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艰巨任务(第1/1页)崇祯十五年
侯域一脸懵。
他被朱慈烺的话彻底震撼了。
不过毕竟是大才子，很快他就理出了重点。
归德府要被流贼攻击了，皇太子这是要坚壁清野啊。
不过这好像不是皇太子，而应该是兵部的权责啊？
还有，为什么不找归德当地官员，却要找我？
侯域脑子里飘过无数的疑云。
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皇太子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只要他能完成此重任，救父必然不是问题！
侯域吸一口气，拱手道：“殿下，臣以为，朝廷应该即刻向归德调兵，督师丁阁部，保定总督杨制台和襄阳左良玉……”
身为归德人，他首先想到的是保卫归德。
但他想的太简单了。
丁启睿手下只有几千人，是空头督师，杨岳的保定兵和左良玉的湖北兵是朝廷剿匪的最后家当，岂能放在归徳府？鼓动归德府百姓聚城死守是一个办法，朱慈烺曾经想过，不过最后放弃了，一来现任的归德知府和商丘知县都没有那个能力，二来，归德不是坚城，就算把所有百姓都发动到城墙上，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因为流贼已经不是过去的流贼了，不但有了火炮而且攻城手段也发多样，从两次围攻开封就可以知道，以开封城的重兵和坚固城墙尚且摇摇欲坠，归德府没有坚守成功的可能。
而城破之后被流贼报复性屠戮的景象也不是朱慈烺愿意看到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牺牲百姓。
但焚烧粮米，不使流贼得到补给却是可以的。
朱慈烺打断侯域的话：“你觉得朝廷调这些兵马救援归德需要多长时间？”
虽然不是将门出身，但侯域的父亲侯恂做过巡抚，侯域有耳濡目染的机会，平常又喜欢读兵书，对关内建虏和中原流贼有一些研究，而对官军的拖拉作风也听闻不少，他咽了一口唾沫，回答：“最少需要十五天，现在时间正好，只要朝廷立刻下令，十五天后，流贼围攻归德之时，官军正好可以赶到！”
朱慈烺摇头，冷冷道：“实话告诉你吧，流贼即将围攻归德的情报是我从一个秘密渠道获得的，并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准确性，何况流贼善变，如果朝廷冒然向归德调动大军，结果流贼却直扑开封了，这个责任由谁来负？”
“这……”侯域哑了，整个中原，开封才是重中之重，也是官军防御的重点，不但因为开封是大邑，地理位置重要，是中原腹心，更因为开封有一个周王亲王失陷，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除非流贼大军真的出现在归德城下，否则朝廷不会轻易往归德派军。
而流贼一旦兵临城下，以归德的城防怕是坚持不到朝廷救兵的来临。
“那，那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啊……”侯域脸色苍白。
“所以我才要派你回老家！”朱慈烺盯着侯域的脸：“除了烧粮，你还要疏散归德的百姓，令他们携带钱粮，往山避祸。你侯家是归德府的名门望族，各州县名门大族多是你侯府亲故，百姓也多信服你家，只要你多加劝，百姓必然听从。如果流贼不攻归德最好，如攻了，百姓们也能少受一些损失。”
归德府位在豫，离山单县只13里，山境内虽然也有股流寇，但总体还算安宁，将归德百姓疏散到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侯域明白了。
他不是傻子，从皇太子的表情和眼神他已经判断出，流贼即将围攻归德府的消息一定是真的，而朝廷无力救援归德也是真的，想到归德的家人和归德城破后的景象，他心头一阵慌，目光和朱慈烺相触才想起，皇太子正等着自己的答复呢。
烧粮很危险，但为了救父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咬牙，侯域拜倒在地：“臣明白了，如果流贼真的围攻归德，臣一定想设法烧掉城内部粮草，绝不让流贼在归德获取军资！”
朱慈烺点头：“好，我和令尊在京师等你的好消息。”
心里微微松口气，如果侯域回答：归德百姓也是大明子民，朝廷为什么弃而不救？那侯域就是刘宗周一脉，都是迂腐而不知道机变的清流，写写章还可以，但却不适合做朝廷官员，更不适合从事机密任务。
所幸侯域不是那样的书呆子。
听到“令尊”两字，侯域身热血沸腾，胸中勇气更足，深深一拜伏：“谢殿下。”
朱慈烺温言道：“起来话吧。”
侯域起身重新落座，因为激动，他脸色涨红，手指微微在抖动。
“刚才我任务九死一生，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朱慈烺道。
流贼围攻归德，为的就是钱财和粮米，侯域焚烧粮米，等于虎口夺食，触及了他们的根利益，一旦城破，他们一定城围捕侯域。
“臣明白，只要能遏制流贼，救出老父，臣九死无悔！”侯域眼睛红了。
朱慈烺心侯域真不会话，难道是把我当成绑匪，逼着你去做不情愿的事情吗？淡淡笑一下：“虽然我要你烧粮，但却不一定要光明正大的烧，你先疏散百姓，令他们多带粮米撤往山，流贼围攻归德，一片混乱之时，你们可浑水摸鱼，事成之后再躲起来……”
侯域正在如何“烧粮”发愁呢，朱慈烺的话让他眼睛一亮：“臣明白了。谢殿下指点！”跪下又要拜谢。
朱慈烺右手虚抬，示意不要多礼。等侯域起身，他肃容道：“宫会派几个得力之人辅佐你，你先去侧殿休息，一会宫安排你们见面。”
“是。”
侯域起身。
一个太监领他到侧殿休息。
望着侯域的背影，朱慈烺暗忖：目测侯域还是有勇气的，如果他能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平安归来，倒也可以重用一番。
侯域是归德地望族，在百姓中有很高的声望，府中也有不少人手，熟悉地形有浑水摸鱼的可能，唯一就是太弱了，烧粮计划要想成功，还需要给他派一个强力助手。
朱慈烺看向田守信：“守信，召张名振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