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纵火行凶,豢养娈童(求首订(第4/4页)农门秀色:医女当家
,抬的抬,将陈氏一家人转移到了季菀家。
陈氏已经醒了过来,但还有些混混沌沌的,额头被砸破,还在流血,左手臂也烧破了皮。王大柱和王二柱手臂骨折,烫伤。王春花头发被烧了一大截,左边脸烧毁了一大片,血淋漓的,看着特别渗人。即便这样,她都没有完全清醒。
王三柱左小腿烧伤,王春水和王春娇以及小柱子倒是没受伤,但都昏迷不醒。
季菀一边给几人挨着检查,一边让人烧水,准备热毛巾,擦药。妇人们都自觉的来帮忙。
“他们都吸入了迷药,才会昏迷不醒。”
季菀已经肯定,这场火灾是有预谋的,先下药,再点火。陈氏家后院里甚至找到了火把。火势凶猛,显然事先泼了油或者酒,否则也不会烧得那么惨。
大底是被发现得早,慌乱之下没来得及毁灭证据。
屋子里的男女老少听了她这话,个个惊得面色发白,聪明点的,很快就联想到前些日子陈氏因为女儿被糟蹋而毁了贺家两位公子的事儿,都有些惊惧和后怕。
有钱人家,当真把百姓的命当做草芥。今夜若非甘家媳妇起夜发现陈氏家着火,怕是这一家八口,就这么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了。
季菀调配好了药汁,一个个的给灌了下去,隔了好一会儿,王春水等人才悠悠转醒。
“醒了,醒了。”
跟着帮忙的妇人凑过来看。
冷不防看见这么多人,小柱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唤,“娘…”
陈氏则已完全清醒,听见儿子唤她,忙要坐起来。
“你身上迷药还未完全退去,又吸入了大量的毒烟,头上被砸,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不能用力过猛,躺下。”
季菀看她一眼,语气不容反驳。
陈氏看着她,张着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嘶哑,疼痛得厉害。
她是最先醒来的那个,发现着火就去叫儿女们,但孩子们睡得太死,她情急之下冲进厨房门口提起白天打的两桶水浇醒三个儿子,手臂就是那个时候被烧伤的。准备背王春花出去的时候,房梁落下来,砸破了她额角。
她大声喊着救命,烟雾冲进喉咙,只觉得嘶哑疼痛,隐约看见有人进来,才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陈氏不蠢,这时候已察觉到自家是遭人算计了。
村里人怎么都不会下这样的毒手,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贺家。
陈氏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同时也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她想给女儿报仇,甚至已经找到被贺家两位少爷残害过的女子。只要上了公堂,贺家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却没想到贺家如此警觉,竟撤销了诉状。她正琢磨着,既已得罪了贺家,是否干脆索性报官,那贺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脚。
但这样一来,女儿的名声就彻底臭大街了,其他两个女儿也会被人瞧不起。
正犹豫不决,哪成想,贺家动作竟如此之快,出手更是如此阴狠毒辣。
这次虽侥幸活命,却损失惨重。若有下次,该如何逃脱?
越想越恨,越想越惊惧。
王小柱大声的哭,王春水和王春娇也抱头痛哭,王春花只是不停的流泪,王大柱王二柱王三柱都伤得不轻,个个神情悲愤无助,一家子人都凄凄惨惨,看得人不由唏嘘。
咔嚓——
骨头折断再重接的声音响起,王大柱痛呼一声,又咬牙忍住,满头都是汗水。
“手臂我已经给你接好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三个月内,别在下苦力,平时也尽量别动这只手。”
季菀一边给他包扎,一边叮嘱。然后又给王二柱接了骨,包扎。
“阿菀。”
王春水满脸是泪,“我二姐的脸能不能治好?”
女子最是爱惜自己的容貌,尤其是美貌的女人,王春花长得漂亮,此次火灾却烧伤了脸。本来就被糟蹋了身子,若是再毁了容,这辈子怕是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所幸没伤到根骨。”季菀看一眼脸上缠了纱布的王春花,道:“每天换一次药,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伤口愈合期间会特别痒,记住千万别用手去挠。也不要碰水,以免感染发炎。不过,我不能保证不留丝毫疤痕。”
毕竟烧伤面积过大,面上一层皮都烧焦了。光靠药物,想要恢复从前的光滑细嫩,几乎不可能。
王春花木着一张脸,绷带把她整张脸都缠住,其实她没听清季菀说的什么,但她自己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到这个地步,她也能猜到自家今晚的火灾是何人所为。
被贺家公子凌辱之时她害怕愤怒绝望痛恨,却没想过要报复,因为知道,那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但是今天,全家都险些丧命于大火中。娘伤了头,大哥三弟手臂折断,耳边充斥着两个妹妹和小弟的哭声。从未有过的怨恨在她心中燃烧。
她要报仇!
季菀就站在她面前,看清了她眼中溢满的仇恨。这样的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还忍得下去。
“你家后厨房的角落里发现有坛子的碎片,墙壁的缝隙里有酒味。可以肯定,是人为。”季菀缓缓转身,看着屋里屋外的人群,“朗朗乾坤之下,竟有人趁夜行凶,入我们村放火杀人。若我们忍了这口气,日后不知对方还会使出什么下作的手段。”
屋子里点了油灯,还有人拿着火把,照得她目光熠熠,清亮的声音传到每个人耳中。
“今夜我们大半个村的人都参与了救火救人的行动,以对方的行事手段来看,今日事败,日后必将迁怒我们整个村。事到如今,想要抽身已是不可能,唯有齐心合力将真凶抓住来,绳之以法,才能换得全村太平。”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害怕的,有退缩的,有愤怒的,也有沉默的。
季菀给赵成使了个眼色。
赵成点点头,拿出了里正的威严,沉声说道:“阿菀说得对,今天的事儿,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八成和那贺家脱不了关系。他们做得如此决绝,必是要斩草除根。今天我们救了王家妻眷,来日贺家必然报复。今天亏得甘家嫂子发现得早,否则这么烧下去,王家众人早没命了。大家仔细想想,深夜里,所有人都睡得正香,居然有人潜入咱们村来放火杀人。若是这样我们都忍气吞声,传了出去,难保不会有不法之徒起了歹心,觉得咱们村好欺负,暗夜里提刀杀人。”
季海也站出来,“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春花是个好孩子,被人欺辱至此已是可怜,他们却还不放过,竟要斩尽杀绝。此等恶行,简直天理难容。”
人群开始小声议论。
“真的是贺家做的啊?这么丧心病狂。”
“陈氏不是把贺家两个少爷给…估计是报复。”
“应该是的,这段时间,陈氏也就得罪了贺家,不是还闹上官府了吗?”
“天啊,大半夜的,偷偷跑咱们村来了,这也太大胆了吧。”
“那贺家真是丧尽天良,先是糟蹋了春花,现在连她的家人都不放过。那么大的火,我现在想想都后怕得很。”
“我觉得阿菀说得对。如果真的是贺家做的,肯定不会放过陈氏一家,咱们今天救火的,也会跟着被迁怒。而且若是外头的人知道咱们村那么好进来,保不齐等哪天晚上咱们都睡着了,偷偷进来行凶。”
“还用上了劳什子迷药…咱们普通老百姓,哪里买的起那些个东西?肯定是贺家做的。”
“可是我听说那贺家财大势大,咱们斗得过吗?”
“是啊。这大半夜的,要不是甘家媳妇起夜看见了火星,咱们哪里发现得了?我们一群乡下农民,拿什么去跟人家斗?别到时候惹来一身麻烦。”
“今天敢放火,明天保不住就直接买凶杀人了。”
村民们越说越害怕,最后竟是吵闹了起来。有说干脆报官的,也有怕事想当缩头乌龟的,更有责骂陈氏惹事牵连了整个村,吵嚷着要把陈氏一家赶出义村,以保全村安宁。
这就是人性。
不能说自私残忍,毕竟生死关头,人人都会以自己的利益为重。只是对于陈氏家的人来说,村民们的指责唾骂,无异于雪上加霜。
季菀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安静,听我说。”
由于经常给村民们看病,她在村里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如今她一开口,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纷纷停下来,看向她。
“你们以为敢走王家就能息事宁人了?贺家为什么要撤诉?不过是因为要掩盖家丑,为了他们贺家的脸面。如今他们能做出毁尸灭迹的事,便是要灭口。今夜咱们都掺和进来了,贺家有理由相信咱们整个村都已知晓他们贺家的家丑。赶走王家人又怎么样?越是赶走他们,越是显得咱们心虚。为什么心虚?因为知道了贺家的丑事,担心被报复而心虚。”
她冷冷看着村民,一字一句道:“这世上只有死人最能保守秘密。他们敢暗夜放火杀人,也就是料定了我们这群穷苦百姓无力跟权贵人家抗衡。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咱们命如草芥,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今天放火,明天就可能直接屠村。”
最后一句话,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
那贺家再怎么样现在也没人入仕做官,延城的治安又素来太平。贺家根本不敢明着杀人,否则也不会趁夜放火了。至于屠村,那更是不可能,否则知县必定彻查。
到时候就不是丢脸的事儿,全家人头都得搬家。
季菀这么说,不过就是打消某些想要逃避或者把王家赶出村的念头。毕竟陈氏人缘不好,万一有那贪财好利的,起哄撺掇,王家人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但她说得也不完全都是恐吓。
贺家的行事手段,真的令人发指。毕竟贺家两个儿子都废了,万一贺家觉得除了陈氏一家还不够解气,难免会迁怒她们这群救陈氏一家出火海的村民。至于要怎么报复,那就说不清了。
为了避免万一,还是得早做准备为好。
果然,听了这话,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人人神色慌张。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报官,把事情闹大。”
季菀沉声道:“酒坛子的碎片,火把,还有迷药,这些都是证据。凭这些个线索,足够县令提审贺家。”
她转身,对上陈氏看过来的目光。
“你之前敢对贺家公子下手,我想,应该也是有所准备的。”
陈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复杂,终是缓缓点了头。
“我去!”
王春花突然坐起来,下定决心要报仇后,她便不再自怨自艾,将季菀说的每句话都听在了耳里。
她握紧双手,“我去击鼓鸣冤,告他贺家欺辱良家女,凌虐伤人,并且养娈童…贺家有密室,关了好多女孩儿,最小的只有七岁…”
这下子连季菀都惊了。
自古以来豪门贵族里从不缺腌臜事儿,养娈童什么的,历史上可不在少数。但骤然听到身边有这样的事儿,她还是吃惊不小。
周围都是一群乡下农民,没什么见识,甚至不懂得什么叫娈童。但王春花的最后一句话,他们听懂了。人人脸色大变,五彩纷纷然。
这事儿王春花连母亲和兄弟姐妹都没说过,陈氏等人也是满脸惊怒。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的话,她压根儿就不用去对贺家兄弟动手,只要找来了证人,再报官,官差入宅一查,就什么都清楚了,何必拐那么大一个弯?
王春花满眼悲楚。
她也是偶然发现的,那次她在两兄弟的凌虐索取下昏迷了过去,醒来后屋子里黑漆漆的。她撑着酸软的腿走出去,却听见不知从哪儿传来的低泣呻吟声,似痛苦似欢愉,还有鞭子抽在肉体上的声音。
那声音她太熟悉,她几乎是天天都要承受这样的暴刑。
她起了心思,在下一次的施暴中装晕,等他们走后,她便偷偷跟随。然后发现了那个密室。
后来她偷偷去过,怕被发现,所以她没敢进去,只在门口偷看,隐约看见了好些个女孩子,还有女孩儿。那孩子在哭,露出来的手臂和脖子上全是青红伤痕,眼神里满是惊惧和茫然。身边那些个少女,有的也互相抱着哭泣,有的面无表情,似乎已经麻木认命。
再后来,她在后院的枯井里发现了尸体。
恐惧充斥着她的胸腔脑海,她什么也不敢说,也不敢再踏足那个密室,更不敢告诉任何人。她害怕,怕自己也成为那些枯井中的女尸之一,更害怕若是没能揭发贺家,反倒是连累全家人被报复。
流产被送回来,对王春花来说,其实是最好的结果。她终于可以逃脱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万幸自己签的不是死契,否则等贺家兄弟将她玩儿腻了,只怕也免不了一死。
她一身伤,又流了产,母亲肯定要问。她只能拿女儿家的名节搪塞母亲,不要将这事儿闹大。但她想要息事宁人,贺家却不愿放过。横竖都是一个结果,她为何还要坐以待毙?
倒不如,将那些肮脏事儿全都捅出来。
季菀看懂了她眼中的恐惧。想想也是,王春花长期受那两个公子哥的虐待,不敢言不敢反抗,那种恐惧卑怯的心理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只盼着早些逃出生天就是最好。哪里知道,她的退让换来的不是海阔天空,而是腥风血雨。
“你想好了?如果你去府衙作证,就等于把自己全都暴露,到时候…”
这辈子也就毁了。
别说古代,便是在现代被强的女子,也会被人瞧不起。更别说在这个对女子贞洁极度严苛的古代。
王春花虽是受害者,旁人会同情她,同时也不会有人愿意娶她。觉得她这样残花败柳的女子,太脏。
“我不怕。”
王春花整个都豁出去了,“像我这样被他们所害的女子不知道还有多少,如果不说出来,不知道以后还会多少人遭殃…”
她看向季菀,眼神隐晦复杂。
季菀容色过人,贺家那花容月貌的娇小姐与她相比,犹如萤火与月光。她已芳名远播,但那些有钱公子哥没见过她的模样,再加上她和北地军营有了些牵连,再加上又是圣旨表彰过的人,所以那些人才不敢随意招惹。
可美貌是祸,否则周氏也不会把女儿藏得那么紧。
季菀看向陈氏。
陈氏抿着唇,看向周围一众子女,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里一片决然。
“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