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威逼利诱(第1/1页)城西有宅八百两
昔语棠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果然，人还是要少撒谎。你看，这狼来了的把戏玩多了，现在想说句实话就是这么难。
无奈的继续补充了一句“还记得我生日那天的事么？”
生日？
她自然是记得的。不只是她这个贴身丫鬟，估计全庄里的人都是记得的。
小姐是腊月三十的生日，也就是除夕。
这一天府里的所有下人都是即高兴又惊恐的。
高兴的是每年的这一天除了新年红包外，大家都会收到因小姐生日，夫人高兴额外赏的红包，那福利待遇，蹭蹭往上涨啊。
惊恐的是这一天福利涨的太快，夫人总要亲自下厨！
夫人这个人呀，针织女红，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呃..吹拉弹唱这个词好像不太合适。
不过不重要，总之女子该会技艺夫人都是上乘的，否则也不会是江湖公认的沐风双姝之首。
可偏偏就这厨艺，唉，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最要命的是夫人就像浑然不知一样，每年除夕都下厨，还一定要把她们下人的份也带出来。
夫人赏的谁敢不吃?
她们每年除夕都是吃到抱头痛哭啊！
不过说到出走的原因，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一切如常啊。
开开心心的一天，难以下咽的年夜饭。
老爷夫人还分别给小姐送了礼物。
说到礼物可厉害了。
夫人送的是祖传玉镯，玉镯通身为白色，玉身晶莹通透泛着淡淡柔光，隐隐还有些异香，最主要的是冬暖夏凉，说是经过老爷的药材炮制还能调节体温。
老爷则送了三颗药丸。
小姐当时还笑老爷小气，说药王送药丸不就和和尚送经文一样?有大把大把的可以送，却只送三颗，当真小气极了。
老爷却说这是他耗时十年才炼出的，只此三颗。不管碰上的人伤的多重，病的多沉，只要有一口气在，命绝对可以保住。
小姐立刻星星眼，笑的像朵花一样，哪有什么不开心啊？
吃完年夜饭就是闲话家常，期间还聊到了小姐的婚事，说过了年就找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过了子时就都回房睡觉了，也是这个时候小姐让她收拾东西跑出来的。
回想了一遍青黛还是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昔语棠。
“逃婚。”昔语棠压低声音故作神秘。
“切，还逃婚？”青黛毫不买账的拆穿。
“小姐，总骗人你都不会觉得无聊么？你那么喜欢洛公子，小时候住邻居，就总缠着人家不放...不许人家洛公子跟亲生妹妹玩，还不带舒公子一起玩...搬家时还哭着不肯走，说舍不得洛公子...小姐不立即嫁过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逃婚嘛。”
她以前是很喜欢洛若离，毕竟洛若离人长得帅，又会照顾人，两家还是世交。
搬家的时候还是她哭闹不止，逼着爹爹定了婚约才罢休，也怪不得青黛这么想。
可那时候她才四五岁，四五岁！那时候的审美，能靠谱吗？
万一在这十年里长歪了...
再说那时候的喜欢，也不过就是小孩子家玩得来罢了。
她年纪小不懂事的决定他爹怎么还真就同意了呢？那可是她的一生幸福啊！
“我只是不想现在嫁。”嫌解释起来太麻烦，昔语棠随口搪塞。
她也不想解释，可青黛哪哪都好，就一个毛病，话太多。
明明是和自己一样的年纪，却总是站在老妈子的角度喋喋不休。有的时候甚至都不管你听没听，就一个人碎碎念着。
唉，真不知道这些年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昔语棠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掬了把辛酸泪。
“小姐今年十五，按说也该婚嫁了。”浑然不知昔语棠正在心中默默说自己的坏话，青黛还在认真对她进行劝说。
“青黛也十五，我看是青黛想嫁人了。”昔语棠毫不买账。
“小姐~”青黛嗔怪的瞪着昔语棠，小姐总是这样东拉西扯的转移话题。
“好了青黛，这么多年我们都没出来见识过外面的世界，直接就嫁人了多亏啊。”见她气鼓鼓的样子，昔语棠语气放软，慢慢诱哄。
转头看青黛表情似有所松动，昔语棠继续引诱“这些天吃的，玩的，见的，有意思的事情多多啊。要是我回去嫁人，再想这样带你出来玩可就难了。”
不说出来玩还好，一提出来玩青黛脸上原有的松动立马消失不见，换成了一脸的刚正不阿“带我出来玩，出来玩什么？逛青楼、包花魁、砸酒馆、和别人吵架，吵不过还半夜去偷人家鸡出来烤着吃！我说小姐，你还是让我省点心，早点回家吧。”
被如此一条条的数落“罪行”昔语棠颇为不服的嘀咕“我在家还不是一样。”
既然青黛不买账，昔语棠索性开始了无耻的威逼利诱“你也知道，我回去是要嫁人的。你呢自然是要陪嫁的，嫁过去去之后你的婚事可就是我做主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你要是非要我回去，我就随便找个人把你也嫁了。
昔语棠瞧着青黛皱成一团的脸心中哼哼“小样，看你肝颤不肝颤。”
这话自然是吓青黛的，青黛心里也是知道的。可脸上的五官还是不由自主的皱到了一起。
她真不是怕的，她是真的不由自主啊！
她家这丧尽天良的小姐又拿她试药了。
小姐在家的时候最爱做的就是炼药，各种奇奇怪怪的药。
山庄的大小仆从，山鸡野兔，家里的猫猫狗狗，乃至夫人老爷都被小姐试过药。
这次的药不痛不痒，就是像吃了酸枣子，不不，就像喝了一大口醋一样，酸的人睁不开眼，说不出话。
药效来得快去的也快，昔语棠忍笑看着青黛一抽一抽的脸渐渐舒展，咳了两声继续刚刚的话题。
“就算不是我做主，奶娘给的找的人家你也未必满意不是。可如果我们在外面多玩一段时间，说不定你就碰上如意郎君了，到时候小姐我给你做主。”打完巴掌也该给糖了，昔语棠拍着胸脯作担保。
青黛药效一过就要发作，听到小姐这话，猛地有几个人影在脑中闪过。
胡子拉碴的花匠，憨头憨脑的小厮，挺着个大肚子的厨子，最可怕的是还有个色眯眯的员外。
这都是她娘给她寻觅的亲事，本来要发的脾气瞬间烟消云散。小姐说的对，不能回家让她品味独特的老娘给她安排婚事。
“可老爷...”青黛思及此还是犹豫不决。
“你放心吧，我爹不会追来的”昔语棠笑嘻嘻的回道，眼睛里都是自信的光芒。
“怎么可能？”青黛惊愕不解。
这个时代并不是女子不可出户的，她与小姐没踏出过山庄完全是老爷的命令。
老爷在江湖上树敌无数，而能伤到他的却是寥寥无几。
他的家人便成了最好的报复对象，十年前的举家搬迁便是因为仇家寻仇。
那年一些仇家不知为何联起了手，近百人的阵势突袭，打了老爷个措手不及。
老爷夫人，和当时还是邻居的洛老爷、舒老爷联手才逼退众人。
可还是让内应伤了只有五岁的小姐，小姐也是从那时起无法修习内力的。
“你觉得我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你逃出来啊。”昔语棠神秘兮兮的朝着她挑了挑眉毛。
青黛想了想，不可置信的问“是夫人？”
“嗯。”昔语棠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点点头。
“娘那么疼我，怎么经得住我磨她？我骗我娘说想去城里看烟花，天亮前就回。娘自然会帮着我拖住爹，我才能顺利带你出庄子啊。”一想到她爹知道实情后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昔语棠笑的越发灿烂。
让他平常总在自己面前一副老大的模样，这下成小弟了吧，哈哈..
青黛看着小姐笑的一副白痴模样，嫌弃的将她的头转了过去，继续给她梳头。
似是想到什么，又将昔语棠头转了回来道“所以小姐才一出城就把福伯和小六子迷晕了吧，可是第二天一早药效一过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就会立刻回山庄送信啊。怎么到现在还没人追来？”
被转来转去的昔语棠瘪着嘴，没好气的看着青黛。
青黛尴尬的干笑两声，端起矮几上的茶水赔罪。
昔语棠接过抿了一口，转回身将杯盏放回矮几，才慢悠悠回道“我走前娘留了信，福伯回去的时候娘应该已经知道了。不放心自然是不放心的，不过人已经跑了，我又在信中以命相要。娘应该不会追来，多半会通知洛家，以洛家的势力，随时都可以找到并保护我。”
青黛彻底放心后，拿起一束头发想了想建议道“小姐，就要进都城了，我给你束发戴冠，换上男装吧？”
“换男装干嘛？”昔语棠有些不解的闷头喝茶。
“小姐你长的太招摇了，又不喜欢戴面纱，男装方便些。”丝毫没有觉察自己说的有何不妥，甚至还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昔语棠倒是被弄得哭笑不得，谁能告诉她“招摇”是个什么形容词？她为何感觉不到这丫头是在夸她呢?
“男装我就不是这张脸了？”
昔语棠嫌一直以纱覆面闷得慌，尤其是冬天，一出门那纱就恨不得冻在她脸上。
是以昨晚便换了男装，可结果呢？
被姑娘们追着不知跑了几条街啊!
若是男子也就罢了，她挥挥手，随手迷晕也就是了。
可是把那一个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们迷晕在街上，若是被人捡回家去，唉，造孽啊。
“可至少姑娘们不危险啊。”
不危险？
想起那些姑娘的眼神，她觉得就没有比这更危险的了好么。
权衡一番昔语棠决定“还是蒙面吧。”
如果这样还有不长眼的，就杀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