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真真假假(第1/1页)嫡女烟雨
魏延嘴角一勾,淡淡笑容里又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对纪烟雨道,“表妹莫急,待我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负着手,当先向房中走去。
丁姨娘瞪着眼睛,身子抖了抖,“什么?表妹?”
“魏大人乃是雨姐儿母家的亲戚,算来也是表亲。”纪长卿冷冷地盯着丁小梅。
他见魏延进去,越发压抑不住自己心头怒气!
“即是有事,你来唤我便罢,如何吵嚷雨姐是是凶手?没得带累我侯府的名声!你的脑子呢?”
丁小梅扁着嘴,又要哭出来,“侯爷,你且去看吧,来哥儿是被人毒死的,昨天还是好好的,今早上喝了保安堂大夫给开的药,方才就不行了!”
“这保安堂不就是大姑娘的产业吗?一定是大姑娘对青儿的事心怀怨恨,才指使大夫下的药!”
纪长卿向天翻了白眼,自己当时是怎么看上这么个蠢女人的。
他恨恨地看了丁小梅一眼,未再发一言,一拂长袖,进了里屋。
纪烟雨跟着上前几步,逼近丁小梅,秀眉一挑,压低声音道:
“姨娘,没有影子的事不要瞎说,要知道,我可是很记仇的……”
“你!小贱人……”丁小梅在牙缝中挤出半句话,“没有旁人,肯定是你!便是告到皇帝老子那里,我也要把你告倒!”
丁姨娘眼睛通红,状似疯癫。
纪烟雨并不想与她多理论,淡淡道,“姨娘说话不要说的太满,要是不是我,你待怎样?”
丁姨娘故作不懂,“什么怎么样?”
纪烟雨浅浅一笑,一字一顿道:
“我送姨娘一个忠告,待此间事了,姨娘还是赶紧离开侯府,莫要再惹是非,不信邪的话……姨娘尽管试试!”
说罢眨了眨眼睛,歪头粲然一笑,闪身进屋。
“哼!臭丫头!”
丁姨娘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纪烟雨,今天定要你好瞧!”
…………………………
待进得屋中,纪烟雨才发现除了她们三个后进来的,屋中已有了两人。
一个是胡春桃,一个是纪青虹。
胡春桃大剌剌坐在床边,裹着一身不合体的白袍正抱着丁双来的一只胳膊,哭天抢地:
“哎呦你这天杀的!你怎么就这么去了,留我一个人怎么办啊……我也不活了我!”
见纪长卿进来,胡春桃越发激动,丢下丁双来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跪倒在纪长卿身前,以头触地,一把鼻涕一把泪。
“侯爷您来了!您替春桃做主啊!”
纪青虹拧着眉头,皱着巴掌小脸,站在后面,看着胡春桃撒泼打滚儿,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样子。
纪长卿被胡春桃哭地一阵心烦意乱,只得道,“你先起来,先起来……”
魏延则谁也不理,径直走到床边,一下子掀起帐子,只见床上的人脸上已经按老例盖了白布,当下也不客气,一把将白布扯下!
只见白布下露出一张白的发紫的脸,高高的颧骨,消瘦的脸颊,眼睛睁的大大的,神情空洞,嘴巴微张,些许汤药之类的东西已经凝固在唇边。
魏延微微俯身,用扇柄挑开丁双来的衣服,松松垮垮的衣领下露出喉结和锁骨,胸口已经现出一道道紫红色的尸斑。
魏延的目光向下,正要细细查看丁双来的手脚,就听旁边儿一个女人尖叫:
“你干什么?”
魏延充耳不闻,手上不停,连头都不曾回!
那女子尖声道,“侯爷!他是什么人,怎么可以动相公的……”
许是被她接二连三的尖叫吵烦了,纪长卿寒声道,“吵什么吵?还不闭嘴!没看见大理寺的魏大人查案呢吗?”
胡春桃果然被吓得闭了嘴,站在一旁,手捂着胸口,蹙着眉,竭力显出愤怒伤心的模样。
纪烟雨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只见她身穿一件大大宽宽旧白衫,显的纤腰盈盈一抹。
她头上簪了一朵白绒花,脸上未施脂粉,显得黄黄的,倒是与往日不同。
纪烟雨冷笑一声,向前几步,站到魏延身侧。
忽听身后纪长卿道,“雨姐儿,你女孩家家的离那么近干什么?远远看看也就罢了。”
纪烟雨回首淡淡道,“父亲莫担心,女儿是不怕的。”
魏延闻言,看了她一眼,只见纪烟雨垂着头,正认真地研究尸体,果真丝毫不怕的模样。
她头上一串小小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稍稍倾斜,发出微微的撞击声。
侧面看去,女孩耳朵小巧圆润,闪着浅浅玫瑰色的光泽。
一股似曾相识的清新淡雅气息又飘了过来,萦绕鼻端,久久不散。
魏延定了定神,忽听纪烟雨问道,“丁双来刚喝的汤药何在?”
魏延遂转开目光,回头向屋内看去。
春草就陪丁姨娘站在门边,闻言不自在站出来道,“回大小姐,汤药在厨房呢,我去拿!”
纪烟雨看了她一眼,“汤药碗和药罐子都拿上来。”
春草答应一声,麻溜去了,纪烟雨倒是多看了她几眼。
一会功夫,果然见春草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正是半碗汤药和一个药罐。
纪烟雨上前,就着勺子在药碗和罐子里搅了一搅,“啪”丢下勺子,神色自若道:
“赖管家,我记得,前前后后的,找了好几个大夫是吧?都带过来了吗?”
赖大忙上前道,“都到了,就在屋外呢,现在叫他们进来回话?”
纪烟雨躬身对纪长卿和魏延道,“父亲、魏大人,还请这几位大夫进来回话。”
魏延转过身,走到托盘那边,低头仔细检查一下药碗和药罐子,又端起来闻一闻,面上若有所思。
“表妹不必多礼,让他们进来吧!
纪烟雨看向纪长卿,纪长卿皱着眉,点了点头。
丁姨娘眼里闪过一道阴毒的光。
胡春桃则半垂着头,脸上神色变幻。
片刻功夫,便见三个大夫依次进屋,从左到右,一字排开,个个耷拉着脸,见到上首的纪长卿和魏延就口称冤枉,吵扰不绝!
赖大只好吼了一嗓子,“这是大理寺卿魏大人和永定侯!定不会冤枉你们,吵嚷做甚?还不赶紧说说自己知道的事?”
三人这才住了嘴。
魏延负手,眼波流转,黑如深潭,不知其想,他对三人居高临下道,“谁是第一个看病的?”
一个矮个花白胡子的大夫上前道,“禀大人,小的张洪是前天给这人看病的。”
赖大也上前道,“家里仆人生病,一般就请这位张大夫,他跟我们侯府看病都三十余年了,一向没什么差错的。”
“哦?”魏延负手道,“那你说,这死者之前得了什么病?”
张洪哭丧着脸道,“就是受惊过度犯了噫症,另外着凉得了风寒,吃几副药疏散疏散就好了啊!”
“这就是你说的没救了是吗?”纪长卿怒瞪了丁姨娘一眼,丁姨娘咬牙缩了缩脖子。
魏延凌人的目光扫过张洪,“你去把开的药方写出来。”
又转过头看着剩余两人,神色淡淡,眼底深处却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
“谁是第二个看病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