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同居(第1/2页)重生之女将星
因要照顾宋陶陶,马车走得慢,比来的时候要多费些时间,等到了凉州卫,已经是傍晚。
沈瀚一行人早已在卫所外的马道上等着,等马车停下,沈瀚见肖珏下车,方才松了口气。
此去凉州城,肖珏在那头做什么,他们也没收到信件,几日下来,心也是悬着的,生怕情况有变。眼下看来当是顺利解决,沈瀚正要说话,就听得一边的梁平道:“这……这怎么还有个姑娘?”
姑娘?但见前面那辆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粉裙小姑娘,玲珑可爱,花容月貌。
再看一边的禾晏,神情恹恹的打了个呵欠,不太精神的样子,沈瀚心中大惊,都督此去凉州,带回来个姑娘,这是决定要与禾晏划清干系了?
不过当着禾晏的面这样做,未免太过无情。
他正想着,又听见身后传来少年快乐的声音:“舅舅,大哥,你们总算回来了!”
跟兔子一样蹦过来的,正是程鲤素,他身边跟着的是一身白衣,清丽绝俗的医女沈暮雪。程鲤素过来,先是对沈瀚不满的开口:“沈教头,舅舅回来了,你怎么也不与我说一声,要不是我自己听到,岂不是不能为舅舅接风洗尘?”
“大哥,我看你安全回来,此行应当十分顺利,袁宝镇那家伙是走了吧?我就知道你能行……嘎?”他本来愉悦的表情在看到宋陶陶的时候破裂成风,语调刹那间变得刺耳,跳起来指着宋陶陶质问:“宋二小姐,她怎么在这里?”
“你那是什么表情?”宋陶陶皱眉。
“我们在凉州城里遇到了宋姑娘,”禾晏笑道:“也是巧合,宋姑娘会暂且在卫所住上一段日子。”她没有细说遇到宋陶陶究竟是怎么回事,替宋陶陶遮掩过了。
“大哥,”程鲤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让你帮我躲袁宝镇,省的被他抓回去成亲。你却直接将她带到我面前?你这是要害苦我也!”
“程鲤素,”宋陶陶听不下去,站出来一叉腰,冲他气势汹汹的吼回去:“你当我很想看到你?实话说吧,我就是因为逃婚才到凉州城的,若不是遇到肖二公子,我才不会过来。你不想与我成亲,我还看不上你呢!一个废物公子,妄想与我相配,我看你是做梦娶西施——想得美!”
论伶牙俐齿,程鲤素实在不是宋陶陶的对手,此刻格外懊悔平日没有多看些书,竟连骂人都没有什么好句子。
“……你这个泼妇!”他只能很没有气势的道。
“那也总好过你这个废物。”宋陶陶回他一个白眼。
这俩冤家活宝就在此地吵了起来,梁平只能站出来做和事佬:“程公子,都督他们赶了大半日路,此刻定然乏累,先让他们回去休息片刻,用过饭食再说可好?”
有人来递台阶,程鲤素当然要下,就道:“我不与你计较,我心疼我舅舅和大哥!”
总算是暂且将眼前的局面给缓和下来。
一直没出声的沈暮雪走到肖珏面前,道:“二公子,之前送回来的密信里,是说有人受伤了,是……”
这几人看起来都是如常。
肖珏瞥一眼禾晏,禾晏便道:“是我!”
沈暮雪:“……你可有什么不适?”
“都是些皮外伤罢了,”禾晏笑道:“劳烦沈姑娘替我寻些治外伤的膏药,上次的那种就很好。”
宋陶陶闻言,诧异的看向她:“禾公子,你受伤了?”她没见着禾晏受伤的时候,还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
程鲤素将禾晏拉走,防贼似的盯着宋陶陶:“泼妇,你离我大哥远点!”
两人又吵起来。
禾晏:“……”
少年人的精力,真是令人羡慕。
等回到卫所里头,各自先歇息了一阵,用过了饭,天色已然全黑了下来。
沈瀚对肖珏道:“都督的房间,我日日打扫过,今日换了干净的被褥,都督只管住就好。”
肖珏爱洁几乎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是以沈瀚早就做了周全准备。
肖珏点头,就要走进去,禾晏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且慢!”
这是要说悄悄话了?沈瀚心里沉思着,此等情景,实在不宜他这个外人参与,便道:“都督,要没什么事的话属下先走了。”也不等肖珏回答,就匆匆离开。
禾晏推着肖珏进了屋子。
肖珏冷道:“何事?”
“都督之前答应我的事忘记了?你可是封云将军,说话可要算话。”
“我说过什么?”肖珏平静的看着她。
这人想赖账不成,禾晏急了,“回来之前你我不是说好了,要重新为我安排屋子,我不住通铺,否则沐浴换药都不方便。”
肖珏还未回答,又一个声音响起,“不就是换屋子吗?哪里用的上他,我也可以帮你!”
二人回头一看,却是程鲤素跑过来。程鲤素与肖珏的屋子本就挨着,中间还有一道中门,将大宅子隔成两间。平日里程鲤素被迫抄书,肖珏看书的时候顺带看着他,那道中门也就没有关。此刻程鲤素就从他的屋子跳过来,简直热络过了头。
“大哥,我这屋子你瞧着如何?”
禾晏:“嗯?”
“你若觉得我这间屋子还不错,我就与你换个房间。”程小公子迫不及待的道:“今夜就搬,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禾晏有点发懵,肖珏拧眉看向自己这位惯来与寻常人不在一条道上的外甥,问:“你搞什么鬼?”
“舅舅,”程鲤素哭丧着脸道:“谁叫你们把那个泼妇也带回来了。我刚问了梁教头,那宋陶陶暂且与沈医女住一起,就离咱们这十几步,我若是住在这里,岂不是日日都要看到她?我如今一看到她就头晕眼花,还是别了。既然大哥也想换个屋子,我与大哥换一换就行了。宋陶陶什么时候走,我们就什么时候再换回来。”
禾晏:“好啊!”
肖珏:“不行。”
程鲤素对宋陶陶的不喜超过了对舅舅的敬畏,只当没听见肖珏的话,欢欢喜喜的就回头去收拾东西,肖珏怒道:“你给我回来!”伸手欲将他拎回,被禾晏挡住。
程鲤素趁机跑远了,“哐当”一声,还把中门给关上。
肖珏:“程鲤素!”
“那么凶小心吓到孩子,”禾晏笑盈盈的看着他:“都督,程小公子都答应了,你情我愿的事,你在这横插一杠,像什么话?”
这话说的,像肖珏是个棒打鸳鸯的无理取闹之人。
肖珏冷笑:“你凭什么?”
“就凭我……与做都督深爱的女人只有一颗红痣的距离。”禾晏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屋子里顿时寂静几分。
肖珏嫌弃的移开目光:“禾大小姐,你不会真的想留在凉州卫?”
“关于这件事,我从未说谎。”禾晏收了几分笑,郑重其事的开口,“不仅如此,我也是真的想进九旗营。”
“你休要得寸进尺。”
“我从来见好就收。”禾晏道:“都督,我只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证明我并非奸人,也证明我值得你收为心腹。”
肖珏哂笑:“大言不惭。”
“你连机会都不给我,岂不武断?”
“你?”肖珏上下打量她一眼,淡淡开口:“在凉州卫撑得了几时?”
“比你想象得更久。”
“你是女子。”
“我不会被人发现。”
“我不会替你遮掩。”
禾晏闻言,笑了:“你想说的,就是这句话吧。”
肖二公子高贵冷艳,不近人情,要为她一句话替她鞍前马后的遮掩真相,想想也不可能。但禾晏的身手又确实超群,大抵真要放弃,肖珏也有些犹豫。毕竟在肖珏看来,是男子和是女子,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能力,够不够出色,值不值得留下来。
“做不到就离开。”他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无情。
“一言为定,”禾晏道:“我凭借我自己的本事留在这里,进九旗营也好,立功也好,保管不让都督操一份心。”
肖珏定定看着她,半晌,他挑眉问:“你真想进九旗营?”
“当然!”
“可以,”肖二公子勾唇道:“给你一月养伤时间,一月后,你的日常武训,与九旗营武训同量。”似是怕禾晏不清楚,又补充一句:“九旗营武训训量,是你如今的三倍。”
禾晏:“……”
肖珏,好狠心的男人。
“受得住,就留下,受不住,就滚出凉州卫。”他似笑非笑的盯着禾晏,清眸深深浅浅,带着淡淡嘲意:“禾大小姐,你坚持得住多久?”
禾晏回他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
“……都督,来日方长,您等着瞧。”
……
总算将屋子安顿好了,禾晏也得回之前的通铺房里收拾东西,顺便见见兄弟们。等到了通铺房外,还没走进去,远远靠着门口的小麦就发现她了,喊道:“阿禾哥,你回来了!”
嚯,这一嗓子,直把里头的人都喊了出来。一时间人人都从屋里探出脑袋,有胆子大些的就先挤到禾晏身边,问他:“禾晏,你跟肖都督一起回来的?怎么样,这次去可有收获?凉州城里好玩儿吗?你们都干嘛去了?”
“去去去,别都挤这儿,”洪山将他们赶走,让禾晏进屋来,“你回来的正好,人都在,刚还在说怎么还不到,阿禾,我瞧着你这趟去瘦了点儿,没吃亏吧?”
“没。”禾晏说着,一脚踏进屋子,发现屋里还挺热闹,王霸、江蛟、黄雄他们都在。江蛟道:“我们听说肖都督回来了,估计你快到了,就先在这里等你。”
禾晏在塌上坐下来,感叹道:“还是回来好啊。”
孙家的床倒是又软又绵,但一想想那地方院子里埋葬了那么多女孩子,便觉得格外阴森恐怖。这地方虽然床板又硬,被子又薄,可人心敞亮,睡着踏实。
“你这番去,和肖都督关系可有改善?”黄雄问。
之前因为前锋营点了黄雄一事,禾晏对肖珏怨气冲天,此次与肖珏同行去凉州城,洪山他们都怕禾晏忍不住中途与肖珏打起来。
“还行吧。”禾晏含糊道。
王霸嗤笑一声,幸灾乐祸的开口:“看他样子就不怎么样,真要不错,怎么就空手回来了,也不赏点东西?”
正说着,外头拖着三大箱行李的程鲤素已经到了,站在门口问禾晏:“阿禾哥,我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吧。”
程鲤素一进来,就被屋子里满满当当的人吓了一跳,道:“这么热闹?夜里睡觉不会吵吧?”
小麦瞪大眼睛:“这是何意?”
禾晏笑了,慢吞吞的道:“此去凉州,我立下大功,都督甚是欣赏,决定让我与程公子调换房屋,程公子住这里,我住都督比邻而居,以示嘉奖。”
众人呆住。
“这小子说的是真的?”王霸问程鲤素。
“真的。”程鲤素像模像样的冲其他人一拱手,“日后就请诸位大哥多多关照了。”
屋子里如煮沸了的水,登时热闹起来,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追问禾晏。
“你立什么功了?你们出去干啥大事了?”
“就给换个房间没给别的赏金么?也没让你进前锋营?”
“禾晏你是不是要升官儿了?升官儿了能不能带带兄弟们?”
禾晏这头被簇拥着仿佛打了胜仗的将军,那头,沈瀚刚刚得知了肖珏此去凉州城里的全部经过。
“孙祥福在凉州上任八年,民不聊生,”沈瀚叹息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此下场,是他自己活该。”
他在凉州几年,对孙祥福父子的斑斑劣迹也有所耳闻,可他不是监察御史,亦没有肖珏神通广大,也只能忍气吞声。如今肖珏将孙祥福父子连根拔起,又让袁宝镇栽了个跟头有苦说不出,实在大快人心。
“都督此去凉州,是否已经将禾晏的底细打听清楚?”沈瀚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他有些看不明白如今禾晏与肖珏是个什么关系,若说是好,肖珏分明还是防着禾晏,若说是不好,刚刚得了程鲤素的吩咐,说禾晏日后就住程鲤素的屋子。
那不就是挨着肖珏住吗?若非关系亲密者,如何能走到这地步?
莫非他们旧情复燃?可看肖珏的样子,又是不像。沈瀚自己打光棍打了多年,于情之一事,实在一窍不通。但也听过情丝难断的说法,或许就是眼下这种情况?
“算是吧。”肖珏道。说起来,军籍册上禾晏写的家中情况,倒是不假,的确是有个城门校尉爹,年纪相仿的兄弟,只是少年郎却是女儿家,说出来令人难以置信。
“他……算自己人吗?”沈瀚小心翼翼的问。
“暂且当做自己人也无妨,”肖珏垂眸,“不过,也无需事事告知。”
沈瀚心里大概有数了,就道:“属下明白。”
“我有件事要你去做。”他道。
……
禾晏好容易回答了兄弟们的问题,再回屋的时候,已是夜里。
肖珏不喜嘈杂,住的地方颇为清净。禾晏进去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乍然从十几人挤一间的通铺房变成属于自己的屋子,教人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程鲤素这般讲究的少爷,临走时还不忘帮他将房间里的熏香点上。
淡香萦绕在鼻尖,令人很是放松,禾晏在床上躺下来试了试,如躺在一团棉花上,即刻便觉昏昏欲睡,她想,果真骄奢淫逸,睡在这种床榻上,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不足为奇。
她又瞥见那道中门。
中门外以珠帘掩住,掀开珠帘就是门,门后就是肖珏的屋子。肖珏大约也是为了监督程鲤素日日功课,不过眼下这门却是关着的。禾晏尝试着轻轻推了推,没推开,不死心的重重一推,仍旧岿然不动。
肖珏居然将这门从那头锁上了。
禾晏心道,这严防死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女子,而她是个夜里会探人香闺的采花大盗。肖二公子还真是容不得半点沙子进眼,有这种必要吗?
肖二公子的心思,真是神鬼难测。
屋子里的正中摆着一只大木桶,木桶里是热水,禾晏走过去,将手指放进去试了试,水温正好。这大概是沈瀚准备的,他们今日赶路赶了一身尘土,是该好好洗洗。总算不必去五鹿河泡冷水,禾晏很满意,正要脱衣服,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那道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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