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喵喵(第2/3页)我在星际直播养崽

,挡在丈夫面前,手握不知哪里拣来的光剑,和士兵对峙。

    “谁、谁也不许伤害我老公和女儿……”

    情况很是尴尬,因为这一家人的确并没有犯罪,即使是特殊时期,身为军人的他们也没有权利对平民刀剑相向。

    而且说到底,这也是一家可怜人。

    莫名被感染的丈夫,丈夫在虫族的操纵下,又让虫族寄生了女儿,那可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啊。

    朔寒眉头皱起来一些,然后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

    女人茫然警惕地抬头,瞳孔里印出男人居高临下的身影。

    朔寒颔首示意。

    身穿防护服的士兵上前,把女人和女孩、男人强硬地分隔开来。朔寒走到那因为恐惧而颤抖的男人面前,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尖聚起一小簇光。

    所有生物的身体结构在朔寒眼里都是透明的。

    虫族马上就要寄生到这个矿工的神经中枢。

    接下来只有更多的痛苦,清醒着走向死亡。

    被虫族寄生的人都并不是死于寄生,而是死于过度疼痛……甚至还可能会连累身边的人,就像他的女儿。

    朔寒见过太多人被虫族寄生后,末路穷途时的模样。

    不如现在痛快地结束。

    ——虫族是霸道的,它们不会允许宿主这样死去,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所以只有朔寒,只有强大到这个程度的朔寒,才能给予被寄生者这样的死亡。

    几乎没有什么痛苦,就像做了一场梦。

    汇聚于朔寒指尖的光芒,一点点融汇进男人的太阳穴,

    “……”男人看着朔寒,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他的眼神是复杂的,有浓浓的悔恨与痛苦扭曲。

    朔寒手下一顿。

    这个矿工,他不想死。

    即使这么痛苦都并不想死,为什么?

    而就连朔寒,曾经很习惯的事情,现在却做的很生疏。

    他的潜意识在抗拒杀人。这又是为什么?

    朔寒回想着顾与眠的笑容,顾与眠的声音,想要自己清醒一点。但越是回想,就越下不去手。

    而女人意识到朔寒想要干什么,绝望地尖叫一声,变回兽形、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却依然被士兵牢牢压制着。

    “放开我丈夫!!呜呜……你这个暴君!!!垃圾、恶心的白化种……”

    士兵尴尬地想要捂住女人的嘴,朔寒眼睛里却一点波澜也没有:

    “让她说。”

    “我诅咒你,永远活在悔恨之中……”

    “大坏蛋,不要伤害我爸爸!!”已经被寄生了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整个都是通红的,死死抱着父亲的小腿。

    “爸爸没有错,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

    “我诅咒你!”

    那些因为关心同伴,而潜伏在矿区地下井不愿离去的矿工们,此时也挥着武器在外面吵吵嚷嚷起来。

    他们矿工本来就是社会底层,异能都是些最不珍贵、只强化力量的,几乎是在别的星球生存不下去、才会来灰土星当矿工。

    离开灰土星,在哪里也都没有容身之所。

    他们的同伴要被杀了,恐怕之后他们自己也难逃一死,不如破罐子破摔!

    “暴君!放开比尔!”

    “他女儿才九岁啊,刚刚上小学,你怎么忍心?你没有心!!不试试,怎么知道真的没救了?”

    “你要是杀了他,我们也不活了,我们跟你拼了!!!”

    士兵们连武器都没有抽出来,只能努力拦着矿工们。

    他们的武器是用来保护民众的,不是用来镇压民众的。

    在许多年前由朔寒亲自制定的、军队没写进文书里的铁律,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对平民动手,无论是谁。

    包括朔寒自己,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不然,想要解决这群矿工,手指都不需要动一下。

    这次出行匆忙,主要是为了打虫族,又没想到会遇见这些平民,因此没带不致命的镇静剂。

    因此这场只能这么持续下去。

    “……”

    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得让朔寒眉头拧起来。

    门外,上千双眼睛瞪着他,愤怒的、绝望的、憎恶的,好像朔寒是什么天底下最大的恶人。

    这种熟悉的感觉。

    说实话,朔寒早就习惯了,朔寒并不是太在乎。

    只是觉得很吵。

    太吵了。

    “我诅咒你,诅咒你众叛亲离,永失所爱。”

    “你最爱的人被寄生过吗?哈哈,哈哈哈,你那么高高在上,想杀谁就杀谁……你真可怜,我同情你……”

    那么高高在上,真可怜。

    可怜?

    为什么可怜?因为强大吗?

    “你没有被真正爱过吧,所以也不害怕失去,没有人在乎你,所以你才能视生命如草芥。哈哈,多么可怜……”

    下一秒,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咽喉,双脚悬空,面容扭曲。

    朔寒漠然地看向她:

    “安静一点。”

    他没打算杀她,只想要这群人别那么吵。

    焦躁。

    好像回到了遇见顾与眠之前的状态,看什么都觉得无所谓。

    “……”

    全场哗然。

    那是没有被寄生的普通人,却也……

    朔寒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此时此刻也是倦怠乏味的,像是整场宴席里最状况之外,端坐于高台观赏闹剧的宾客。

    没有人看得出他的想法,只知道那双蓝瞳颜色变沉,恐怖的气场暴风雨一样压下来,大半个灰土星上空的阴云在此处汇聚。

    就连最近的士兵都因为恐惧,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

    乏味。

    无趣。

    眼前的场景和朔寒的前半生,许许多多的画面,这样的相似。

    而他自始至终,只是个冷静的旁观者,沉默的座上客。

    眼前女人的脸,变得越来越像朔寒母亲。

    那个在亲生儿子面前饮弹自杀的女人。

    因为政治联姻嫁入皇室,如果能够生下精神力强悍的继承人,她和她的家族就可以解脱了,但朔寒却是个白化种。

    ——“你这个废物,白化种,你毁了我的一生……哈哈,但是我不恨你。”

    ——“我同情你。”

    ——“朔寒,永远都不会有人爱你这种怪物。”

    很快画面又变成了二十多年前的塔克星。

    在战争中被摧毁的学校。

    赶来增援的,是与朔寒并肩作战十年的战友、副官,他亲手带出来的一支军队,他熟悉每一张脸孔。

    知道查理结束这场战争就要回去结婚,知道戴夫的母亲快过生日了,也答应了副官萨克,战争结束后会给萨克的儿子亲手挑选一份周岁礼物。

    但他在他们的大脑里,看到了虫卵。

    被救下的师生里,也有三个中学生和一个老师被寄生了。那个老师拼命保护着学生们逃离废墟,但神经中枢已经被完全寄生了,很快就要变成新的感染源。

    处理完一切的时候,那些学生看着他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的恐惧憎恶。

    还有许多年前皇宫的那个雨夜。

    那是朔寒第一次觉醒,第一次杀人,杀了他的父亲。

    那个小时后让他无比敬仰崇拜的‘大英雄’,那个在他成年时说出‘朔寒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父亲’,那个成年后形同陌路的‘陛下’。

    ——“朔寒,这么些年,是我和你母亲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快点!!!你这个废物,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吗?”

    ——“我很痛苦,它们在咬我的内脏,我不要变成那样丑陋的东西……给我一个体面的结束。”

    “……”

    灰土星,暴雨倾盆而下。

    朔寒闭上眼睛。

    还好顾与眠不在。现在应该快到安全区域了吧?

    雨声轰鸣。

    “……结束吧。”

    女人脱力地跌坐在地板上,门外的矿工们发出恐惧又愤怒的惊呼声,被寄生的男人眼皮一点点耷拉下来,就好像要熟睡过去一样。

    睡过去的时候,生命也就结束了,伴随着所有疼痛一同湮灭。

    无数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朔寒。

    这一次也是这样,和以前没什么分别。反正他已经背负了这么多恶名,不在乎更多一点。

    朔寒是君主,是最强大的人,他无所不能。

    “……”

    也就是在这时候。

    门砰地一声被打开!

    人类温和无害的气场,像一阵不合时宜的暖流,注入这个暴雨夜晚。

    朔寒睁开眼睛,呼吸停住。

    漠然的表情有了变化。

    就像整个人被抛到冰窟里,从头顶到脚底都在一阵阵发冷。

    为什么要来,顾与眠不该来的。

    不要看他……

    顾与眠不顾士兵们的劝说和阻拦,在几个医生的护送下往里走。他先是看见即将沉睡过去的男人,和同样被寄生的女孩,松了口气——还没有晚,一切都来得及。

    再往前走,他看见了面无表情、手足无措地站在人群里的朔寒。

    周围的喧闹在这一秒被重重雨声隔绝开来,整个空间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与眠隔着人群,看见了他的朔寒。

    朔寒其实没什么表情。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像是被整个世界都忘掉了一样,一直在往很深、很冰凉的海水里沉,没有光,没有人对他伸出手。

    他已经被海水淹没了口鼻,呼救也没有人会看到。偏见与苦难堆积为沉疴,那一点小小的火苗,很快就要熄灭了。

    所有人都觉得朔寒很强大、很高高在上,包括他自己。

    所以没有人会救他。

    顾与眠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给攥紧了,泛起尖锐的刺痛。

    “顾先生,您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有感染者,陛下的情况也很不稳定,一不小心就会……顾先生!”

    “……”

    朔寒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是冰凉的。

    但忽然,有什么温热的气息靠近他,流着泪拥抱了他。

    “朔寒……”

    “你是对的,不要怕,不要怕……”

    “朔寒,我在这里。”

    那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漫长的噩梦里一次次响起。

    有氧气注入上万米深冰凉的海底,冰封多年的海面终于裂开一道痕迹,隐隐有光透进来。

    带着他从很深的海底,一点点上浮,回到人世间。

    许多年的噩梦,许多年一直没有忘掉的画面,忽然在大脑里一点点淡去。

    有风吹过来。

    ……原来他在害怕。

    母亲自杀在眼前的时候,在难过,在害怕。

    不得不杀死父亲和战友的时候,也在痛苦。

    被别人用憎恶的眼神看着,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动于衷。

    朔寒一点都不强大,也不高高在上,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生灵。

    母亲去世前咬牙切齿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

    他不是怪物,有人爱他。

    顾与眠爱他。

    “……”

    朔寒像溺水之人拥紧唯一的浮木,紧紧抱着顾与眠,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呼吸与心跳的声音。

    他活着。

    几分钟后。

    “能坚持住吗?”顾与眠在矿工比尔身前半蹲下来,戴上手套,“再坚持一会儿,不要睡,现在就救你。”

    多亏了朔寒。

    如果没有朔寒,估计他等不到顾与眠带着治疗方法赶回来,这个人的大脑就已经完全被虫族寄生了。

    朔寒注入他大脑里的那团‘光芒’,目的是给予他一个不带痛苦的死亡。

    而正因为这个,减缓了他大脑里虫族寄生扩张的速度,也大大减少了他的痛苦……

    男人干涩的唇抖了抖:“……救?”

    他还能得救吗?

    他的女儿呢,女儿也能得救吗?太好了,他没有亲手害死她……

    不想死,即使那么痛苦的时候,都不想死。

    他还没有看着女儿长大成人、走入婚姻的殿堂,也没有给妻子一个幸福的生活,没有在退休后陪她去周游世界,他不愿意死。

    “可以。”顾与眠点点头,其实自己也紧张极了、手在颤抖,但还是安抚他地微笑了一下,“张嘴。”

    半小时前,科学院里。

    除了灰土星,各地也陆陆续续发现了感染案例,整个科学院已经快炸锅了,但顾与眠的通讯还是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但面对他的问题,大家却沉默了,因为这是只有顾白球、曾经的明丘才能做到的事情,这需要超脑异能。

    原首席明丘,是唯一一个拥有超脑异能的科研人员,但他的异能早在几个月前就忽然消失了。

    小小的北极狐,爪子紧紧蜷着。

    它的家人在很危险的地方。

    要帮到顾与眠和朔寒,它的亲人们,还有世界上很多很多人,都需要它……

    要帮到他们。

    顾与眠为他们搭建了一个避风港,一个温暖的家,让小狐狸、小哈士奇、小汤圆可以在这里永远做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它想要一直做顾家的小孩子,但是那样就保护不了最重要的家人,所以——

    但应该怎么办?没有异能,即使到这样危急的时候,也没有办法……

    “嗷汪!!!”

    黑白毛色相见的小哈士奇,如炮弹一样冲出重围,在一阵惊呼声中撞到了小狐狸的蓬松大尾巴上。

    “嗷!嗷嗷汪!嗷嗷嗷嗷嗷!!”

    生活这么久,小狐狸早就差不多精通二二牌汪语了。它细细听了一会儿,蹭地一声蹿了起来!

    十分钟后,顾与眠的通讯被接了起来。

    十五岁上下、一身白大褂的少年,抱着小哈士奇,呼吸急促地握着光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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