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新郑高氏(下)(第1/1页)大明元辅

    高珗沉默了一下,抱拳道:“先公恩义,珗不敢片刻或忘,但大公子莫要忘了,我的奴契已经在务实大少爷手里,是你给的。”

    “你!”高务滋怒极,他根不信高务实敢真的动武,只是心里知道高拱对高务实宠爱极深,心念一转,忽然把怒火转移到高珗身上,朝着高珗逼进一步,右手一扬。

    高务实大怒,厉声喝道:“高珗退,骑丁护主!”

    高珗来已经一咬牙,准备硬吃高务滋一耳光,听得高务实这一声断喝,毫不犹豫直接倒退三步。

    高珗是常年习武之人,反应极快,而高务滋刚才被高务实那一喝惊得顿了一顿,虽然立刻再一巴掌拍了出去,却已经迟了。

    高务实麾下骑丁接受的洗脑教育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他们一年来“吃大少爷的饭,听大少爷的令”没有白喊,听到“骑丁护主”的命令,几个离得近的骑丁双腿一夹马腹直接冲到高务实和高珗身前立住,手中雁翎刀直指高务滋。

    甚至有一名骑丁还特意展露了一手骑术,战马直接冲到高务滋身前,他才猛然一拉马缰,那战马长嘶一声,马首仰起,前蹄悬空虚踩,几乎就要踢到高务滋。

    高务滋不过新郑一纨绔而已,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往后乱退几步,身体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到地上,惶恐惊叫起来。

    可惜这年代皇权不下县,宗族势力极强,已经形成社会思维定势,高务实还不敢真杀他,甚至连伤他都不敢轻易尝试,见他狼狈不堪,失了脸面,也只能沉声喝令:“停!”

    他身前的骑丁拦住高务滋之后其实也没有进一步行动,因此实际上只有包围高家兄弟的骑丁接受了这一指令,他们停止逼近,不再继续缩包围圈。

    高家兄弟这时候几乎都有些吓傻,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高务,他赶忙上前两步,拉了高务实一把,道:“务实,息怒,息怒……都是自家兄弟,别因这么点事闹起来,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家父就在县城养病,要是知道这事,只怕要气坏了身子,你就当给愚兄一个面子,行不行?”

    高务实当然也知道这事闹大对自己没有好处——高务滋就是个纨绔,他做事再离谱,人家了不起鄙视几句,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狗屎进了茅坑,反正都一样是臭的。

    可自己就不同了,从京师一回来就跟长房长兄闹到要动武,哪怕是对的错,可事情传开对自己也一样没有好处。

    这个时代的人被变质儒家思想洗脑洗得厉害,在他们看来,兄友弟恭当然是最好,可兄不友,难道弟就一定要不恭吗?所以真闹起来,对高务实的声誉多少也会有一些影响——不信翻翻典籍,多少流传世间的故事都是主人公受尽欺压,还一门心思坚持“礼教”?

    高务实虽然不是人家打我左脸,我还把右脸凑过去问要不要继续的那种性格,但此时此刻他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忍下这口气——没法子,谁让自己还没有实力对封建礼教发起冲击呢?

    不过高务实回头一想:好像自己也没吃亏,那今天就暂时先放你一马,让你知道老子不好惹也就是了,将来你要是还敢不知死活,再整你不迟。

    想通了道理——不对,是衡量清楚利弊之后,高务实就驴下坡,道:“兄长,弟不是无事生非,高珗已是我六房之人,现在正在我手底下做事,别他没有犯错,即便犯错,也该由我来惩罚吧?这个道理,到哪去我都不怕。”

    高务能什么?只能苦笑着道:“理自然是这个理,不过……你还是先把人撤了吧,这样子不好。”

    “兄长既然这么了,弟岂敢不遵?”高务实点点头,一摆手:“撤。”

    骑丁们调转马头,稍稍撤离。

    高务见他们令行禁止,行动迅速,略微诧异,特意打岔道:“咦,务实,你这些家丁似乎有些门道呀。”

    高务实看出了他的意思,故意配合道:“兄长法眼如炬,这些骑丁是弟拜托大同总兵官马兰溪公训练出来的。”

    高务眼睛一亮,问道:“哦?你的可是前段时间在新平堡外大破虏酋辛爱数万铁骑的马芳马总戎?”

    “正是。”

    高务立刻大赞不已。

    高务滋这时已经爬了起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心几句狠话,又怕高务实发飙,咬牙切齿半晌,才挤出一句:“好好好,你为了一个家奴跟我这长兄动手?”

    高务实冷笑道:“兄长,你的记性看来确实不太好,难怪念不得书——我刚才哪有一句命令是要他们跟你动手了?怎么,你要打我的人,我这做主人的还护不得了?我还是那句话,别他没有犯错,即便犯错,也自有我来惩处,轮不到你来教训。”

    高务滋见所有人都朝自己看来,包括高务和高孟男,眼神里都颇有不满,也知道今天讨不了好了,强压火气,冷笑一声:“年纪,倒生了一副尖牙利嘴,今年祭祖,我看你就不用去了。”

    高务实目光一冷,淡淡地道:“三伯、五伯和家父均在,就算三伯和家父离得远了些,新郑家中也还有五伯主事,若是五伯也觉得我今日有错,以至于罚我不得祭祖,我自然认罚。”

    他着,转头朝高务拱手道:“请兄长将今日之事转告五伯,是非对错,如何处置,都请他老人家决断。另外,弟明日也会亲自去县城拜见五伯。”

    高务一脸苦笑,叹了口气,道:“我待会就去县城,你……也不要太担心,家父是讲道理的。”

    这话就有些偏向高务实了,以至于他一完,高务滋就冷哼一声,盯着高务道:“行啊,这做哥哥的眼看着要进京为官,都讨好起弟弟来了。可惜啊,你放弃科考,只能去做个武官,恐怕将来永远都要看人家高……侍……读的脸色了,哼!”