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甘当说客(第1/1页)崇祯十五年

    郑芝龙虽然部属众多,拥有超过三千艘大、船的船队,是FJ的土皇帝,但正式的官职却只是一个水师参将,只掌管水师,其上还有掌管陆军的FJ总兵,如果拔擢他为FJ总兵,不但官升一级,而且等于朝廷正式确认了他FJ土皇帝的身份,对郑芝龙来,不异于喜从天降,而同时,他弟弟和儿子也都得到了朝廷的官职,一门三人都受到了朝廷的宠遇,皇恩浩荡之下,他郑氏一门必然感激涕零。

    如果是抽调他手下其他的将领到登州水师任职,郑芝龙一定会疑心朝廷在抽其兵,断其手臂。

    但郑鸿逵不同。

    郑鸿逵没什么才干,唯一的优点就是对他忠心耿耿,所以他不怕郑鸿逵起异心,更何况儿子郑森被任命为了水军游击,有儿子郑森在,弟弟郑鸿逵就是一个傀儡,加上军中都是他从闽南漳州、泉州一带招募而来的闽南子弟,绝大多数人的家人亲眷,都留在FJ,其间领军的头目也都是自家的亲族子弟或者亲信部下,所以郑芝龙有百分百的信心,不管这支部队开到哪里,都是自己的部下,一旦有事,随时都可以杀回FJ。

    朝廷把这些人调到了登州,若是他们立了功,儿子郑森必当是首功,朝廷自然要给封赏,而他郑芝龙也跟着水涨船高,就算没有功劳,只要这些人在登州立足,他的地盘也会随之扩大--比起FJ的海贸,登州虽然差一点,但一年却也有不少的大船,扬帆去往洋,如果控制了登州的海路,他郑芝龙就又多了一个赚钱的门路。

    对郑芝龙来,这是一笔怎么算都不会赔钱的买卖。

    所以,对朝廷的这道旨意,郑芝龙一定是满怀喜悦的高呼万岁。

    对大明朝廷来,自从崇祯五年的登莱之乱,孔有德耿仲明等人挟持登州水军叛逃建奴之后,登州水师已经名存实亡,如果想要重建登州水军,不但耗费巨资,而且旷日持久,而如今只需要一道圣旨、两个官职,就可以让登州水军重新复活,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邓州水师,自然也就有了骚扰建奴敌后的船只,朱慈烺攻击建虏后的战略,才有实施的可能。

    至于郑鸿逵和郑森会带多少人马和船只到登州,朱慈烺一点都不担心。

    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儿子,另外又想控制登州的海路,所以郑芝龙必然不会气,一定会派出最锐的士兵和最好的船只。

    “我儿好智谋!”

    崇祯心里赞叹,脸上却不动声色,板着脸,沉声问:“只这样做,郑芝龙就不会跟朕讨要钱粮吗?”

    朱慈烺跪倒在地:“还请父皇召郑芝龙、郑鸿逵、郑森三人进京面圣,到时,儿臣必当面服郑芝龙,令其承担登州水师部的军需粮饷!”

    “哦,你有把握?”崇祯眼睛里有惊讶,也有喜色。

    朱慈烺点头:“定不负父皇重托!”

    “好!”

    崇祯有点激动:“只要我儿能动郑芝龙,父皇一定重重赏你!”

    如果以一万人算,登州水师一年的粮饷军需,需要白银十万两、粮食四万石,这还不算造船、募兵、盔甲火炮兵器之费用,对崇祯这个穷皇帝来,是根无法承受之重,如果朱慈烺能动郑芝龙,把这笔军费承担下来,实乃大功一件。

    “谢父皇。”

    “起来话。”

    朱慈烺却不起身,拱手道:“父皇,儿臣还有三件事相请。”

    “!”

    “虽然有了郑芝龙,登州水师的扩大只是时间问题,但只靠登州水师是不够了,所以儿臣请调长江水师移驻TJ,一来和登州水师互为倚角,相互支援;二来拱卫京师;三来,一旦对建虏后展开攻击,大军不必部从登州出发。”

    大明朝现在的水上力量主要有两支,一支是郑芝龙的南水师,另一支就是长江水师。明朝初立之时,长江水师是一个可怖的水上力量,鼎盛时战船两千艘

    ,水兵二十万,但后来国泰民安,朝廷又禁海,水兵无用武之地,渐渐成了朝廷的负担,因此,兵员一减再减。

    尤其是近十年,朝廷财政拮据,入不敷出,连驿站都减了,无用的水兵更是首当其冲。

    到现在长江水师只剩区区六千人了,战船更是连5艘都不到。

    郑芝龙也就是自己能赚钱,如果依靠朝廷拨款,恐怕早饿死了。

    长江水师人数虽然不多,但苍蝇腿也是肉,在朱慈烺看来,与其放在长江上

    空吃朝廷的粮饷,不如调到TJ,用于对付建虏或者是李自成。5艘船,如果装满士兵,一次最少能运送一万人,登州水师也以5艘船计算,两军加起来,一个波次能运送两万名士兵登陆,如此,足以保证登陆的成功。

    “准!”

    崇祯点头。

    但朱慈烺知道,虽然父皇准了,但此事在朝堂上肯定还会有争执,原因很简单,军队移驻需要钱,尤其是从南调到北,千里迢迢,士兵们吃喝拉撒,加上随军眷属,算起来是一笔不的费用,幸亏是六千人,如果是十万人,户部未必能拿出来。

    “第二,如今松山即败,锦州已成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祖大寿肯定支持不住……其投降是早晚的事,我军再固守塔山杏山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因此儿臣提议,应迅速将塔山杏山的守军和居民数撤回山海关内,至于宁远城……也须做最坏的打算,城中居民,也应数撤回,特别是那些造箭造甲的工匠,绝不能有一人留给建虏。”

    朱慈烺暗暗吸口气,心翼翼地,辽是父皇的逆鳞,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必须斟酌清楚。

    锦州原是最前线,其次松山、杏山、塔山,再后面是宁远、山海关。

    因锦州被围,大明集结九路援军救援,因此才发生了松锦大战,而大明援军在距离锦州只有十几公里的松山军覆灭,逃跑的王朴吴三桂等军,也中了建虏的埋伏,损失惨重,吴三桂王朴等人仅以身免。

    朱慈烺话的此时,王朴刚刚被斩首,吴三桂带着败兵撤回了山海关。

    锦州成了孤城。

    而杏山变成了最前线。

    历史上,一直等到祖大寿投降,建虏才集结军队攻击杏山,用红衣大炮轰毁杏山城垣,副将吕品奇率部投降。

    又过了一个月,就在兵部尚书陈新甲得了崇祯的默许,派了兵部郎中马绍愉出使建虏,跟建虏秘密议和之时,建虏却认为马绍愉品级不够,大明议和没有诚意,于是又派兵进攻塔山。

    和杏山不同,塔山军民极其刚烈,城破时,七千军民无一人投降,或战死,或**。

    朱慈烺在前世读史的时候,没有查到塔山守将是谁,但这一世却是知道了。

    佟翰邦。

    一个很陌生的名字。

    这一世,朱慈烺要拯救这一位忠臣良将,更要拯救杏山塔山的数万居民。

    照他的记忆,祖大寿投降就在这几日。

    也就是,杏山塔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崇祯皱着眉头不话。

    每次提到辽,崇祯的双眼里就会放出怒火,眼角都会微微跳动--辽是他心里最大的痛,尤其是松锦之败后,辽两字就像是尖刀一样,不时在他的心口剜上一刀。

    松山败了,但杏山塔山真能撤退吗?

    理智告诉他,应该撤退,因为这两处已经守不住了,但想到天下的悠悠众口,想到败师弃地的骂名,想到皇帝的尊严,他禁不住就犹豫了。

    “父皇!”

    朱慈烺重重叩首,声音里带出哭腔:“不能再犹豫了,不然杏山塔山的数万居民必遭屠戮,他们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啊,父皇,辽的汉人已经不多了,不能让他们部丧于关外,为他们留一点根吧……”

    崇祯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