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变生肘腋(第1/1页)大明元辅

    努尔哈赤与舒尔哈齐二人下去之后,高务实仍坐着没动,堂后转出两人来拜见,高务实摆手笑道:“请坐。”

    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光与曹簠。

    他二人坐下之后,高务实问道:“韩镇守、曹副戎,你们以为此二人如何?”

    韩光地位更高,于是率先回答道:“大的那个居心叵测,的那个倒没看出什么。”

    高务实不置可否,又问曹簠,曹簠思索着道:“是否居心叵测,末将以为还难,不过其欲保存实力,不太乐意效命却是肯定的。”

    高务实微微一笑,道:“女真附我,不过是贪图货利,指望他们想我所想,急我所急,就是缘木求鱼。”

    曹簠点了点头,深有同感地道:“抚台所言极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大明对女真各部始终坚持扶弱击强”他到此处,忽然有些明悟,问道:“抚台的意思是,如今建州左卫太弱?”

    高务实道:“建州左右二卫,历来是我大明调用得最多的两卫,但这两卫之间龃龉不断,总是此消彼长,这般情况有好有坏,当然,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此前建州右卫已经强势了多年,如今右卫被连番打击,王杲、阿台父子死后,暂时看不出有振兴之像,而我大明一时缺些可用之人我看,努尔哈赤兄弟也不妨纳入审视之中。”

    曹簠对此倒看得挺开,并无太多意见,不过韩光却有些疑惑,问道:“若是这般,那尼堪外兰怎么办?这厮别的不,至少对我大明还是百依百顺的。”

    “百依百顺是好,但哪怕做狗,也不能仅仅只有忠诚,不打猎,至少看家的事总归要有吧?”高务实淡淡地道:“努尔哈赤手底下听只有二十多副铠甲,可用之兵不过百余人,若是尼堪外兰连这都顶不住,部院如何相信他能为我大明看住女真,或者至少看住建州?”

    尼堪外兰肯定是顶不住努尔哈赤的,这一点毫无疑问,高务实这么无非是提前打个埋伏。

    显然韩光和曹簠并不会知道这一点,所以高务实这么一,他们倒觉得很有道理,尤其是曹簠,当下就道:“不错,若真是废物,咱们何必费那些工夫捧他?倒不如看看这野猪皮和野猪有无可用之处。”

    一提这个,高务实就忍不住笑了。

    野猪皮、野猪,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不过起来,在此时的女真,取名叫野猪皮也好、野猪也罢,其实是很寻常的,就好像汉人名字里带龙带虎一样。

    至于后来人对这俩名字的嘲讽,可能一则是对鞑清许多表现的严重不满,二则是把野猪和家猪的形象弄得有些混淆。

    其实野猪和家猪这是两种完不同的生物。猪的历史要追溯到四千万年前,河姆渡遗址就发现了很多猪的骨头,证明当时我们的祖先就已经掌握了猪的养殖,因此史界公认,猪是中国首先驯化的。

    野猪与家猪形象上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犬齿发达,雄性上犬齿外露,并向上翻转,呈獠牙状。野猪属于杂食性动物,什么都吃,饿极了还会吃老虎豹子吃不吃得了和吃不吃是两回事,辽的猎户有句行内话,叫做“一熊二猪三老虎”,老虎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但按照打猎的困难程度排列,老虎排老三,野猪还在它之前,可以想象野猪的特殊之处。

    野猪是勇猛的象征,这在北亚很多民族都是共同的认识,日和朝鲜、韩国也崇拜野猪,宫崎骏的中野猪还是森林守护神之一呢,所以用野猪给孩子起名,也有希望他勇敢强壮的意思。

    猎人之所以“一熊二猪三老虎”,其实主要原因还是野猪的习性,野猪喜欢在岩石树桩等坚硬的地蹭来蹭去,为的就是把自己的皮肤磨的坚硬,再来点泥巴松油之类的,就可以形成一层坚固的保护层。

    高务实穿以前看过一则新闻报道,是某地国道突然出现一只野猪,和一辆车猛地撞在一起,结果是车的保险杠和野猪同时飞上了天,可等到摔下来,保险杠断成两截,人家野猪扭扭屁股哼了两声,转头就消失在了森林之中了。

    所以冷兵器时代打猎用的普通箭头射在野猪身上,就好像碰到了金钟罩铁布衫,叮叮当当落个一地。塔克世给努尔哈赤用野猪皮起名,可能还有希望他抵抗力强,能够化险为夷的意思。

    这么一看,“野猪皮”这个名字还真有好多重意思,又是勇猛强壮,又是化险为夷,看似不起眼但潜藏着很多的朴实的智慧。

    但请注意,这不是部,其实塔克世为努尔哈赤起这个名字的主要原因应该是这样:

    此时的女真人是没有自己的语言和字的,平常都是使用蒙古和汉,汉语和蒙古语,又以蒙古语为主,而蒙古是从回鹘演化而来的,所以努尔哈赤的父亲起名就是根据回鹘和回鹘语。

    这样一来努尔哈赤可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名字了,因为“努尔”在回鹘语中是“光明”的意思“哈赤”在回鹘语中是“圣裔”的意思,也当“太子”、“世子”用。

    也就是,“努尔哈赤”的意是“光明的圣裔”、“光明的世子”,其实还是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

    其实在差不多同一时期,大明境内也有一个人的名字来历很有意思。

    事情发生在福建福清境内,一位林氏妇人带着几位家仆匆忙躲避着倭寇,要不是因为倭寇这刀不认人,凭借林氏这位知府夫人的身份,哪里能沦落到这步田地?

    想到还远在广西当知府的丈夫,又看着眼看就要临盆的自己,林氏夫人不禁想要嚎啕大哭一场,不过在哭之前,林氏夫人先得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

    这种情况换个平常人早就就地解决了,可林夫人出身书香门第,身份尊贵,坚持要找一个厕所,找来找去,一行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厕所。

    可能后来的林夫人是会感谢这个废弃厕所的,感谢它不是因为解决了生理问题,而是因为它是废弃的。

    人看到好吃的西会有食欲,憋了半天想要上厕所的人也会产生一种便欲,早已按耐不住的林夫人一下子劲使大了,肚里的孩子“咣当”一下也出来了。

    家人手忙脚乱把孩子从厕所捞了出来,幸亏这个厕所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了,否则孩子就溺死了。

    由于丈夫不在身边,大名显然没法取,林夫人看孩子出生在厕所,便给孩子取名为“厕仔”,讲道理这名字还真是用事实话,贯彻了马克思主义哲原理。

    后来夫妻团聚,叶府尊得知孩子出生在厕所,还掉到了茅坑里,大概是觉得孩子出生就比别人低一头,未免不大吉利,所以得往高处爬最起码得爬回地平线不是?加上叶府尊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子承父业,进入仕途、勇攀高峰,便为之取名为“向高”。

    是的,你没猜错,这位“厕仔”不是别人,正是叶向高。

    这两位父亲,一位在北,一位在南,远隔万里,但起名都是专家级的,原历史上的努尔哈赤果真前途一片光明,完成几乎是每个男人的最大梦想而叶向高也是步步高升,做到了内阁首辅、林大佬的位置。

    只是不知道在这个大明有了高务实之后,事情会不会有所变化。

    努尔哈赤没有感受到什么变化,因为在第二天,他就收到了由辽抚院下发的敕书最为奖励这西实际上在抚院还有很多,都是提前预备好了的。

    三十道敕书,外加十匹马,以及建州左卫指挥使的“预期”这个要等皇帝下旨。

    以上就是高务实对努尔哈赤表达“看重”的表现。

    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兄弟开开心心回去了,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带回去自己即将正式出任建州左卫指挥使的消息之后,家里却出了事。

    他回到了家,见到了满堂的叔叔兄弟,他隐隐觉得,有事。

    这些人看努尔哈赤进来,脸上挂满了笑容,嘘寒问暖,一边热情洋溢一边劝努尔哈赤不要太过悲伤他们的是觉昌安和塔克世的死,没错,他们死后,这群人第一次来见努尔哈赤。

    来也是奇怪,死去的觉昌安是他们的父亲,塔克世是他们的兄弟,他们居然还能面带笑容,去劝别人不要悲伤,自己就和没事人一样。

    了好一会儿,觉昌安的长子、塔克世的大哥、努尔哈赤的大伯,也就是那个阿台妻子的父亲、名叫礼敦的,在一旁蹲了半天,终于重点了。

    他的意思很简单,如今觉昌安、塔克世不幸死去,建州左卫群龙无首,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必须得团结在一起,团结才有力量嘛。所以呢,我是不想管这些事的,但家里这么乱,需要一个主持大局的人,你们一辈的又年轻、不成熟,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暂时管理一下。

    看着大伯一脸正气,得滔滔不绝,周围兄弟们拍手叫好,不时还喊几句“大伯得对”这种明显不对劲的口号,努尔哈赤默默的看着他们滑稽的表演,笑了。

    “祖、父为了保我建州左卫,在大明与右卫之间两面斡旋时,你们在哪里?你自己的女儿被困古勒寨,你礼敦在哪里?自己的父亲、兄弟被明军误杀,你们在哪里?我去叶赫求援时,你们在哪里?我去求见辽巡抚,以期为祖、父正名时,你们在哪里?

    现在我回来了,看见建州左卫指挥使的职位要落在我头上了,这时候你们出来了?那可对不住,天下没有这样的好事!建州左卫指挥使之职,是高抚台许给我做的,这一点不容改变。你若不服,自去找高抚台话。”

    礼敦面带笑容的脸凝固了,他没想到努尔哈赤敢这样,万万没想到。

    不过,既然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打开天窗亮话:“努尔哈赤,你是不让大伯当建州左卫指挥使了?”

    眼看事情已然败露,便露出了准备好的獠牙,女真人的演技还是有待加强。

    望着刚刚还一脸慈祥长者模样现在却立刻面露狰狞之色的礼敦,努尔哈赤不想跟这样的人再多一句,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和自己,亲人不过是必要时刻成为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牺牲品。

    努尔哈赤冷哼一声,却不答话。

    舒尔哈齐被高务实许诺了指挥同知一职,自然也站在自己阿浑身边,冷冷地看着众叔伯。

    既然得不到想要的,那这场戏也就不必在演下去了。礼敦知道了努尔哈赤的态度,率先走出房间,后面稀稀拉拉的跟出去一大帮人,这伙人一走,房间顿时空了。

    两天后,努尔哈赤收到消息,礼敦等人找到了尼堪外兰,向尼堪外兰宣誓效忠,并当众起誓要帮助尼堪外兰杀掉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久久不出话来,舒尔哈齐则道:“阿浑不必管他们,还是安心等着高抚台的安排吧。”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没话。

    面对众叛亲离,顶着“准建州左卫指挥使”头衔的努尔哈赤的处境似乎很糟糕,而这时候尼堪外兰也托人给努尔哈赤带来一句口信,让努尔哈赤认清时局,以后跟自己混,看在塔克世的面子上,自己会器重他的。

    建州左卫指挥使,苏可萨浒部部长,这是努尔哈赤的头衔,不过前一个是大明承认的确切的暂时还只能算是高抚台承认的,而后一个是女真内部承认的要这两个哪个更重要,从理论上来讲是建州左卫指挥使,但这只是一个空头衔,后一个才是硬实力。

    只有手底下有几个寨子,有人马兵力,成了一部之长,大明才会拉拢封官,建州左卫指挥使是建立在苏克萨浒部长的基础上。

    哪怕高抚台对他表现出了“友好”,努尔哈赤也不敢把希望部寄托在高抚台的“友好”上,毕竟高抚台此前可不知道他连自家人都搞不定。

    他再一次把亲弟弟舒尔哈齐找来,两个人开始商议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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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回长沙。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过年加上恰好感冒病了个把星期,总觉得前面几天写得有点“散”,明天看看能不能抽时间整理下思路,把之前的也串起来理顺一下。

    努尔哈赤在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戏份略足,不过这段时间不会很长,主要是我觉得大家对努尔哈赤早期的故事了解可能不太多,算是个比较空白、便着墨的地,我会大致按照六七分史实、三四分变化来写。这一段剧情在我的大纲里面只有不到一百字,还是挺有挑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