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大沽口(第1/1页)崇祯十五年
为了将路振飞推到天津巡抚的位置,朱慈烺还需要做一些谋划,吏部那边好,关健是周延儒,作为首辅,周延儒对地巡抚有一言而决的权力,如果周延儒不同意,内阁是不可能拟出名单,交给崇祯帝的路振飞曾经得罪过周延儒,崇祯四年,周延儒第一次为首辅时,路振飞彼时还是一个的御史,就弹劾他“卑污奸险,党邪丑正”。弹劾首辅不是事,以周延儒的肚鸡肠,一定铭记在心,此番周延儒再为首辅,路振飞为正五品的光禄少卿,周延儒不给路振飞穿鞋就不错了,想要外放重用路振飞,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还需要有一些运作。
第二日清晨,朱慈烺离开天津,往大沽口而去。
昨日,抄了娄光先和杨维翰两个武将的家,傍晚就放出了消息,,明后两日将为津兵补发去年的欠饷,消息传出,城大悦,尤其那些穷苦的军户,只差没有高呼太子万岁了。
照太子的命令,只查娄光先和杨维翰两人,两人下面的军官和亲信,都不予追究,以稳定天津的局势,不过这并不表示那些人可以逃脱,太子临行前很郑重的叮嘱曹友义,要其趁着这个机会整顿津兵,加强操练,对军中的“害群之马”绝不可姑息,要大力清除,同时招募新兵,鼓励勇壮,如果遇上什么困难,在新任巡抚没有到来之前,可向兵部求援。
至于娄光先、杨维翰和原毓宗要严加看管,等候朝廷的命令。
“臣遵令。”曹友义抱拳躬身,声音决然。
朱慈烺微笑点头,在天津武的注视中,翻身上马,身甲胄的武襄左卫的护卫而上,拥着他出了天津门,沿着官道,往大沽口向而去。
晨光之中,五百武襄左卫的铁甲粼粼,军容鼎盛,送行的天津武都是暗暗赞叹,心太子治军之术,只从武襄左卫就可以看出来了,怪不得能击退建虏呢。
众人赞叹之时,武襄左卫簇拥之中的朱慈烺却在远眺前,老实,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印度公司的三桅战船了,或者,他想见海,前世里,他没有见过什么名山大川,但却是到过海边的,虽然只是青岛的薄浪,但却足够让他心旷神怡了,这一世,不知道大沽口的渤海,又是何样?
下午,大沽口前面的官道上,一大队的人马正在道路左侧等候,大部分都是武将,皆身甲胄,挎着腰刀,只在队伍的最前面站了两个青袍官,所有人都翘首望着官道的前,等待太子马队的出现。
队伍中,几个高鼻深目、蓝眼睛,黄卷头发的“异族”人最为引人注目,他们的穿着和大明完不同,都是欧式的短衣劲装,戴欧式大军帽,踩着皮靴,腰里悬挂的长剑,也都是细长偏直,剑把风格和截然不同。
五天前,当这几个高鼻深目的“红毛人”刚刚出现时,大沽口海防营里的海防兵轰动了,都轮流出营看新奇,虽然大沽口面对渤海,但大沽口一直是封闭的,不许外国船只靠近,因此这里没有来过高鼻深目的老外,初次见到,众人都是惊奇。
而几个红毛人对自己被当成“猴子”看,也早已经习惯了,从吕宋岛,安南到南亚各地,他们不止一次的被当地人用“惊讶”的目光审视。
几个红毛人分别是三桅战船的船长,大副和炮官,也就是大明重金聘请的教官,今日他们和天津水师的将官一起来迎接大明皇太子。
官道上烟尘扬起。
“来了。”
有官员声。
然后官整衣冠,武将整盔甲,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前。
很快,一队锐骑兵在官道上出现,远远就望见武襄左卫特有的祥云旗在空中飘扬,骑士们铁的铠甲在夕阳落日余晖里泛着光芒,所有人都是一振,太子殿下,来了。
“臣等参见殿下。”
武襄左卫的马队在官道上停下,左右一分,已经奔驰了一天,但却依然神抖擞的少年太子缓马走了出来。
不等看清太子的面容,众人就急忙跪了下去,几个高鼻深目的教官也跪倒。不过不同的是,他们是单膝,而非是双膝,其时大明虽然风雨飘摇,内忧外患,但在欧洲诸国荷兰葡萄牙看来,大明依然是一个屹立不倒的庞然大物,且通过经商,每年能为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大明的瓷器丝绸在欧洲都是抢手货,供不应求,因此就参见大明皇太子的礼节问题,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抗拒,面见大明皇太子的礼节,和他们面见国国王完一样。
“起”
朱慈烺身边的唐亮拂尘一甩,声音悠扬。
“谢殿下。”众人起身。
朱慈烺在马上一望,心知两个官乃是兵部派在大沽口验收印度公司战舰的官员,而紧邻两个官而站,已经须发斑白、但腰杆依然笔挺,只是藏不住满脸沧桑的老将应该就是新任的天津水师副将陈兆兰了。
而陈兆兰身后,是水师各级将领,虽然崇祯四年,登州事变时,天津水师的主力战舰和水兵,都被孔有德裹挟,去往了辽,天津水师一夜就成了空壳,不过经过这十几年,在历任天津巡抚的努力下,天津水师多多少少恢复了一些兵力和战船,一眼看过去,将领还是有一些的。
在这其中,朱慈烺看到了施琅。
施琅带着从京营挑选出来的三百兵,前天到达大沽口的,以为上三桅战船习做准备。虽然只有短短两天,但这三百兵表现出来的气神,却已经令大沽口的水师将领们大为惊叹想不到大明也有这样的兵,比起他们麾下孱弱不堪的水兵,这三百兵简直可以横扫,副将陈兆兰更是惊喜,有这三百人做中坚,加上印度公司的战舰,天津水师未来战力可期。
一眼扫过水师众将,太子目光最后落到了那几个高鼻深目的红毛人的脸上。
在一众黄皮肤,黑眼睛的大明将士中,这几个人非常的显眼。
朱慈烺微微点一下头,翻身下马,从兵部官,副将陈兆兰,施琅,一一慰问,最后来到几个红毛教官面前,简单的问了两句,几个红毛人都不通汉语,需要有翻译才能同他交流。
听完他们的自我介绍和资历,和印度送来的资料基相符,都是有相当经验和战绩的老水兵之后,朱慈烺微微点头。
几个红毛教官却都是惊讶,他们没有想到,大明皇太子居然这么年轻,还只是一个少年,但话行事却是如此的稳重成熟,问的几个问题,都切到了水军的重点,比之大明一般水师两队对“三桅战船”的陌生,大明太子好像知道很多啊。
“汤神父的没有错,明国王子是一个墨提斯啊。”
几个红毛教官声嘀咕。
墨提斯,古希腊神话里的智慧之神。
虽然已经是夕阳,时间有点晚了,但朱慈烺执意要到港口看船,于是众人簇拥着他往港口而去。
大沽口是中国明、清海防要塞。位于天津南5公里海河入海口处,西北距北京约17公里,濒渤海,西邻海河平原,隔河与塘沽相望。“地当九河津要,路通七省舟车”,有京津门户、海陆咽喉之称。大明永乐二年成祖朱棣建都北京后,在天津筑城设卫,于大沽海口筑墩设炮,防御海上的敌人,嘉靖朝世宗皇帝时,倭寇猖獗,朝廷遂在大沽口设立海防营,加强防御,其后辽事起,天津作为京师的海上门户,一直为朝廷所重视。
作为一个穿者,朱慈烺对大沽口最熟悉的,并不是明朝,而是清末的历史。184之后的五十年间,大沽口一共爆发过三次大规模的中西海战,虽然有关天培之类的名将,并面向大海,修建了十几处的炮台,从国外重金购炮,清军士兵也不可谓不英勇,但却始终无法抵挡洋人的船坚炮利,关健原因就是大清海军薄弱,没有强大的海军在一线,岸上的炮台修的再是坚固,也是无用。
夕阳西下,海风微咸。
远远地就望见大沽口港口码头边停着一艘明显比周围船只更高、更大的战船,离近了就更是看的清楚长达二十丈,宽三丈,舰首和舰尾都挑的很高很尖,像是前插的尖刺,因为此时停在港口中,所以没有升帆,也就看不到那标志的三帆,两侧侧舷都有上下两排、每排十二个炮位,等于一侧就有二十四门,整船一共四十八门,船首和舰尾还各有一门更大的主炮,也就是现在大明倚仗为神器的巨型红夷大炮。
一眼看过,朱慈烺心中非常满意三桅战船和他在历史资料里见过的样子,差不了多少,尤其是舰首舰尾的那两门红夷大炮,感觉比汤若望在京师镇虏厂仿造的巨型红夷的口径还要大。
这样的战舰,正是朱慈烺想要的。
一艘战舰,四十八门炮,两门重型红夷大炮,一旦开火,必然是惊天动地,是一个移动的火药库,一点都不夸张。
三桅战船旁边,还有四艘一点的欧式战船,也就是快速巡防船
,就朱慈烺的记忆,西英海战中,英国正是凭借大量快速巡防船,最后压过西班牙,取得了海战的胜利,就如航空母舰身边的驱逐舰,快速巡防船是必不可少的,有它们的存在,能更好的保护主力战舰,令敌人无法近身。
太子满意,而跟随太子到大沽口的参谋司的众位参谋却都是惊讶,虽然他们事先就有想象,对三桅战船的资料和数据,也有一定的了解,但是真到了三桅战船的面前,见到三桅战船的庞大船体,他们还是有点被震撼了,情知以朝廷现有的水师战船,是万不能和三桅战船相比的。
照后世的算法,眼前这艘三桅战船的排水量将近六百吨,而天津水师福船只有四百料,折算成排水量也就是几十吨,十艘也抵不上一艘。
夜晚,朱慈烺就住在海防军营。
虽然有所预料,但海防军营的破坏,还是让他有点黯然大明朝廷太缺钱了,到处都需要修建,但朝廷偏偏拿不出,连海防第一线都是如此。营房如此,士兵们的装备和待遇就更是寒碜了,因为太子到来,海防营少有的吃了一顿肉,营上下都是欢呼,但朱慈烺心中却是叹。
晚饭之后,朱慈烺招水师副将陈兆兰来见。
陈兆兰有点吃惊,想不到太子会单独召见自己,急忙整冠来见。
晚饭之后,朱慈烺招水师副将陈兆兰来见。
陈兆兰有点吃惊,想不到太子会单独召见自己,急忙整冠来见。
从接到兵部的任命到赴任,陈兆兰一共只用了三天时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对于忽然出现的“天津水师副将”的任命,陈兆兰又惊又喜,他想不到自己在暮年,居然还能再披挂甲胄,登上战船,再为水师的统领,重新为朝廷效力。
不过陈兆兰已经不是当初的莽撞人了,多年为将,经历风雨,他胆子发的了,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在兵部为自己了话,但他却知道,如果自己出了问题,做了事情,那位老大人未必会保自己。
因此从到任之时起,他就心谨慎,他知道离开水师太久,有些西可能已经生疏了,尤其这一次,他带领的不只是传统的大明水军,还会有红毛人的“巨船”加入,因此到任之后,他没有什么大动作,每天里到处走走看看,想要先了解天津水师的情况,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天津水师残破的船只和孱弱的水兵,令他担心,而施琅从京营带来的三百兵,却让他眼睛一亮,仔细一问,才知道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施琅特意从京营挑选出来的兵。
太子对天津水师这般重视,不但派了施琅这种出身泉州水师,年轻英武的将领,而且还从京营拨兵,而今日,当太子夜晚召见,对太子的用意,饱经风雨的陈兆兰隐隐然已经猜到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