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第1/1页)毒后难为

    心情好上了许多,连带着看眼前落花都不觉得如何悲伤了。

    “这棵苦楝树是长得越发地壮实了,瞧这亭亭如盖的样子,若是能在树下造个秋千,闲来无事的时候坐在秋千上看落花纷纷,花香满襟,定是极有意思的。”柳沅芷突发奇想地提议道。

    寒月忍不住打趣,“都说阮小主像个孩子似的玩性大,我看你倒是与她半斤八两。”

    柳沅芷嘟了嘟嘴,“再过个两三年,瑜儿就到了最爱玩的年纪了,现在造个秋千,到时不正好让他玩耍么?”

    “拿瑜儿做借口,倒是个好由头,还真拿你没辙。”寒月转而朝外唤道,“小桂子,小李子,娘娘想要个秋千,你们去找些木材过来。”

    小桂子和小李子闻言,便殷切地走上前来,“娘娘想把秋千安在哪儿?”

    “喏。”寒月指了指外头,“就在那棵苦楝树下边。”

    “好嘞,奴才们这就去取木材,回来定给娘娘做个漂亮的秋千。”二人说完,便兴冲冲地跑开了。

    “娘娘。”绿萍这时疾步走了进来,“方才连总管派了人过来传话,说是皇上觉得浑身乏力,身子虚得厉害,便又一连用了好几颗丹药下去。连总管他劝也劝不住,所以想让您去一趟承明殿劝劝皇上,说是好歹皇上还听得进您说的话。”

    “好,我知道了。”

    绿萍禀明之后便退下了。

    柳沅芷嘴上是应下了,可身子却仍旧倚靠在软榻上,没有起身的意思,“皇上现今听信天师之语,日日沉迷于炼丹之道,想要寻求长生不老之术,根本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其实皇帝的身体状况如何,宫里的人都心知肚明。现在的皇帝,就好比是一根被白蚁蛀空的枯木,表面上维持着原状,可实际上已是回天乏术了。

    “那你是不打算去了?”寒月问道。

    “去,当然得去,侍奉君上也是我身为后妃的职责。”柳沅芷站起身,理了理稍微有些皱褶的衣衫,口吻略带漫不经心,“只是,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又何必再去忤逆圣意,给自己找不痛快?皇上他想怎样,那便就怎样吧。”

    寒月知道柳沅芷这是还记恨着皇帝当年把她当玩物一样拱手送人的事情呢,不过皇帝的举动也确实让人心寒。

    柳沅芷携着寒月去到承明殿,也并未过多劝阻皇帝,只是循例请了个安,关怀了几句,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此后,皇帝日日服用金丹,金丹的药效强撑着皇帝的身子,让他误以为自己还身强体壮,他便又夜夜召幸年轻嫔妃,丝毫没有节制。

    如此肆意放

    纵,皇帝终是没有熬过这个秋天,于白露这天驾崩了。

    皇帝殡天乃国之大丧,三日内,文武百官于朝、夕两次举哀行礼。全国境内停作乐宴会,男去冠缨,女去首饰,素服二十七日,一百日内禁嫁娶。各部院奏章暂停十五日,城内寺庙一律撞钟三万下。

    因皇帝生前已立太子,南宫珩自理所当然继位成为了新皇。于一月后,择了个黄道吉日,举行了登基大典,定年号为“长熙”。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改苛政,免赋税,一派生机勃勃的全新气象,获得了朝野一片称颂。

    南宫瑄、南宫璊与南宫瑀都已离京,带着各自的母妃去了所属封地。南宫珩念着兄弟之谊,指给他们的皆是南方的富庶之地,可保他们一生衣食无忧,做个闲散王爷。

    而南宫瑜年岁尚小,便由柳沅芷继续带着在宫内抚养。只不过,已是太妃的柳沅芷不再适宜在钩弋宫内居住,便同着阮明庭、奚方如等人一同搬至了太妃的处所,安德宫内。

    “月儿……”柳沅芷刚说了两个字,便就哽咽了。她紧紧握着寒月的手,眼眸中有晶莹的泪光在盈盈闪动。

    “傻沅芷,我们虽在不同的宫里,可却是身在同一个皇宫之中,以后还是能够经常见面的。”寒月宽慰道,“我们还可以像往常一样,一起游园赏花,弹琴弈棋。”

    柳沅芷闻言,赶紧拿帕子掖了掖眼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是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你熬到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皇上他待你,着实是有心。”

    南宫珩给寒月安排的新身份,是雍州刺史萧默之的女儿,名唤萧月。萧家族亲不多,这个萧默之也是南宫珩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的十七八拐的远房亲戚,论辈分算起来可以说是萧凛的堂兄。

    萧默之原是儋州云泽县的县令,清正廉洁,勤政为民,只是苦于没有门路,无人出言将他推荐提拔,是以,一直默默无闻地在云泽县这个小地方做着个县令。

    南宫珩查看了萧默之的政绩,又命人查探了他的为人作风,这才决定了人选,并晋升其为雍州刺史。

    其实,南宫珩本可随意找个亲信官员,让寒月成为他的义女。只不过如此一来,寒月就必须要易姓了。

    南宫珩已无法恢复寒月的真实身份,可也不想过分委屈她,便想出了这样一个折衷的法子。

    听柳沅芷说起南宫珩,寒月的心犹如被春风轻拂过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是,他待我极好。”

    “如此,我便能放心了。”经过这些年的相处,柳沅芷早已和寒月情同姐妹。现今,她见

    寒月找到了全天下最好归宿,是真心为寒月感到开心,不由地又喜极而泣,落下了泪来。

    “小姐,我们该出宫了。”紫陌不忍打断二人的对话,可眼见着时候也不早了,“刺史夫人想必已派人在宫外候着了。”

    “对,可不能让刺史夫人久候了。”柳沅芷搀着寒月,起身道,“好了,你们快些出宫去吧。”

    临近分别,终究还是依依不舍,毕竟待二人再见之时,便是三月后的大婚了。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的早,二月的枝头就已挂满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这等景象,仿佛是在预示着这是无比祥和喜庆的一年。

    三月二十七,帝后大婚。

    历奉迎礼,坐帐礼,合卺礼,一整天冗长的仪式总算是结束了。

    月上中天,更漏声声,殿内宫人皆已退散开去,唯余寒月与南宫珩二人。

    南宫珩今日身着黑底红边纹绣金龙礼服,腰束金镶玉云纹腰带,一头墨发以一鎏金紫玉冠束起。黑、红、金三色衬得他无比贵气,俊美袭人。积石有玉,列松如翠,可谓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寒月着着同色舞凤礼服,青丝梳成高髻,髻上戴着镶嵌一百零八颗东海明珠的凤冠。东珠颗颗浑圆饱满,如明月升于墨云之上,发髻两边并簪着赤金嵌红宝石凤凰衔珠步摇。她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眼角缀着金色的花钿,较之往日一贯的清丽淡雅,今日这副打扮,尽显妩媚风情,倒是别样的动人。

    南宫珩看着身旁的寒月,一时之间竟有些看痴了。

    寒月端坐在喜床边上,心里不由自主地略略紧张,可又充盈着欢欣,犹如一汪春水涨溢碧湖。

    “皇上这般盯着臣妾看,可是要把臣妾给看穿了。”寒月面带红霞,侧首看向南宫珩半是玩笑半是娇嗔地说道。

    “以后若是没有旁人在场,我不自称朕,你也不必自称臣妾。我们是夫妻,你就像之前一样,唤我的名字便好。”南宫珩拉着寒月的纤纤玉手,不禁展颜一笑,“我方才是在想,上天果真待我不薄,才会让我娶得如此仙妻。”

    南宫珩本就生得十分好看,现下再这样爽朗一笑,宛若金阳破云,雪后初霁,真是生生要把人的魂都给勾了去。

    寒月发现原来自己已是如此深深地沉迷于南宫珩的笑容之中不可自拔。陷落了,便是一辈子。从此,眼中、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身影。

    “阿珩,你笑起来真好看。”寒月心下蓦然一动,话就脱口而出了。这样傻气又直接的说辞,换做平日里,她是绝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今日意

    乱情迷之下,倒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南宫珩闻言,眼角眉梢都是情不自禁的笑意,“我的傻月儿。”他说着,站起身,到一旁的桌案上取了一个雕刻精美的紫檀木盒过来,又执起剪子,剪下了一小撮头发。

    寒月接过剪子,从发冠内取出一缕头发,也照样剪了一撮下来。

    南宫珩将二人的青丝放在一起,以红线束之,置于紫檀木盒内,“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从今往后,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声音温柔得如同三月的落樱,轻轻悠悠地拂过耳畔。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可是寒月心底最大的愿想呐!

    听着南宫珩情真意切地一字一句说着,寒月只觉无比震动,心中的欢喜和感动无以言表,就像是绚烂的夏花瞬间便绽满了整颗心房。

    至尊无上的君王竟肯做出这样的允诺,寒月在不可置信的喜悦中,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世间万物的珍贵,皆不及这一句的万一。

    南宫珩搂过寒月,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而后是朱唇。他的吻极尽温柔缠绵,却又透露着一丝霸道,寒月只觉得自己就快要融化在这漫天的柔情蜜意之中了。

    十指交缠,呼吸灼热。南宫珩在寒月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令她不禁心旌摇曳,不能自持。

    “阿珩……”她轻喘地回应着他。这一次,她只想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全部交给他。这个深爱着她,给了她新生的男子。

    月映画影烛映人,红罗帐内,春意深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