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120章(第1/2页)[综]英雄失格

    /可爱的o先生敬启:

    哎呀, 很抱歉用可爱作前谓, 恕我语言太过贫瘠,接到前封信后实在无法生出其他想法。眼下我正正坐在阳台的小桌后写信, 东京的太阳实在很好,而我住所的日照权也没有被侵犯, 暖洋洋的光照在背上, 右手是杯咖啡, 香味很盛, 闻后连同心情也变轻松了。

    先说我的决定, 我准备写新作品。有人说“艺术源于生活”, 我愿举双手双脚赞成,如您所见, 我曾写的文字都是从日常中来的,譬如被世人称为疾病叙事的那些,还有感伤情怀、悲剧美学,称呼太多也不一一罗列, 说到底就是些爱情悲剧,我是这么理解的。还有散文,那些散文、诗歌, 不用怀疑, 主人公的情绪便是作者的情绪,文字表达的内涵就是我心中的想法,从这角度来看,我人似乎也透明化了。

    但作品总归不是想写就能写的, 需要灵感需要契机,前些日子近观了一出凄美复杂的爱情惨剧,说复杂是由于参与者太多,而惨则说每一人的下场,倒不是说此剧有警示作用,只是我觉得很美,又很受感动,便决定用文字记录下来。

    更关键的是另一则作品,我猜自己从一年前起未有产出,也与这作品息息相关,至于以前写的文字,是纪念、是追忆,是人死后的回忆录,当我想写的都写完后,便弹尽粮绝,再也不知如何下笔了。

    我还以为自己江郎才尽了,只不过才尽来得太突然,近几年又过得太浑浑噩噩,以至于我连自己想要做什么,要成为怎样的人,都不清楚了。

    大约在几天前,我终于看清楚了,破除迷障花了很久,而云雾散开往往只需一瞬,你就当做是愚人睡梦间呓语,姑且一听吧。

    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思考,什么是英雄,又应该怎样成为英雄。

    他人看了大概要笑出声来,我是个没有梦想的人,写作是爱好,但除了写作之外,就不知道干什么了,我听老师说人最好找个梦想,于是就借用别人的梦想。

    不是经常有这种事情吗,父亲的理想是成为正义的使者,儿子很崇拜父亲,于是也理想成为正义的使者,我的性质大概也如此吧。

    我过去有个大朋友,这个过去可以追溯到遥远的童年时代,我把他的目标当作自己的目标,把他未尽的事当作自己的事业,并为之努力奋斗,结果我成功了,毫无疑问。

    现在我又不知道做什么事情了,可能是把他的工作做得太彻底,又可能是社会不一样了,不需要我那么做了,于是我开始追求梦想,不是说没有梦想的人是行尸走肉吗(笑),我想要有灵魂,当活着的人类。

    可惜的是,社会不需要英雄,我是说、社会变得不同了,它是完整的、真实的,人是多面发展的、成熟的,社会不畸形也不扭曲,就不需要悲壮的孤注一掷的英雄,用鲜血与生命唤醒人,完成史诗类的宏大叙事,说到底,除非特定的历史时期怎么会产生一人崇拜,又怎么会能被单一人类所拯救,因为不能,所以英雄的格局就变小了。

    我终于意识到,我想成为的那类英雄是不存在的。

    我无聊度日,写写作品,解决常人无法解决的案件,给自己找点乐子,没有了阿宏的梦想,我就没有梦想了,于是做什么都可以,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并不清楚英雄的定义是什么,对真正的英雄人物来说,拯救千百人的姓名与营救卡在树槎丫间的猫是完全相同的。

    生命没有贵贱,善举也没有。

    觉醒大概是一瞬间的事情,契机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孩子。

    我决定推翻之前跟你说话,他跟我很像,又跟我很不像,悲剧的部分是相似的,我回首自己的过去,只能看见两三点熹微,更多却是浓重的黑暗,我问自己:你觉得那些黑暗应该在另一个孩子身上重现吗?

    我不那么认为。

    我把他从家里带出来,因为那对他来说不是家,而困在里面被条条框框束缚只会更糟糕,我无法忘记他把自己关在小门内呕吐的样子,这让我动了恻隐之心。

    [啊,原来我也会有同情心啊]当时我这么想。

    更进一步的思考,我同情他就像是同情我自己,我试图拯救他,就像是希望拉住过往的自己一样。

    可惜我失败了。

    他变得更加糟糕,那或许是必然的,但我加速了这一进程,我也意识到,我不具有足够的力量感化他。

    那我应该放弃吗?

    有很多个瞬间,我想那么做。

    结果我还是意难平。

    倘若被身边人知道此番心理活动,大多都会感叹“你还会意难平”啊,是打心眼儿里地感叹,我其实也在想,自己会如此吗。

    结果,是的,我会,我挂心于那个孩子,我重视他超过我自己。

    打我认识到这一点起,世界忽然就变得不同了,阿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说“英雄是不分大小的,你可以拯救一个世界,也可以拯救一个人”。

    只救一个人的英雄算是英雄吗?我不知道。

    只是我想救他。

    也在救我自己。

    d/

    ……

    津岛修治发现,他的监护人变得不同了。

    [到底是态度不同?还是其他?我也说不大出,或许是他与我交流的时候更舒展了,不再藏着掖着,绝少露出招牌的神秘微笑。]

    行动上还是一如既往,写他口中拙劣的文字,与楼下咖啡馆的美貌女侍搭讪,偶尔处理事件做推理,(他像福尔摩斯一样自称咨询侦探)。他并不限制津岛修治做什么,去哪要跟自己一起,只是会当来两人都在时,一起读好书,交流心得。

    他们一起看《影子武士》,同样是黑泽明的作品,津岛修治说:“在历史洪流下,个人的力量是没有用的。”影子武士很蠢。

    太宰治却笑着说:“我却觉得挺有趣。”他讲,“世界能改变,是因为蠢货很多。”他眼角的弧度变得很柔软,“我还挺喜欢这种人。”

    津岛修治抬头看他,用一种很奇妙的,仿佛头一次认识太宰治的神色,他的眼睛像是在说“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种人啊”。

    “说起来。”太宰治说,“有人委托我去追查失踪事件。”

    “什么?”

    “失踪事件。”太宰治解释,“儿童失踪事件。”他在平板电脑上指指点点,“闹得太大了,警察都无法收场。”

    “失踪地点扩散了,一开始是港口附近,也就是横滨,上个月弥漫到神奈川一带,最近的话,东京都内也接到了几次人口失踪事件的报告,数量还是正常的,这座城市每天都有人失踪,但谁都不能保证它们与之无关。”他给津岛修治看屏幕,“从范围来看,有扩散到东京的可能。”

    “儿童拐卖。”津岛修治说,“要那么多孩子做什么?”

    “用途很广泛哦。”太宰治对他笑了一下,“佣兵培养、器官培育、买卖,运气好的话还能淘到有异能力的稀罕货,听说孤儿院中有身具异能力的孩子,大多都会被带走。”

    “啊。”津岛修治说,“这种生意应该绵延了很多年吧。”

    “从古至今。”太宰治说,“真要说的话,最近的人口中转点就是泰国吧。”

    [嗯……人口拐卖啊。]

    “那你准备调查吗?”他问。

    “已经开始准备了。”太宰治回答,“明后天的话,我想先去横滨一趟,那里应该会有些痕迹吧。”

    “说到底,如果是把人装在集装箱里运转到国外,最大的可能就是那里吧。”

    政府都无法管辖的法外之地。

    ……

    “中也、中也!”

    自中原中也从东京回来已经三天了,前两天风平浪静,羊是个还未成规模的自卫组织,除非是驻地被攻击,一般情况下内部相当松散,孩子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这里可以用打小钢珠与小偷小摸行为取代。

    无组织的松散导致无法探寻个人踪迹,对他们来说两天不见人是很正常的,醉死在路边也很有可能,在垃圾桶里酣睡也很常见,禁酒令对贫民窟的孩子来说是一张废纸,他们太早就感受过成年人似的纸醉金迷。

    中原中也是个大方的首领,是的,他就是羊的首领,其他孩子是这么推崇的,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视保护人为天职,却从来不把所有人圈禁在自己的范围内,若有大人知道他的管理方法一定会摇摇头说:“你太宽容了。”

    但没有大人说这句话,所以中原中也意识不到。

    他在读书,书是回来路上买的,东京站内有书店,书面向旅客售卖,他就路过开放式书店,多回头看了一眼,就瞥见了黑泽明三个大字。

    鬼使神差买了那本书,甚至不知道内容,是黑泽明的作品观还是他的传奇一生?还是他的回忆录?买了就买了。

    最近两天他一直在研读这本书,好在内容不是很烂。

    “中也!中也!”又听见同伴的大呼小叫声了,之前还很远,现在却很近,中原中也猜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比如有人跟他们抢地盘,他们偷盗时被黑手党人发现收拾了之类。

    后者出现了几次,他不是很想管,却碍于情面不得不管,黑手党不接受挑衅,被发现偷了他们的东西,结果无非是胸前开三枪扔进横滨海里。他不会眼睁睁见着羊的人沉海,就要帮。

    “什么事?”他从房顶上跳下来。

    “香卉失踪了。”

    “平太也失踪了。”

    “他们俩?”中原中也说,“是不是喝多倒在垃圾桶里了。”

    这事情有前科,香卉十四岁,属于互助组织里年纪最大一批,她头发是橘色的,脸还算可爱,却偏喜欢暴露的成人打扮,中也见她画厚重的紫色眼影,穿渔网袜——香卉攒下来的钱多用于买它们,偏偏横滨贫民窟里流通的货不好,以至于她穿上后廉价感更盛。

    平太喜欢香卉,是真心喜欢的那种,但他们俩的关系不是中原中也能理解的,他听说香卉为了钱做雏妓,后来也自己看到过,平太好像不在乎,还是会保护香卉,让她在酒场上不受骚扰,有余钱会给她买粉红色的串珠手链,还会去换才烘烤出炉的纸杯蛋糕给她。

    香卉说自己喜欢吃甜的。

    但她一次都没有收过纸杯蛋糕。

    香卉说粉红色串珠手链太土,却也收下了,她从来没戴过,其他人不知道她把串珠手链收哪里,有些人说她扔掉了,中原中也不置可否,却也不想太过探究。

    “不是的。”来的人急切得说,“有人看见她从酒局里出来了,就是前天晚上。”

    “然后?”中原中也说,“前天晚上出来的,昨天今天去哪里了。”

    “不知道。”

    “她从酒局里出来,平太跟往常一样站在酒吧的后门口等她,酒保说他们是互相搀扶着回来的,回来着回来着就不见了。”

    “不见了。”中原中也重复一遍说,“也许去做别的事了。”

    从刚才开始一直很急切的孩子忽然爆发了:“不,绝对不可能!”他说,“最近这一带失踪事件频发,我们说好每天要互相联系一次,他们不可能与所有人不联系,更何况……”

    “等等。”中原中也打断了他的话,“什么叫做失踪事件频发?”我怎么会听说过?吉次郎一愣,连蓬勃的怒意与焦虑都跟着一起凝固了,他嘴巴开合好几次,还是决定由自己来说这件事:“从半个月前开始,贫民窟里就失踪了很多人。”他苦涩地说,“都是20岁以下的,一开始四五岁的孩子居多,后来年纪大的孩子也开始不见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中原中也机械性重复。“我们觉得,没有人敢拐卖羊的人。”吉次郎诺诺说,“其他人的失踪跟我们关系不大。”

    中原中也的后槽牙卡在一起,咯吱咯吱作响,却没有说话。

    他是个聪明人,很容易明白了吉次郎的意思,他们自恃组织武力够格,不会有他人进犯,便干脆把消息向中原中也封闭了,免得他上街溜达时听见他人悲愿,连带着被说动多保护几个人。

    其实中原中也不会,他固然是羊的良心,却没有博爱至此,相反他的暴力性在黑手党组织也出类拔萃,如果他知道失踪的情报,就会把羊的人聚集在一起,看护他们的安全,而不是盲目扩大自己的保护圈。

    他也没叹气,只是把双手插进兜里:“失踪地点在哪里?”他问吉次郎。

    “我、我带你去。”

    ……

    “侦探会接小案件吗?”津岛修治问,他们已经到横滨了,站在一条横跨南北的大路上。

    “偶尔。”太宰治说。

    他们面前是康庄大道,左侧是铁丝网与灰扑扑的矮楼,右边是天空树与电视塔,津岛修治第一次来横滨,却不妨碍他联想到东西柏林,于是他问太宰治:“会有人挖一条地道,连通城市的两端吗?”

    “事实上。”太宰治说,“这里不禁止通行。”

    “连身份证明都不需要出示吗?”

    “连身份证明都不需要出示。”太宰治伸手指向灯柱说,“但右边的城市有监控,有军警,物价不低,跑进商店后如果偷了东西就要被通缉。”更重要的是,“野狗在垃圾堆里呆久了,就不想从巷子里出来。”

    “人在龟壳里缩久了,也会变成胆小鬼。”

    ……

    三天前

    夜。

    平太抓着香卉在街上飞奔。

    他是贫民窟常见的少年,小平头,身上有刀疤,可能有枪孔,但他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

    平太的身材很单薄,一个人但凡从小挣扎在垃圾堆里与野狗抢食,都会跟他一样,好在他的个子很高,穿上有垫肩的外套后甚至有些魁梧,香卉帮他找了布料,一层一层缠在腰上,以充实空荡荡的外套,现在他看上去再也不像是瘦弱的稻草人,而像黑手党人的预备役。

    他对自己的未来规划也是那样,加入一个黑手党帮派,尽可能地向上爬,起码不要死得太早,如果他死得早了,不法收入的唯一受益者就是香卉。

    “你发什么疯。”香卉也听见他说话了,作为回报点了根烟,并且把烟圈全吐到平太脸上,少女其实不太会抽烟,她只是把烟草藏在裙子里下,在必要场合做出老练的姿态,为了吐出烟圈,她咳嗽了很久,以至于平太不得不拍她的后背,给人顺气。

    “自己挣的钱自己花,我不欠你人情。”她说,“你的钱养你自己,我的钱养我,不是很好吗?”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我已经谈好了,下个月就到这家店做女招待,他们就喜欢我这种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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