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救风尘(第1/2页)重生之女将星
吃过饭后,禾晏是扶着栏杆上楼的。
菜肴自然很美味,只是要吃的一粒米都不剩,纵然是珍馐佳肴,到最后也难以下咽。好容易吃完了,得了明日能吃饭的权力,还要被肖二公子瞥一眼,轻飘飘的嘲笑一句“果然兼人之量”。
要不是他自己说不能浪费,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个饭桶么?其他食客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禾晏都觉得丢脸。
她吃得太饱,实在不想跟肖珏多说,便自顾自的随伙计上楼。飞奴竟也没跟上来,她懒得管,一进屋,便先在塌上躺了下来。
这可真是,撑的走不动路了。
身下触感柔软舒适,禾晏忍不住在塌上打了个滚儿,所以说有银子就是好呢,出门都住的这般享受。肖珏的房间就在隔壁,她贴着墙竖起耳朵,想听听肖珏在那头干嘛,也不知是不是房间墙太厚了,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听着听着,禾晏就睡着了。
今日赶路赶了半天,回来又酒足饭饱,床铺还如此舒适,想人想不睡也难。这一睡,禾晏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月亮出来了。她打开窗户,楼下已经点起了灯笼,不远处酒楼里还有歌女唱歌的声音。
禾晏揉了揉眼睛,喝了杯水,起身推开门,走到肖珏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片刻后,屋里才有人道:“进来。”
禾晏走进去,房里点了灯,飞奴在门口守着,肖珏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书卷看书。
这人都不会困的吗?当初在贤昌馆也没见他这么努力啊,如今反倒是用功起来。禾晏心中惭愧之情油然而生,看看,这才叫学无止境。她伸长脖子想去看肖珏看的是什么书,就见这人将书卷一合,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抬眸,目光冷得很,“何事?”
禾晏道:“都督,您晚上做什么?”
“不做什么。”
“您是不出门了吗?”
他道:“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禾晏笑一笑,“若是您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出去逛一逛。我也是第一次来凉州城,想瞧瞧周围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她胡诌道:“若是遇到合适的,买些带回去送给我未婚妻。”
肖珏似乎对她的事并不感兴趣,淡道:“随你。”
禾晏大喜过望,道:“真是太好了,都督,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雀跃着下了楼。待她走后,肖珏道:“飞奴。”
侍卫早已了解,道:“少爷,我去跟着他。”
“别跟得太近,”他道:“小心被发现。”
“属下明白。”
……
禾晏兴冲冲的出了门。
袁宝镇还没到凉州,接下来几日他们住在客栈,提前来城里也没告诉知县,除了修琴以外,肖珏大概还要处理别的事。不过禾晏也不打算跟着,至少到眼下,肖珏可一点儿信任她的意思都没有,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她又不想和肖珏一样在客栈里看书,这会令她想到当初在贤昌馆进学时候的可怕回忆。
夜色正好,就趁着这个时间四处走走。虽然袁宝镇还没到凉州,不过想知道禾家的消息,倒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但凡有酒馆茶楼的地方,只要去吼一嗓子“我知道最近飞鸿将军……”就能引出无数个话头。不是她自夸,她最出名那几年,许多地方的说书人日日必讲的,就是有关飞鸿将军的本子。
当然,也要顺道讲一讲封云将军就是了。
凉州城夜里,街上的人不如朔京的多,但也不算冷清。路边商贩也有卖这边的土产的,禾晏边走边看,她身上也仅仅只有争旗时候得到的一锭银子而已。
肖珏虽然是做她的“舅舅”,却并未要给她银子花的意思。好在禾晏此时已经吃饱喝足,并不想花银子,便也只是看看不买。
在她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飞奴正紧紧地跟着。
肖珏怀疑禾晏身份有异,此次带她来凉州城里,也要随时盯着她,看她是否暗中联系徐敬甫的人。飞奴跟的尽心尽职,不过到底还是有一丝纳闷。
这个少年,一路走一路看,跟没出来逛过街一般,新奇的不得了。嘴里说着要给未婚妻买小玩意儿,看是看了不少,一个也没买。要么就是他是个吝啬鬼,连一盒脂粉都舍不得送姑娘。要么就是他在说谎,眼下不过是掩饰。
禾晏转过一条街,走进一条巷子,飞奴记着肖珏的话,不敢跟的太近,等估摸着差不多禾晏快走到巷子尽头时才跟着拐进去,一进去便愣了一下,空荡荡的巷子,只有挂着的几盏灯笼在风中飘散,哪里还有人影?
飞奴心中暗道糟糕,快步上前,走到巷子尽头,巷子尽头是一条大道,左右都是人潮,没有看到那少年。
被发现了,他握紧双手,不仅如此,还把人跟丢了。
禾晏甩着袖子,径自往前走去。
凉州城看起来不大太平,匪徒宵小不少。她初来乍到,都还没踩熟地皮,就被人跟上了。对方跟了她一路,想来她如今也没得罪什么人,多半是想要趁火打劫的。只是如今她还盯着程鲤素的身份,肖珏还在客栈,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是以她也没动手,甚至连照面都没和对方打,只是悄无声息的甩掉了后头的人。
没有了尾巴,逛起来便更加游刃有余了。只是这样找也不是个办法,禾晏在街边随手拦了一名路人,笑道:“这位兄台,可知道城里最大的酒馆是何地?”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禾晏穿的富贵,模样不凡,估摸着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少爷,语气便格外的好,道:“最大的酒馆,当属万花阁了。”
“多谢,”禾晏又问:“请问万花阁应当怎么走?”
“不远,你顺着这条街,一直走,走到尽头,瞧见有一家米铺,朝左拐个弯儿,再走不远就看得到。”
“真是多谢兄台了。”禾晏又冲他一拱手,这才笑容满面的往前走去。
同刚才那人说的分毫不差,确实没走多久,顺着米铺的左边一直往前走,就能听见弹琵琶的声音。周围还有不少穿着富贵的公子老爷正往那头走去,不必说,自然就是万花阁了。
禾晏也顺着人往里走去。
待还没走到门口时,便觉得阵阵香风扑鼻而来,禾晏脚步一顿,正觉得有些奇怪,这时,一团红色的香风霎时间扑到她眼前,雪白的藕臂攀上她的肩,女子的娇笑带着些许撩人,“公子好面生,是第一次来咱们万花阁呀?”
禾晏:“……”
她询问的不是最大的酒馆吗?有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何那人所说的万花阁,竟是家青楼!
禾晏道:“我不是来这里的。”她试图将这姑娘的手给拨下去,奈何这姑娘闻言,不仅没生气,反而贴的更紧了,禾晏的手臂直接触到一团绵软,顿时面露尴尬。
纵然同为女子,这也实在太亲密了些!
红衣姑娘搂着禾晏往里走去,边走边道:“不是来这里,也可以进来看看呀。我们万花阁,可好玩儿了。”
对方是个女子,又不可用对付王久贵的办法对付她,禾晏无奈,只好道:“姑娘,我没有银子,我很穷的。”
女子扫一眼她从头到脚的打扮,咯咯咯的笑道:“公子真会说笑,没得这般小气的。真要是小气的话,也无事,云嫣今日请公子喝酒,不收银子,可好?”
她身上的熏香重的刺鼻,熏得禾晏头晕,一不留神,就被这个叫云嫣的女子拉进了万花阁。一进去,便觉得暖意和着香风扑面而来,台上一溜烟的妙龄女子,衣衫薄薄,正弹琴唱歌,一众公子文人坐在台下叫好,投赠楹联,纸醉金迷。
到处都是人,禾晏倒是许久没见过这般场面了,一时脚步顿住,不知该往哪里走。云嫣见状,捂嘴吃吃笑起来,又来扯禾晏的手臂,“公子,我们去楼上,这里人太多,公子生的如此俊俏,我怕有人来抢。”说罢,还在禾晏脸上摸了一把。
禾晏只觉得一阵恶寒,犹如兔子进了狼窟,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这云嫣却又是个热情如火的,哪里还看禾晏的脸色,拉着禾晏就往楼上去。
万花阁一共好几层楼。最下一层是长台,青楼姑娘们在此弹奏歌舞。往上是雅室,这就需要更多的银子,是用来招待贵客的。再往上,就是姑娘们住的地方。
云嫣在万花阁里,姿容算不得出色,来照顾她的恩客也并不多。今日好容易在门口逮着禾晏这么个有钱少爷,哪里舍得轻易放开。再看禾晏生的也是眉清目秀,这样的人要是被别的姑娘看到,难免要来抢人。僧多粥少,当然只有先下手为强,锁到自己房间再说。
她一直拉着禾晏不松手,禾晏琢磨着要如何才能自然些的脱身,走到楼上时,再不见搂着姑娘的恩客。
“这上面没有人啊?”禾晏问。
云嫣笑道:“又不是人人都能进姑娘闺房的,公子,你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这里的姑娘泼辣而胆大,禾晏并不知如何招架。路过一间房时,突然间,房门被打开,有个披散着头发的人冲出来,才冲到门口,便被人一把攥住头发给拖了回去。禾晏还没来得及细看,门就“砰”的一声被关上,差点撞到她的鼻子,将她的扇子也给撞飞了。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禾晏也愣怔了一刻。云嫣连忙上前,问道:“公子没事吧?刚才可有伤到你?”
禾晏摇头,弯腰捡起扇子,再侧头看向那间紧闭的房门,她耳力超群,听到里头隐隐传来女子的哭泣,再然后就是一个嬷嬷骂人的声音。
“这里……”禾晏伸手要去推那门。
“公子不可!”云嫣拦住他的动作,“你做什么?”目光中带了一丝防备。
禾晏心念一动,再抬眸时,目光里全然都是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人?刚刚是在做什么?”
到底是第一次来青楼的雏儿,什么都不知道,云嫣心中掠过一丝轻蔑,面上却笑着,又来挽禾晏的胳膊,“是我们楼里新来的姑娘,不懂规矩,冲撞了客人,嬷嬷正在教她呢。”
“你们楼里还有不懂规矩的姑娘?”禾晏不动声色道:“我以为都如姑娘一般善解人意。”
这话说的云嫣喜笑颜开,嗔怪道:“公子真是嘴甜。咱们自幼长在青楼,不懂规矩没饭吃,自然不敢冲撞客人。不过有的人却不同,生来不曾受过摧折,乍逢巨变,以为自己还是从前的小姐,骄纵任性,总是少不得苦头吃。多吃几次,也就明白了。”
禾晏挑眉:“原来是良家子呀。”
“公子,”云嫣佯作生气,粉拳轻轻锤一下禾晏的胸口,道:“这么说可是看不上我们青楼姑娘?”
禾晏低笑:“怎么会?比起有爪子的野猫,当然是乖巧的姑娘更招人疼。”
她本就生的清秀,穿着程鲤素的华服,看起来也算个翩翩少年,若再刻意装的风流倜傥些,能迷倒一大片芳华女子。果然,云嫣也被她这一笑笑的有些晃神,不自觉的话也就多了些。
“虽说如此,可有人就喜欢这种有脾性的野猫。别看这屋里人不懂规矩,如今咱们凉州知县府上的少爷,可是点名要她呢。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份运道。”说到此处,倒有些妒忌的意思了。
“知县府上的少爷?”禾晏心中百转千回,神情不见半分漏洞,只诧异的看着她:“这屋里人这般颜色动人,连知县少爷都慕名而来?”
“什么慕名而来,”云嫣不以为然,“这姑娘刚来咱们楼里,妈妈要她接客,接的就是孙公子,谁知道她倒好,厉害得很,不仅不伺候孙公子,还用簪子刺伤了孙公子的胳膊。”
“孙公子可是孙知县唯一的儿子,岂能就这么算了?让妈妈将这姑娘调教几日,待乖顺了便送去。”
云嫣边往前走,边道:“只是这姑娘竟也是个有骨气的,都整整三日了,你看方才,还是如此,咱们万花阁里,真是许久没有见到这般刚烈的姑娘了。”
“这可怎么办?”禾晏摇着扇子,担忧道:“调教不好,你们如何与孙少爷交差?”
“公子说笑,万花阁里就没有调教不好的姑娘。再刚烈的姑娘,给喝点迷药,自然什么都不能做了。我看这姑娘也是自讨苦吃,若是乖乖听话,将孙少爷给哄好了,指不定还能做个妾室。如今这般,纵然是上了孙少爷的塌,怕是也难得孙少爷的欢心,下场不知有多凄惨。”
她说着,妒忌之余,又有些同情起来。
“指不定这几日她就想通了。”禾晏宽慰,“也无需太过担心。”
云嫣摇头:“只怕是没有时间了,再过不久,孙公子的人就会来接人了。方才当是在上妆。”
禾晏没有说话。
云嫣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便又露出最开始那般婉媚的笑容,拉着禾晏走到尽头的一间房,将禾晏推了进去:“瞧瞧,你我怎么净说旁人的事?公子,不如来谈谈我们罢。”
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不很大,梳妆台上摆着些胭脂水粉,芙蓉红帐,顿觉春宵苦短。
她一双手又来搂禾晏的脖子。
禾晏头皮发麻,面上却还要做风流公子的姿态,笑道:“佳人在怀,自然是好,只是姑娘不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吗?”
云嫣问:“少了何物?”
“当然是美酒。我与姑娘一见如故,此情此景,当对饮一杯。”她想了想从前看禾元亮同府里姨娘们嬉戏的场景,点了点云嫣的鼻子,“你不是要请本少爷喝酒吗?难不成在骗我?”
风流俊秀的少年郎与自己调情,纵然是欢场女子也忍不住心旌荡漾,云嫣一跺脚,道:“怎会?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拿酒,今夜……同公子一醉方休。”
她抛了个媚眼,扭着腰肢出门了。禾晏待她走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才松了口气。学男子上青楼,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她极为不擅长的,真是要了命了。比去贤昌馆进学还要可怕。
她又一甩袖子,从袖子里,滴溜溜的滚出一个小纸团来。
方才路过那个房间时,里头有人突然冲出来,又被人抓回去,在那极短的时间里,有个纸团被丢了出来。她当时怕被云嫣发现,顺势将自己扇子丢下去,将纸团给掩住。弯腰捡扇子的时候,又将纸团给捡了起来。
一路怕被云嫣发现,直到现在才敢拿出来。纸团被揉的皱皱零散,禾晏展开来看,上头写着两个字。
救我。
字迹是用眉黛写的,有些模糊,写字的人应当很紧张,纵然如此,也看得出一手的簪花小楷格外漂亮。
那屋里,关着个姑娘。
虽然云嫣说的冠冕堂皇,可说到底,也无非四个字,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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