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清兰(2)(第1/1页)鬼剑孽缘
伯勉这才仔细打量了这竹屋一番,见左右两旁均放着简阁,阁上竹简如山,相比自己书房,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简阁旁放着一鼎香炉,左右两幅竹窗上均挂着白布窗帘,窗台上也放了兰花,正厅便是一副竹制桌椅,墙上挂着一副书画,画的乃是一盆兰花,清墨随xìng,尤有神韵。那兰花的形状便于自己家中那盆一模一样,只是画中兰花亭亭玉立,傲然怒放,开得正是灿烂。伯勉心下好奇,便起身走近观之,见画旁提了“竹墨清兰”四字,笔走龙蛇,竹飞墨舞,字体遒劲有力,浑然潇洒。落款处提着“西晋弃人赵叔带”伯勉见字为之一震,忙问到:“此乃赵大夫的书画?”
那女子微微起身,与伯勉同立于画前,看了看画,随即问道:“怎得公子识得之位赵大夫?”
伯勉又看了看这画中兰花,这才转身对那女子言道:“在下与这位上卿赵大夫实有些渊源,幼时曾深受其恩导。可惜已有十年未见。”
那女子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又转身行至桌旁,轻轻坐下,端起桌上一碗茶,托入唇边,欣呷一口,又将茶碗轻放于桌上。
伯勉见此女子行为典雅,品貌清韵,绝非普通山野,又想到赵叔带实有一女,年纪小自己七八岁有余,幼时曾一起玩耍,只是赵叔带弃官归隐以后再也未成见过。这白衣女子年龄与之相仿,难道她便是赵叔带之女。随即也端起桌上一只茶碗,清品一口,言道:“多谢姑娘香茶以待,再下好生失礼,进屋良久却忘了介绍自己。”言毕,将茶碗放于桌上,轻坐于旁,又道:“在下复姓伯阳,单名一个冕字,正寻一名朋友,不想却误入荒林,因此迷了路。不知家父现在何处?”
那女子听得奇怪,蛾眉微皱,言道:“公子说笑了,小女乃是个孤女。”
伯勉“啊”了一声,听得此言,心下不解,又问道:“姑娘可是姓赵?”
只听那女子咯咯一笑,言道:“想必公子是看了墙上字画,便以为我是赵大夫之女吧?”
听到此言,伯勉一副木然,又听那女子道:“小女姓花,单名一个蚕字,乃是名孤女,并非赵大夫之女。”
伯勉自知识错了人,微显尴尬,但心中好奇,随即又问道:“那墙上字画……?”
花蚕微微一笑,言道:“这幅字画乃是二十年前,这位赵大夫也与伯阳公子一样,迷路到此留下的。”
伯勉这才了然,默默自语:“二十年前……想必你也只是婴孩年龄,定不知情。”
花蚕未听到伯勉所言,心中好奇,“嗯?”了一声。伯勉知其所问,微微一笑,随即言道:“没什么?方才在下误认为姑娘姓赵,便以为寻到故人之女,姑娘切勿见怪。”
花蚕也是一笑,微抬起头,但见伯勉气宇轩昂,仪表不凡,心生好感,岂知此刻伯勉突然转头相望,四目以对,心中顿感羞涩,涨得满面绯红,忙将头撇至一边。又听伯勉问道:“姑娘可是一人居处在此?”
此刻花蚕一脸羞涩,低眉垂目。也不作答,只是抿嘴微微点了点头,幸得屋中灯光并不算明亮。
又听伯勉问道:“那园中兰花都是姑娘所中吗?”
花蚕又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如此说来,我家中那盆兰花,想必也是姑娘所种?”伯勉轻言道。
花蚕不知伯勉所言何意,心下好奇,随即抬头相望,言道:“公子家中也有兰花吗?”
“嗯!”伯勉“嗯”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走到那幅字画前,又看了看画中兰花,言道:“便与这画中所描大同小异,只是我家中那盆已有十年未曾开花,不过虽花蕊未展,却是花香逸散,便与姑娘身上的香味一样。”
花蚕听得此言,又是一阵娇羞,微微将头垂下,心中却又好奇,细声问道:“不知公子是如何得到此花的?”
听花蚕如此问,伯勉便又想到弧厄,一脸凝重,转过身来叹道:“说来话长,此花乃是赵大夫十年前献于幽王之物,只因此花含苞待时,十年未放,幽王言其乃不详之花,yù将之焚毁,在下今rì入宫才讨了来。”
花蚕咯咯一笑,也起身与伯勉同立于画前,言道:“此花名为婀栩兰,天底下只有……”言至于此,本已伸出右手食指,但想了想,却又将中指一并伸出,言道:“仅有两株。”
伯勉听言也是一惊,轻言道:“婀娜多姿,栩栩如生,好名字,想不到此花如此名贵稀有,可惜十年不开一次。”
花蚕转过身来看了伯勉一眼,微微笑道:“此花并非十年不开,乃是种花之人未得其法,若用心浇灌,此花便会在每年秋季绽放。不过此花一生只开十次。”
伯勉听言稀奇,随即问道:“那十次之后呢?”
花蚕眼珠一转,嘴角微翘,微笑转身,一边往桌旁行去,一边言道:“花落十次,便修的正果,化为人形。”
伯勉只道是她说笑,也微笑摇头。此刻二人一问一答,有言有笑,全无忌讳,相比先前尴尬气氛融洽得多。又听花蚕问道:“公子可喜欢兰花?”
伯勉微点了点头,转身言道:“洁而不傲,雅而不娇,可称得花中君子,在下自幼便偏爱兰花,尤其在心情烦闷之时,一睹花韵,一嗅花香,便就忘忧忘我,将所有烦恼抛之脑后了。”
此话一出,直听得花蚕又羞又喜,忙将身子转至一旁,低眉垂眼,面红耳赤,却满脸chūn意,微笑不已,仿佛伯勉方才所言不是在赞兰花,而是在赞自己一般。又听伯勉问道:“姑娘方才所言此花天下仅有两株,在下府中那株想必便是二十年前赵叔带赵大夫于此处讨得,不知还有一株现在何处呢?”
花蚕微微一笑,转身言道:“另一株……我也不知,恐怕……”顿了顿,又道:“恐怕此刻早已化作人形,游历天下了吧。”言毕,两人相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