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第1/5页)穿越修仙的爹回来接我了

    伴生灵没有抵抗, 任由融合了项衡元神之力的灵火将自己完全吞噬。

    它位于火光中心,略透明的皮肤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使得这团火焰像极了烛火,而它便是灯芯儿。

    “阴长黎, 我是否可以问一句, 你认为我是盗走天武神箭之人, 是猜测,还是我说了什么话, 做了什么事,引起了你的怀疑?”

    伴生灵轻声笑, “比如,你发现我在与你斗法之时, 刻意隐藏实力,假意被你压制, 不得不听从于你们, 顺水推舟的送项海葵假扮镜灵去偷阵盘?”

    阴长黎摇头:“不,是时间不对。”

    伴生灵疑惑:“什么时间?”

    阴长黎:“帝君之所以知道舒罗耶在造‘神器’,是你提醒他的。”

    它的解释是,舒罗耶的噩梦曾经流入梦狱。

    它窥见他造了个‘神器’, 毁灭了整个天族。

    伴生灵点头:“对。”

    “不对。”阴长黎冷淡道,“你窥探到舒罗耶的噩梦之后, 并没有立刻告诉帝君, 你是隔了许多年才说的。”

    故而,帝君去杀舒罗耶之时, 并未从舒罗耶身上发现神器的下落。

    那柄尚未完工的神器, 早就转手给了阴长黎。

    而阴长黎也早已和舒罗耶“决裂”,叛逃彼岸城许多年了。

    再一个, 舒罗耶怕自己的意识被人提取,交付神箭以后,便将这部分的记忆抹除了。

    既已抹除,就不会再做相关的梦。

    所以阴长黎非常确定,伴生灵在舒罗耶的噩梦里,很清楚的知道“天武神箭”的存在。

    它不会告诉帝君,因为它比谁都希望神箭可以铸造成功。

    然后它再盗取神箭,用来穿透噩梦之狱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壁”!

    万万没想到,舒罗耶造箭途中多了个儿子,将神箭扔给了阴长黎。

    阴长黎的性格比较自由散漫,做事远没有舒罗耶专注。

    一天十二个时辰,舒罗耶能埋头苦干十一个时辰,他撑死制造一个时辰,就跑去干别的了。

    伴生灵太过着急,不得不伪装成玄天镜灵,将神器的事情告诉景然。

    并夸大其词,说神器足以毁灭整个天族,逼的景然不得不重视。

    明知神箭已在阴长黎手中了,它还将舒罗耶曝出来。

    是为了用舒罗耶的死,来刺激阴长黎。

    “此后帝君不断逼迫我,残害我的族人……”阴长黎稍作停顿,神魂火光映入他双瞳,“都是因为你希望我能在这种逼迫之下,尽快打造完成这支神箭。”

    可结果再一次令它失望了。

    神箭刚一打造完成,就被阴长黎送去轮回了。

    压根儿就没给伴生灵反应的机会。

    阴长黎梳理着前因后果,伴生灵虽未承认,但它起伏剧烈的胸口,足以证明它也很气愤。

    大概没想到这对结拜兄弟,造个神箭这么能折腾。

    阴长黎接着道:“现在想来,帝君之前为求一线生机,抛下一切去转世渡劫,去到小葵所在的世界,也是你以镜灵身份引导他的吧?”

    将天武神箭送去轮回之后,连阴长黎都不知道它会去往何方。

    他也曾试图寻找过,毕竟为了这支神箭,舒罗耶和他付出了太多,就这样丢给天道去抉择,未免心有不甘。

    用尽所有手段,毫无头绪,才放弃了。

    但阴长黎无计可施,不代表伴生灵也没有办法。

    这一片噩梦领域不知存在多少年了,伴生灵伪装成玄天镜灵,都不知已经送走了多少天族帝君。

    阴长黎的岁数或许只是它的零头。

    窥探着历史长河里流淌着的无数梦境,它的阅历,早已浩瀚的已经无法估量。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抛开恩怨,阴长黎是真的好奇,“你究竟对帝君使用了什么秘法,让他能够追着神箭的脚步转世?”

    确切的说,不是追着神箭,是追着舒罗耶。

    天武神箭大部分是由舒罗耶打造的,阴长黎只负责收尾。

    神箭沾染了太多舒罗耶的灵感,而帝君与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灵感同源。

    伴生灵定是使用了某种秘法、经过某种精妙的计算,令帝君在转世时,循着那道灵感轨迹而去,最终去往地球。

    地球那么大,竟就与神箭转世的项衡同在一座城市。

    这不是天道的安排,是伴生灵的“计算方式”够准确。

    景然一直以为,是他的“天道爸爸”将他送去了项海葵身边,这是天道给予天族的一线生机,他必须牢牢抓住。

    为此他不惜和项海葵反目成仇。

    不曾想,竟只是伴生灵的一场骗局。

    素来自傲的天族帝君,痛苦的走一遭轮回,仅仅是为伴生灵追踪天武神箭的转世之地罢了。

    活脱脱一个工具人。

    阴长黎讥笑着漾起唇角,笑容旋即止在脸上。

    嘲笑谁呢?

    除了伴生灵,他们所有人都被耍了。

    ***

    天界。

    项海葵背着剑匣,大摇大摆的走出神宫巍峨的门楼之后,脚步便停了下来。

    摆放玄天镜的天道神宫和存放山海族阵盘的闻天宫同在王都,却并不是紧挨着的,中间隔着几座山。

    飞过去并不远,问题是项海葵完全不知道闻天宫的方位。

    “你离开神宫是想去哪里?”景然提着玄天镜走上前来,停在她身侧,保持着一定距离。

    打从项海葵从神镜里跳出来,他的窥探就没有停止过。

    想不通从未现身过的镜灵,为何会是项海葵的模样。

    项海葵倚着雕满古怪符文的门楼柱子,远远眺望山峰之间一座玲珑剔透的拱桥:“去闻天宫。”

    景然微微偏头,盯着她高挺的鼻梁:“哦?去本君的王宫做什么?”

    项海葵直言不讳:“看一看阵盘。”

    景然眉峰一蹙,声音收紧:“封印山海族囚徒的阵盘”

    项海葵对上他的视线:“不然呢?”

    数以百万计的种族里,天族的对手一直是山海族,其他种族即使有被囚禁的大佬,阵盘也不会存放在王宫内,由帝君亲自看管。

    景然沉默不言。

    对视过程中,“她究竟是谁”压倒了“她想干什么”。

    是不是真的玄天镜灵不清楚,但她……应该不是项海葵。

    外表容易伪装,眼神却不易。

    她看他的眼神不对,有些过于平静。

    一时间,景然有些失望。

    他的态度添了几分谦恭,眼神却多出几分冷漠:“看来镜灵前辈此番忽然现身,是为了那些阵盘?”

    项海葵再一次拿出阴长黎给的说辞:“我预感那些阵盘可能会被盗走,想亲自过去感知一下。”

    景然毫无迟疑:“不可能。”

    项海葵:“敢问帝君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

    景然:“本君……”

    项海葵不等他说话:“先前转世渡劫争取来的大好机会,难道不是被你搞砸的?”往他心口冷瞥一眼,“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

    脸色骤沉,手指重重捏了捏玄天镜框之后,景然沉声道:“回宫!”

    立刻便听一叠声凤鸣,伴着树叶婆娑的沙沙声。

    项海葵循声望过去,几十只彩凤从谷底飞上来。

    并不是想象中的彩凤拉车,天族帝君真正的座驾是一只巨大的龙龟,龟背上扛着个八角凉亭——项海葵对这种龙龟并不陌生,山海霸下族,霸英老哥的同族晚辈。

    而彩凤不过是垫脚石,在地面与凉亭之前错落有致的列队,充当阶梯。

    它们都是当年战败后投降者们的后代,自幼接受天族灌输的思想,已经没有几分山海族的观念了。

    当然,山海族也不再承认它们,称呼它们为天兽。

    “请。”景然踩着彩凤逐级而上。

    项海葵抬脚跟上。

    步入凉亭,等两人都坐稳后,层层纱幔自顶部倾泻,随风轻摆,龙龟开始缓慢移动。

    是真的龟速,急性子估计直接跳下去自己翻山了。

    项海葵心里有鬼,又厌烦和他待在一起,自然是坐不住的。

    朝着对面闭目养神的景然张了张嘴,又忍住了。

    从学长到帝君,景然这一处倒是没怎么变,喜静不喜动,日常老年养生。

    项海葵将目光移去亭子外面,欣赏风景。

    脚下的山脉高低起伏连绵不绝,和人间一样。

    她听阴长黎讲过,这个世界就像一株大树,天界位于树冠,人间则是树干,冥界身处树根,那些孕育奇怪种族的空间,挂在大大小小的树杈子上,

    项海葵在心里构建出这株大树,自己如今正站在最高处。

    爹在树干的某一节。

    小白和路溪桥此时应该还在“拯救”那些小种族的首领,他俩在树杈。

    师父被封印的万骨窟,也位于树杈。

    至于老板身处的噩梦之狱,应该算是这棵大树的一道影子吧?

    景然慢慢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又看向两人中间桌面上的玄天镜。

    “独孤凝。”他忍不住传音给暗卫。

    “属下在。”

    “你看到的是谁?”

    独孤凝呆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赶紧回话:“是项……姑娘。”

    自从项海葵出现,独孤凝的每一条神经都紧紧绷了起来。

    他自小就被家族送来跟在帝君身边做贴身护卫,主要的充当盾牌,替帝君抵挡危险。

    帝君的过分强大,使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存在是个鸡肋。

    但经过彼岸城一战,独孤凝怕极了眼前这个看着不太聪明的女人。

    不但有本事重创帝君的身体,还能令帝君丧失沉着。

    “你看到的也是项海葵?”景然不太相信,又问一遍。

    独孤凝不明白他询问的用意,只笃定道:“是的!”

    “那看来不是。”景然再度闭上眼睛。

    他想到一种魔物,没有固定的形象,自己心中的欲念是谁,看到的就是谁。

    曾有个小族刺杀他时,就曾祭出过这种魔物。

    但对景然不起作用,他没有欲念,入眼是一团黑气。

    既是如此,现在为何会怀疑她是魔物?

    这个念头一起,他禁不住再次皱起眉。

    龙龟的速度似乎越来越慢了,一座座建筑开始进入项海葵的视野,这便是闻天宫。

    整个天族的权利都集中于此,可想而知它的宏伟。

    但整体色调偏暗,风格一板一眼,给人的感觉很是压抑。

    项海葵喜欢富丽堂皇的建筑风格,多看王宫几眼都有些透不过气。

    不过倒是很配身边穿着修身黑袍,眉眼冷硬的景然。

    龙龟尚未落地,一众守卫们已经纷纷下跪恭迎。

    等踩着彩凤落地,项海葵抬头看着宫门楼上高挂的匾额,规规矩矩写着闻天宫三个字,其中“宫”字的两个口内,各有一个剑洞,都是被她师父扎出来的。

    不是没换过匾额,但换了还会被扎,索性便不换了。

    透过缭绕的云,项海葵仿佛看到当年师父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气愤而来,将长剑当标枪使的模样。

    当然,还有漫天大雪下,一身缟素跪在这里向景然表示臣服的少年。

    那会儿无意中从奶狗老板意识梦里看到这一幕时,她同情的很。

    此刻“现场考察”,站在老板曾跪过的地方,带入一下,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对于有心理阴影的老板来说,闻天宫恐怕是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她来偷阵盘,他轻易应允,还亲手将她送来地狱。

    那么,他此刻究竟在面对什么?

    ****

    噩梦之狱内,伴生灵一直被项衡的魂火焚烧,魂火越烧越旺,它却始终不见一点异样。

    这正是判断标准。

    说明它体内蕴藏着天武神箭之力,与项衡的魂火产生了共鸣。

    阴长黎:“还不肯承认?”

    事已至此,伴生灵开了口:“你猜的没错,我怂恿帝君转世渡劫,只是用他来确定天武神箭的转世之地。”

    尽管阴长黎已有九成九的把握,听它亲口承认,心头仍旧一沉。

    他一拂袖收回魂火:“锁定项衡以后,你发现无法直接夺取他被封存于灵魂内的力量,于是操控了他的妻子沈芸,日积月累,徐徐图之,慢慢攻破……”

    “不。”伴生灵摇了摇手指,“小烛龙,不是我无法直接夺取,是我不能。”

    当年,伴生灵的一缕神念跟随转世的景然来到地球。

    再找到项衡之前,通过不断出入当地人的梦境,伴生灵无意中发现,那个叫做地球的世界,瞧着灵气稀薄,却有不少修仙者隐匿在普通人的生活中。

    而这些修仙者被一个联盟统一管理,这个联盟名叫“华夏特殊事件调查部门”,简称“特殊部门”。

    伴生灵原本想着神箭转世化形来到地球时,或许会产生一些异像,没准儿联盟会有记录,便试图进入联盟盟主的梦境之中搜寻一下。

    它还记得,盟主名叫曲宋。

    仅有八品修为,它入他的梦并不困难。

    却没想到,才刚潜入曲宋的后灵境,便触发了他父母一方留在内的保护禁制。

    顿时,灵境内一阵天崩地裂,险些将它这一缕数万年才修出的神念震散!

    禁制的威力,充分说明了他父母一方的修为境界。

    且还是超越五行之力的神秘力量,与“天武神箭”、“天狂剑”这类相似。

    “华夏联盟不像你我认知中的修仙组织,倒像一个俗世衙门,做事处处有章法,条条讲律例。”总之,在找到项衡之后,伴生灵根本不敢强行夺取,不然神箭之力骤然出世,必定会被联盟察觉。

    根据华夏修道者律例,一定会追查此事,没准儿真让他们翻山跨世界的追来噩梦之狱。

    三千世界没有他们不敢去抓的“嫌疑犯”,不管对方是何等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当然,伴生灵也不是怕他们。

    只是在获得自由与永生以前,它不想多惹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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