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春天就要来了(第2/3页)农门贵女有点冷



    但他现在不太敢来这里偷摸了,甚至平时玩耍的时候都会小心的避开这边。

    可此刻,当刘氏把一块喷香扑鼻的卤豆干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忽然一把就抓了过来,也顾不得烫,直接塞进嘴里,三两口就吞了下去。

    刘氏被他这凶狠的吃相给吓到了,下意识的转头往小门看,在郑丰谷解了身上的布围子后说道:“我一个人也顾不过来,你去叫小萝出来给我帮把手吧。”

    郑丰谷的动作一顿,看一眼已经长到他胸口这么高,瘦长又脏兮兮的二侄子,然后继续将解下的布围子挂在墙上,转身开了通往院子的小门,“小萝,我要去你爷爷那儿一趟,你出来给你娘帮把手。”

    院子里传出云萝慢悠悠的一声“哦”。

    再转头,郑文浩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郑丰谷皱眉盯着他刚才站过的地方,脸色不大好看,可对这个侄子也是真的束手无策,只能又叮嘱了刘氏几句,然后才走出食肆去了老屋那边。

    云萝出来的时候,刘氏正蹲在炉子前抽出了两根燃烧着的木柴,只留单独一根跳跃着零星的火焰,保证锅里的卤水不凉却又不会翻滚。

    “娘,刚才谁来了?”

    平常时候,不管爹娘谁有事要离开一下,叫的都是二姐。而且现在还不到食肆最忙的时辰,零零星星几个客人,完全不需要什么帮手。

    刘氏站起来往外面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是文浩来叫你爹去老屋。”

    云萝眼睑一掀,面无表情的问道:“他又干什么了?”

    “没,没有!”刘氏忙摇头,然后又压下了声音,“这孩子瞧着也是可怜,我给他一块豆干,刚从锅里捞起来呢,他吹都不吹一下的三两口就吞了下去,那模样,怪吓人的。也不晓得他这是多少天没吃东西了,照理来说,你奶奶不可能一点吃食都不给他啊。”

    孙氏虽刻薄,但也不是会想要饿死亲孙子的人,她只是不会让你吃饱。

    云萝不太想管郑文浩,就不在意的说道:“他吃的可不比以前的我们少,不过是贪吃好吃。”

    刘氏想想这几年里的事,便叹息道:“真不晓得他是咋长的,你大伯和大伯娘也不管管,这是当真把他扔给你爷奶来教养了呀?”

    孙氏除了骂人,真不是个会管教孩子的,郑大福又年纪大了精力有限,郑文浩偏偏还是个极顽劣甚至是有几分狠厉的孩子,小的时候尚且能管住几分,大了就连胆子和脾气也都跟着一起长大了。

    前几天忙着秋收的时候,他跑出去玩,郑大福训了他几句,他一伸胳膊就把老爷子推了个趔趄,差点退进田沟里去,要不是云萝正好路过,他怕是还要再动手。

    郑丰谷这一走就直到夜半才摸着黑的回家来,其他人都已经早早的歇下,就堂屋里还留着一盏灯,刘氏坐在灯下的竹椅上,拿着针线的双手不知不觉中垂落到腿上,头一点一点的打起了瞌睡。

    听到动静,她猛的惊醒过来,抬头就看到郑丰谷披着淡淡的月色正将大门关紧拉上门闩,又在门后顶了一个手臂粗的木叉子。

    “咋到这个时辰才回来?锅里给你温着些饭菜,都要凉了。”

    刘氏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就匆匆的进了灶房去端菜端饭,虽说到这个时辰了,郑丰谷肯定是在老屋那边吃过了晚饭,可有没有吃饱,刘氏也是有点数的。

    郑丰谷转身跟着进了灶房,见刘氏要点火烧锅,忙拦了下,说:“别忙活了,我随便扒拉两口就成。”

    手在锅盖上一贴,几乎感觉不到热度,“还有些温热着呢,正好入口。”

    说着就直接揭了盖,拿一个大碗把饭和菜全都倒在一起搅了搅,低头猛扒了起来。

    虽不热,但也确实还有点小小的余温,吃着到不凉。

    刘氏看着他这一副饿坏了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忍不住问道:“这是没吃晚饭?”

    郑丰谷咽下几口,叹气道:“有啥心思吃饭?也是好日子过久了,现在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刘氏就点起火来又给他敲了两个鸡蛋,“那事不是解决了吗?还有啥事让你们连饭都没心思吃?”

    郑丰谷几口扒下半碗饭,缓过那个饿劲,然后就捧着碗坐在灶头旁边的小板凳上等着刘氏给他新炒的鸡蛋,听她问话,忽然从鼻孔里喷出了两道略粗的气息,“这是觉得事情解决得太轻松,心思又活络开了。”

    刘氏一惊,“咋地?”

    “也不晓得大嫂是从哪儿听说了文彬昨天说的话,觉得余家既然想要宽厚的名声,那她缓缓的给文杰挑媳妇应该也不碍事,左右再不去惦记余家小姐就是了。”

    “这……”刘氏有些诧异,她说不出这事的究竟,但也觉得这么做怕是很不妥当的。

    郑丰谷又叹了口气,“好在爹不糊涂,当即把大哥和大嫂都训斥了一顿,不许他们耍弄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不然若是又出了啥事,也别回家来寻人帮忙。”

    刘氏将金灿灿、热腾腾的炒鸡蛋全铲进了他的饭碗里,一边刷锅一边细细琢磨着,好一会儿才说道:“若是大哥大嫂真这样做了,到时候余家再对文杰做点啥,也没人会说他家过分吧?”

    “是啊,到时候世人都只会说咱郑家不知好歹。”得是多不知好歹才敢这样几次三番的踩到余家头上去?也不晓得老大他们两口子是哪里来的那样大胆子。

    这可不仅仅只关系着郑丰年一家,而是整个白水村郑氏都要受到牵连,坏了名声,甚至还有可能要遭到余家的追究报复。

    普通百姓尚且看重名声,名声不好的人家连给儿女说亲都找不到好人家,而读书人的名声更是重中之重,刘氏想到栓子和文彬,顿时脸色都变了,“这可不行!”

    郑氏的族人虽平时相处得跟寻常乡亲一般,轻易不插手其他家的事,但真遇上了大事,几位辈分大的老人家还是很有份量的。

    在世的辈分最大的当属五太爷,其他的就都是跟郑大福同一辈的爷爷们,往老屋的堂屋里那么一坐,正正经经的训斥了郑丰年和李氏,还有郑文杰一通。这在这个时代,其实是一件很严重、足以让人一辈子蒙羞的事情。

    这一通训斥,训得郑丰年和李氏发昏的脑子也终于清醒了过来,再不敢耍弄小聪明,开始正经的替郑文杰相起了媳妇。

    可以前甚受追捧的郑文杰现在却忽然一下子就乏人问津了。

    那些疼爱闺女的人家在听说了他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把郑文杰从女婿的备选名单里划去,对李氏的提亲不是避而不见,就是直接拒绝,或者左右而言他。

    李氏的要求一降再降,从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到地主家的姑娘,从宽裕人家的闺女到小商户门里的女儿,她的儿子好歹也是个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的少年俊杰,难道真要娶一个乡下的穷丫头?

    且莫说识得几个大字,怕是连镇上都没去过几回吧?

    时间一晃就进入了冬月,离过年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

    十一月的江南,寒风呼呼的吹,气温并不很低,但就是能让人冷到了骨子里头。

    食肆只卸下了三块门板,蒸馒头的大炉子靠近门口的墙边,白腾腾冒着热气;在对面的角落也点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上的瓦罐“咕噜噜”翻滚着水泡,一股浓浓的呛人气味飘得食肆里到处都是。

    客人们一点都不嫌弃食肆里昏暗,挤挤挨挨的坐在白雾缭绕之中,恨不得把那卸了三块门板,留着供人进出和通气透光的门洞也给堵上。

    都是同个村,或者同在作坊里做工的伙计,彼此之间都相熟,自是热热闹闹的拼坐一桌,甚至在没空位的时候还能一点不客气的挤进去,总比到外面被寒风吹来得舒坦。

    “这鬼天气!才刚进入冬月就这么冷。”

    “今年确实比往年要冷一些,怕是过几天就要下雪了。”

    “这么早?我家地里的菜都还没收呢,也不晓得我媳妇一个人能不能忙得过来。”寻常年景大都是在进入腊月之后才会下雪的。

    “过两日不就轮到你休息了吗?正好回家去给你的新媳妇收菜!”

    哄笑声回荡在食肆里面,震得屋顶都颤动着落下了几点灰尘来。

    刚才那伙计上个月刚娶了新媳妇,他本身爹娘都没了,是叔伯把他养大的,现在成了家自然就要分出来单过,他来作坊上工,家里就只剩下新娶的媳妇一个人,让他很是挂念,也就成了众伙计们起哄的对象。

    他被笑得红了脸,低头喝了一大口碗里酱黑色的汤,喝得太急,一下子就被呛到了,呛出的汤水差点飞到对面碗里。

    对面那人笑骂了他一句,“你是第一天来喝这麻辣汤吗?”

    旁边有人起哄,“我看是想媳妇想得太入神了!”

    天冷了,食肆里多了一锅麻辣汤,用油把姜和麻椒炸得香脆,倒入水和山葵茴香等调成满满的一大锅,然后洒下切得碎碎的豆干腐皮肉沫子,只需一文钱就能喝上满满的一大碗,让人在大冬天里冒出一头汗,又刺激又过瘾。

    云桃拎着个篮子进了食肆,站在炉子前搓着手狠狠的跺了两下脚,张嘴就吐出一口白气,“外头好冷,真想躲在这儿不走了!”

    刘氏正在拨弄炉子里的火,闻言笑着说道:“那就别走了,等太阳出来,吃了午饭再回去。”

    云桃顺手夺过她手里的火钳,蹲在暖烘烘的炉口前烧火,笑嘻嘻的说道:“那不行呢,我娘中午要给我做鸡蛋面,晚上还有一只鸡!不过,我可以玩到快中午的时候再回去。”

    刘氏想了下,恍然道:“是呢,今天是小桃的十岁整生日。”

    此地风俗,无论老人还是小孩,逢十的都是大生日。这一天,再穷困的人家也会想法子给孩子煮一个鸡蛋,宽裕些的还会让孩子给长辈们送些寿果子。不拘什么,小的一个鸡蛋、一捧干果子,大的也可以特意蒸一笼米糕,做几个米果,而长辈们一般也会送上一份生辰礼,一块布,一双鞋,或者直接包一个红封,百来文不嫌多,十来文也不嫌少,就是个意思。

    云桃把她刚才拎来的篮子递给了刘氏,“这是我娘让我送来的,二伯娘你收好了。”

    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布巾,掀开布巾就见里面放着个盘子,盘子上,白白胖胖的米果子团团堆叠成了一个冒尖的形状,整整十二个。

    刘氏将盘子拿了出来,笑道:“你娘咋这样讲究呢?”

    “不讲究,可比不上二伯娘,去年三姐过大生日,你送的那才好看呢。”

    米果子白白胖胖的,用糯米磨粉,蒸熟后再揉捏成团,里面裹着甜甜的豆沙馅,每一个都有成年人的手心那么大,咬一口,香甜软糯还有些弹牙。

    云萝喜欢吃外面这一层糯米做的皮,郑嘟嘟却喜欢抠着中间甜甜的豆沙来吃,于是云萝把米果子的周围一圈糯米滋全咬下来吃掉了,只剩中间圆溜溜的一个,递给眼巴巴等了好久的嘟嘟小祖宗。

    蹲在炉口前的云桃看着他们两个的这副吃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别让奶奶看见你们这吃法,不然她又该骂人了。”

    云萝又拿了一个啃皮,“你去老屋了?”

    云桃鼓了下腮帮子,“能不去吗?第一个就得先送去老屋,隔着好几间屋子就听见奶奶在骂大伯娘,骂她胡乱给大哥出主意,现在不仅害了大哥的名声,还连累得小姑都找不着好人家了。”

    “这么早就起来骂人了?”米果子被啃得只留下一点薄皮包裹着中间的豆沙馅,顺手递给嘟嘟,“就吃两个,不能多吃!”

    郑嘟嘟乖乖的点头,拿着两个团子就到墙边的小板凳上坐下了,一点都不碍地方。

    云桃简直哭笑不得,“她骂人有啥新鲜的?我听着奶奶那话的意思,好像是大姑先前在镇上给小姑相看了一户人家,家里似乎还挺好的,却因为大哥出了事,那边就来人把这门亲事给拒了。奶奶可气坏了,我看她那样像是恨不得冲上去打大伯娘一顿。”

    “这又不是大伯娘一个人的错。”云萱捧着空碗过来,正好听见这话,就随口说了一句。

    云萝的眼珠轻轻一滑,“你以为奶奶不清楚这一点吗?她就是逮着那些不是她亲生的欺负。不过,大伯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可没我娘这么软和好说话。”

    刘氏不轻不重的瞪了她一眼,此时食肆里正是客人最多最热闹的时候,但又已经过了最忙乱的那个阶段,客人们在捧着辣汤吃饭闲话,或者不擅吃辣的就喝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只偶尔才需要叫人或添个包子,或结账收钱,所以云萝他们也能在热烘烘的炉子旁边围着坐一会儿。

    云桃听了云萝的话之后就用力的一拍大腿,“三姐你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大伯娘说了,若是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倒不如干脆把她休回娘家去算了。你是没看见奶奶当时的脸色呀,眼睛鼻子都拧巴成了一团,坐在那儿就拍着腿哭了起来。可惜大伯娘并不怕她,扭头就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刘月琴安静的坐在旁边听她们说话,她虽性子软和跟刘氏颇有几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听到李氏对孙氏的态度时并不觉得多惊讶,毕竟她家里的大嫂对她娘也没有很敬重,反倒是刘氏因为早早的出嫁,见的不多。

    旁边,刘氏也在郑丰谷耳边说悄悄话,“小姑耽搁了这么些年,也不晓得爹娘到底是个啥想头。”

    郑大福在三年前就嚷嚷着要赶紧找个人家把郑玉莲嫁出去,却因为孙氏和郑玉莲的挑三拣四以及连番折腾,亲事一拖再拖,眼下是终于有些急了,却又哪里能那么容易的正好遇上一个满意的?

    前些日子,郑玉荷倒确实给郑玉莲说了个人家,就住在她家隔壁,家里有三间铺子,都顶顶兴旺,铺子里有伙计,家中还有两个丫鬟伺候,他是独子,以后所有的家产都是他的。

    后生的年纪二十有一,前头娶过一个媳妇,却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没了,留下个病弱的丫头,听郑玉荷说起娘家有个小妹,后生的爹娘也起了些心思,中秋前郑玉莲去她大姐家住了几天,就是去相看小伙子的。

    听说,那后生的爹娘对郑玉莲基本满意,之后跟郑玉荷家的往来也多了起来。

    不过婚姻大事既然叫大事,那自然是马虎不得,数不清的打探、斟酌、商讨、考量,有时候二婚反而比头婚更慎重和繁琐,毕竟还得考虑到前头媳妇的娘家人和她留下的闺女。

    好容易等到那边商量好了,也松口有了想要来白水村拜访郑家的意思,镇上先是忽然传遍了今年新晋的秀才郑文杰要和余四小姐定亲,紧接着余五公子带人打上门去直斥郑文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败坏余四小姐的名声的事也传得沸沸扬扬,那家人顿时就打消了跟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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