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魔王……游戏(第1/2页)魔临

    郑凡站起身,

    其余魔王们也随之站起。

    大家都站着,没人说话。

    主上的目光,缓缓地从所有魔王身上一一注视过去。

    四娘,自己的妻子,在自己心里,她永远妩媚,那种从御姐到同辈再到娇妻的心理变迁,一般的男人,还真没办法像自己一样有机会体会到。

    岁月在她身上,似乎早就定格。

    瞎子,依旧是那个模样,精致生活细节的追求上,和自己永远步调一致,或许这些年来最明显的改变,就是他左手指甲上,长年累月剥橘子,被浸染上了些许暗黄。

    樊力还是那么憨厚,

    三儿的下面还是那么长,

    阿铭依旧保持着高贵的慵懒,梁程永远冰冷的沉默

    连怀中那颗红色石头,和最开始时比,也就换了个颜色。

    的确,

    以魔王们的“人生”长度与厚度来看,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你想去改变他们对世界的认知个人的习惯以及他们的审美,近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都曾在属于“自己”的人生里,经历过真正的波澜壮阔。

    打从这个世界醒来到现在,无非就是打了个盹儿。

    打个盹儿的时间而已,搁正常人身上你想让他就此“大彻大悟”“洗心革面”,也不现实。

    不过,

    改变不了他们与世界,

    至少,

    自己改变了他们与自己。

    还记得在虎头城客栈客房内刚苏醒时的情景,自己小心翼翼地看着这崭新的世界,同时,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

    他们彼时看自己是个什么心态,其实自己心里一直很清楚。

    否则,

    对儿子年少时所表露出的桀骜与顽皮,

    自己又怎么可能这般淡定?

    怎么说,都是过来人,一样的事情,他早经历过了。

    四娘就像是一杯酒,酒从来没变,并不意味着酒的味道,就不会变,因为品酒的人,他的心境不同了。

    从最早时的畏惧与好奇,有色心没色胆,战战兢兢地被人家伸手牵引

    到之后的琴瑟相合,

    再到有了儿子后,看着她面对儿子时偶尔会显露出的无措与窘迫,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爱。

    瞎子呢,从最早时自己安排好一切,至多走个表面流程让自己过一眼

    到主动地需要和自己商量,再到知道自己的底线与好恶后,不该问的不该做的,就自动略去。

    樊力的肩膀上,习惯坐着一个女子

    三儿那躁动不安的甩棍儿,也找到了盛放的器物

    阿铭变得越来越唠叨,总是想着要找人喝酒品酒

    梁程时不时地,也在让自己去尽量微笑,哪怕笑得很勉强,可作为一头大僵尸,想要以“笑”来表露某种情绪,本就是很让人惊愕的一件事。

    就是自己怀里的这个“亲”儿子,

    在亲自带了两次娃后,

    也被打磨去了不少戾气,偶尔也会流露出当“哥哥”或者“姐姐”的成熟姿态。

    千言万语,在他们面前,似乎都变得累赘。

    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人生需要仪式感,否则就难免过于空荡。

    “我,郑凡,感谢你们,没你们的陪伴与保护,我不可能在这个世界见到这么多的风景,甚至,我几乎不可能活到现在。

    我一直说,

    这一世,是赚来的。

    是你们,

    给我赚来的。”

    瞎子笑了笑,

    道:

    “主上,您说这话就太见外了。

    您在看风景时,我们一个个的,也没闲着啊?

    再者,

    您自己,本就是我们眼里最大的一道风景。”

    长年累月的相处,彼此之间,早就再熟悉不过,这梯子拿放的技术,更是早就炉火纯青。

    郑凡伸手,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刀鞘:

    “当年在虎头城的客栈里,我刚醒来时,你们围坐一桌,问了我一个问题。

    问我这辈子,是想当一个富家翁,娶妻生子,安稳地过下去

    还是想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搞一些事情。

    我选择的是后者,

    嗯,

    并非是怕选择前者,你们会不满意从而把我给……砍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魔王们都笑了,

    樊力也笑了,

    只不过笑着笑着,樊力忽然发现所有人包括主上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后,

    “……”樊力。

    “这些年,一步步走来,我们所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按理说,我们身上的羁绊,也越来越沉重了。

    都说,

    这人到中年,身不由己,似乎就不再是为自己而活的了。

    我也扪心自问了一下,

    我觉得我可以。

    然后我就想当然地想代入一下你们,

    然后我发现我错了,

    呵呵,

    连我都可以,

    你们怎么可能不行?

    明明我才是那个最事儿逼,最矫情,最麻烦也是最拖后腿的那个才是。

    所以,

    我把你们带来了。

    所以,

    你们跟着我一起来了。

    瞎子,你媳妇儿……”

    瞎子说道,“我们一直相敬如宾。”

    “三儿,你媳妇儿……”

    “我们一直如胶似漆。”

    “阿程。”

    “大仗反正已经打完了。”

    “阿铭。”

    “酒窖里的钥匙,我给了卡希尔。”

    郑凡低头,看向怀中的魔丸。

    “桀桀……桀桀……他们……都……长大了……”

    郑凡再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四娘,

    喊道:

    “媳妇儿。”

    “主上,都喊人家这么多年媳妇儿了,还用得着说什么?”

    瞎子开口道:

    “主上,我们该放下的,要么放下了,要么,从一开始就看得很开,主上不用担心我们,永远不用担心,我们会跟不上主上您的步伐。”

    郑凡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连带兵打仗,都很少去阵前做训话与动员了,

    可偏偏今日的这一次,

    省不得。

    得说好,

    得讲好,

    得安好

    并非是因为前方“请君入瓮”的敌人,有多强大。

    虽然他们的确很强大,寻常难得一见的三品高手,在前头那群人里,反而是入门的最低门槛。

    但这些,是次要的,不,是连放到桌上去谈论甚至是正眼瞧的资格,都没有。

    魔王,

    永远是魔王,

    他们的主上,

    则一步步地“成熟”。

    郑凡将手,放在乌崖刀把上,缓缓道:

    “这辈子,我郑凡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我的家人,就是我的底线。

    而我的女儿,

    则是我的逆鳞!

    什么是逆鳞?

    逆鳞就是你敢碰,

    我豁出去一切,

    把你往死里干!

    什么王权富贵,

    什么锦绣江山,

    就算是咱现在,家里真有王位可以继承了,我也不在乎。

    不需要从长计议了,也不用徐徐图之。

    得,

    既然他们摆下了场子,

    给了我,

    给了我们这一次机会。

    那就让他们睁大眼,

    好好看看,

    他们头顶上那高高在上的天,在咱们眼里,到底是多么的一文不值!

    他们自己,也觉得是天之下的第一人,做梦都想将那江山万民天下风云一手掌握操控。

    那我们今日就让他们知道,

    到底谁,

    才是真正的蝼蚁!”

    “嗡!”

    乌崖出鞘。

    郑凡斜举着刀,开始向前走。

    魔王们,紧随其后。

    四娘手里缠绕着丝线,薛三手里把玩着匕首,瞎子掌心盘着橘子,阿铭摩挲着指甲,梁程磨了磨牙

    樊力举起自己的双斧,

    走在最后头的他,

    大喊了一声:

    “乌拉!”

    这哪里像是大燕的摄政王和王府尊贵神秘先生们的姿态,

    若有旁人在这里,估摸着打死都不会相信他们麾下,有百万大军可以一令调动。

    因为,

    这分明就是城镇上茬架的混混儿,江湖上卖命拿银子的拖刀客

    山头上,

    两个女人依旧站着。

    “来了。”

    “是的,来了。”

    “还是有些不真实,还以为会有其他后手,竟然真的就这般莽撞地过来了。”

    “哪里可能还有其他后手,除了你之外,还有八名大炼气士可是一直盯着呢。”

    “传信吧,准备接客。”

    ……

    “哦,终于要来了么?”

    黄郎略显紧张与激动的搓着手。

    “是的,主上,他们来了,气势很足呢。”

    黄郎摸了摸脑袋,问道:

    “山谷后头,第一批,是谁?”

    “是徐刚、徐淮与徐海三兄弟,按理说,他们是燕人,又是仨武夫,所以他们本就要求站在第一线,想要会一会这大燕的摄政王。”

    黄郎有些担心地问道:

    “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主上是担心他们是燕人,所以会,网开一面?”

    “是。”

    “请主上放心,凡是选择入门的人,早就摒弃了自己在俗世的身份。这仨兄弟,虽然同姓,却并非一家,而是后来结拜,挑了个顺眼的姓氏,共同姓徐。

    其中老大徐刚,当年还曾被燕国通缉追杀过。

    再者,

    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我们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黄郎看着酒翁,

    微微低了低头,

    问道:

    “记得酒翁您,是楚人把?”

    “是。”酒翁随即笑道,“所以,属下对主上身边的这位陛下,可一直很客气呢,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黄郎则道:“那是因为,如今大楚国势衰弱,所以酒翁您,有些瞧不起咱们这位陛下,可大燕呢?”

    “不可能。”酒翁笃定道,“徐刚与燕国姬家,有仇。”

    楚皇忽然开口:“再大的仇,一躺百年,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这话,酒翁的神情有些变化。

    楚皇又看向黄郎,道:“这帮人,除了实力各个强大,但组合起来,还真是一群……不,是比乌合之众,还不如啊。”

    对面来的,是燕国的摄政王

    这位近乎是一人打下大半个诸夏,造就大燕如今一统之势的王爷,可却让三个燕人出身的黑袍武夫做第一防线。

    这就相当于是两军对弈,你竟然用投诚的伪军,去打前锋。

    黄郎有些尴尬道:“陛下您这话不该对我说,他们敬我一点儿呢,喊我一声主上,但我啊,可从来都不敢以主上自居啊。

    您也错怪了酒翁,

    这帮人,各个心高气傲,若非是为了那预言为了那将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聚集在一起。

    眼下只不过是强行因一个很大的利益,硬生生地凑成一窝罢了。

    真想谁指挥谁,谁又能指挥得动谁?

    有强有弱不假,

    可各个惜命惜寿,他强的,也不敢为了压制住其他人而大动干戈,亏本买卖,划不着。

    人家姑娘是一白遮百丑,

    这群人,

    哦不,

    这群大仙儿,

    得亏是各个实力强大,唉,也就只剩下个实力强大了。”

    酒翁听到这话,有些尴尬,但也没生气,不过还是道:

    “请主上放心,那边的情况,这边都盯着的,属下是不信那仨兄弟,会真的在这会儿反水,真要反,他们早就反了。

    属下再招呼一批人去……”

    “不必了。”楚皇开口道,“我那妹婿既然人都来了,就不会转头就走的。”

    此时,悬浮在高台旁边的老妪,则继续主持着面前的光幕,

    笑道:

    “哪里用得着这般瞎操心哟,徐家三兄弟,三个三品武夫巅峰。

    再配合这四方大阵的压制,

    解决一个臭棋篓子歪三品的王爷,带六七个四品的随从,也是轻松得很。

    就是不晓得,其他那些人,会不会手痒痒。”

    酒翁回应道:“哪里会手痒,自打醒来后,咱们这帮人,是多呼吸一口都觉得是罪过哦。”

    “也是,所以才给那徐家三兄弟抢了个头筹吧,不过他们也不亏,说不得等日后乾坤再定了,是靠贡献分功德呢?

    运气好的话,这老天爷怕是也得对这仨更网开一面一些。”

    “钱婆子你要是早点说这话,怕是那些个早就坐不住了。”

    “我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哟,

    瞧着瞧着,

    来了,来了,

    哈哈哈,

    正往咱这儿走来呢,

    这派头这气势,哪里瞧出来是个杀伐果断的王爷。

    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女儿奴王爷,得是多少女子闺房所思的大好郎君哟。”

    “钱婆子你春心动了?”酒翁调侃道。

    老妪“呵呵呵”一阵长笑,随即,目光一凝,

    骂道:

    “这仨兄弟,竟真的要搞事!”

    ……

    山谷中间,

    徐刚站在那里,在他身后,才是大阵。

    可以清晰的看见,在徐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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