外挂的人中,印乐知才是最强的那一个。
更何况,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近距离接触天地无一的人。
印乐知翠绿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没人能拦住天地无一。”
“可是,印阁主,你已经拦了这么久,就不想一劳永逸吗?”
印乐知的表情总算有些变化,“哦?”了一声:“我怎么拦了?”
严任轻轻吐出个字:“泛泛之爱,生生不息。”
他因为伤口的缘故,话幅度了很多,声音比以前还要轻柔,听起来反而充满了鬼魅气息。
印乐知:“……”第一次听人把他那恋爱脑的家训得跟从十层地狱爬上来寻仇一样。
印乐知往后一靠,垂下眼。
他知道为什么严任信任自己不会去告状。
从某种角度上来,他俩的目的重合了。
好了,既然都到这份上,印乐知也懒得再挤兑严任,道:“我估计你现在也没成型的计划。等你想法更成熟后再来找我吧。”
严任温和地垂了眼睑,掩盖了内心那“什么?竟然真的是这个字吗?”的震惊。
谁让印乐知每天张口闭口就在骂人,脾气坏得很。
严任没从印乐知这儿听到一句准话,道:“印阁主,亦炎苏的执念部来自于光明之力的统治欲与百年恶念的混乱诉求,只有一个例外。”
就是你啊,印阁主。
印乐知闻言并不高兴,反而翠绿的眸光都暗沉了下去:“朋友,再乱话,我可就不管你了。”
满是红线的房间里,印乐知恳求道:“亦炎苏你停一停好不好?”
我可以放弃我在这世上虚浮的爱,你可不可以也放下你的执念,一起远离这个漩涡。
后面的话没能出口。亦炎苏用行动表达着:停不下来。
印乐知这句话算是给了一个的承诺。严任勉为其难表示可以接受,道:“印阁主的爱还真是谨慎。”
印乐知道:“朋友,你看这世界乌烟瘴气的,去爱它哪有那么容易。”
严任道:“希望下次来时,印阁主能更放得开些。
印乐知食指挡在唇前:“嘘,朋友,别放太开。悄悄地走,别被别人发现了。”
严任:“……”
都什么玩意儿。
严任走了。
在他背后,印乐知沉郁的目光被厚重的门扉隔绝。
印乐知翻着严任留下的红玺刀的资料,目光慢慢失去焦距,移向了桌边。
桌边有一块极的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角落,和周围的杂乱不堪格格不入,角落里放有一张妥帖存放的有些年岁的纸。
角落的面积太,纸上面的字严任又不认得,因此忽视了过去。
纸上是亦炎苏的远西语名。
亦炎苏·赫赛卡。
是某次事后亦炎苏心情不错,在印乐知问后写下来的。
“爷这个姓,天上地下独此一份。乐知,你要是念了爷的名,不管爷在哪儿,爷都能听见。“
印乐知的眼神逐渐锋锐,一脉单传的犟脾气发作。
你不是能听见吗?
你不是红玺是我摆脱你的机会吗?
“亦炎苏·赫赛卡,我让你他妈的停一停,你至少得试一次。”
印乐知捂住嘴一阵猛咳。咳停下来后,他看也不看,轻车熟路地擦去手心的血。
人老起来还真快。
印乐知闭上眼,调整呼吸,平复才咳血的抽痛。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后,他整个人突然产生了一种临空感,仿佛立于无边无际的虚空中,脚下是万丈深渊。
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还是在父亲印道常突发恶疾的时候,背靠的大山突然崩塌,只剩下他孤军奋斗。
他那时都未成年,发育又迟,整个人一只的,谁也不觉得他有什么事。
惊风阁内六堂刚服从印道常没多久就要换主人,一时间心转不过来,貌合神离,明面顺从,实际上谁也不当他是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