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做个人吧(第1/2页)山河盛宴
“……尧国看样子也要不宁静了。”尧国离华昌郡不远一个镇的最好的客栈灯下,燕绥将刚刚收集到的信报给烧了。
“那我们要改道吗?”臻把玩着手中一个木盒,转来转去地看,“听华昌郡封掉了前往大燕的通道,要想过去,需要有华昌王府的通关令,咱们要不要去找步湛开个后门?”
“咱们若真能进华昌郡,也就不用找步湛了。你不用担心,中会想办法。绕道是不成的。咱们得抓紧时间,不然我猜你很快就要有活儿干了。”
臻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在外已经太久,要么很快就要被宣召回天京,要么就可能直接外放,大概率是要很快去湖州的。
她将手中木盒一放,有点烦躁的样子。
这个木盒里装着燕绥送的药,是那个侏儒拼死送来的,按照之前唐羡之的法,这个是假的。真的已经被唐羡之调换了,当面毁掉了。但是两人可不会轻易相信唐羡之,燕绥已经看过了,这个木盒里的,应该还是真药。
但就算是真药,经过了唐羡之的手,她现在愣是不敢吃。
“你他是不是换过药了呢?但是他也可能猜到我会这么猜所以故意不换好让我看着药也不敢吃,但是他也可能猜到我可能会这么想因此还是把药换过了啊啊啊脑子已经打结成麻花了肿么办……”
燕绥走过来,看了一眼药,又看了一眼盒子,伸指一弹,盒盖粉碎,里头并没有什么变化,直到臻用手帕将盒盖拿起对着灯光细细看。才发现木质盒盖的中间部分,似乎颜色略微有些深。
凑去仔细闻,才闻到极细微的一点异味。
“问题不是出在药面,而是盒盖?但是侏儒被追杀,最后还是将药盒送到了我手中,药盒会在什么时候做过手脚?如果在侏儒完没有察觉的情形下做了手脚,那么明唐羡之的人追着侏儒已有一段时间,那么……”
“那明,唐羡之自从当初海遇见我的师门,看见我师门采火山火炼药,就可能留了心,一直盯着无尽天那边,所以才非常了解这药。这次来留山,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是要亲自在这药做手脚。”
臻想着唐羡之心思深沉,确实很有可能这么做,便点了点头。
药没有问题,问题却出在盖子,将药盒偷梁换柱,用毒水煮过盖子,再放回侏儒怀里,让他临终把药送回给臻。
臻不发现便罢,发现了,也会因为对唐羡之的怀疑,不敢轻易用药,但是唐羡之要的就是她的犹豫和怀疑——不敢吃,长期装在煮过毒水的木盒里,盖子里的毒性会慢慢散发出来,药最终就会变成毒药。
从那盒盖的味道来看,那很可能是伤害神经的某【app下载地址xbzs】种毒,这毒如果是燕绥撞,伤害会非常大,或死或疯,如果是她吃,也可以以此来控制她,唐羡之怎么都不输。
这份心思巧妙毒辣,臻摇摇头,再一次觉得心累。
燕绥也摇了摇头。
虽然累,却没累到点子。
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样的。
唐羡之和臻一样,知道这药的珍贵,却不知道珍贵到关乎他的性命。
因为自从海遇无尽天炼药,他便知道唐羡之会盯这事,所以之后故意让师门频繁送药,每次都极尽阵仗地护送,仿佛那药无比珍贵,唐羡之一开始自然当,没少派人劫掠,劫去了却发现,不过是比平常丹药好一些的药罢了。
这样的事情次数多了,折损人手做无用功,唐羡之难免会受到压力和非议,不得不收手,只严密监视。
按做到这地步,以后送药也就安了,但偏偏师门为了解决他日渐严重的问题,闭关了几个月来练这最重要的药,导致两三个月没有丹药送来,因此隔了几个月之后送来苍南的这颗药,便引起了唐羡之的重视,亲自出手。
但终究因为之前燕绥的故布疑阵,他的重视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
否则,毁掉药就够了。
燕绥唇角一弯,想着等唐羡之临死之前,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他,不定可以让他死得更快一些。
“盒盖已经毁了,毒性不会渗透到药中,你把药吃了吧。要不要我喂你?”燕绥伸手去拿那药。
臻手一收,瞟他一眼,慢悠悠道:“我在想,如果这药真的是我吃的,唐羡之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去追踪,这药,来该是你的吧?”
“你吃的哪颗药不是我的?咱们俩到现在还要分彼此?”
“不仅是你的,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一颗,是师门穷尽心力为你练的对不对?否则你何必专门让侏儒给我送去?”
“我那不是得罪了你得赶紧给你赔罪吗?”
臻望定他,忽然甜蜜蜜笑起来,双手撑在桌边,低头看着微微仰头的燕绥,燕绥一看她那笑,就知道不好,还没来得及几句话找补,臻已经笑眯眯温柔地道:“燕绥,燕三,燕甜甜,这时候了你还敢和我撒谎,你啊,做个人吧!”
她抬脚,啪啪啪,踢断了桌子腿儿,椅子脚儿,几墩儿,床榻垫儿,反正有腿的都踢断一条腿,让所有坐人躺人的西都不再对称齐整,便一声去做夜宵,扬长而去,走的时候还瞄了一下某人的第三条腿。
出了门,她直接下楼,找到店家,道:“店家,楼所有房,我都包了,除了我才住的那一间,部安排你们的二住进去。”
店家瞠目结舌地看她,臻甩出一枚金钱:“问一句,我就不要了。”
店家的衣袖飞快地拂过桌面,转眼金钱不在,世界也清净了。
随即店家安排自家店二去住那些空着的房,人人欢天喜地。
一肚子恼火的臻釜底抽薪,让殿下今晚再没地可以安睡,才稍稍出了气,去厨房准备去给自己做夜宵。
忽听脚步声响,有几个人走进门来,一眼看去,都是女子,只有一个看起来有点憨傻的男护卫。几人拥卫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姿玲珑,个子算是高挑,戴着黑色的幂离。
她身边几人气色都不大好,颓然衰败,风尘仆仆,其中一个紫衣少女和幂离女子低声了几句,那幂离女子一直频频点头,显得很是顺从模样。
屋外有二在帮忙套着他们的马车,那车也是漆痕斑驳,满是灰尘,拉车的马却十分高大,且不用人带就自行离开,臻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紫衣少女前对店家道:“一间房,一间普房。”
臻看了几人一眼,心想这幂离女子是主子,明显是要一人一间的,其余的女子挤一间已经很窘迫了,怎么这个男护卫连房间也不配有吗?
“这位夫人,抱歉,店房已经客满了。”
“我们家公……姐怎么能住那普通客房,店家,帮忙匀一间出来吧。”
那紫衣少女几番恳求,店家只是摇头,那幂离女子看他们始终不出个结果,似乎也终于忍不住火气,忽然前一步。
紫衣少女立即转身,牵住了她的衣袖,轻声了几句。
幂离女子静默半晌,才抬手,慢慢扯开衣袖,低声道:“普通客房也可以的……也就一夜工夫。”
她抬起衣袖时,腕间森然碧绿光芒一闪。
臻忽然快步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笑道:“哎呀,几位,打扰一下。我刚才要了间房,准备招待客人,但客人明天才来,要么,就匀给你们吧!”
着对店家使了个眼色,店家连忙点头,又示意二去清理出一间房来。
紫衣少女喜道:“哎呀,这就多谢姐姐了!”
臻此时才看见这少女面容,算得秀丽,难得的是气质非常优雅,某种程度比那幂离女子风采还要胜三分。
一个丫鬟,能有这般气质,想必就是与生俱来,臻想起君珂也是这种类型,生来气质优雅,顿时对这紫衣少女生出几分好感。
店家在臻示意下,将臻旁边的房空了出来,那紫衣少女扶着幂离女子进门,臻打开隔壁的门看看,中几个正在搬椅子凳子呢。
她听见隔壁唧唧哝哝商量着吃什么,那幂离女子听着二报菜名,半天不置可否,臻自下了楼去了厨房,看厨房里居然有新鲜驴肉,还有一种堂少见的蔬菜蒲菜,便做了一盘驴牛双肉火烧,一锅奶汤蒲菜。一路端了来。
臻做的火烧,外层两面金黄酥脆掉渣,里层柔韧筋道面香十足,再将经过特殊调料同时烹制过的驴肉,和炒制过的牛肉香菜一并夹入,牛肉粒润而不燥,驴肉醇厚异香,油润适口,香菜便是色与香的最佳点缀,碧绿可喜,香气浓烈,夹入热腾腾的火烧,肉汁慢慢浸透火烧内部,一口咬下,先是酥脆的油饼渣簌簌满口,然后是浸透丰美肉汁的柔韧面饼,然后是牛肉的柔嫩多汁,驴肉的鲜美肥润,最后是香菜的清爽又浓烈的淡淡异香……
而奶汤蒲菜,清鲜脆嫩,汤汁滑爽,正好中和了肉火烧略略油腻的缺点。
驴肉就有别致异香,又是臻出手,等到火烧出锅,整个客栈的人都被惊动,忽然多了无数人流着口水叫菜,二楼楼下跑成了风火轮。
臻端着菜经过隔壁,果然里头讨论的声音一停,随即那紫衣少女出来,召唤二,道:“请把这位姐姐的菜色照样给我们来一份。”
二苦笑道:“姑娘。这是人家自己做的,咱们店里买不着。”
楼下有人大喊道:“喂,这位姑娘,分点过来,爷给银子!”接着便有七嘴八舌的声音都要买。
臻探头对底下道:“承惠一个火烧十两银子谢谢!”
底下一静,有人大骂:“你强盗抢钱呢!”
臻也不理会,而那紫衣少女原嘴唇动动也想买,听见她报价脸露出为难之色,垂眼道:“那……那算了。”着很不好意思地对臻一笑,便要关门。
臻手一拦,笑道:“瞧你家姐还没吃晚饭吧?来,分你一点。”着便十分自来熟地推门进入。
那紫衣少女没想到她这么自自话,呆了一呆也只好跟进去,幂离女子已经取下了幂离,一张脸堪称美丽,只是眉宇分得有点开,眉毛画得也过于致过于高,总显出几分凌人的盛气来。
见臻进来,她眉头一挑,便要呵斥她出去,不知怎的,看了臻身后一眼,忽然又住了口。
臻倒没看见这一幕,她正在用备好的碗分食物,紫衣少女在她身后不断表示感谢,臻只挥挥手,道一声大家都是女人,有缘相会,不过些许食物,何足挂齿。
完她也不多留,也不打听对情况,摆摆手便走了。走的时候,能隐约感觉到那两人都松了口气。
臻回到隔壁,果然,某个豪奢的家伙,无法忍受断腿家具,也没有别的房间可以住,干脆让人买来部家具,正在换,整个屋子没处下脚,还有一个巨大的拔步床,得拆开了向楼运。导致整个长廊,楼梯,也都被家具堵住了。
臻抱臂看着,心想这家伙的折腾能力来厉害了。
她只留下了一人份的点心和汤,没有燕绥的份。
无他,心中还有气。
气他对自己生命的轻贱态度。
气他到此刻还不能为了她去珍惜生命,是她不香,还是蛋糕不好吃?
这些都不值得他为生存多费一些心,多委屈屈从一下,多和命运抗争几日吗?
那药明显是他的救命药,为什么想也不想便推给了她?
她便是有隐疾,也不至于就要了性命,何须他如此牺牲?
不是必须的牺牲那就是愚蠢浪费。
臻心里发愁,因为很明显,燕绥的思考式已经开始走偏,正常人的思维已经无法揣度他。
她抱着手臂在那想心事,再一转头,点心和奶汤已经不见,嘴里被塞进一点剩余的饼皮,某个偷吃的不要脸的家伙还在试图诱哄:“张嘴,啊——”
臻啊地一声狠狠咬了下去,燕绥的手指却飞快地收了回去,顺手还在她脸颊擦了一把,想了想,又在另一边脸对称地擦了一把,擦完了看看,觉得两边留下的油迹深浅程度不一,便又端着她的脸,招呼正在吭哧吭哧想办法把拔步床往里挪的中,“拿油来。”
臻啪地打掉他的手,三两下把油迹擦干净,这要给他不断地修正调整下去,脸迟早成画成套的钟馗。
走廊送家具来的店家愁眉苦脸地道:“客人,这床拆了都不好搬,您瞧这客栈屋子,没道理要这么大的床啊!”
“对于尔等这种普通人,自然是不需要这么大的床的。”燕绥淡淡答。
臻一把推开又暗搓搓开车的某人。
这么一推,在长廊斜对隔壁窗户的她,忽然看见隔壁屋内白光一闪,然后一声惊叫。
普通客房在楼下,那女子的护卫等人也听见了惊叫,要往楼冲,却被家具挡住。
臻立马抓住身边一样西便砸了出去。
那西哗啦一下砸破窗户,啪地一声将那白光砸歪,一声闷响,伴随桌椅翻倒之声,等到臻冲进屋内,就看见满地狼藉,两只惊惶抱在一起的鹌鹑。
那刺客已经不见。
臻叹口气。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样,对刺客这种生物早混出免疫力来的。
她对燕绥看了一眼,燕绥漠不关心地将最后一点火烧吃了。
臻又对室内那一对鹌鹑看了一眼,心想鹌鹑遇见自己两人,也是活该倒霉。
两人从看见幂离女子腕戴的星芒祖母绿的第一眼,便将她做为了攻略目标。原因无它,两人要去华昌郡,华昌郡王据野心勃勃,有意谋反,就是因为封地里挖出了一个祖母绿矿。还是极少见的星芒祖母绿。
这西极其珍稀,也不可能大量拿到市面,这女子腕已经戴了祖母绿,明要么和华昌王有关,要么身份尊贵。
但她的从属,衣着,出手来看,她现在处于一种窘迫的境遇,护卫已经伤亡很厉害。
这种身份,这种境遇,很可能处于被追杀或者逃难状态。
这种身份的人也一定非常谨慎多疑,所以臻先市恩,但一点食物赠与并不足以和对攀关系,只不过打个底罢了。
然后燕绥换家具,堵住了所有楼的路,给追杀对的刺客制造机会。
但也因为堵住了所有的路,对要刺杀只能从屋顶往下。
换家具后,两人便自然得在走廊等待,那么就能第一时间看见从屋顶下来大的刺客,出手赶走刺客,来当这个现成的恩人。
展示武力,自然也会被急缺护卫的对看在眼里,起意招揽。
一切都在看见那抹绿芒的瞬间便已经安排妥当,臻甚至一个眼神都没给燕绥,燕绥便已经配合完了。
果然片刻之后,那两个女子便真心诚意地感谢臻,并邀请她共进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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