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故意(第1/1页)妙丹青
那一面屏风已经被阮希言设计出来。
这一面屏风之上共有九只不同方向的冲天鹤,形态各异,但是却完美的和屏风上的图案融为了一体。
每一只冲天鹤在上凸雕填工艺的制作之下,流光溢彩,让人忍不住细细端量,最让人拍案的叫绝是,正面屏风浑然一体,大气之余又不乏典雅,倘若在座诸人未曾亲眼得见,恐怕会以为这屏风是初次设计。
一个屏风画面被毁成了那种模样的屏风,竟然在阮大小姐手上脱胎换骨成这般模样,而且根本叫人挑不出毛病!
而匠心独运之笔莫过于这屏风的功用本来用做隔断的屏风有了这些镂空的图案,便可以放置些精巧的东西而恰好,皇后娘娘要开的,便是胭脂铺。
“阮先生!品墨轩收不收学徒?我要跟着你学!”那个络腮胡子的男子蹬蹬蹬跑了过来,一脸崇拜地问道。
低咳了一声,阮希言微微扬唇:“品墨轩收学徒的条件还是很严苛的,若是有兴趣,稍后可以去品墨轩寻姚掌柜。”
听得此言,络腮胡子立刻两眼放光地瞧着姚掌柜。
姚掌柜一颗心脏忍不住抖了抖……
哎呦我的娘,这眼神也太可怕了点吧,他都怀疑他不是个糟老头子,而是个大美人了!
“阮先生,多谢展示!让我等彻底开了眼界!”
“对,阮先生,你的本事,我们有目共睹,倘若那研设斋再臭不要脸诬陷你,我等都会支持你!”
不少研设先生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阮希言波澜不惊地笑着,内心却有一种骄傲之情缓缓涌出。
那一声声“阮先生”便让她清楚的知道,她今日展示的这一手,坐实震慑到了这些人。
这些盛气凌人的设计先生终于不再鄙夷地将她看做“阮大小姐”,而是看做了真正的同行。
悄悄敛起手心磨损的红痕,阮希言从善如流地和众人交流着。
这些苦,受的都是值得的。
……
对于魏公公而言,豫州是他可以耀武扬威的地方,却不是他该长久待的地方,所以在阮希言将第一面屏风制作好之后,
魏公公便寻人画了出来,然后带着图纸匆忙回了京,抵达京城已经是清晨,只简单除尘之后,魏公公便去面见皇后。
“回皇后娘娘的话,幸不辱命,屏风最终修复图如下。”说着,魏公公恭敬将图纸呈了上去。
得知魏公公已经将事情办妥,皇后的心情明显不错,连带展开图纸去看的时候,看屏风都顺眼了几分。
“这事儿办的不错,回头领赏去吧。”将图纸收下,皇后称赞了一句,旋即吩咐道:
“派个人去寻池小国公,就说感念他的诚意,本宫请他来赏一赏修复之后的屏风。”
知道皇后娘娘这是心情舒畅之后想要从池晏身上找回场子,魏公公笑着应声,立刻下去派了个小公公去寻池晏,将话传过去。
这会儿子池晏并不在池国公府,像这样美好的清晨,自然是要出门横行霸道才符合纨绔子弟的任性生活。
大靖京城内最大的“阮大小姐留步!”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叫嚷了一句,立刻有人补充道:“阮大小姐,能不能恳求你现场设计屏风让我等开开眼界?”
“是啊是啊,一直听说品墨轩自从有了阮大小姐之后,设计的作品格外新颖,但是我还真没见识过……”
“复刻的那个屏风太小,距离太远根本看不到,好想知道阮大小姐到底设计了什么样的屏风,直接得了魏公公的青眼……”
听见众人的议论声,阮希言心念一动。
自从品墨轩失去了研设斋这个大后方,在豫州众人眼里,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先入为主的认为品墨轩不行了。
前几次设计的作品虽然新颖,但是在很多人眼中,那些作品有些剑走偏锋,似乎技术含量不高,所以虽然对于品墨轩有所改观,但是依旧觉得品墨轩算不得什么。
这一次的屏风设计,屏风本身就是姚家的作品,而她为了和作品相呼应,也特地运用了上凸雕填工艺,倘若能在众人面前展示一二,或许也不失为示威的一种方式。
“诸位,不是我不应,而是一面屏风若想设计完毕,至少需要两个时辰,若再加上准备,可能一面屏风需要半日,未免太过耽误各位正事。”阮希言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知道,纵然浪费的时间多,对于常做设计的人来说,半日时间根本算不得什么,这样说只是打个预防针,防止有人因为等待时间漫长而多嘴多舌罢了。
“只是半日时间而已,我们都等得!等不得的人肯定自己回去了,还请阮大小姐设计!”
“是啊,阮大小姐,不过半日,我们都可以等!”
在众人的附和之下,阮希言最终颔首应允,瞧了姚掌柜一眼。
和阮希言在一起磨合这么长时间,已经培养出来不少默契,只这一眼,姚掌柜就明白了阮希言的意思,连忙将带来的工具呈递过去。
缓缓上了二楼,在八面对圆屏风之中挑选出一面让商会的小伙计搬至一楼,阮希言细细瞧着这屏风,目光安宁。
说句实在话,这略带抽象的图案画的真的不错,至少从这里,她看到了几分深埋的阴郁和某种近似纨绔的豁达之意。
所以,那位池小国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将自己的思绪拉回,伸手抚了抚画面,阮希言便拿出特制的炭笔细细勾勒。
众人只瞧着阮希言纤细白皙的手腕翻飞,炭笔起落之间便有粗粗细细的曲线勾勒,却让人瞧不出在搞什么名堂。
“这是在作甚?”
“不知道,看起来像是在勾勒图形,但是从没见过用炭勾勒的……”
时人做设计勾勒图的时候,都用墨青,又称簸青,是用青毛竹削做,用来划线,但是用炭笔的,阮大小姐还真是第一个。
这一画就是许久,直到不少人看的都开始打呵欠,阮希言这才丢下了炭笔。
“换了,快看!”
从一篮工具中翻找了半天,找到了阴刨,比划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