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医者(第1/2页)重生之女将星

    “肖怀瑾?”日达木子看着眼前人,目光阴晴不定。

    “飞奴。”

    飞奴出现在他身后,肖珏将禾晏交给他:“带她们下去。”

    飞奴扶着禾晏,宋陶陶爬起来跟在身后,二人到了演武场台下。此刻周围都是人,飞奴问禾晏:“可还撑得住?”

    禾晏点了点头。

    “先坐,”飞奴将她扶到树下靠着树坐着,“大夫马上到。”

    大夫?禾晏不解,凉州卫就只有一个医女沈暮雪,此刻正被羌族的兵士虎视眈眈的盯着——美貌的女子在军营中,向来都是惹人注目的。

    她抬眼看向台上。

    演武台上。

    “不是要找我切磋吗?”肖珏漫不经心的抽剑,黑眸看向眼前人,微微勾唇道:“上吧。”

    日达木子问:“你就是肖怀瑾?”

    肖珏笑了一下:“如假包换。”

    世人皆知,大魏有两大名将,封云将军肖怀瑾,飞鸿将军禾如非。但正如禾晏从未跟南蛮人交过手一般,肖珏也从未和西羌人做过战。威名都听过,可真正的照面,还是头一回。

    未曾见过肖珏的真实样貌,而在此之前收到的消息又是肖珏去了漳台,从漳台到凉州,来去时间,他根本不可能回到这里。

    但他手中的剑……并不像是普通剑。

    见他迟迟不动,肖珏扬眉:“怕了?”

    日达木子冷笑一声:“装模作样!”提刀扑来。

    但见青年动也不动,手中剑寒彻惊秋,锋锐不可挡,而他行动间如落花慵扫,直破弯刀,迅而猛,令人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日达木子刚刚同禾晏交手已然破了士气,此刻更是应付不及,节节败退,饮秋剑直刺入他胸前。

    “统领!”这是部下的惊呼。

    日达木子仰身后退,未被肖珏刺中前胸,却被他破开铠甲挑在剑尖抛下,一瞬间,他前胸已无铠甲遮挡。

    “西羌勇士?”肖珏唇角微翘,嘲讽道:“不过如此。”

    日达木子怒火中烧,但方才交手已然看出,他自己并非肖珏的对手。凉州卫卧虎藏龙,方才的禾晏也是,一个新兵,竟有如此能耐,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演武场上的切磋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此番赔了夫人又折兵,失去了两名爱将,还被部下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眼下士气已失,再多耽误只会误事,还是正事要紧。

    他侧头看向演舞台下,可是……为何还没有动静。

    年轻男人优雅的擦拭剑身,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在等什么?在等五鹿河边的伏兵捷报?”

    日达木子心中大震,缓缓抬头。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肖珏轻笑,眸底一片漠然。

    “柯木智!”日达木子飞快后退,喊道:“粮仓!粮仓!”

    “没有消息,”部下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张惶:“统领,他们还没回来!”

    肖珏微微一怔。

    台下,有人笑起来。

    日达木子循着声音一看,见方才差点害他栽了跟头的罪魁祸首,那个叫禾晏的黑衣少年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她已经虚弱的声音都很轻了,说话却还是如此令人讨厌,她道:“偷偷去别人粮仓放火这种行径也太卑鄙了,所以早早的就有弓弩手在那边准备,这位统领,你的部下回不来了。”

    竟早有准备?!

    日达木子陡然间意识到了不好,他早早的准备一出,到了如今原以为可以满意收网,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以为是他是螳螂,却不知还有一只黄雀。

    上当了!

    只怕肖珏去漳台是假的,凉州卫新兵不堪一击也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上当。这里的内应,早就暴露了!

    “中计了!快走!”他冲台下众人吼道:“河边有伏兵!”

    伏兵?羌族兵士一头雾水,河边的伏兵不正是他们自己人的吗?为的就是将凉州卫的新兵一网打尽。可这话的意思……

    “既然来了,”肖珏看向他:“就别走了。”

    日达木子咬牙,横弯刀与身前,事已至此,他们西羌士气不足,又身中圈套,唯一能做的,也无非就是背水一战。然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若是能逃出去,日后必有机会卷土重来!

    “勇士们!”他举刀:“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身后的兵士纷纷举刀,大肆屠杀起来,同凉州卫的新兵混战在一处,有人暗中燃放信号,烟筒飞上去,在空中炸响。

    日达木子转身,想要趁乱逃跑。

    他刚一回头,便觉有人按住自己肩头。

    “想跑?”年轻的都督这一刻,五官漂亮的令人惊艳,然而笑容漠然,“跑得了吗?”

    就此交手。

    正在此时,又听得前方突然传来震天响声,循声一看,便见自五鹿河的方向,奔来一只军队,皆是黑甲黑裳,最前方的人骑马,手持战旗,写着一个“南”字。

    “是南府兵!九旗营!”

    “南府兵来了!”

    禾晏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飞奴为了不让她在混乱中被人伤到,扶着她往后撤,禾晏只能匆匆一瞥。

    源源不断的南府兵自河边而来,仿佛无穷无尽。

    救兵来了……她昏迷过去之前,望向肖珏的方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

    这是一场惨烈的战争。

    日达木子不会傻到只率领一只千人的兵来挑衅凉州卫,不过是占了离五鹿河最近的村寨,连夜水渡,在河边处设下伏兵。若凉州卫的新兵抵挡不过,想要撤离,便如羊入虎口,将被一网打尽。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大概日达木子自己也没想到,他与人在演武场“切磋”时,五鹿河边的设伏也不太顺利。原以为所有新兵都在演武场周围了,竟不知为何,又有一支弓弩队,藏在五鹿河边的丛林里,羌人一出现,便射出箭阵,羌人阵脚一乱,率先与这些新兵交上手。再然后,原本不该这个时候回来的肖珏突然出现,还带回来了一万南府兵的人。

    一万南府兵,对战一万多的羌人,也不会赢的太过轻松。可若是再加上士气高涨的凉州卫新兵,和所向披靡的九旗营,自然攻无不克。

    原以为胜券在握的局,顷刻间便被颠倒了胜负。

    日达木子周围亲信皆战死,自知今日再难逃出生天,亦不愿做俘虏任人宰割,便拿弯刀抹了脖子,自尽了。

    统领一死,群龙无首,剩下的羌人很快弃甲曳兵,抱头鼠窜。

    比预料中结束的要快。

    凉州卫的演武场上,白月山下,马道旁,五鹿河边,尽是尸首。这一战,凉州卫的新兵也损失不少,最惨烈的,大概是昨夜被人暗中杀害的巡逻哨兵。其次便是在五鹿河边的那支弩手,羌人最先与他们交上的手。

    活着的,轻伤的兵士帮着打扫整理战场,将同伴的尸体抬出来。重伤的,则被送到医馆,由沈暮雪和她的仆役诊治。

    肖珏往外走,沈瀚跟在身后。

    “舅舅!”程鲤素被赤乌带着,扑过来,惊魂未定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今日要死在这里!”

    肖珏还没来得及说话,程鲤素一眼看到了跟在肖珏身后的沈瀚,想到前些日子在沈瀚那里吃的苦头,如今长辈过来,立马告状,就道:“舅舅!你说说沈教头,今日若不是禾大哥,那个叫什么木头的,早就在凉州卫大开杀戒了。禾大哥帮了我们,结果呢,前些日子还被沈教头关进了地牢!也太委屈了!”

    “地牢?”肖珏看了沈瀚一眼:“怎么回事?”

    沈瀚头大如斗,答道:“……说来话长,当时情势紧急,我也不敢确认禾晏身份。”

    “你们还冤枉他杀人!结果呢?结果你们把禾大哥抓起来了,把真正的凶手放出来了!我大哥今日不计前嫌救了你们,你们回头都得给他道歉!”

    “够了。”肖珏斥道:“赤乌,你带程鲤素回去。”

    “哎?舅舅你去哪?”

    “我去换件衣服。”肖珏懒得理他,对沈瀚道:“你跟着我,我有事要问你。”

    他回来的匆忙,不眠不休的赶路,方才经历一场恶战,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和灰尘。一回到屋便迅速沐浴换了件干净衣裳,才出门,迎面撞上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年岁与肖珏相仿,生的眉清目秀,又文质彬彬,脸上逢人挂着三分笑意,衣裳上绣着一只戏水仙鹤,大冬天的,竟手持一把折扇轻摇,也不嫌冷。

    见到肖珏,他笑道:“你受伤了?要不要给你看看?”

    肖珏抬手挡住他上前的动作:“不必,隔壁有个快死的,你看那一个。”

    “哦?”这年轻人看向隔壁的屋子,露出一个不太愿意的表情,“我白衣圣手林双鹤从来只医治女子,你已经是个例外,咱们几年未见,你一来就要我破了规矩,现在连你手下的兵也要看了?这样我和那些街头坐馆大夫有何区别?”

    肖珏:“去不去?”

    林双鹤“唰”的一下展开扇子,矜持道:“去就去。”

    一边的沈瀚闻言,心中诧然,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公子竟然是白衣圣手林双鹤?林双鹤给禾晏看病?如此说来,禾晏与肖珏的关系果真不一般,想到自己之前将禾晏关进地牢,沈瀚不由得一阵头痛。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几人一同去了禾晏屋子,屋子里,宋陶陶正坐在床前给禾晏擦汗。禾晏到现在也没醒,身下的褥子倒是被血染红了,也不知伤到哪里,宋陶陶有心想帮忙,却到底不敢轻易下手,沈暮雪在医馆医治重病伤员,亦是分不开身。这会儿见肖珏带着一个年轻人过来,当即喜道:“肖二公子!”

    “大夫来了。”肖珏道:“你出去吧。”

    宋陶陶看向林双鹤,怔了一刻,“林公子?”

    朔京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宋慈与林双鹤的父亲认识,两人也曾见过面,算是旧识。

    “宋姑娘,好久不见。”林双鹤摇摇折扇:“我来给这位小兄弟瞧病。”

    “可你不是,不是……”宋陶陶迟疑道。

    “我的确只为女子瞧病,”林双鹤叹息,“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就破个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宋陶陶还想说什么,肖珏对她道:“宋姑娘无事的话请先出去,以免耽误大夫治病。”

    “……好。”小姑娘起身出了门,肖珏在她身后将门关上,宋陶陶望着被关上的门,突然反应过来。肖珏自己还不是在里面,怎么他在里面就不是耽误大夫治病了?

    哪有这样的!

    屋里,林双鹤走到禾晏塌前,将自己的箱子放到小几上,一边打开箱子一边道:“这兄弟什么来头,竟能挨着你住?身手很不错么?瞧着是有些瘦弱了。”

    肖珏:“废话少说。”

    林双鹤不以为然:“你方才其实不必让宋姑娘出去,看样子,她很喜欢这位兄弟。就算在一边看着,也不会碍事,你又何必将人赶走,让人在门外心焦?”

    肖珏无言片刻:“你想多了,我让她出去,是怕吓到你。”

    “吓到我?”林双鹤奇道:“为何会吓到我?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他说着,就要伸手去剥禾晏的衣裳。

    肖珏按住他的手臂。

    林双鹤抬起头:“干嘛?”

    “先把脉。”

    “他是外伤?把什么脉!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得先包扎伤口!”

    肖珏看他一眼:“我说了先把脉。”

    “肖怀瑾你现在怎么回事?”林双鹤一头雾水,“连我怎么行医也要管了是吗?”

    “把不把?”

    “把把把!”林双鹤被肖珏的目光压得没了脾气,只好伸手先给禾晏把脉。一摸脉象,他神情一变,起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又把了两回。末了,看向肖珏:“她是……”

    肖珏挑眉:“没错。”

    林双鹤弹起来:“肖珏!你竟然金屋藏娇!”

    肖珏皱眉看向门外:“你这么大声,是怕知道的人不够多?”

    “别人不知道啊,现在有谁知道?”林双鹤低声问。

    “就你我二人,飞奴。”

    “这妹妹可以呀,”林双鹤惯来将所有的姑娘称作“妹妹”,看向禾晏的目光已是不同,“我说呢,你怎么会让人住你隔壁,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俩什么关系?咱们这么久没见面,你终于有喜欢的姑娘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弟妹是哪里人?怎么来凉州卫?定是为了你是不是?你也是,姑娘当然是要用疼的,把人弄到这么荒山野岭的地方受苦,你还是不是人?”

    肖珏忍无可忍:“说完了吗?你再多说几句,她就断气了。”

    “哪有这么诅咒小姑娘的?”林双鹤骂他:“你过来,帮我把她衣服脱下,找块布盖住其他地方,腰露出来就行。”

    肖珏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来帮忙啊。虽然医者跟前无父母,但若只是个寻常姑娘,我也不会在乎这么多,可这是你的人,当然你来脱。否则日后有什么不对,你对我心生嫌隙,找我麻烦怎么办?”

    “什么我的人?”肖珏额上青筋跳动,“我与她毫无瓜葛。”

    “都住一起了什么毫无瓜葛,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人家身份了,定然关系匪浅。你快点,我刚才摸她脉门,情况不大好,已经很虚弱了。”林双鹤催促道:“我先用热水给她清洗伤口。她伤口在腰上。”

    肖珏想到方才扶禾晏的时候,染上的一手血,深吸口气,罢了,走到禾晏身边,洗手后,慢慢解开禾晏衣裳。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另一边上,并不去看禾晏,纵然如此,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禾晏的身体。手下的肌肤细腻柔滑,和军营里的汉子们有着截然不同的触感。也就在这时,他似乎才意识到,禾晏的确是个女子。

    这人平日里活蹦乱跳,与凉州卫的众人道弟称兄,又性情爽朗,比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久而久之,虽知道她是女子,却还是拿她当男子对待。

    脑中又浮现起当日在凉州城的知县府上,被发现女子身份的那个夜里,饮秋剪碎了禾晏的衣裳,那一刻,才发现素日里看上去刚毅无双的身体,原来披着这样莹白的肌肤。

    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扯过旁边的一张薄毯,将禾晏的半身包裹起来,手去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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