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篇 白衣沐雪(第1/1页)弃凤从武:公子不高冷
叶风停被他捂住了眼睛,白绢遮眼,系于脑勺。
薄如蝉翼,蜻蜓点水。
当叶风停睁开眼之后,此具悄然不见。
“他可是与你同来的?”叶风停握紧攒好的手指,腿脚发麻不知何故。
“倾二公子,你可知?”黛青悄然转眉对向岸上之人。
白衣白羽,犹如沐雪。
“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叶风停蓦地于方才看到了同样一个相似的身影,闪现于泡桐树后。
叶风停看到了一丝转机,眉头已经由皱巴巴的变得舒展了起来。
“等明日来,抽了水再说。”想来,黛青已经思酌好了采取的对策。
“自然是……”叶风停压眉,随后举眉与月平齐。
“我救不了你的剑。”
两人正对,言辞凿凿。
“什么意思?”
“明日再来。”
另一个男人也悄然隔岸观火。
然而,边陲之上,风头正虐。
莲灯枕落,将其已然变成了安睡的小窝。
“不是。”男人尘埃落定,打灯放上堤坝处,潜藏在从堤坝石壁缝隙里窜出来的软绵绵的青草中央。
“木鸢是你放的?”
使漆黑而漫长的夜晚,一辈子都难忘。
点缀了她的心房。
夜静静地流窜着风,梧桐叶落,红琉璃莲灯踏蹭着清风徐来,犹如幽火一团。
他一步并做两步,凌波微步于水天相接之处,湖底洞穴影影绰绰倒垂上幽壁,犹如暮雪。
“黛青!”叶风停惊呼了出来,蹲身站立了起来,冷冷的身躯忍住颤栗,不让牙齿打架作响。
眼神里溢出来的好奇与诙谐,与幽冥之湖色相衬,而相得益彰。
执着于此的女人来回踱步,然而另一座山坡的梧桐树边的男人,正窥看这一出好戏。
恐怕是天意难违。
不该……
不该……
既然它已沉落近了深不见底的湖底,事已至此,那么她又何必执拗于此呢?
眼前没有任何人伸手帮助她。
身降寒霜一般的月湖,刹然眼泪滚动,翻涌不休。
可一人还在湖边流连、吹风。
夜色已沉,鸡鸣催歇。
只因为蓝剑是代替琼玉的于她心目中的宝物。
这是唯一能让她安心的东西。是赐予她向未来前往的动力与勇气。
琼玉还在乌无晴那里,失去了这一柄宝剑,她就失去了任何东西了。
不行……她得进水里去才行。
“遭了……可是落水里了。”叶风停恍然顿悟。
风声如此狡诈,狂草四肆。
“你——可有看见……我的剑?”叶风停恶狠狠地丢下一个眼神,牧童无心理睬吐了吐舌头,做了做鬼脸,便小跑着回去了。
莫非不是被人给盗走了吧!
牧童捂嘴傻乎乎的笑,令叶风停觉得很是惊异。
去何处了?!
当拎起衣绢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留意到了剑不见了。
“前世,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完成他的梦想呢!”叶风停低眉浅笑。
不小心丢落进了深水。
停在冷水里的轻剑忘记了滑动。
好美,好美啊……
牧童也跟随着她的目光所及之处……
牧童回身,然而他知道她真正看向的是他身后的东西。
一群盘旋于天际的木鸢。
“牧童……”叶风停望见了。
一切尽收于眼底,无比清晰,想与一人分享,可只能饮一壶浊酒独醉,借以慰风尘。
湖波粼粼,水库里的独木船悄然而上,而悄然而归。
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畴昔。
笛声悠扬,白鹭鸣悦。
可那即将沉淀下来的暮光,黑幽离奇,又十分令人压抑而窒息。
远峰紫烟,无比美好,令人心动。
晚霞如故,又是日落一个山头。
她一直皱起眉头,在质问自己是不是爱错了人。
有什么好留恋与难割舍的?
对待这种人,绝情而麻木。
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一个去昔日留旧的夙城,一个去仍旧风初定的竹林深处。
两个人一字未接,便归了各自的屋舍。
她亦没有说完。
他走了。
风回旋了半晌的时光,夜已完全入鞘,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的初旭。
用卑微换取他一点一滴残留的爱,却还是不够,于他眼中看来。
她退步,忍耐,割舍。
馈赠于她的一直都是痛苦。
她一直在付出,然而他又什么时候回报给她什么。
难道是不爱了。
然而……他并没有。
她的心一直在忍耐着,等待他回头。
“我答应你的话,永远算数。”
“答应什么?”
一秒之后,倾水然闻讯而定。
“好,我答应你。”
风落定,他持剑便归,背影诉说着冷暖不定。
他带给她的美好,是一剂毒药,暗含忧伤,苦恼。
明明醉了,却宣示着波澜不惊。
她的眼神道不明,像一壶竹叶青酒。
那为什么不早些反应的好,而是被其迷了心智,为什么不早些推开的好,仍旧要留恋那一抹温存。
好像似乎是……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期盼,便给予她这种悄然而至的慰藉罢了。
他只是不想要让她受伤罢了。
他总归是糊弄她的,糊弄任何人的。
她以为他对她情不自禁,真情流露,没想成……是她再一次自作多情。
她的心一点一痕地被这个男人给剥削得体无完肤。
可是她的拳头却不由自主地在打颤,眼眶里热涟波动,灼烧得滚烫。
叶风停再也忍不住了,她以为她能克制好自己的情绪。
他自是要与公孙杨柳成婚的,就在两个月之后的今日。
然而,她已经打了个退堂鼓。
倾水然无声,没有拒绝的意味。
他为什么又要于彼时亲吻她的唇,烙上一抹蜜糖。
那番用意,又是何意?
这句话,听得叶风停简直狗急跳墙,心里烧得火辣辣的。
“难不成……你追上来是想……”倾水然蓦地转向她,薄唇轻启,口气清远,“与我重归于好?”
看来……是她关心错了对象。
她的心,不由得在滴血。
“对。”他一句简短的话语,让风变得更加狡诈而安静。
“难不成……你是与他们在玩周旋?”叶风停现在才恍然大悟,依照常理说,这群队伍绝对不是堂堂倾二公子的对手。
“我不需要你救。”倾水然一句话便堵住了叶风停的嘴。
“我……我这不是来救你的吗?”叶风停道。
这种不屑一顾的口吻入了叶风停的耳,一脸风平浪静事不关己的模样看得她着实想径直走过去,甩上他一两巴掌。
“你怎么会在这里……”倾水然极像是自言自语道。
不落得个死的下场,也半身不遂,脑浆迸溅。
要不是这竹竿柔韧,她差点儿就摔下来了。
再者说,这高处不胜寒,风着实大得可以,吹得她浑身凉嗖嗖的,骨肉冻脱。
叶风停见众人都散了场,只好下来。
月悄然归鞘。
风无声,轻无痕。
“难成……不是追杀?”是叶风停想多了。
“至少也要关你个禁闭。”
“下次再见,定不轻饶。”
“倾公子,此趟就放你一马。”
众人在围攻倾水然的时候,都开始抓挠起来,挝耳挠腮的,那场面当真十分盛烈。
如黄色花蕊的痒痒粉,当真有效。
她将痒痒粉敲进竹筒里,运用风向,使它们落于竹林之下。
于是乎,只能使用雕虫小技,旁门左道了。
面对众多人马,她不能打草惊蛇。
叶风停一个飞云纵步,便点落到了竹林之巅。
白衣沁目,是他……
天蒙蒙亮了。
那些黑衣人将火把插在高处,竹林深处整个方圆十里都被点亮了。
见一人与众多黑衣人搏斗。
直到叶风停听见一场厮杀之战。
风声掠步,青衣夺目。
过一家破落住户,便是一台阶,台阶过后,便是一口井,井过后,便是通往市集之所了。
叶风停稍微被景色所惑,愣了愣神,便拾起丢落的轻剑,启身前往了。
沙沙沙,清响而优悦,无比动听,无比悦耳。
仿若这里先前有人走过,那大概就是倾水然了。
夜冷而幽禁,竹叶清香,不觉使人心神一振。
只是这些年来,都荒废了,毫无人烟。
与后山背道而驰的,便是这村落住户了。
越过屋顶,一跃而下,便是一平地,平地与屋顶齐平,源于屋顶后面便是后山,而此平地便是通往后山的途径。
她随时注意周遭的动静,以免打草惊蛇。
生怕来个前后夹击。
亦步亦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堂堂正正不走后门,偏要误闯这难关。
倾水然大概也一身白衣,几抹黑云,星眉落花了,想到此处,她觉得也可笑。
她成为了一个小黑猫。
只是这么一个念头,就让她奋身不顾,前往黑麻麻的天烟囱,当整个一具钻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然不剩清灵。
她要救他。
她不能让他一人冒着任何生命危险……
哐啷哐啷,如何都不行。
当她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之时,被反锁的门已然抽动不开。
不行……她得去追他。
一行人追赶上路,从屋顶上掠过狡黠目光。
烙上她心尖的吻,如一丝涟漪传开,使她脑袋眩晕,口舌发麻。
划拉一声,天囱已升上一缕星波。
“下午,我们还约在一起游船。”
“未曾看过我俩?”黛青好像真的在回忆,果真有此等事。
叶风停心扑腾扑腾的,灭不掉,犹如一团再也无法被淬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